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mortal【凡人終有一死】正篇·十日談【二】
正篇·十日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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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坂明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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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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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著圣杯給我的這個問題，心中喃喃道。
視線抬起，注視著前方。
如今已是早上，雪仍舊在下，落入覆蓋大地的白中。
整個庭院十分安靜。一個人影坐在那里，安靜地看著雪從天空降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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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治好了，除了手背上多了一個令咒，與之前并沒有什么兩樣。
自他被召喚出來以后，便不發(fā)一語，只是默默地注視著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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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前坐到他的身邊以后，他點頭致意，輕輕地笑了笑，便又像剛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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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么稱呼您呢，就叫caster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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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我，棕色的眼睛中露出平和的光芒，旋即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面上劃出了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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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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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嗎，好，就這么定了?！?/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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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他的意愿點頭說。
這時，他對我行了一個禮，緩緩起身做回火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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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身為servant，現(xiàn)在有感到任何異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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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后，我找出紙筆，遞給他。
文字有時比話語更能表達人的意思。
他會意以后，接過紙張。于是，我們接下來的對話是在紙上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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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master，我并非不能言語之人，只是，請讓我默默感受一段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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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您交流是我的榮幸，偉大的謙卑者，主的吟游詩人，不曾想過召喚出來的是您，我對此倍感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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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來，那個圣遺物便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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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是曾經(jīng)關(guān)押我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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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回應(yīng)我。現(xiàn)在是否感覺到有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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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master，我的靈基當中殘缺了一些東西。
——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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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殘缺，真名和技能，甚至寶具都還能使用，但是我不能撒謊，我的靈基，確確實實是缺失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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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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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如果要形容這種矛盾的感覺，那就是圓而不滿，真而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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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而不滿，真而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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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要我形容，那便是如同語言的一種狀態(tài)：言有盡而意無窮。
——是的，如果要我形容，那便是如同語言的一種狀態(tài)：言有盡而意無窮。
——語言的狀態(tài)。。。語言是人類的一種表達工具，所謂言有盡而意無窮，是指意在言外并且意蘊深厚的含義。所以，是某種力量或者某種法則影響了你的靈基，讓其變成這種狀態(tài)，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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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strong>
我正在沉思時，弗朗突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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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把我當做您的鏡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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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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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身現(xiàn)世的我，屬于英靈從者，而master屬于人類，嚴格來說，但是，英靈從者卻和人相似——像人一樣的開口說話，像人一樣的思考，那么自然，若是把我當做您的鏡子去觀照您自身，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發(fā)現(xiàn)，比如圣杯給予您的問題，就有可能得到答案?！?/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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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按照自己的規(guī)定造物?！?/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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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萬象皆經(jīng)過祂手，主喜歡不同，但是同時，主并不喜歡完全不同?！?/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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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了弗朗的話，并且開始思考圣杯給予我的問題的含義。
的確，參悟現(xiàn)象是一個接近主的門路，也是接近自我的一個門路。這是一個好方法。
在我點頭之后，弗朗便站起身，來到我的身邊，把手按在我的胸前。
和緩而有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白金色的魔力在弗朗的手中涌動，發(fā)出光芒，這股魔力溫和而又平靜，傳達到了我的內(nèi)心，在我的心中，一面鏡子便緩緩生成。
那里面映照的，是我的影子——恰如從者是英靈的影子。
目光平靜地望向他，他也在平靜地望向我。
在被光芒包裹的恍惚中，我感受到了一種溫暖和安寧，那個鏡子里也向我展示了屬于我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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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個念頭——也可以說是一個疑問——在我心頭浮現(xiàn)：
