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辮現(xiàn)實向)心病 第二百一十七章 來自高管的談話
楊九郎給劉鶴英打招呼問好,劉鶴英按著楊九郎的肩膀讓他坐,夸他倆現(xiàn)在不錯,有長進。
楊九郎不好意思地拱拱手。
對劉鶴英,楊九郎敬重且感激。不僅因為劉鶴英的職位,更因為從張云雷重回德云社起,劉鶴英就一直和張云雷親近,從11年到現(xiàn)在,沒有變過。
在那么多人都不看好張云雷的時候,這一點對他們來說多么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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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鶴英打趣說改天要去云雷造型充一大筆錢,算給他和小辮兒隨份子,楊九郎局促地動了動腿。
鶴英哥位高權重,處理的都是德云社的高層事務,平時他們很少能見到這位德云社的副總。
今天鶴英哥把他叫上來,絕不會只是為了調(diào)侃逗趣。到了劉鶴英這個級別,越是看似輕松地和他拉家常,只怕接下來的話,越是嚴肅鄭重。
到底要和他說什么?為什么師父不跟他說,卻動用劉鶴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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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了幾句云雷造型搞得不錯之后,劉鶴英直入主題:你們倆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嗎?
“您指哪方面?”
“各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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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紅孩兒搶了觀世音菩薩的蓮花座,楊九郎屁股底下迅速升起三十六把天罡刀,每一處都扎得慌。
這不是師哥和師弟的聊天閑談,這是德云社高管對他的考較。考較,意味著管理層對他有變動的意向。
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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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架構,他上頭有張云雷還有欒云平;論業(yè)務,他有師父耳提面命口傳心授;論外務,他大多是以張云雷的搭檔配合張云雷做工作——從哪方面,都不該是劉鶴英直接和他對話,是又出了什么紕漏?還是鶴英哥又收到了什么消息?
為什么不等張云雷在的時候一塊兒說?
是有什么涉及到張云雷的事情,所以撇開張云雷,只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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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裂穴。
只要不裂穴,一切都可以談。
別的,他都能把張云雷哄好。
要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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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定定神:“我們,在努力。大概分這么幾個方向,首先是業(yè)務……”
老郭插話:“別緊張,你師哥就是跟你聊閑天兒。”
被打斷的楊九郎憤怒地刺了師父一眼:這叫聊天?您吃的什么燈草灰?這他娘的叫談話!
老郭心虛地摳摳鼻翼,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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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磕磕巴巴開始匯報,劉鶴英一邊聽一邊“嗯”。
劉鶴英不點評也不打斷的態(tài)度讓楊九郎放松不少,楊九郎嘴上說著自己的業(yè)務、八隊的管理和商演的心得,心里捋著后續(xù)匯報的主題,眼睛觀察著劉鶴英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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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樣說完,劉鶴英依然十指交叉著放在膝蓋上,沒有動。
楊九郎斟酌著用詞:“還有粉絲的規(guī)范管理,我跟張云雷,我們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p>
劉鶴英松開雙手,身體前傾,楊九郎舔舔發(fā)干的嘴唇。鶴英哥動了,這才是他想聽的部分。
他能說多少?要用什么立場和態(tài)度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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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把茶杯推到楊九郎跟前,楊九郎當沒看見。
師父指定不讓他們說觀眾的不是,在師父眼里,演員永遠要在自己身上找問題,觀眾永遠是對的。只要花了錢的都是演員的衣食父母,他們必須敬奉。
但是,現(xiàn)在花錢的群體和聽相聲的群體出現(xiàn)了錯位,這要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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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的大拇指掐進手心。
師父不高興他可以以后慢慢哄,鶴英哥這里不能怠慢,這關系到他和張云雷的職業(yè)前景。
二選一,選鶴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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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放慢語速,從頭說起。
德云社是以相聲為主的傳統(tǒng)師徒班社,是以相聲為主營業(yè)務的企業(yè)。
作為德云社演員,他們服務的主體是買票進劇場的觀眾。
看視頻的場外觀眾是他們的潛在消費群體,所以也在他們的服務范圍之內(nèi)。但是,這部分觀眾的優(yōu)先級要靠后。
2018年,情勢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他們沒有主動擁抱粉圈,是粉圈找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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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們是欣喜的,新奇的。
那么多人用各種方式熾烈地示愛。寫信,送禮物,跟著他們到處跑,為他們做數(shù)據(jù)做視頻,不遺余力地為他們宣傳。
他們感動到誠惶誠恐,無以為報,唯有更加賣力演出。
張云雷拖著那樣的身體跑遍全國各地商演,腳上鋼釘脫落,站都站不穩(wěn)都要再去三慶演一場,他們那么拼命為什么?不就是希望用臺上的精湛演出回饋粉絲的深情厚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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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相聲沒有關系,他們可以普及。
不懂京劇沒有關系,他們可以引導。
因著對粉絲們巨大的影響力,他們才得到了更多的機會、更好的資源,這本該是個良性循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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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變味了。
或者說,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他們對這個事情的認識過分天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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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愛他們的粉絲并不全愛他們,粉絲有屬性,會按照屬性站隊。
站隊抱團的粉絲擠走了松散進場的觀眾,不報團的人幾乎無處發(fā)聲。
粉絲之間的斗爭,依仗是對他們的愛。
怎么衡量愛?比花錢。我花的錢多,我理所當然有比你更多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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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的票有限,粉絲們更多的錢花在了別的地方。
她們按照屬性找隊伍,把錢集中在粉絲組織里,讓那些組織去體現(xiàn)自己這個屬性粉絲的力量。
同屬性的粉絲組織不止一個,如何匯集到更多粉絲?
