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牛俱樂部·番外二 夢中的仙子
四月初的一個夜晚,樹上黃綠參半的葉子在風中稀疏地飄搖著。
不知何處的一座荒山上,一個少年靜靜躺著,感受晚間山谷里吹來的風一絲一縷地穿過指尖,嗅著身下草坪濕潤的清香,望著萬家燈火熄后的繁星初上……
夜晚的風總是在柔軟中帶著一絲月光的清冷,而水蒸氣所凝結成一滴一滴的寒露卻悄悄爬上了他白暫的指實,又似考斯滕上的三千水鉆……
少年抬起手,端詳著指尖的露珠——好似他深情的淚,使那少年永遠無法忘懷的淚。指甲縫里傳來一絲絲的清涼,刺激著那少年的神經(jīng),也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腥恢g,他好像被帶回到了那一天——
一只活生生的藍色精靈恍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那個藍色的精靈那么美,美得令人窒息,沒有一絲的瑕疵。他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叫作秋日。那個少年感嘆著,上天竟然陰差陽錯地讓他這么晚才見到了秋日,又陰差陽錯地讓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再次陰差陽錯地讓他們永遠天人兩隔……
迷迷糊糊之間,少年沉沉地睡去。
“嗨!源源!”
一瞬間,他仿佛又聽見了那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定睛一看,眼前是一條很黑暗、很狹長的隧道, 只有在盡頭處透著些許光亮。而他朝思暮想的藍色身影,就站在那光亮處,向他伸出手,示意他趕緊來到自己的身邊,,好好與自己團聚——
“秋……秋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真的是你……”
藍色精靈點了點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角飄落,遁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起源控制不住自己的氣息,邁開步子朝秋日的方向跑去——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在這狹長的隧道中,重力變得很小很小,起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輕;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伴著輕柔的“沙沙”聲,明明是血紅色彼岸花相互摩挲時發(fā)出的聲音,起源聽著,卻只覺得猶似冰刀劃過冰面時濺起冰花的聲音,好似還搭配著《otonal》細膩而悠長的交響樂。
……
不知跑了多久,起源方才覺得那藍也的身影觸手可及了,方才要去觸摸,他卻又迅速地縮回了手。那片光亮還是那么遠,他害怕在這黑暗之中,再一次,他的手又會穿過秋日那虛無飄渺的身體、再次失去那身影。他怕了,只是怔怔地杵在原地,深情凝望著他的藍色仙子。
“源源,你怎么還愣著,快過來啊!’藍色的精靈再一次催促了他。
起源的思緒早已被無盡的思念完全占據(jù),他沒有思考,隨著秋日一起走向那光亮處——三年了,盡管每日起源都會在夢中看見他,但還是抑制不住他內心的思念——他只想、也只能在夢中留住他的藍色仙子。
光暈流轉,一片眼花繚亂后,二人進入到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世界,一片光明,沒有黑暗,沒有疾苦,仿佛只存在于童話中。
“秋秋,你帶我來這兒于什么,這兒又是什么地方?”起源看向秋日。
奔跑著的秋日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起源的眼睛:“這是我住的地方。怎么樣,美嗎?”秋日甜甜地笑了,他的實還是那樣純凈、那樣美好。
起源輕輕點頭,看著秋日向他走來:“美,但你更美。”
秋日的嘴角向上勾起一個孤度,他的右手撫上了起源的面龐,很溫柔很溫柔。
“源源, 你看看這兒吧?!?秋日湊近起源微微泛紅的耳朵,輕聲對他耳語。起源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個只存在于童話故事中的地方,高山流水,蔥郁的樹木,白練般的瀑布不遠處有一間茅草屋,門口種滿了秋日最喜歡的紅玫瑰。
在秋日的帶領下,起源走進了那間草屋——屋子里散發(fā)著松木獨有的清香,檀木的桌上擺著一個相框——是秋日和起源的合照。
下面是秋日寫著的一行娟秀的小字——“秋秋&源源天長地久”。
“坐吧?!鼻锶绽鹪醋诖采?。起源方才注意到,秋秋皮膚的細膩質感今天摸上去猶為真實?!扒锴铩彼V了,癡于這幅美好的畫面。
即便是一場夢,他也不愿醒來,只愿沉睡于這美好的世界中——有他,足矣。
“源源,其實,你應該要走了?!鼻锶蛰p啟芳唇,所言卻如一把小刀割開起源的心一般疼。
“我不走了,我就在這里陪你。”起源沒有猶豫。
“再不走,你會永遠變成這里的人。”
“那我寧愿如此。”
“源源,你是屬于外面那個世界的。 總有一天,你會在應該見到我的時間,在這里再見到我。我在你的夢境里住了三年,我想,而也一定想要讓我自由一些。你的藍色小仙子也要飛去別人的夢境里了。”
起源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點了點頭。或許,我們兩個,都應該自由一點吧——你想去別人的夢里,而我想逃出這一世情劫的枷鎖。
一瞬間,夢境從狹長的隧道開始破碎——起源猛然驚醒,身邊只是一個小小的、不會說話的冰冷骨灰盒。再閉眼時,秋日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剩一個空空的茅草屋——小仙子飛到別人的夢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