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26，夔門品魚羹 在伯伯家住了二十天上下，每天聽雞叫鳥鳴起床，跟伯伯一同下地種菜、修剪樹木，伯伯上午去衛(wèi)生所值班，下午稍早些時候歸家。 打聽得伯伯平常是值班一天，這些天特地陪伴家中客人早些關(guān)閉衛(wèi)生所，恩施想“住得差不多，該走了?！?蟹方吃晚飯時說，“大白，看你這里生活得好我們也放心咯，我們明早投宜昌去?！?“再住些天，等不農(nóng)忙咯，我們?nèi)ヅ郎剑俊?“不咯，再不趕路，家中要惦記?！?伯伯又留，于是又住了一天，第三天兩個起早，雞未叫便行，老人起床時，二人已經(jīng)去遠(yuǎn)了。 又轉(zhuǎn)到江邊，看有無渡船？ 但見濃霧薰薰，才隱南山之豹，漸漸充塞，欲迷北海之鯤。 走了幾段江面岸頭，二人張回頭路，也看不清了。 忽然聽下潲槳打水聲，蟹方叫喚“噯！是船家嗎？…” “是哩！這邊上船！” 二人從一塊石板上走上跳板，上那小船。上來一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亭亭蕩蕩，船篷修葺得好，四面都有防雨帆布，后面見方，前面見圓，一個操作室，一個休息室，安排得周詳。 二人都喜歡，問了去巴東路費價錢，給了。前篷坐下休息，看江景。 一會，又上來一個小伙子，又等了幾時，不見上客人，只有三五個囑咐帶貨過巴東的，囑咐完了都走了。 船老板開船?！绊?biāo)环?，前面就是夔門?！?三個人嗑瓜子，到夔門都出艙看，只見兩條青龍擁著霧氣，夾江水，似有細(xì)細(xì)雨聲，或是水聲；不遠(yuǎn)處一線水天，也分不清，好像沒有水路了。 “今天得慢點兒，天色不耗。尼們擔(dān)待？” “擔(dān)待。” “擔(dān)待?！?“擔(dān)待。” 三個點頭，船主不敢大意，操作舵頭。 過兩峰之下，萬籟俱寂，一條魚突然躍起船頭，小伙子眼疾手快，雙手一合，望懷中抱住。 蟹方恩施一愣，“這條大魚怕是有三斤？” “老板，火爐有沒有得？” “又。在后邊兒，來拿?！?“柴有沒有？” “邊上蛇皮袋袋里頭看還有沒dei？” 看了，還有。 三個都喜，恩施拿出小刀，刮凈魚鱗，掏去魚內(nèi)臟，蟹方和小伙子掰柴燒水。 恩施把魚剖為兩片，不帶一些魚骨在上面，那根魚骨和魚頭干干凈凈剩下在那里，船東看了連呼“好刀工?！?“啊，老板兒，尼不知道，我們單位滴都叫他<不戴帽兒的廚師傅>?！?船老板笑。 水開了，小伙子先把那魚片用木板夾住烤，恩施取出辣椒醬給它刷了，之后下水煮，不一會兒，熟了，這時，蟹方把酒拿出來。 “就藏酒是吧？” 蟹方蝦嚒他一眼。用水瓶蓋子當(dāng)杯，大家喝酒吃魚，也給船東盛一碟魚肉。船東兩口吃了，給酒，他不飲，只開船。 “你們喝嘛！” 三個飲一口酒，吃一口魚鮮，看江面，濃霧漸遠(yuǎn)，上面霞光升起。 霧散時，魚、酒都吃盡。 “窩也該下船咯。” 船老板說，“在哪兒哈兒？” “前面有一條小路，窩指給你看？” 只見他手指處，太陽晃了一下，林子滴水處，有一塊斜楞石頭，好像能上去人。 船靠上去，“還不如去下潲，不幾里魯？這兒哈不特別安全哈?！?“別急。你們看?！?小伙子將出那根帶魚頭的尺半魚刺，他把飯盆舀起半盆兒江水淋那個魚頭，魚頭嘴巴張張，突突地滾下江； 一會兒，繞著船上游下泳，不多時候，長了薄膜、長了魚鰾、長了內(nèi)臟，又長了魚鰭魚肉，不肯下去；小伙子把刮下來的魚鱗扔下水，那個魚把魚鱗囫圇吞---一片時，魚鱗長好了，“咣！”用它那大尾摔了一下船幫，搖頭擺尾潛下去了。 三個看呆了，慢慢地回過神，想問問小伙子，咦？他卻已經(jīng)背好背簍，爬上岸邊，揚長而去。 船老板表情怪，只開船繼續(xù)走。 恩施蟹方問“老板兒，這個人是咋回事兒？” “窩啷個曉得！” “變戲法兒哩？” “對，是咯是咯？” “對對?！?“沒錯，表演一哈，給我們砍？我想quǒ實是辣么回事兒?！?兩個摸摸肚子，還熱乎乎、飽飽的。 船東偷偷笑。 不一會，船轉(zhuǎn)東南走了一段，陽光投下在艙篷里，十分暖和。行了小半天，才到巴東，二人登岸，和老板說“拜拜”，這時候又有幾個取貨的人來拿貨，叫嚷得聲大，船東忙不迭招呼他們?nèi)ソo他們分貨， “耗拜拜拜拜！”又有幾個人上船來，兩個看了一會，只好走開。 走出來到巴東縣半天，在一個鎮(zhèn)子喝了個檸檬水，下午，日頭偏西，恩施問，“你臥不臥？” “窩還是飽滴。” “我也不臥?！?“窩小點聲問你哈？這魚耗詞不耗？” “耗詞。” “耗就耗，以后這個事情咱們不要對他人說起就是咯？” “要得要得。” “走！那邊看電影兒滴?！?“恩…” 兩個看夜場的電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