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夜將至 ——“我不會再失去你第二次” 10-1 天頂高挑，無星無月。眼前是一堵堵墻壁，腳下是蓬勃生長的蒿草。我在這龐大的迷宮里四處奔跑，無法停止。所有的風聲和叫喊聲都為之湮滅。剎那間，墻壁化為黑色的粉末吹向整個世界。我閉上眼睛，隨著這些粉末漂浮在空中，停留在宇宙的邊緣盡頭。 我平靜地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夢境如同電影落幕般緩緩淡出。 這樣的自然醒讓我有些詫異， 我想要努力回想夢中最后的畫面，卻以失敗告終。 看著房間內窗簾縫隙中照射進來的光線，我有一秒鐘的失神。 我隱約記得從郊外回來后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現(xiàn)在……是幾點了？ 我從沙發(fā)上爬起，撫了撫額上的汗珠，拿起手機，關掉了飛行模式。接下來是長達一分鐘不停響起的短信聲。 我：“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點開收件箱，安娜姐、悅悅、白起的短信涌了進來，甚至……還有李澤言的！ 嗯，還是最后看李澤言的吧，先看了說不定會心情不好…… 白起：“找我什么事？怎么不接電話？是出什么事了嗎？” 安娜：“＊＊＊你知道嗎！有大驚喜！我們公司發(fā)達了！?。】吹搅丝旎貜臀?！” 我不就請了一天假嗎……怎么搞的像失蹤了一樣？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半，沒遲到啊…… 不對！為什么屏幕顯示的是星期四！ 我記得和許墨郊游的日期是星期二……我這是……睡了整整一天？！還是在沙發(fā)上！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我是豬嗎！大家一定都急壞了吧！我急忙編輯了一條報平安的短信群發(fā)給了每個人。 看著手機里“兩條未讀短信來自李澤言”，我咽了咽口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了開來。 李澤言：“一個小時后來華銳做模擬匯報?！?果然不出所料，一如既往的冰山風格。仔細看時間，這條都是前天下午我剛到家的時候發(fā)的。 我突然想起自己答應李澤言這周會去做個模擬匯報……所以，我放了李澤言鴿子！完蛋了！ 李澤言：“電話不接，是想讓我撤資嗎？” 下一條短信發(fā)來的時間，是今天早上的六點。 我一個冷顫，好像已經(jīng)能夠隔著屏幕看到李澤言的撲克臉。 我慌張地拿起手機就想撥打過去。不行不行，萬一這個時候李澤言在開會，打擾到他那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還是發(fā)條短信吧，誠懇一點。想到這里我拿起手機斟酌著字句。 對不起，我昨天不小心睡著了沒有看到，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我來華銳做個匯報？ 為了表達誠意，我又把你改成了您，還在末尾加上了一個笑臉的符號。 點擊發(fā)送。希望李澤言可以看在我誠懇道歉的份上饒我一次…… 我正想得出神，手機突然大聲響了起來，我差點把它手里扔出去。 我：“安娜姐？” 安娜：“你可嚇壞我們了，怎么回事，兩天都關機了，我們差點報警了！” 我：“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安娜：“這……我竟然不知道說什么……” 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安娜：“昨天美國HBS電視臺來我們公司了！他們要做一個全球室內冒險綜藝，第一站就在中國，指名讓你去做制作人！” 我：“HBS？就是那個已經(jīng)連續(xù)50年獲得綜藝節(jié)月全美收視第一的電視臺？！” 我突然有一種被天降的彩票砸中的感覺，還是積累了好幾年的那種！ 我：“他們是怎么說的？真的是找我嗎？為什么是我呀？” 安娜：“哈哈哈，當然是看中你的能力了。他們今天中午還會來一趟談深度合作，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再睡過頭了！” 我：“我馬上就來公司！” 掛了電話，我整個人心情好得要飄起來。 對了！今天要穿的正式一點。公司能不能向前邁進一大步就看今天了！ 10-2 為了下午的會面，我換上合適的正裝，準備趕去公司。電話再次響起，白起兩個大字在屏幕上閃現(xiàn)。 白起？我突然想起那個沒有打通的電話。 我：“喂？” 