英雄聯(lián)盟實(shí)體書上的文章《the Daring Darling》翻譯,卡莉斯塔吊錘弗拉基米爾??!
文章并不在英雄聯(lián)盟宇宙中,而是英雄聯(lián)盟實(shí)體書《League of Legends:Realms of Runeterra》上,一共有八篇新故事,本篇是和暗影島有關(guān)的文章:the Daring Darling
感謝@Levithans的翻譯
勇敢旅伴
菲耶特總是警告她的住客們,從暗影島返回勇敢旅伴客棧(the Daring Darling)的碼頭時必須保持全程警戒。
這座偏僻的客棧坐落在附近的小巖島上。為了躲避隱藏在黑暗中的食人鬼,菲耶特在建造它時沒有搭建引路燈塔,即便這會讓經(jīng)常光顧此地的尋寶者們失去航標(biāo)。如果撤得不夠快,探險者就有可能迷失在入夜的海面上,不論怎么劃都只能在原地打轉(zhuǎn),最后被迷霧中的惡靈捕食。但如果在下午趁早將船駛離暗影島的黑沙灘,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座客棧從那塊孤巖上露出海面,這樣才能趕在夜幕降臨前安全靠岸。
菲耶特總是不厭其煩地對她的新客強(qiáng)調(diào)這個規(guī)矩:趁早離開暗影島。如果必要的話,別惦記那些戰(zhàn)利品,把它們先丟在岸上。在夜幕完全降臨前上岸才能保證安全。
但是那些新來的家伙們通常不會在意她的提醒。第一批回到勇敢旅伴客棧的總是那些有經(jīng)驗(yàn)的尋寶者。當(dāng)他們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時,菲耶特就會出門為他們提供幫助。
從暗影島回來的尋寶者們通常筋疲力盡,有時還會渾身負(fù)傷。他們需要有人為他們停泊船只,幫助他們安全上岸。菲耶特認(rèn)為這在她的業(yè)務(wù)范圍內(nèi):清晨的一份溫暖早餐,夜間的一杯冰鎮(zhèn)啤酒,一個存放寶物的安全場所,還有一個面帶笑的旅店老板娘為你泊船。
除此之外你還能奢求什么呢?
"我想打個盹兒。"加文在海浪上對她說。
?"好啊,祝你好夢。"菲耶特笑了起來,她喜歡加文那輕浮的怪脾氣。在這座無聊的島上有一個這樣能活躍氣氛的朋友確是一大幸事。她揮了揮手上的鐵鉤,示意這位身材魁梧的德瑪西亞尋寶者把泊船的纜繩丟給她。在過去的十年里,她幾乎每周都會在碼頭的盡頭看見他的身影。
?但今天,他的船上空空如也。"不走運(yùn)?"她問道。
?"也不能說沒有。"加文回應(yīng)道。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憂慮。加文有時會帶著一大批古代寶物滿載而歸,有時也會無功而返。但這些似乎從來沒影響過他的心情。畢竟,對戰(zhàn)利品太過看重的話,哪還有命在暗影島上尋寶長達(dá)十年之久呢?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句話加文一直掛在嘴邊。
?當(dāng)菲耶特把纜繩系在木樁上時,加文一個飛躍跳到她身邊。他手里握著一個小布袋,正叮當(dāng)作響。
?"聽上去裝了什么。"菲耶特說。
?"一些小玩意兒,就不必放進(jìn)你的寶庫里了。"也就是說他在那些滿是鬼魂的廢墟中挖了一整天,結(jié)果什么魔法道具都沒撈著?;蛟S最后只搞到一些散碎的金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而這兒的寶庫只用來存放那些真正有價值的燙手山芋。
?"我先去打個盹兒,"加文指了指大海,"但要留心我們那位神神叨叨的朋友。那個女祭司和她的小伙伴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菲耶特轉(zhuǎn)過身,看見地平線上確實(shí)有一艘熟悉的艾歐尼亞帆船正緩緩駛來。那位來自艾歐尼亞的女祭司和她的神侍們在菲耶特的客棧里住了整整一個月,每天一大早就去島上找些什么東西。只不過她們拒絕透露任何相關(guān)信息,連菲耶特也在內(nèi)。
?"終于找到想要的東西了?"菲耶特問。
?"的確如此。他們把它藏在防潮布的下面。"
?船靠得夠近之后,菲耶特終于看清了這個用防潮布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龐然大物。它大得甚至把船上的乘客們都擠到了座位外——女祭司薩巴夫人站在桅桿之間,而她的三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學(xué)徒堪堪圍坐在他們的戰(zhàn)利品邊上,堤防著可能的落水。但他們的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懸在了船外,長袍和腰帶都已被水浸透。
?"看上去找到了一個值得放進(jìn)寶庫的東西。"菲耶特自言自語道。
?他們告訴她,這是一個巨型古鐘。大約有一個年輕水手那么高。"這真是太危險了,"薩巴夫人對菲耶特說。她的額頭上粘滿了被汗水浸透的灰白色頭發(fā),菲耶特分不清她渙散的瞳孔里是恐懼還是興奮。薩巴尖聲呵斥道:"別再敲它!"
?"如果敲了會怎……"
?"精神領(lǐng)域?qū)萑牖靵y。"薩巴厲聲警告道,"失控的靈力將會肆虐,然后……迎來一場不可言說的沉靜。像是洶涌的浪潮,直到鐘聲停息。"
?菲耶特不是很懂她的意思。"……有趣。"她敷衍道。
?"我們現(xiàn)在需要一個地方來安置它。任何人不得染指,就連你自己也不行。我的侍從們會把它搬進(jìn)地下室。"
?她的學(xué)徒們小心翼翼地圍在古鐘四周,各自發(fā)力,將它搬到了碼頭上。他們小心翼翼地跨過那些年久失修的木板和缺口,像是步法古怪行動緩慢的舞者。
菲耶特跑在前面,打開了"勇敢旅伴"的大門。"當(dāng)心!"她指著門檻的突起警告學(xué)徒們。
菲耶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個地方。幾年前,她用自己的船的殘骸建造了這座客棧。那時的她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來暗影島尋找文物的,但她最終收獲了一個血淋淋的教訓(xùn)。她的船擱淺在了這片海灘上。直到一周后她獲救之前,菲耶特像是瘋狗一樣吃著自己早已被海水泡爛了的口糧。甚至有尖嘯鬼突然出現(xiàn)抓住了她的手臂,將手肘以下的部分活生生地扯了下來。
?但她反而因禍得福。菲耶特發(fā)現(xiàn)船殘骸旁的暗沙里有什么東西露出了一半。那塊把她的船身撞得粉碎的"巖石",實(shí)際上是一個不起眼的厚重黑鐵寶庫的一角。有把小巧的鑰匙斷在了鎖眼里。菲耶特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挖掘和搬運(yùn),最后終于把寶庫搬到岸邊,打開了它。
?里面空無一物。
?但寶庫本身的價值遠(yuǎn)超其他所有寶物。只有一把鑰匙能夠打開它,其他妄圖撬鎖或是用魔法強(qiáng)行開鎖的人都會瞬間斃命。這已經(jīng)在菲耶特的幾任大副身上應(yīng)驗(yàn)過多次了。
?菲耶特有時覺得她能透過鑰匙孔看到這些貪婪者的靈魂正閃著冷冰冰的藍(lán)色幽光。
艾歐尼亞的來客抬著古鐘慢悠悠地穿過空蕩的餐廳,途徑吧臺,下到地下室的大廳。"待在大廳里別動。"菲耶特對他們說,"只要一小會。",她溜進(jìn)儲藏室,然后關(guān)上了身后的門。?
