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賀文:潮汐
光,落定;影,寂靜。長長短短的希望在升起,在落下。
很安靜的長夜,很嘈雜的白晝。在光怪陸離之間,生命又是幾何呢?
我不知道提筆寫下這些文字時心情如何,但提筆便能讓我安心,真好。
曾在撕裂的人間走過,曾于生命的破碎中穿行。度過的是絕望,那絕望很暗、很黑。我不知道何時才能擺脫身邊一片死寂的深淵,從纏繞中破出。
但突然之間,一只手拉住了了我。盡力幫我逃離那里。那里的確很黑,很冷,讓人絕望。
那只手很溫暖,讓人安心
然后,那只手松開了,因為什么別的力量松開了,我重新落了下去,落得更深,更遠,更痛苦。
我在這樣的磨滅之中逐漸習慣了、冷也好,痛也罷,反正都無所謂了,習慣的力量真的很強大,強大到可以讓人忘卻過往的一切,只記得眼前已經(jīng)習慣的習慣
潮起潮落,我可以聽到海浪的拍打,但我看不到那灌滿夕陽的海水,也許吧。
我在黑暗中沉默著,沉默著自我毀滅的心空,沉默著那些瘋狂的想法。沉默著一切。
我曾見過太陽,誰沒有呢?那個放射著光和熱的太陽,那個小太陽,喜愛與他人為伴,喜愛笑顏??删S獨不喜愛這個可悲的我。她一直拒絕著我,拒絕著這樣冰冷的我。
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植物的生長離不開陽光,可人并不一定需要太陽才能活下去。
我聽到了,浪變大了,潮汐的聲響悠悠長鳴,但我仍然看不到他們,真可惜。
繼續(xù)在屬暗的深瀾中安眠,唱響著那樣自我毀滅的悲歌。
周圍仍然那樣寒冷。不過沒有關系,我已經(jīng)學會了用幻夢代替真實,在一個又一個錯落交替的幻境之間穿梭,用幻想支撐現(xiàn)實的生命,哈哈,多么可笑。
深淵中沒有上下左右,我就只是這樣懸浮著,所有的動作都是那樣無用,
想啊,想啊,我的幻想構造出我的腦海,構造出了那片汪洋,潮水輕輕涌動著,一層浪,又一層浪,碧藍的海水,潮汐的金黃,夕陽是血紅色的璀璨。
可他們都沒有顏色,因為我不知道碧藍是什么樣,我不懂金色意味著什么,我不明白該如何描繪血紅。
因為我只知道純粹的黑暗。
很安靜呢……
我感受到了,我又在下堅了。這深淵真的很深,深不觸底。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墜到底了會怎么樣。
沒關系的,繼續(xù)墜吧,就這樣下去吧,沒什么不好的。That's all ok.
我開始做夢了,從一片黑轉(zhuǎn)向另一片黑,真奇妙。
最開始的夢,似乎什么都沒有,只是繼續(xù)墜落著,畢竟除了黑。我的回憶幾乎一無所有。
那時的我。已然分不清楚,夢和現(xiàn)實。
然后我夢到了星星。
一閃,一閃,在天穹中閃爍的星星,很亮,亮得人心顫。
大夢一場后,我突然不再下墜了
并不是有什么阻止了我的落下,而是我自己似乎不愿再繼續(xù)這樣的隕落,不愿放開幾乎飄渺的希望了。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想看看真正的星星。
不同于太陽的熾熱和無法擁抱。星星更像是一群精靈,閃爍著靈動的光芒,無論走到何處都緊隨左右,邀你在星河之間遨游。
多么浪漫,多么美好。
我開始有意識的向上浮動,為了沖破這深淵,為了見到真正的繁星,為了觸摸不朽的星河。
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明明只是在夢中見過那樣的星辰,卻無法遇制地為其著迷;明明不可能觸及那樣的溫熱,可就是無法停止那樣的渴望。
我向上游動著,在一片黑暗之中,并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確,也看不到前方是各種景致,甚至隨時都有可能在寂靜之中撞的頭破血流,但就是不愿停駐。
星星真的很美,很美啊……
潮汐的圖景開始有了顏色,是那些星辰的顏色映射其上。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一直流逝著,分秒不停,行徑也在不停延長,游弋,不停地繼續(xù)著,只有著心里的那個目標作為支撐。
我真的很可笑,很愚蠢,為了一些無法見到的光芒前行,不顧一切,有意義嗎?
我漸漸意識了這些,停了下來。在那瞬間,所有的行動全都失去了本質(zhì)。
笑,是笑,對自己深深的潮笑。
為什么呢?明明知道星星比太陽更加難以觸及,卻愚不可及地向上而去。我到底在做什么?這有什么意義?為了一些不可能的目標而追求,有必要嗎?
在黑暗中的前行極其困難,不知什么時候就會遍體鱗傷。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無助地向上,為了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目標,談何值得?
于是我又放任自己下墜。群星也好,潮汐也罷,興許本就不存在吧……
可是,他們真的很美啊……
那又如何?我所擁有的就是這片漆黑的,無法逃脫的深淵,也許我的命運就是永遠被困在此地,直到生命盡頭呢?那些美好不會屬于這樣的我,被浸泡在絕望之中的我。
萬一…萬一呢?
我不想再理會心海中的那個聲音,哪怕那只是我自己的回音使然。
我又夢到了星星。他們對我講話,問我為什么不愿意找尋他們,我告訴他們,因為他們太美了,太閃亮了,不是我應當觸碰的存在,可他們回應我,告訴我,我也可以像他們那樣閃亮,我也可以做那點星光的人。
我沉默了。
我也想,去觸摸星星,我也想啊……
我重新開始了那樣的前行,找準了方向,雖然依舊帶著迷茫,心底卻流露出了一些微光。
不知道這樣的前行還有多久,也不知道黑暗的寂靜直到何處。
但我依然繼續(xù)著,追求著,向往著,朝著那似乎什么都沒有的黑暗前進。
傷痛也好,折磨也罷,一切都無所謂。
哪怕這場旅途再孤獨,再無助,再無光,哪怕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也會繼續(xù)。
本就一無所有,又何妨再失去什么?
在黑暗中游弋,在痛苦中長歌,在到達希望之前絕不停息,目標仿佛不可又,但既已上路,又何言放棄?
我在尋找著天堂,尋找著屬于我自己的天堂,不論他們是否存在,我都勢必會追求下去。的確,路途上的疼痛不可忽視,但我仍能以文字為聲,以筆墨為魄。在破開黑暗之前,定不屈降!
直到最終……
……
我做到了,一點明亮在眼前出現(xiàn),越向前,它便越盛。光芒綻放到了整個世界,身體感受到了溫暖,如同微風,如同羽毛,如同希冀。
然后,我沖破了那黑暗,沖出了這潭死的深淵。第一次,感受到了呼吸是什么,感受到了“活著”是什么。
天空被黃昏切斷,前是仍藍挾光的天際線,后是已然紫黑,點綴著抹抹星空的銀河。
海水在腳下涌動,綿軟的細沙掩蓋在如墨的水波之下。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那深淵是何等的黑暗,海淵之上是多么明亮而耀眼。所有的顏色閃爍在眼中,伴隨著一絲淚珠。
我轉(zhuǎn)過頭,面向那輪夕陽,水面如同燒著了一般反映著金紅色的光芒,美不勝收,美的讓人心醉,我見到了潮汐,真正的潮汐,獨屬于我的潮汐。
我見到了,希望,與夢想,不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