白起：“睡醒了嗎？” 我：“嗯……誒？你怎么知道？” 白起：“收拾好東西，下樓，我你去公司。” 說完，白起就掛了電話。 白起在我家樓下？ 我匆匆拿起包？跑到樓下？映入眼簾的是倚在摩托車上的白起。 他一只手隨意地插在口袋里，站在那里，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明亮耀眼又干凈無比。 白起抬起頭，眉間還有一些冷冽，看見我走下來，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笑意。 白起：“來了？” 我：“嗯?！?白起：“心情很好？” 我：“誒？被看出來了嗎？” 白起：“從下樓笑到現(xiàn)在?！?我：“哈哈，我們公司接到了一個超級大的合作，我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我越說越激動，白起安靜地聽著，眉間早已沒了冷冽，唇角是柔和的弧度。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對著白起說了許久，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臉頰。 我：“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白起：“多嗎？沒覺得。我只覺得你好像不怕我了?！?我：“嘿嘿，因為解開誤會了嘛。” 白起：“以后可以多跟我說些話。” 我：“嗯……對了，你怎么在我家樓下？” 白起：“我昨晚就來過?！?我：“??？” 白起：“沒打通你的電話，就過來看一下?！?我：“那你……看到……” 白起：“看到你睡在沙發(fā)上，我就先回去了?！?我：“哦……” 我的內心有些羞赧，居然被白起看到了…… 我：“我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沒想到睡了一整天。讓你擔心了……” 白起：“住院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那個只是意外……我輸了液就好了，已經(jīng)沒事了?！?白起不說話，微微有些皺眉。很快他抬起手，一把脫下了外套。 白起：“穿上?！?我：“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沒有理會我的話，白起用外套一下子裹住我，柔軟的衣服上還帶著白起干凈的氣息。 一雙修長的手伸到我的面前，白起仔細地拉上拉鏈。 我：“嗯……謝謝……” 白起：“走吧，送你去公司?！?我接過白起遞來的頭盔，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頂很新的淺色頭盔。 白起：“戴好了。” 我手忙腳亂地戴上頭盔，跨上摩托車，白起將我的手帶到他的腰間，然后牢牢地扣在一起。 白起：“抱緊了。” 白起揚起嘴角，踩下油門。不似以往的風馳電掣，摩托車的速度慢了很多。 秋天的早晨，我伏在白起背上，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他的胸腔里是溫暖的心跳。 很快就到了公司，我脫下外套遞給白起。 我：“謝謝……” 白起利索地穿上，抬起眼眸，認真地看著我。 白起：“之前沒有接你的電話，昨天回來之后才看到短信，你要和我說什么事這么緊急？” 這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狂風雷電的夜晚。 我：“你還記不記得學校那起綁架案，你告訴我犯罪指令的發(fā)件人叫BLACK SWAN？” 白起：“嗯?！?白起下意識地皺起眉，嘴角有些緊抿。 白起：“你是知道了什么嗎？” 我：“我……其實我在一個地方又一次看見了這幾個字，而且還有幾句話……它說，我們來自未來，只為人類更好的進化。我們擁有Evol，我們創(chuàng)造一切。沒有人能阻擋我們的腳步，我們才是世界的主宰。Queen即將覺醒。期待我們在新世界并肩前行?！?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白起的眼神一直凝視著我，他的眉毛擰地越來越緊。 我：“這個Evol就是我們所擁有的嗎？上次綁架案兇手的妹妹擁有Evol，她的失蹤和BLACK SWAN有關系嗎？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槍ξ夷兀?Queen又是什么意思？” 白起沒有回答我，他的眼神里是濃重的情緒。 白起：“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急忙把黑客大會的地址告訴了白起。 