她從義肢上擰下了鐵鉤。在鐵鉤下有一個暗格,存放著寶庫的鑰匙。
?菲耶特打開門,然后把鑰匙藏回了鉤子后。"進(jìn)來吧。"她喊道。
?這群艾歐尼亞人試圖保持面無表情,但看到門里的東西時,菲耶特看見他們的眼睛瞪得老大。寶庫里放著一列又一列散發(fā)著微光的圣物。一排受詛咒的武器正發(fā)出十分微弱但又無比尖銳的慟哭聲。在銹跡斑斑的鎖箱旁,懸掛著一枚燃著藍(lán)色火焰的護(hù)身符??褚安涣b的靈魂能量引得它在架上不安分地晃動著。
?寶庫里堆滿了菲耶特住客的戰(zhàn)利品。給尋寶者們提供一個安全箱來暫時存放探險期間的發(fā)現(xiàn),這是菲耶特自認(rèn)最核心的服務(wù)。比爾吉沃特人在暗影島四周建立的其他哨所都沒有提供如此強(qiáng)大的安全保障。
?"我一般不讓人們把東西放在這里。"菲耶特對那些艾歐尼亞人說,"你們最好快點(diǎn)把你們的東西放好,別碰架子上的其他東西。"
?薩巴的學(xué)徒們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寶庫,把鐘輕放在一塊布墊上。菲耶特盯著他們,就像一只老鷹盯著她的獵物。但她覺得這些人似乎對這些寶物感到畏懼,更不要說去偷了。
"這些東西有危險嗎?"薩巴問。
?"不,它是安全的,"菲耶特說著,將這群艾歐尼亞人驅(qū)趕回了地下室的大廳。"我在這玩意上面住了十年,它還沒要過我的命。"她拿肩膀頂了一下寶庫的門,讓它合上。
關(guān)門聲把在場的每個人都震得渾身一顫。?那天晚上,大部分的船都安全回程了。的確有幾張失蹤的臉,但菲耶特不認(rèn)為他們已經(jīng)死了,除非有人在島上看見他們的亡魂。她反倒要集中精力去應(yīng)付那些還活著的人身上,一群住客把她堵在吧臺后面,和她爭論不休。
?"你至少得讓那個瓦斯塔亞人搬走。"瓦庫爾哀求道。這個修理工來自皮爾特沃夫,似乎在為某個大家族效力。他穿著天鵝絨背心,什么都想要,伺候他麻煩得很。在過去的兩個月里,菲耶特一直希望他會死在島上。
?"讓凱斯克搬走?我寧愿讓你滾?,F(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空房間了,本店已客滿。"六艘小船堵在碼頭上,六個尋寶者、三個艾歐尼亞學(xué)徒加上十五個船夫擠在一個只有十二個房間的客棧里。
?"凱斯克的爪子在我床上戳了無數(shù)個破洞。"瓦庫爾訴苦道。
?"那你應(yīng)該自己去和他說啊!"
?"我們試著和他說過了。"喬萊拉說。這是一個來自諾克薩斯的商人,至少她穿得像個商人,諾克??谝粢埠苤亍倘R拉是一個喜歡窩在自己房間里看手賬的人。聽到她的抱怨,菲耶特也感到很驚訝。
?"你也能聽到那個瓦斯塔亞人的吵鬧聲?"老板娘問。
?"我和我全部的船員都聽得到。他整天唱那首叫‘從戰(zhàn)爭中來’的軍歌。"
?"噢。"
?"那是艾歐尼亞的軍歌!"
?"艾歐尼亞軍歌無罪。"薩巴的聲音從屋子另一邊傳來。
?喬萊拉把矛頭轉(zhuǎn)向她。"但那整首歌都是在唱怎么殺害我的同胞!"
?"克制一點(diǎn)。"菲耶特出聲制止,"別在我的客棧里打架。"
?"好吧好吧,她倆還沒打起來呢。"瓦庫爾扭了扭手表上的發(fā)條,隔岸觀火。"我倒是挺想看看她們打起來的。"
?加文恰巧下樓,向菲耶特笑了笑。"發(fā)生了什么?"他問。喬萊拉和薩巴聞言又開始吵了起來。
?菲耶特嘆了口氣,舉起手上的鉤子敲了敲平底鍋。"嘿!"她沖她們喊道,"嘿!女士們,把你們吵架的精力留在對付亡靈上行不行?"
"贊同。"加文笑著說。
"還有需要我保管東西的人嗎?"菲耶特問道,"在晚飯之前我問最后一次。"
?燭光下,菲耶特看見瓦庫爾通過護(hù)目鏡打量其他住客。他和她一樣對其他人的戰(zhàn)利品感到好奇。
?加文說:"我沒找到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
?"我們的已經(jīng)放進(jìn)去了。"薩巴補(bǔ)了一句。
?聽上去很奇怪。"其他人都沒有?"菲耶特問道。
?"今天運(yùn)氣不咋樣。"瓦庫爾嘆了口氣。"什么都沒找到。"
?"還有一個人呢?"菲耶特問。她記不清這人的名字。入住之后,他幾乎沒走出過房間。
"那個諾克薩斯的有錢人?"瓦庫爾問道,"我都沒怎么見過他。"
?"我也是。"加文說,"雖然他就住我隔壁。"
?菲耶特聳聳肩:"好吧,我準(zhǔn)備做飯……"
?外面突然傳來了尖叫聲。
?菲耶特和住客們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急匆匆地走到碼頭。他們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冰凍在那里的忍冬,面色蒼白,指向影子島。
?菲耶特通常可以看到鋼鐵灰色的地平線上有一條黑色的小山。相反,她看到一座漆黑的霧山升上天空。
?蛇母保佑。
?蝕魂夜來了。
?甚至無需出聲,碼頭上的每一個尋寶者都明白自己現(xiàn)在要干什么——收拾東西,然后跑路。有些人去拿行李,另一些人則急急忙忙地清點(diǎn)船員,準(zhǔn)備逃命的船只。
?菲耶特的單桅帆船早已做好了離開的準(zhǔn)備,這是她每日必須的作業(yè)。如果在暗影島周邊謀生卻沒有迎接蝕魂夜的準(zhǔn)備,那無異于自尋死路。
?除此之外,按照流程,她還有一件另外的事情要辦。她清了清嗓子,對那些明顯有些慌亂的住客們說道。
"十五分鐘后在吧臺集合。"她喊道。
?蝕魂夜來襲的時候,所有比爾吉沃特和暗影島之間的哨站都會快速撤離。尋寶者們攥著他們的戰(zhàn)利品各自撤離。老板娘鎖上了門,希望他們回來時這里的一切都還井然有序。
?在逃命前,他們總會去吧臺干上最后一杯。這是在暗影島上探險的亡命之徒們的特別慶祝儀式。在各奔東西前,他們會聚在一起為彼此的幸存干杯。當(dāng)然,不排除有些人在舉杯時心懷惡念。如果有尋寶者沒能活下來,那他的戰(zhàn)利品也就歸別人所有了。
?菲耶特對這個儀式十分看中。她從吧臺后面拿出一個蒙塵的酒瓶,為旅店里每一個活著的靈魂各倒了一滴。六個尋寶者,十五個船員,三個艾歐尼亞人的學(xué)徒,加上菲耶特自己。吧臺上放著二十五個杯子。
杯子一個又一個地碰在一起。她能從他們的眼中看見恐懼,即使是加文這樣多次在蝕魂夜的來襲中幸存的老手也不免如此。但他給了她一個微笑,用手穩(wěn)穩(wěn)地舉起了杯子。
?"又來了。"他嘆了口氣,"菲耶特,我們一共經(jīng)歷了多少次?四次?還是五次?"