“為什么，我的行動能控制你，但是事實上，我并沒有影響到你呢？”
完滿的“真實”，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鏡子中的我霎時變得模糊起來，一道細長的黑影顯現(xiàn)。
情緒涌上了心頭，那是恐懼，難以言明，不知來處的恐懼，不適感與之一起傳來，但我沒有停止我的目光，而是死死地盯著那個鏡子中的我，我甚至沒有逃跑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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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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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在我的胸膛中如同節(jié)鼓一般回蕩，它從未如此有力地跳動過，哪怕是在恐懼中。
自那“裂縫”中流露出的，令我的精神感到異常的“某物”正在逐漸地被我的大腦所完全感知。
疑問頓生于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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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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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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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里。。。什么也沒有。。。那究竟是。。?！?/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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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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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奇異的矛盾傳來，那是縫隙傳達給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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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沒有，卻代表所有。。。。。?！?/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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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驚醒過來前，我最后感知到的，只有腦海里形成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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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之物。”
睜開雙眼，弗朗的臉龐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一股安心感涌上我的心頭。
“每時每刻。。?！蔽姨智昧饲米约旱念^，露出一絲疲倦的笑容。
“每時每刻，我的大腦中都在同我自己作斗爭，我不得不花費大量的精力用來平復(fù)永無止息的斗爭?！?/strong>
“弗朗，你明白嗎，我每時每刻，都在殺死另一個我?！?/strong>
弗朗沒有作聲，只是默默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神中能夠明白，他理解我。
我的神情顯現(xiàn)一絲猙獰。
“殘酷的斗爭啊。。。。。。我不能停下，如果停下，我擔心我會被吞噬?！?/strong>
“我曾經(jīng)想過死，只為擺脫這痛苦。如今，擺脫這痛苦卻成了我活下去最強的動力?！?/strong>
“很矛盾，上天給了我痛苦，同時也帶給了我了解這個世界真實面貌的鑰匙?！?/strong>
“我怎能在路上就屈服！”
“我怎能在未獲得答案前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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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如今我的姿態(tài)，有些扭曲吧，不然弗朗不會以哀傷的眼神看著我。
“不要被追尋自我的憤怒所控制，master，魔鬼往往就藏在其中?！?/strong>
我搖了搖頭，讓自己冷靜，眼神沉重，對弗朗的話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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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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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平復(fù)下來我的心境后，弗朗提出去外面走走。于是，我們起身來到了大街上。
我詢問他，剛才那個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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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說：“自我是通過確立他者而得以成立的，這是這一術(shù)式的原理。將自我這一概念融入這個術(shù)式，然后將其打入master您的體內(nèi)，您的精神就會默認變成一種觀照自我的狀態(tài)?！?/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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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狀態(tài)下，您會更加了解到自我的真相?！?/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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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后，我將剛才觀察到的現(xiàn)象告之弗朗，以求解答。
弗朗沉思了一會，開口了：
“當觀照自我的時候，自我的矛盾就會更加明白地凸顯出來，master，您的矛盾中流露出的那個事物，您稱之為一切，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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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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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裂縫代表自我的扭結(jié)，那才是關(guān)鍵所在，因為那個所謂的一切，就是從缺口中流露的?！?/strong>
“您的自我中，存在著極大的矛盾，這份矛盾有可能會徹底顛覆你的自我，也有可能會帶領(lǐng)你走向新生，讓我猜猜看，這份矛盾的來源，應(yīng)當就是您的起源了?！?/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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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弗朗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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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弗朗，我還得謝謝你。”我笑了笑，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以那種方式見到‘他’”
“這，應(yīng)該算是一種直觀【vision】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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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目視即為構(gòu)建。”
“您在凝視著自我，自我也在凝視著您，這是交互的?！?/strong>
“主所創(chuàng)造的這個世界存在許多奇妙的規(guī)則，交互也是其中的一種，看來這次我被您召喚出來，并不是偶然?！?/strong>
弗朗溫和地說著，露出他手臂上的傷痕。
“我很樂意見到，master您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生存方式?！?/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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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中露出敬重的神色。
“神給予我們的苦難試煉能夠幫助我們認清自身，所以，我會陪伴您走到最后的?！?/strong>
“感謝，弗朗”我敬重地回應(yīng)。
至少第一步，我們走對了，探究自我的道路果然蘊藏著有價值的信息，至少現(xiàn)在我可以確定，圣杯給予我的問題可以以解決我的起源問題為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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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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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希望，能夠看見彩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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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冬日的陽光隨同雪芽將希望的種子揮灑在兩人身上，鳥兒傳來清脆的歌謠。
弗朗看著明誠的背影，回想起生前在大雪中奔走，唱著歌謠的自己，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帶著由衷的喜悅，他心底的情感無比真切，充滿著謙卑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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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安臥在羊圈的時候,好像鴿子的翅膀鍍白銀,翎毛鍍黃金一般?！?/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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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在患難之日，主必應(yīng)允你的呼喚；愿慈愛與誠實與你相伴，愿你像大衛(wèi)王和所羅門王一樣蒙受主的恩典?！?/strong>
“愿主的恩榮福萬世，直到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