我：“那里底下還有個密室，我是在密室里看到的?！?白起：“……我知道了?！?我：“這件事，我……” 白起：“你不需要操心這些事。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其他的全部交給我。其實我這段時間已經(jīng)調查到了不少信息。你告訴我這些內容，對我很有幫助。” 還是他一貫堅定的語氣，我看著白起，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是，一定要小心?！?不知怎么的，面對白起，我的心里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白起：“好。我先走了，記住了，保護好自己?！?說完，白起跨上摩托車，飛馳而去。 10-4 送走了白起，我來到了公司。 我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新消息。李澤言應該真的很忙吧。應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想來想去，我決定再發(fā)一條短信給他，剛才那條說不定發(fā)的太早，李澤言根本就沒看到。 我下午就有空來做模擬匯報，您有空嗎？ (*^v^*) 發(fā)送成功！ 很快到了中午， 我?guī)е緢F隊，迎接了HBS的負責人。 負責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干練女性，沒有過多寒暄，她直接和我切入了主題。 負責人：“＊＊＊小姐，我看了你制作的關于Key的新聞記錄片，非常棒。而且經(jīng)過背景和市場調研，我們認為＊＊＊公司有足夠能力成為我們打開中國市場的伙伴?！?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我內心的喜悅已經(jīng)無法用文字來描述。 我：“謝謝你，我們真的非常榮幸！”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難道是李澤言回我短信了？ 我偷偷地從口袋里抽出手機，放在腿邊，眼神往下瞟。 想知道你和TA的緣分指數(shù)嗎？發(fā)送你們的姓名到9855138即可獲得回復。 我的頭上是滿滿的黑線。這什么東西啊！ 安娜：“＊＊＊，發(fā)什么呆呢？專心點?！?我一下回過神，把手機改成了靜音模式。 我：“抱歉！” 負責人：“沒事，繼續(xù)我們剛才的話題。想必你也知道了，要達成合作，我們HBS有一個要求。我們需要你們公司去敲定第一期節(jié)目的嘉賓，如何？” 敲定嘉賓？HBS這么大的電視臺居然要委托我們公司去負責？ 難道是對中國明星還不熟悉或者是在考驗我們公司的能力？ 不過想來就算是由我們公司出面，只要一聽到HBS三個字母，不管多大牌的明星都會答應吧！ 我：“沒問題！我答應你?！?負責人：“太好了！這是我們第一期節(jié)目的嘉賓，你可以了解一下?！?我從負責人手中接過文件夾，滿臉笑意地打開，然后……嘴角抽動了。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誰能告訴我照片，上的那張臉為什么那么熟悉？冷面、凌厲、倨傲，仔細一看還有些不耐煩。 一定是拍攝的時候花了太多時間…… 負責人：“他叫李澤言，是華銳集團的總裁，也是我們HBS選定的第一期節(jié)目嘉賓。想必＊＊＊小姐對他已經(jīng)有了解了吧？” 我：“這不是個室內冒險真人秀嗎？為什么會讓李澤言來當嘉賓？不應該選一個超級明星嗎？” 負責人：“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經(jīng)過我們的調研，李先生是最適合的人選?！?李澤言？最合適？我不禁有些懷疑他們的調研人員是不是競爭對手派去的臥底。 這也太扯了吧？我看了看文件上的撲克臉，想到自己剛放了他鴿子，頓時覺得有些絕望。 負責人：“我理解你的困擾，李先生從來沒有上過電視節(jié)目，不過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聽說你們公司也是華銳入資的?！?負責人的話讓我稍微燃起了一點信心，也許看在投資的份上，李澤言會答應我吧？ 我：“好，我一定把他請到?！?不管怎么樣，先答應了再說吧。這么好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完成了會談，我和安娜姐帶著負責人參觀了公司的環(huán)境，一路上我都在思考李澤言會不會答應我這個問題。 我們一行人來到門口，負責人和大家揮手告別。 安娜：“你怎么一直在發(fā)呆？