?"我從沒見過這仗勢。"說話的是凱斯克,那個似乎所有人都討厭的瓦斯塔亞人。他應(yīng)該來自艾歐尼亞,但他卻自稱是一個比爾吉沃特的船長,看打扮好像也確實(shí)有那么回事。"我的船今年初到比爾吉沃特,這是第一次遇到蝕魂夜。"
?"你的船員能應(yīng)付這個。"加文告訴他,"他們之前見過蝕魂夜。"
?"你的船員見過蝕魂夜,你卻沒有?"瓦庫爾輕哼了一聲,"你是怎么當(dāng)上管事的?"
?菲耶特確信瓦庫爾在皮爾特沃夫也沒見過蝕魂夜。"我建議你們和睦相處。"菲耶特命令道,"這對共渡難關(guān)非常重要。這種情況很少發(fā)生,但一旦發(fā)生,我們就必須團(tuán)結(jié)一致。哦,還有一件事,有人需要取寶庫里的東西嗎?"
?"沒時間把全部東西都拿走了。"加文說。在這個尋寶季,他找到了不少有趣的寶物。甚至可以壓垮兩匹德瑪西亞的馱馬。
?薩巴抱怨道:"我們也沒時間去搬那個鐘了。"
?瓦庫爾轉(zhuǎn)向凱斯克。"那你呢,鳥崽子?"
?"哦,我還沒找到我的東西呢。"凱斯克扯著他那件奢華的花領(lǐng)船長袍,天真地說。
?"你在找什么,船長?"瓦庫爾問。
?"一個護(hù)身符,里面有一個知道寶藏藏在哪里的福光島船長的靈魂!我以前的船長說這是他以前船長的寶物,但他死在了島上的……"
?"夠了,小子。"加文咕噥道,"別把秘密全告訴別人。"
?凱斯克眨了眨眼。
?瓦庫爾好像絲毫沒有感到尷尬,扭頭笑著對喬萊拉說:"你呢?諾克薩斯來的。你在寶庫里放了什么?"
?"沒有。"喬萊拉抱怨道,"我什么都沒找到。"
?她在撒謊,菲耶特想。喬萊拉在最后一次尋寶后讓她鎖上了一個箱子。但她沒有揭穿這個謊言,她的客人有權(quán)撒謊。
"我們的女老板呢?"瓦庫爾問,他閃閃發(fā)亮的護(hù)目鏡轉(zhuǎn)向菲耶特,"你有沒有要從寶庫里拿的東西?"
?"你呢?"喬萊拉打斷了他的話,指著瓦庫爾說道,"這么想知道別人的收獲,怎么不先說說你自己呢?"
?"哦,我也沒找到我想要的東西。"瓦庫爾說,"我……。"
?他突然安靜了下來。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是那個住在加文隔壁房間緘默寡言的貴族。他端莊大方,一頭銀白色長發(fā)披在肩上,在褐色絲絨長袍的襯托下光可鑒人。"我看到蝕魂夜又來了,"他的表情異常平靜,語氣輕松的像是在談?wù)摻裉斓奶鞖馊绾危?#34;我們現(xiàn)在就要走?"
?加文大笑道:"你最好如此,不然就等著被亡靈拉下水淹死吧。"
?"亡靈不都是水鬼。"貴族糾正說,"他們只會…把人撕成碎片。"
?"所以你是個亡靈專家?"
?"別浪費(fèi)時間了。"菲耶特舉起酒杯,"現(xiàn)在所有人都到了。加文?"
?作為這里資歷最高的尋寶者,這是他的殊榮。
?白發(fā)的德瑪西亞人對菲耶特笑了笑,舉起了手中的杯子。"為我們的劫后余生干杯。"他說。
?酒未入喉,蠟燭和燈籠的光卻突然都開始搖曳,隨后忽地熄滅了。
?半晌后,無事發(fā)生,但屋子里爆發(fā)出了一陣尖叫。
?菲耶特躲在吧臺后面,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她藏在這兒的劍臂。她輕擰了幾下,把義肢上的鉤子卸下,換成了劍。她恰好趕上——有人從吧臺上扭打著滾了過來。她在黑暗中抓住那人的身體,用劍鋒抵住了他們的脖子。
?"停手。"她喊道,"都給我停手!"
?一盞燈亮了起來,打斗聲也停了下來。菲耶特放開了掐著船員喉嚨的手,站了起來。她看見那個諾克薩斯貴族平靜地站在房屋中央,手里拿著一盞燈。
?但他周圍卻一片狼藉。
?瓦庫爾蜷縮在地板上,周圍是一些發(fā)光的……捕獸夾?一名艾歐尼亞學(xué)徒和兩名喬萊拉的船員倒在附近的地板上,散發(fā)著幽藍(lán)微光的夾子緊緊地咬住了他們的腳踝。他們試著爬起來,但劇痛讓他們只能哀嚎。
?凱斯克的一個水手死在了地板上,手里還握著一把短劍。加文伏在他的身上,手上是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他先向我沖過來的。"加文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詫異。
?喬萊拉躲在一張桌子下面,凱斯克則躲在它上面。薩巴撣了撣她的手肘上的灰塵,周圍是一群痛不欲生的水手。
?"那是什么?"她指著瓦庫爾的捕獸夾問道。
?"好吧,其實(shí)我在暗影島上找了點(diǎn)東西。"瓦庫爾揮了揮手。那些夾子松開了它們的受害者,他們倒在地上呻吟著。"我所效忠的家族正打算解析這種奇妙的裝置,然后批量生產(chǎn)。這種陷阱束縛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他們褻瀆了精神領(lǐng)域。"薩巴大聲斥責(zé)道。
?"你殺了戴維,"凱斯克也對加文尖叫。
?"是他先拿劍刺我!"
?"是誰關(guān)的燈?"諾克薩斯的貴族問道。雖然他的聲音不高昂,也很平淡,但帶著一種奇妙的吸引力。"所有人都在這個房間里。二十五個酒杯,二十五個靈魂。"他朝加文腳下的尸體點(diǎn)了點(diǎn)頭,"包括……倒霉的戴維。那么是誰關(guān)的燈?"
?喬萊拉注意那根詭異熄滅的蠟燭很久了。"血,"她咕噥道。菲耶特從她面對這些死亡跡象的方式中認(rèn)出了這一點(diǎn)。"看,是血。"
?菲耶特彎下腰來。冷卻的燈芯四周是干涸的血跡。
?"這真讓人不安。"喬萊拉說。
?她跑向門口,其余的住客也跟著過去。
?外頭停泊在碼頭上的每一艘船都被綁在一起。暗紅色的泊船繩上,有東西在蠕動、纏繞。
?加文想開門出去,但菲耶特抓住了他的胳膊。"別這樣。"她警告她的朋友。"我們還沒搞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是黑魔法。"喬萊拉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緊握著雙拳轉(zhuǎn)過身來,牙齒緊咬。"惡心地令人作嘔。"
?"你之前見過嗎?"瓦庫爾問。
?"我在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黑魔法的記載。"喬萊拉說,"這種邪惡的魔法根本不是從暗影島來的。它來自瓦洛蘭。"
?回到勇敢旅伴客棧內(nèi),瓦庫爾指著那群艾歐尼亞人大喊:"你們這些人都是巫師!"