比愛,比行動、比忠心。
比誰更極端更偏激,以此說明誰的愛更純粹更熱烈,更值得粉絲認可,更能得到粉絲信任,從而,得到更多粉絲更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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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鬧劇的根本都是利益,只是披了一層真愛的畫皮。
而披著畫皮的美女,最能蠱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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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粉絲被裹挾著站隊、被虐粉、被粉頭的口號眩暈了頭腦,很多人不去分自己討厭的是張云雷楊九郎還是張云雷楊九郎的粉絲,不分討厭的是個體還是群體,反正互相罵唄,誰會罵誰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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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過程里,他們的話語權被奪走了。
不管是德云社發(fā)聲還是他們說話,對粉絲來說都不作數(shù)。
粉絲說德云社草臺班子,說張云雷身不由己,說張云雷傻,說楊九郎縮頭。
粉絲說他們既然進了內(nèi)娛,吃了流量的紅利,就得守內(nèi)娛的規(guī)矩。
粉絲說公司不下場,下場無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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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規(guī)矩誰定的?追根究底是對誰有好處?
難道是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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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是花了很多錢,可他們沒讓粉絲這樣花錢。
他們有自己的演出,有自己演出隊固定的劇場,有德云社簽了合同的商務活動,那些才是他們想賺、該賺、能賺的錢。
集資?多少錢進多少錢出,有多少花到他們身上,花到他們身上的有多少是他們需要且想要的?
周邊?得到德云社授權了嗎?和德云社簽合同了嗎?
賣影像資料?那版權難道屬于拍攝者嗎?
一句話,粉絲的錢花給誰了?誰在這個過程中攫取了更多的利益?誰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挑起了更多的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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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花錢的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都拿真金白銀捧我們,我們當然感激??墒?,要糖衣底下裹炮彈呢?要美女披畫皮呢?要花底下藏刀子呢?拿我們賺錢花的是誰?收粉絲一萬塊錢、拿一千塊出來給我們買個蛋糕做個應援,我們該領多少情?一千還是一萬?蛋糕我們一口沒吃,應援看一眼就扔,我們除了落下粉圈惡臭的罵名,我們還落下什么了?要收錢我們自己不會收嗎?小辮兒開云雷造型,但凡要是不設限,他一天能收著一年的錢!還不帶中間商賺差價的!問題是他不愿意那么干哪!憑什么讓粉絲白花錢?人吃我們喝我們了?”
楊九郎背著手在書房里來回走:“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我們是文藝工作者,我們?yōu)槿嗣穹?!不是為粉圈服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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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劉鶴英和師父對視,楊九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訥訥地坐了回去:“我、我說多了。我是說,我跟張云雷,我們還年輕,我們會繼續(xù)磨煉業(yè)務,給隊員們做表率。我們、我們加強學習,聽師父和領導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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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胡嚕胡嚕自己的腦頂心,劉鶴英問楊九郎:“這些都你自己想的?”
楊九郎偷瞄一眼師父:“也、不全是……”
劉鶴英笑:“誰教你的?”
楊九郎把雙手夾在大腿中間,垮了肩膀耷拉著腦袋:“我跟張云雷,我們?nèi)ノ揖司思?,我舅舅訓了我們仨鐘頭……”
劉鶴英:“月初張云雷發(fā)微博,讓粉絲只聽他的,別聽別的,是你讓他發(fā)還是他自己要發(fā)的?”
楊九郎立刻給張云雷表功:“是我們角兒自己要發(fā)!我們角兒說要收攏話語權,讓粉絲服從領導聽指揮,不要為奸人蒙蔽,要改善形象,體現(xiàn)新時代新青年的精神面貌!”
劉鶴英失笑:“這小辮兒說的?”
楊九郎努力把話說圓:“呃,不是原話,大概齊是這么個意思。反正是我們角兒的主意!我們角兒說粉絲可愛!人間值得!嗯!”


今天的文三千字,可能有點無趣。
以后的文,卿卿我我是點綴,并肩作戰(zhàn)是日常,因為人生就是這樣。雖然這樣的文看著不甜、不爽、不過癮,但是,我還是希望讀者能從不甜不爽不過癮的文里,咂摸出一些真味道。
也許,這是作者的貪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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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沒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