是不舒服嗎？” 我：“請等一下！”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我。我走到負責人面前，深吸一口氣，鞠了一躬。 我：“對不起，剛才我說了謊。我說我一定可以請到李澤言，可其實我根本沒有把握。但因為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就答應了你。我沒有考慮到這種不顧后果的行為會給公司、給你們帶來怎樣的影響。我代表了公司的形象，更不能讓我們公司失去信譽。但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因為我相信我們會是你們最好的選擇。所以，請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盡我的努力！” 終于一口氣說出了心里話，我的胸腔還有些起伏。負責人看著我，忽然一笑。 負責人：“好，我同意，我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 我：“非常感謝你！” 看著負責人離開的身影，我的心里充滿了干勁。 轉身走進辦公室的我，沒有看到站在大樓拐角處的熟悉的身影。將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的他拿起電話，走進了電梯。 10-5 我走進辦公室，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掌聲。 轉頭一看，安娜姐和顧夢笑著看著我，悅悅還在一旁鼓掌。 悅悅：“老板你剛才太帥了！” 我：“其實……我現(xiàn)在手還抖呢?！?顧夢：“手抖不影響剛才那番話說得好?！?悅悅：“老板，這個李總是不是真的很難請？” 顧夢：“那當然啊，他從來沒上過電視節(jié)目，只有寥寥幾家媒體對他有過簡短的采訪。” 悅悅：“可是我們不是華銳注資的公司嗎？于情于理也會答應吧?！?我：“如果每個無聊的要求我都答應，那我和你有什么區(qū)別？” 悅悅：“ (害怕)老板你……” 我嘆了口氣，幽幽地開口。 我：“李澤言一定會這樣和我說的。而且我還放了他鴿子……” 顧夢：“什么意思？” 我：“我之前答應他這周會去做模擬匯報，可是我睡過頭了……” 安娜：“這個我?guī)湍阏堖^假了啊。” 我：“??？” 安娜：“對啊，前天下午他的助理打電話過來，我替你請假了?！?我：“什么！那我不就不算放了李澤言鴿子了？那他有沒有說什么？” 安娜：“說知道了，就掛了?！?聽完安娜姐的話，我本來沉在谷底的心突然有些蠢蠢欲動。 還有三天時間， 我還可以做任何努力和嘗試。 想到這里，我拿起手機，準備給李澤言打個電話。 一打開手機，就看到屏幕上幾個大字：李澤言未接來電，一條新短信來自李澤言。 我……我又沒接到！ ！ ！ 深吸了口氣，我點開短信。 李澤言：“這就是你說的有空？” 還是一貫冷冷的語氣，我鼓起勇氣給李澤言打了個電話。 李澤言：“什么事？” 我：“對不起！我昨天睡過頭了……沒有來模擬匯報。還有剛才，我在談合作就沒看到……” 李澤言：“就這個嗎？” 我：“還、還有什么嗎？” 李澤言：“如果每個無聊的道歉我都記得，我和你有什么區(qū)別？” 我：“哦……”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李澤言：“沒事的話我掛了?！?我：“等等！還有件事！” 李澤言：“說。” 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商量?！?電話那邊忽然沉默了幾秒鐘，我似乎聽到了開門聲和腳步聲。 很快響起了李澤言的聲音。 李澤言：“下午四點前到華銳。還有，匯報延后一周。” 我：“??？為、為什么？” 我正愁著怎么開口這件事，李澤言居然先提了。雖然松了口氣，不過怎么總覺得怪怪的？ 李澤言：“我最近很忙?！?我：“太好了！我記住了，我這次肯定不會遲到的！” 掛了電話，我開始著手整理這次真人秀的資料。 我：“沒想到李澤言今天真是意外的好說話呢?！? 我口中“意外好說話”的李澤言此時在辦公室打了個噴嚏。 辦公室門外響起了魏謙的聲音。 李澤言：“進來。魏謙，下午的行程告訴我?！?魏謙：“是這樣的，下午三點有財務匯報，五點蒂森科技的陳總有面談邀約?！?李澤言：“五點？推了?！?魏謙：“好的，對了總裁，這是您需要的HBS的詳細資料。還有剛才＊＊＊公司發(fā)生的事情也記錄在文件上了。” 李澤言接過文件，快速地翻閱起來。 魏謙：“那您看我們需要……” 合上文件，李澤言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光。 李澤言：“不用，這個難度剛好適合她。” 