?"我是女祭司。"薩巴說,"而他們是我的學(xué)徒!"
?"黑魔法學(xué)徒?"
?"宗教徒!"
?加文和大多數(shù)水船員聚在房間的另一邊。雖然船員們經(jīng)常和他們的雇主,那群高大而強(qiáng)壯的尋寶者們保持距離,但加文卻能和他們打成一片。"我們想去試試能不能把船索解開。"他大聲宣布,"歡迎任何人加入我們。"
?"等等。"菲耶特說,"我們不應(yīng)該分頭行動!引起騷動的人就在我們之間。"
?"我們也要出去。"薩巴說,她的學(xué)徒和她一起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我們得解開船索。"
?"好好好,我可不會跟你們一起送死。"瓦庫爾咆哮道,"該死的艾歐尼亞巫師。"他把皮爾特沃夫產(chǎn)的夾克裹得跟緊了,好像衣服能保護(hù)他不受黑霧傷害似的。
?凱斯克渾身哆嗦得厲害,船長帽上的羽毛也在微微顫抖。這個瓦斯塔亞人這樣還能重新站起來真是個奇跡。"我要回自己的房間。"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我也是。"喬萊拉說。
?"躲在房間里有什么用!"菲耶特大喊道,"我們得離開這個島!"
?加文望向窗外,說:"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yàn),直到黑霧出現(xiàn),我們還有大約一個小時做準(zhǔn)備。"。
?"那我也要回房間了。"瓦庫爾厲聲說。
?"不!"菲耶特喊道,但人群已經(jīng)各自分開了。三個人上樓回房,其余人都去了碼頭。唯一留下的是年輕的諾克薩斯貴族。
?"他們把自己置身險境。"貴族的聲音嚴(yán)肅但十分平靜,"你是對的,島上有個居心叵測的家伙。不論到底是誰,他們肯定都不會善罷甘休。"
?菲耶特厲聲說:"和黑霧的事情比起來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的確。"貴族承認(rèn)這點(diǎn),"我對暗影島的事情知根知底,畢竟我研究這個地方也不是一年半載了。"他從袍子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書,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閱著。菲耶特瞥見上面記載著一些古時的圖畫和殘卷。"繼續(xù)呆在這里等于自尋死路。相信你應(yīng)該聽說過鐵之團(tuán)吧?還有…"
?"我當(dāng)然聽說過這些故事。"菲耶特插嘴說,"我還親身經(jīng)歷過。你呢?"
?"今天是我初見蝕魂夜。但你要知道,隱藏在這片迷霧后的不僅僅是普通的亡靈。島上還有許多古老的恐怖會從中現(xiàn)身,而我們甚至沒有與之抗衡的可能。不過……圣遺物武器或許能幫我們脫險。如果你的寶庫里有,我們應(yīng)該帶上它們。"
?菲耶特感到一陣惱怒。"你想要拿我客人的東西?"她無法想象毀掉自己多年以來作為一位可靠寶物保管者聲譽(yù)的場景。就像把寶庫丟回海里一樣,無疑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死人還要什么信譽(yù)呢?"貴族指出,"我們只需要花很少的時間就能擺脫迷霧。"
?"我做不到。請別再問了。我們得先去告誡那些蠢貨,免得他們死得不明不白。"她上了幾級臺階,然后停住了。她不記得那個貴族的名字了:"抱歉,你的名字是什么來著?"
?"哦,我?"貴族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你可以叫我,弗拉基米爾。"
加文猜測一個小時后黑霧才會到達(dá),但第一縷黑霧早已悄悄掠過海面。當(dāng)菲耶特和弗拉基米爾匆匆上樓時,她看見窗戶的黑霧盤旋在島嶼四周,連霧中的手指都清晰可見。
客棧的二樓死氣沉沉。喬萊拉和瓦庫爾客房的門緊閉著。她向瓦庫爾的房間徑直走去,但弗拉基米爾一把拉住了她,然后指了指地板。
?她瞇起眼睛仔細(xì)地打量著那塊木板。似乎有什么魔法守衛(wèi)施了某種神奇的障眼法,但她還是看見了門前擺放著的那些陷阱。
“蛇母在下。"她驚呼道。她小心翼翼地繞過陷阱,伸出手敲了敲瓦庫爾的房門,"嘿,伙計!我們必須團(tuán)結(jié)一致。"
?"不可能的。"瓦庫爾尖銳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我待在這里絕對安全!"
?"墻壁阻攔不了靈魂。"弗拉基米爾提醒他。
?"不錯,但這些陷阱能困住靈魂!"
?"我的意思是……亡靈可不走門。"
"離我遠(yuǎn)點(diǎn)!"
?"我們還是去看看那個商人吧。"菲耶特建議說。但是喬萊拉的門也鎖上了,這個古怪的諾克薩斯商人完全沒有理會她。
?"這些人真是找死!"菲耶特生氣了。"這都多少次了?皮爾特沃夫和諾克薩斯來的半吊子來島上是玩尋寶游戲的嗎……哦,抱歉,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別在意。"弗拉基米爾微微一笑,"或許搗亂的家伙就藏這兩個人之中,現(xiàn)在和我們裝傻呢。"
?"但我們沒有證據(jù)。"盡管菲耶特也這么想,"我們還是先去問問凱斯克。"
?菲耶特和弗拉基米爾急忙上到三樓,卻差點(diǎn)被半路上一個水手的尸體絆倒。
?"蛇母啊。"菲耶特驚呼。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看到那人的胸前上有道猙獰的傷口,一縷煙正從傷口里緩緩升起。"這是什么?"
?弗拉基米爾蹲在尸體上。"是靈魂武器干的。"他拿出他的小冊子,開始快速翻閱,"讓我找找……"
?咔吱!有人踩到了一塊松動的木板,就在他們的上方,樓梯的頂部。
?"誰在那兒?"菲耶特問道,"凱斯克?"
?凱斯克聲如細(xì)絲,顯然是嚇壞了:"快回去!"
?"我們必須要上來。"菲耶特警告說。
?弗拉基米爾憂心忡忡地看了菲耶特一眼,"小心點(diǎn)。"
?他的言行充滿了魅力。菲耶特這才意識到,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已經(jīng)對她的安全表示過很多次的關(guān)心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自覺地報以微笑。
?"我能應(yīng)付他,"說完,她沖上了樓梯。
?走運(yùn)的是,她在之前就裝上了劍臂。在最高那層的臺階上,忽然有什么東西重重地向她頭上揮去,她險些沒有擋住。"住手!"她喊道,"我們只是想幫你的忙!"
凱斯克在大廳中央縮成了一團(tuán),他和菲耶特之間似乎隔著某種看不見的昏暗人影。如果陰影也會被嚇到的話,大概就是那個模樣了。
弗拉基米爾提著燈籠匆匆上樓,菲耶特借著燈光才看清了那個黑影的真身。那是一個揮舞著巨大彎刀的魁梧幽靈船長。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半透明的肉塊粘在他模糊的骨架上。?菲耶特看見凱斯克手里握著一個發(fā)著光的墜鏈。"你撒謊!你早就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
凱斯克摸了摸那個墜鏈。"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眼珠子在眼窩里咕嚕打轉(zhuǎn),"人們不應(yīng)該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在窗外看到……我……看到窗外。"他顫顫巍巍地說道。?