魏謙：“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李澤言拿起手邊密封的黑色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只銀質的u盤。 插上電腦，輸入密碼，李澤言的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份文件。 “許墨生命科學研究所近期對于Evol的激發(fā)進行了密閉實驗……” 李澤言的眼眸逐漸變深，緊鎖的眉頭久久沒有松開。 10-7 準備好了所有資料，我按照約定的時間，帶著文件。匆匆趕到華銳。 我深吸一口氣，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李澤言：“進來。” 我推開門，看到李澤言坐在辦公桌前，他修長的手指正快速敲打著鍵盤，陽光從窗戶外照了進來。 還是一貫的襯衫西裝，利索凌厲。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見到李澤言了，他好像一點都沒變。 李澤言抬眸，看了我一眼后停下了動作。 我：“總裁，我來了。” 說完我又覺得這句開場白很蠢。 李澤言：“看樣子這兩天睡得很好?！?我：“??？” 李澤言：“一點都沒有病人的樣子?！?病人？李澤言怎么會知道？ 我：“你怎么知道的？” 李澤言：“我怎么會不知道你的事情？一個多月沒見，你的反應能力還是沒有什么提升?！?一個多月沒見，你的毒舌功力倒是上升 ……我在心里暗暗腹誹。 李澤言：“說吧，找我什么事？” 我：“我……我……” 一路上打了無數(shù)次的腹稿，可一面對李澤言，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我：“其實……我們公司最近和HBS要合作一檔室內冒險真人秀，全球同步播出……我們希望可以邀請你當?shù)谝黄诠?jié)目嘉賓。” 李澤言的眉頭有些微皺。 李澤言：“恭喜，不過我沒興趣?！?雖然早就知道李澤言會這么說，不過我的心里還是一沉。 我：“HBS是國際知名大臺，有很高水準的制作和播出能力，你不用擔心任何問題。而且這檔節(jié)目是全球同步播出，我想對于華銳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機會?！?李澤言：“聽著，我對于浪費時間去做一些供人觀賞的事情毫無興趣。” 聽到李澤言的話，我一下子握緊了拳頭。他語氣淡淡的，卻讓我心里有些難堪。 李澤言：“怎么不說話了？” 我：“我、我知道你從來沒有上過電視節(jié)目，也對這些沒興趣我來之前就知道。但是我認為，我可以說服你。” 聞言，李澤言的眉頭有些舒展。 李澤言：“告訴我你自信的原因。” 我：“因為，你答應過我。” 李澤言：“哦？” 我：“我第一次來這里做讓你后悔的發(fā)展計劃匯報的時候，你答應過我，會參加我的節(jié)目?！?說得響亮，其實我心里還是有些緊張。 李澤言突然怔了一下，又像是了悟了什么，面部表情也柔和起來，嘴角有些上揚，眼中倨傲的笑意清清淺淺。 李澤言笑了？我不會看錯了吧？ 李澤言：“很好，你說服我了。” 這、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嗎？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我：“太好了！謝謝你……” 李澤言：“我的意思是，你有了跟我談判的條件?！?我：“?。靠墒悄阒懊髅鞔饝^我的?！?李澤言：“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就會好好利用這個突破口來說服對方?！?李澤言看著我，神色淡然。我忽然覺得剛才那個笑起來的李澤言應該是幻覺。 我：“好……我明白了。不過，我一定會讓你答應我的！” 我努力揚起下巴，對上李澤言的視線，他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促狹。 李澤言：“看來我看錯了?！?我：“看錯什么了？” 李澤言：“你不是沒有變化。” ?。縿偛挪皇沁€說我的反應很慢嗎？現(xiàn)在又是什么意思？ 李澤言：“好了，回去準備你的說服計劃，我要忙了?！?頓了頓，李澤言又補充了一句。 李澤言：“不要讓我失望?！? 10-8 我走出華銳時候，已經(jīng)華燈初上。好像每次走出這里，都會收獲一些東西。 今天的李澤言，還是一貫的毒舌冰冷， 不過我卻覺得他好像并沒有在為難我。反而，還給了我機會。 我：“那就證明給他看吧！讓他明白答應我是最正確的選擇！” 誒？我這句話怎么那么像李澤言的口吻？ 