"他在迷霧中看到了什么東西。"弗拉基米爾咕噥道,"然后他瘋了。"
?"把那個靈魂驅(qū)散掉!"菲耶特說。
?"不!我不能那么做!"凱斯克威嚇般地露出了獠牙。他蜷縮在地板上,菲耶特看到他那華麗的船長袍已經(jīng)浸滿了冷汗。他的尖叫中帶著一絲絕望:"你們想把我們困在這兒!"
?菲耶特皺了皺眉,對瓦斯塔亞人說:"你最好別逼我們這么做,凱斯克。"
?寒光一閃,那個船長的幽靈突然將手中彎刀向他們揮去。弗拉基米爾和菲耶特同時向后一躍。當(dāng)她向后閃避時,某種奇怪的感覺逐漸包圍了菲耶特。在過去的十年里,她精心管理吧臺,打掃房間,鎖上寶庫……但年輕時的戰(zhàn)斗本能一直在她的體內(nèi)長眠。
?就在今天,它突然醒了。
?當(dāng)彎刀從他們身前掠過,幽靈船長的揮砍還未收手時,她抓住了這個破綻,邁步向前。在這個水鬼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之前,她繞到了凱斯克身邊,舉起了劍臂。
弗拉基米爾緊跟著她,宛如一桿帶著紫色羽翎的標(biāo)槍。他繞到船長的另一邊,抓住凱斯克的胳膊,把這個瓦斯塔亞人抵在了墻上。?
"那個亡靈來了!"弗拉基米爾出聲警告。
?菲耶特舉起手臂轉(zhuǎn)身招架,擋下了那個船長的致命一擊。亡靈沖著她咆哮,腐爛的嘴唇間發(fā)出令她骨子里感到不適的嚎叫。他的爪子扼住了她的喉嚨,但是她輕巧地扭過身,借著這個亡靈自己的力道把他向墻上摔去——
?他就這樣化作泡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弗拉基米爾笑著把凱斯克的尸體扔在地上。他手上纏著凱斯克的墜鏈,里面的光早已消散了。凱斯克的血淌在他的腳邊。
"干得漂亮。"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敬佩。"但這個墜鏈似乎與它的佩戴者建立了某種聯(lián)系,它的魔力和這家伙的生命一起消失了。"弗拉基米爾把護(hù)身符放進(jìn)口袋,"我們應(yīng)該重新考慮要不要打開寶庫。"他說,"黑霧來的時候情況只會更糟。"
?菲耶特靠坐在墻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已經(jīng)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累得支不起身還是因興奮而全身脫力了。她早已忘記了戰(zhàn)斗的甘美。"我不會打開寶庫,我的客人都信任著我。"
?弗拉基米爾聳了聳肩,不予置否:"但要是他們都死了……"
?菲耶特覺得自己對這個溫文爾雅的貴族越來越失望了:"寶庫里不僅放著此地客人的圣遺物,其他前哨也有人將東西寄放在我這。島上還有其他的尋寶者,他們都可能還活著!"
?"看來……你是個樂觀的人。看看當(dāng)下的情勢如何?"
?"讓我們見見其他人吧,"菲耶特說。
?弗拉基米爾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上了她。直到他們在一樓下來,菲耶特才意識到她并沒有看到弗拉基米爾是如何殺死凱斯克的。
?有意思,她想。他根本手無寸鐵。
?當(dāng)菲耶特看到旅館外的場景時,她的心猛地一沉。碼頭上,船員和尋寶者們慌張地往回跑著。在他們身后,碼頭另一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出現(xiàn)了。
?灰暗的天空逐漸被漆黑的迷霧遮蓋,黑色的觸須從水中鉆出,纏住了那些停靠在碼頭的船只。水面下有什么巨大的發(fā)光物體在動。
?"回里面去!"加文沖她喊,"他們來了!"
?所有人都擠進(jìn)了勇敢旅伴里。薩巴安然無恙,但學(xué)徒只剩下了兩名,還有四五名船員不知所蹤。剩下的人急急忙忙地搬來桌椅,把它們抵在門上。
弗拉基米爾嘆了口氣說:"這是無用功。只要外面的家伙看到你,他們就會穿墻而過。"?
"他們鑿漏凱斯克的船,"加文說,"凱斯克在哪兒?"
?"死了,"菲耶特說,"他完全瘋了,然后襲擊了我們。"
?"那就是那個皮城佬和諾克薩斯人把我們困在這里的。"薩巴淬了一口唾沫。"只剩他們兩個不在場,必定有一個躲在暗處施法的人。"
?菲耶特皺了皺眉。這聽上去不太靠譜,但確實(shí)有可能。
?"一定是……"加文說,"我是說,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某個人干的。"
?"他們都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菲耶特說,"我們可以直接去找他們。"
?"我要我的武器。"忽然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扭頭看往樓梯的方向。喬萊拉不合時宜地站在那里,眼中的瘋狂比餓了三天的鯊魚更甚。
?"打開寶庫。"她對菲耶特說,"我要拿走我的武器然后離開這里。"
?"我還以為你沒找到什么東西呢。"。薩巴冷嘲熱諷。
?"拿到武器之后呢?你怎么離開?"加文問,"船都還系在碼頭上沒解開。"
?"廢話少說,把我的武器給我!"喬萊拉大吼著。船員們撲倒了她,把她拖到椅子上。薩巴的學(xué)徒們用腰帶把她綁了起來。
?"放開我!"喬萊拉沖他們大喊,"我的家族在諾克薩斯只手遮天,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隔斷她的喉嚨,看看咒語會不會解除。"其中一個船員建議。
?"沒這必要。"薩巴向喬萊拉抬起了手,"我可以感應(yīng)她是否與精神領(lǐng)域建立了鏈接。"
?加文翻了翻白眼:"真的?你能找出誰是法師?我不信。我在德瑪西亞的確見過一個能感知誰是法師的男孩,但……"
"靈力存乎萬物之間。"薩巴打斷了他,"我們的教義中明確提及這點(diǎn)。我們能感受到靈力的變化。它洞穿了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門。"
?"那就讓我們見識一下。"菲耶特說。
?房間里陷入了沉寂,就連暴躁的喬萊拉也平靜了下來。不是因?yàn)楹ε?,而是因?yàn)楹闷妗K_巴將手放在商人的額前,低聲默念著一些菲耶特聽不懂的咒文。一時間,屋子里像是火爐一樣悶熱。
?薩巴放下手走到了一邊。"不是她。"她說,"她與精神領(lǐng)域的聯(lián)系很淡,不可能使用魔法。"
?加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說,"但我打賭她能騙過你。在德瑪西亞……"
"放開我,否則你會后悔的!"喬萊拉脫口而出,她的目光落在菲耶特身上,"幫幫我,你是這里管事的。"
?但在菲耶特做出決定之前,吧臺后的地板被沖破了。亡魂涌了進(jìn)來。
?簡直是兵臨城下。一只只鬼手伴著嚎哭聲從地下室爬了上來。菲耶特看見一張滿口尖牙的猙獰鬼臉從吧臺上爬了出來,像是忘了熄火的鍋里泛起的氣泡。那些溺死的船員,古代的士兵,瘸了腿的幽靈們,伸出僅剩森森白骨的手臂,抓著地板想要把自己拉上來……
?"快跑!"弗拉基米爾喊道,一把將她拉回了樓梯。
跑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一個亡靈戰(zhàn)士從地下室里鉆了出來,手中那把比她還高的巨斧向她砍去。但是菲耶特靈巧地避過了斧刃,她身后的一張桌子被劈得支離破碎。一擊不成,亡靈又轉(zhuǎn)頭向著喬萊拉身邊圍著的那群船員們發(fā)起了第二次進(jìn)攻。
?菲耶特和弗拉基米爾趁機(jī)溜上了二樓,躲進(jìn)了喬萊拉還沒來得及關(guān)門的房間。菲耶特向后看去,卻再也沒有人跟著上樓。只剩下尖叫,木板的碎裂聲,和亡靈們扭曲的咆哮從樓梯傳來……
弗拉基米爾繞過她,砰地把門關(guān)上。?"門擋不住亡靈。"菲耶特說。
?弗拉基米爾沒有理會她。他又在翻他那本小書,手指在那些古老的文字上指指點(diǎn)點(diǎn)。"那個拿斧頭的亡靈……"他喃喃地說,"不是鐵之團(tuán)。或許是海利亞的守衛(wèi)?你聽說過幽靈騎兵嗎?"他抬頭望著菲耶特,眼中的平靜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剩下興奮和狂熱。"這才是真正的蝕魂夜!他們都在這,全都在這!幽靈騎兵,還有拷問者。這些都是預(yù)兆。那些強(qiáng)大的存在,死亡并沒有讓他們消失,而是變成了永恒!"
好像被遠(yuǎn)古亡靈追殺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似的,菲耶特想。"我們需要離開這座島,"她說。
?"是的。"弗拉基米爾說,"我在這兒,你很走運(yùn)。我和我的雇主對暗影島了如指掌,我或許知道存放在你寶庫里的圣物的用途,那可以解除船上的咒語。"
?菲耶特感到惡心:"不……我不能打開寶庫……"
?弗拉基米爾走到她身邊,將書中的一頁指給她看。上面用菲耶特不認(rèn)識的語言寫滿了關(guān)于遠(yuǎn)古儀器和武器的描述。"我的雇主派我來這里尋找這些強(qiáng)大的道具。讓我看看你的寶庫……菲耶特。"
菲耶特的惱怒沖上了腦子。她一把將弗拉基米爾推開。"絕不可能。"她說,"要我告訴你多少次你才會住口?"?但弗拉基米爾似乎并沒有被嚇到。他優(yōu)雅的笑容已經(jīng)變成了古怪的皺眉。他看起來……很失望?"好吧。"他說,"你說什么都行。拿著你的破銅爛鐵去對抗那些亡靈,多么明智的決定。"
?菲耶特強(qiáng)壓著怒火走向大門。
?當(dāng)她推開門的時候,她看見了一絲血流。
?它布滿了整個大廳,從地板到天花板。它撞向她,就像在暴風(fēng)雨中失控的帆船。她狠狠地摔在了墻上,眼睛和牙齒里都是血。她眼前一片漆黑,腦子也迷迷糊糊的,是撞到頭了嗎?她感覺脖子上有什么像是鐵箍一樣的東西卡住了自己。
?血液消失地和來的一樣快。然后,她站了起來,這很奇怪,她并不想站起來。她走了幾步,這更奇怪,因?yàn)樗€沒有睜開眼,她怎么會想著摸黑走路呢?
?她努力睜開一只被鮮血染紅的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搖搖晃晃地走著。她沖下樓,回到了戰(zhàn)斗中。
?但無論她怎么使勁,都沒法轉(zhuǎn)動身體去。
?有人在她身上施了什么可怕的咒語,菲耶特甚至無法轉(zhuǎn)過臉。她看見亡靈從地下室涌出,向薩巴和她的學(xué)徒們撲去。她看見加文取出了他的匕首,側(cè)身躲開一只瘦骨嶙峋的利爪。她看見喬萊拉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她感覺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在她的鞋子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雖然無法回頭,但從余光里,她看見血液正緩緩流下樓梯。像是活物一般。
她見過這樣的東西……哦不,胡子女士在下。
?這就是她在碼頭上看到的,把船困在原地的東西——血液的鎖鏈。
?那些血液在幫助她戰(zhàn)斗。鮮血凝聚起來,刺穿了一個向她沖來的亡靈。另一個鬼魂向她扔了一根斷裂的橫梁,但是血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堵薄壁,將它擋在了面前。菲耶特以一種詭異的動作,看著自己沿著房間的墻壁筆直地走著,在尖叫聲和垂死的住客間穿行……然后停在了吧臺后的那塊碎裂的地板前。
?她跳了下去。
?她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下室。地板上的積水已經(jīng)漫過了腳踝,聽上去還在持續(xù)地進(jìn)水。站起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好像有什么東西發(fā)出的光在她的胸前搖曳。她瞥了一眼,是一顆掛在皮條上的晶瑩寶石。
島上的圣器?有人在暗中控制我嗎??
在儲藏室里,菲耶特那只完好的手抓向她的劍臂。她竭盡全力想要反抗,但脖子上寶石的光卻愈發(fā)明亮了。她的手猛地向肘部伸去,轉(zhuǎn)動肘部的螺栓擰下了義肢。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把寶庫的鑰匙從暗格里取出,拿著它朝著鎖靠近。她怒火中燒,集中一切注意力想要奪回手的控制權(quán)。
?它確實(shí)停下了。
?她緊咬牙關(guān),面色潮紅。她能感覺到額頭上已經(jīng)浸滿了汗珠。
你這挨千刀的,我不會讓你打開寶庫的,她咒罵道。不管你用什么卑鄙的伎倆,你都不會不會得逞的!但是,有什么東西在她腳下汩汩作響。一股源源不斷的血柱從水中升起,化作了一條纖細(xì)的手臂,然后凝結(jié)出了一只優(yōu)雅的手。?
它從她的手指間奪過鑰匙,插進(jìn)了鎖里。門咔嗒一聲打開了。
?菲耶特筋疲力盡地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癱倒在寶庫門口,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
?掛護(hù)身符的鉤子空了。寶庫里安靜得過分,那些發(fā)出尖叫的圣遺物全都消失不見了,武器架上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那口搬不動的古鐘。
那個剛剛控制她的護(hù)身符還在她脖子上一動不動地掛著。她惱火地將它扯下來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她告誡自己。我昏迷了多久?
?她把義肢裝了回去,步履蹣跚地邁過還在不斷升高的積水,走向樓梯。水從寶庫后邊墻壁的破洞里灌進(jìn)來,滿目瘡痍。臺階上有焦痕,墻上有爪痕,但亡靈已經(jīng)不知去向。
?亡靈也不在客棧一樓。壞掉的桌子椅子堆積成山。喬萊拉依舊靜靜地躺在那兒,旁邊是她之前被綁上去的那把椅子。而另外兩個的船員橫尸吧臺。
?在房間正中央,薩巴制服住了加文。
"菲耶特!"她喘著氣說,"是他施的咒!"
"我是無辜的。"加文呻吟著捂住肚子,血從他的指間滴下。
?"他是個法師!"薩巴喊道,"我感覺到他與精神領(lǐng)域之間的聯(lián)系!"她拎著加文的衣領(lǐng)把他揪了起來。"他的靈力扭曲,是黑魔法!"
他痛得大叫起來:"我確實(shí)是個法師,但我沒有施咒!"
?菲耶特愣在了原地:"什么?"