我笑著搖了搖頭，抱著自信、緊張、決心、和李澤言口中我的改變，回到了家中。 下決心容易，可是真正實施起來我卻犯了難。想起以往遇到的一些難搞的嘉賓，我都是怎樣說服他們的呢？ 我的腦袋里突然閃過李澤言的話。 （回憶）李澤言：“你有了跟我談判的條件?！?對了！需求！對于他這樣的資本家，利益和需求一定比任何名聲之類的外在成就更重要。 打定主意，時間不多。我開始就華銳的年度報表做起了計劃書。 桌面上是堆滿的新聞雜志和剪刀膠水，一頁、兩頁、三頁……薄薄的文件夾被塞得滿滿當當。 我伸了個懶腰，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華銳多年來的影視收益走勢、市場占比以及HBS的節(jié)目效益分析文檔。 不過總感覺缺了點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我看著雜志，上抱臂一臉倨傲的李澤言，皺起了眉頭。 翻到現(xiàn)在，所有他的采訪照片都是一樣的冷漠傲慢。個人好像從來沒有失敗過…… 失敗？對了！就是失敗！ 如果我可以加上華銳在影視界以往失敗案例的分析文案，會不會更利于我的說服計劃呢！ 一瞬間我被自己的機智感動了，李澤言說的變化，應該就是這個吧。全身心投入的我甚至忘了看一眼墻上的時鐘。 此刻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點。 沒來得及回公司，我抱著文件夾就趕去了華銳。因為跑得太匆忙，我一個趔趄，撞到了前面的人。 魏謙：“哎呀，＊＊＊你小心點呀。怎么每次來華銳都風風火火的?！?我：“謝謝你，魏謙。李澤……李總在辦公室嗎？” 魏謙：“真是不巧，李總出去了” 我：“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嗎？他什么時候回來呀？” 魏謙：“這個我也不知道，總裁沒帶上我?；貋淼臅r間，我也不確定?！?我不由得心焦起來。李澤言那么忙，萬一回來得晚，那我不是又要浪費很多時間嗎？ 我：“如果總裁回來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 不能再繼續(xù)浪費時間，交代完魏謙事情，我一路跑回了公司。拿起手機，我打算給李澤言打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 一連幾個電話都打不通，一點都不像李澤言平時響一聲就接起來的風格。 連夜通宵的困意涌上腦袋，我握著手機和文件夾，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 我：“我怎么睡了這么久！” 我一下子站起來，腦袋還有些昏沉。時間已經(jīng)是五點一刻，手機里面還是沒有任何信息。 李澤言會去什么地方呢？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李澤言的印象好像只有華銳這么一個標簽。 突然，我有些不可置信地一愣。 李澤言會不會在……那里？ 再次回過神時，我已經(jīng)走到了souvenir的門口。 就這么自說自話地來了……好像李澤言也沒和我確認過他就是這家店的老板…… 而且這么難認的路我是怎么記住的……也不知道店有沒有開門…… 我喃喃自語，說話間，緊閉的門就被打開了。 蔡老先生：“＊＊＊小姐，真巧啊?！?我：“蔡、蔡老先生？” 蔡老先生：“你還記得我呢。我正打算開門，就看到你了，快進來吧?！?誒？這也太好運了吧！我跟著蔡老先生走進了souvenir。 蔡老先生：“＊＊＊小姐是來吃飯的嗎？抱歉，因為我還沒去買菜，所以需要你多等一會兒?！?我：“沒事的，其實看到你們開店就很幸運了……那個……請問……你們老板在嗎？” 蔡老先生：“抱歉，店里只有我一個人?！?我：“好吧……” 果然李澤言也不在這兒……也是，他這么忙，肯定不常來店里吧。 不過說起來，華銳的總裁居然是souvenir的店長還是真有些不可思議呢。 我的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李澤言穿著白色圍裙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蔡老先生：“好的，您是說她什么都吃嗎？好，我知道了。不挑食是個好習慣?！?拿著手機的蔡老先生從廚房里走出，面帶歉意。 蔡老先生：“＊＊＊小姐，我現(xiàn)在要出門買菜，請問你可以幫我看一下店嗎？” 我：“可以的。我不會亂走動的?！?我朝蔡老先生點了點頭。 蔡老先生：“沒關系，你可以隨意參觀。說來＊＊＊小姐去過廚房，也算是老朋友了?！?蔡老先生優(yōu)雅地走出店鋪，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后離開了。 