"我離開德瑪西亞就是因?yàn)檫@個。"他呻吟著,向菲耶特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嘴角有一滴血淌過,"我是個法師,菲耶特,不然我怎么可能在那座島上活這么久呢?"
?"你……你騙了我?"她稱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每天她都會幫從島上探險歸來的他泊船,他怎能把這個秘密藏得這么深?
?"我真的沒有騙你。"加文咳嗽著說,"我只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薩巴的唇間爆發(fā)出一陣殘忍的笑聲:"殺了他,菲耶特。這樣船上的咒語就會解除。"她猛地將加文壓趴在地上。"你的匕首呢,叛徒?我要割開你的喉嚨。"?菲耶特心如死灰。他為什么不告訴我?狼心狗肺的東西。
?但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如果他就是血魔法的背后操縱者,為什么這個咒語還沒有解除?
?薩巴轉(zhuǎn)身到桌椅間的廢墟里尋找加文的匕首。"替我看著他。我們必須殺掉這個巫師。"
?菲耶特的確在看著他,她注視著加文的眼睛。他們一起共事很多年了,彼此間不用多言也心領(lǐng)神會。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扭頭指了指某個方向。菲耶特順著他的目光,找到了他的那把匕首:它藏在一張損壞的椅子下面。
?菲耶特偷偷彎下腰撿起了它。
?她三步并作一步,穿過房間,將它插進(jìn)了薩巴的背上。
?薩巴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雙手無助地在空氣中胡亂抓著。
?菲耶特沖到加文身邊。"對不起。"他邊說邊哭。
?"你沒必要道歉。"她意識到自己也在哭。染血的眼淚落在加文的肩膀上,從她的臉上擦去了鮮血。
?"我們還是好友,對吧?"加文說。他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力道很弱。他已經(jīng)在垂死的邊緣了。"之前沒告訴你,在德瑪西亞時我就對此膽戰(zhàn)心驚。他們在我小的時候就開始恐嚇我,說法師是多么可憎的存在。我很抱歉,我從沒向任何人坦白過。"
?"別難過,"菲耶特對他說,"我們會離開這里的。"
?"我們走不掉的。"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了,"那些黑魔法師,他們還在這里。"
?"他們?"菲耶特問。"黑魔法師不止一個?"
"我應(yīng)該恭喜你。"某個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那是一個響亮、清晰、且勝券在握的聲音,一個躊躇滿志者的傲慢腔調(diào)。
?弗拉基米爾說:"你終于想明白了。"
瓦庫爾和弗拉基米爾一起從二樓走了下來。
那枚發(fā)光的護(hù)身符和那把哀號的劍都在他們身上,全副武裝。瓦庫爾拎著一個裝滿了圣物的袋子。弗拉基米爾英俊而蒼白的面龐上方,是一頂縈繞鬼火的銀色荊棘王冠。
菲耶特現(xiàn)在只想把他那嗤笑的腦袋剁下來喂狗。
?"我對你印象深刻。"弗拉基米爾對她說,"很少有你這樣意志堅定的凡人。"
?彬彬有禮的貴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齜牙低吼的冷酷惡魔。他的眼睛如同紅寶石般閃爍著猩紅的光,唇間掛著一抹永恒不老的微笑。
?弗拉基米爾說:"我的雇主很中意你,菲耶特。"。他的聲音似乎比以前更渾厚更響亮了。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變得更高了。菲耶特覺得他身上散發(fā)出一種可憎的光芒,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欺詐的魔力。
?但她緘口不言。他不是人,而是一個怪物。她得先找一條逃生路線。
?"我稱之為雇主的,其實(shí)應(yīng)該說是我的舞伴。和我一樣古老,一樣強(qiáng)大。"弗拉基米爾一邊說,一邊向她緩緩走去。一團(tuán)滾滾的血跟著他。當(dāng)他舉起手臂時,血也在周邊奔流。
瓦庫爾向他行禮:"您的力量至高無上,大人。"
?弗拉基米爾彎下腰,血腥味撲面而來:"我和我的舞伴對暗影島很感興趣。我們正在尋找一些強(qiáng)大的圣物來幫我們對抗敵人,而這需要一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向?qū)?。菲耶特,你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菲耶特幾乎無法呼吸。血的味道撲鼻而來。她看向別處。
?"啊哈,情況就是這樣。"弗拉基米爾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是最后一個了。這家伙死在這里真是太可惜了。"
?菲耶特低頭看向加文。他身體冰涼,無精打采。她抬頭一看,正好看到他的最后一滴血流向了弗拉基米爾。
?"我會嘉獎那些……加入我組織的人。這就是血魔法。很多人將它污名化,但它只不過是一種讓人保持年輕力壯的法術(shù)。當(dāng)然,也能讓人變得俊美非常。"
菲耶特心里滿溢的仇恨無以言表"是你控制我打開了寶庫!"
?"當(dāng)然是我。瓦庫爾已經(jīng)在這里踩了幾個星期的點(diǎn),他假扮成一個皮爾特沃夫來的手無寸鐵的花花公子。在這期間他摸透了每個住客各自尋找的東西。"弗拉基米爾拿出了凱斯克的護(hù)身符,"所有古老的魔法,所有銹跡斑斑的武器,所有躺在寶庫里的圣物,都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加文今天找到了那塊我用來控制你的護(hù)身符。"他補(bǔ)充道,"席爾瓦的瘋狂之石,它控制著你下到地下室去。他怕把它放在地下室會傷著你——我猜他覺得那些艾歐尼亞人會幫他解決的。但當(dāng)他制服那個諾克薩斯女商人的時,我偷偷把它從他的口袋里掏了出來。
?菲耶特莫名覺得有些生氣。他應(yīng)該和我商量的,她想。
?"我對這個諾克薩斯人發(fā)現(xiàn)的圣物印象最深。我們沒想到她竟會有如此的聰明才智。"弗拉基米爾舉起一支帶刺的鐵矛。"就算她效力的是和我們敵對的組織,我也絲毫不會感到驚訝。這是鐵之團(tuán)的黑色長矛,我想知道它是否就是刺穿復(fù)仇之矛的那根?"
?菲耶特身后,有人突然發(fā)話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菲耶特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喬萊拉在壁爐臺上敲打著一條椅子腿。然后,在上面……釘了什么東西?
?這個諾克薩斯商人扶著壁爐勉強(qiáng)立住了身體。她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沙?。?#34;求您聽到我的禱言,復(fù)仇女神。"她用顫抖的手指在上面又釘了一顆釘子——
?那好像是一個小小的人偶?
"一喚叛徒之名,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爾大驚失色:"等等——"
?"二喚叛徒之名,弗拉基米爾。"又是砰的一聲。
?"我命令你停下!"弗拉基米爾厲聲說道。
?"三喚叛徒之名,弗!拉!基!米!爾!。"
?隨著最后一顆釘子被敲入人偶,喬萊拉倒地身亡。
?菲耶特沖到窗口。黑霧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海面上無數(shù)散發(fā)著幽光的靈魂從小島上方飛馳而過,朝著比爾格沃特的方向進(jìn)軍。它們似乎無視了藏在客棧中的這幾個人,只是在碼頭和船上翻騰著。
?但碼頭的另一側(cè)突然有什么東西駐足停留了下來。一個黑影站在那兒,身披黑色輕甲,半透明的肌膚散發(fā)出幽暗的熒光,黑色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起舞。
弗拉基米爾用什么菲耶特聞所未聞的語言咒罵了一句。"卡莉斯塔。"他說,"是復(fù)仇之矛!"
?"主人,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瓦庫爾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撕破了皮城人的偽裝,完全屈從于他面前的主人。
?突然菲耶特發(fā)現(xiàn),弗拉基米爾施加在船上的鮮血鎖鏈已經(jīng)不見了。她沖出客棧大門,向她的船跑去。
在菲耶特身后,卡莉斯塔的長矛錚地一聲敲在了碼頭的木板上。"弗拉基米爾。"她怒吼道,"背叛者!"
菲耶特試圖無視它。她躲過一個笨重的比爾吉沃特屠夫亡靈,向島邊的小海灣沖去。
弗拉基米爾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你就是只狗。"他喊道,"被凡人驅(qū)使的奴才,到別處去叫喚吧。"?"她向我起誓。"卡利斯塔怒號道,"戰(zhàn)爭石匠,喬萊拉。"
?菲耶特找到了她的船,只不過它擱淺在了沙灘上。那里聚集了不少散發(fā)著幽光的亡靈,在空中聚聚散散。
?海岸上到處都是亡靈,其中一半手上的武器比菲耶特整個人都要高。我應(yīng)該打開寶庫,她想。但現(xiàn)在里面什么都沒有了,除了……
?那個古鐘!
?菲耶特轉(zhuǎn)身跑回客棧。她趕到碼頭的時候,恰好看到卡莉斯塔向著客棧的前門沖去。
?它被炸成了碎片,客棧前邊的大部分圍墻也未能幸免于難。
卡利斯塔的長矛投向了瓦庫爾,長矛穿胸而過。弗拉基米爾從客棧的廢墟間站了起來,手指翻動,將瓦庫爾的血召喚到了面前。他身上掛滿了發(fā)光的圣物。"這個時刻我已經(jīng)等了幾個世紀(jì)了。"他笑著說。?
弗拉基米爾向卡莉斯塔撲去,而菲耶特也飛奔出了碼頭。
?在她的上方,是一場世紀(jì)對決。血濺如雨,樓船盡毀。古老的附身符中涌出了無數(shù)的亡魂。菲耶特淌過海水,向客棧背面走去。
?在客棧的另一邊,她用盡全力從海中爬了出來,順著巖脊登上了這個幾乎快要破碎的巖島背側(cè)。這些亡靈完全不在乎門窗,盡管它們似乎的確很喜歡打破門窗來達(dá)到那種嚇唬人的效果。但他們會從地下室出來,因?yàn)槟莾弘x海平面更近。一定是他們沖破了保險庫后面的墻才導(dǎo)致當(dāng)時的漏水。菲耶特跳回了海里,躲開了一個看起來像薩巴的貪婪靈魂——猜得沒錯,她從墻上的那個破洞里鉆進(jìn)了地下室。
?加文的靈魂在那里等待著她。
它舉起雙手想要擁抱她。手臂上散發(fā)著幽光的血肉幾乎無法附著在骨頭上。"菲耶特。"這聲音不是加文的,"我的朋友……"
菲耶特惡心得想吐。這是對加文的侮辱,沒人能用這么拙劣的演技來冒充他。她咬緊牙關(guān),舉起她的劍臂砍了下去。那個亡靈瞬間被斬成了碎塊,靈魂消散在了泛著微光的空氣中。
?她抓起一塊松動的木板,向古鐘敲去
就如薩巴說的那樣,混亂如期而至。鐘聲讓精神領(lǐng)域充滿了能量。菲耶特不知道這對于外面的亡靈意味著什么,但她知道她只是想驚動他們,讓他們退散。
首先,是鐘聲。效果立竿見影。外面成千上萬的亡靈慘叫著,然后墻塌了。?
一頭嗜血鯊的亡靈扎進(jìn)了地下室。
一時間碎片橫飛。菲耶特沖上樓梯,回到了旅館的主樓。靈魂正從那些死去船員的身體中慢慢浮現(xiàn)。菲耶特躲開她復(fù)活的住客,閃過凱斯克仍在哭泣的軀體,溜到了外邊。
?弗拉基米爾在碼頭的另一側(cè)。他的絲絨長袍破了,皮膚灰白枯干??ɡ蛩顾蛩蛽溥^去,一次又一次地用她的長矛刺傷他,似乎被鐘聲的力量。
?有一瞬間,在金戈交擊的那刻,菲耶特與他的目光對上了。陰森,且狠毒。蛇母在下。他看見我了。
她從碼頭上跳下來,沖向她的船。就在快要她到達(dá)的時候,只聽得洶涌的海浪聲忽地消失了,隨后是可怕的寂靜。?
此刻此地,每一個靈魂宛如一尊雕像。唯一的聲音是風(fēng),以及船只上斷裂的繩索發(fā)出的咔噠聲。岸上的亡魂都被凍結(jié)了起來,有些懸在半空,有些還是嚎叫的模樣,像是從比爾吉沃特鬼屋里搬過來的蠟像。菲耶特小心翼翼地繞過這些被定格的亡魂,坐上她隱藏好的小船,揚(yáng)帆起航。
?在黑霧籠罩著她和小島之前,菲耶特看見卡利斯塔遲鈍而緩慢地再次向弗拉基米爾沖去。希望他最好是死了,她想。如果他真的會死的話。
風(fēng)把她帶離了迷霧,很快就會到比爾吉沃特的港口了。海面上出奇地寂靜,足有半分鐘。
哐當(dāng)!那鐘聲振聾發(fā)聵。
?緊接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就像諾克薩斯戰(zhàn)艦的火藥庫失了火。菲耶特能聽到小島的基巖開裂的聲音,碼頭的殘骸像雨點(diǎn)般散落在她周圍的海面上……一團(tuán)糾纏在一起的亡魂升出了水面。
她抓起槳玩命地劃了起來,敲斷了那些抓在船沿上的手指,撞開那些擋在船前的水鬼頭顱。在海底深處,一個可怕的聲音正隆隆作響。伴隨著每一次的轟隆聲,越來越多的亡魂冒出來抓住她的船。船身幾乎被掀翻了,菲耶特被迫放下船槳,用一只胳膊摟住了桅桿。
但鈴聲逐漸消失了。那些恐怖的亡魂突然再度沉眠了,就像它們進(jìn)攻時一樣猝不及防。她看見它們僵在原地,像石頭一樣直沉海底。
菲耶特癱倒在船后的長凳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全身酸痛,義肢上的劍也裂開了,渾身上下不是血就是那些爆炸殘余的碼頭碎片。
?突然她聽見好像有什么東西正朝船靠近。
是一個人,一個在血液上漫步的人。?
"都怪卡莉斯塔,"菲耶特咕噥道。
弗拉基米爾走向菲耶特的船,沒有留下一個影子島上的藝術(shù)品留給他的名字。他流的血全是自己的,臉上遍布之前未見過的皺紋。他說:"如果你敲得再重一些,那個該死的鈴鐺對復(fù)仇女神應(yīng)該也會有用。"。
?"滾出我的船!"
他微微一笑:"哦,幫幫忙,女士。我毫無惡意,請你載我一程,到比爾吉沃特。"?
這話令人作嘔,但當(dāng)船匆匆朝著泛著月光的大海前進(jìn)時,船上兩個精疲力盡的殺手都知道——他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互相殘殺了。
?"之前就和你說,我們應(yīng)該打開那個寶庫。"弗拉基米爾說。
全篇結(jié)束,殘血白板卡莉斯塔吊錘滿血神裝弗拉基米爾,這是真的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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