10-10 店里一下子就剩下我一個人。 想起上次收拾廚房的賬單，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干凈明亮的后廚，工具擺放整齊?？鞠涞倪吷嫌幸慌琶鼽S色的小碗。 我：“李澤言的品味還蠻奇特的嘛……” 這些餐具和那張撲克臉一點都不像。 我：“不過還真難想象他站在廚房的樣子，一定比雷劈的感覺還難以想象?！?李澤言：“被雷劈的感覺怎么樣？” 沉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一下子轉過身，就看到李澤言站在廚房后門，一雙黑眸盯著我。 我：“你！你怎么進來的？” 李澤言：“用鑰匙?！?李澤言的臉上流露出一種“你怎么這么蠢”的表情。 一想到剛才在廚房的喃喃自語，我的臉一下子紅了。 我：“你、你到了多久了？” 李澤言：“不久?！?簡單的兩個字，李澤言走了進來。我在心里暗暗祈禱千萬沒聽到我剛才的話。不然別說邀請，估計要撤資了…… 李澤言：“在你說這些廚具和我的臉不像的時候?！?我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我這張嘴??！ 我：“……我現(xiàn)在撤回還來得及嘛……” 李澤言：“嗯？” 我：“沒、沒什么！我說，這些餐具特別好看，你品味真好。” 李澤言：“莫名其妙。我可不覺得被你夸品味好是件好事?！?李澤言側過身，嘴角卻有了一些弧度。依然還是沉沉的話語，不過似乎沒剛才那么冷了。 我：“可是你剛剛明明笑了啊?！?李澤言：“誰笑了？你看錯了?！?我：“哼，每次都說是我看錯了……” 蔡老先生：“店長，你來了？”? 李澤言點點頭，蔡老先生把袋子里的菜都放在料理臺上。 蔡老先生：“＊＊＊小姐，我們先出來吧?！?我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挽起袖子的李澤言，他高大頎長的身子立在料理臺前，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的短發(fā)上。 修長有力的手撐在桌上，一切都恰到好處的樣子。這的李澤言，真的很少見呢。 也真的……很好看。 李澤言：“還在看什么？” 李澤言抬起眼眸看向我。 我：“沒、誰看你了。我在看有什么吃的……” 我急忙跟著蔡老先生走出了廚房，卻沒看到身后李澤言勾起了嘴角。 思索了一下，李澤言拿出手機。 李澤言：“魏謙，把昨天Kerry的文件拿來我發(fā)給你的地址。還有，右手抽屜里的紙袋也一起拿來?！?放下手機，李澤言的目光落在烤箱旁，那里有一本厚厚的文件夾。上面寫著一行小字：說服計劃。 李澤言拿起，快速地翻閱著。 李澤言：“漏洞百出……” 李澤言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一直都掛在嘴邊。 10-11 在等待上菜的間隙，我和蔡老先生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我：“真沒想到我今天這么幸運，遇到了店鋪開門的日子?！?蔡老先生：“嗯，＊＊＊小姐真的很幸運呢。這也是這個月我第一次工作?！?我：“??？” 蔡老先生：“店長比較忙，今天是這個月第一次開店?！?我有些震驚，我的運氣……也太好了吧！而且一個月不開店，李澤言真的允許自己的產(chǎn)業(yè)這么隨意嗎？我有些不解。 蔡老先生：“其實我平時也會研究新的菜式，只不過店長并不要嚴格要求這些。這也是我做滿三年后并不打算離開的原因?！?我：“誒？蔡老先生您還要繼續(xù)在這邊工作嗎？” 蔡老先生：“對，不過我并不認為這是一份工作，對我來說這里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你不覺得你們店長偶爾……有的時候……有些……生人勿近的氣場嗎？” 蔡老先生：“有嗎？＊＊＊小姐真是說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聽，廚房的方向似乎傳來了一聲輕微的低哼聲。 很快，一道道菜品端上了桌子。 鮮嫩的牛排，入口即化的黑松露燴鵝肝，還有清甜的奶油甜湯，一頓飯下來，我差點忘了正事。 我：“我的文件夾呢？不會是落在廚房了吧？” 我在店里四處尋找著，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蔡老先生：“＊＊＊小姐，你是在找這個嗎？” 我一下子從蔡老先生手里接過文件夾，朝他感激一笑。 蔡老先生：“店長讓我給你的。” 我：“誒？李澤言？他看過了？” 蔡老先生：“店長沒說什么，還有，這是您今天的賬單?！?不會又是收拾廚房吧？我接過一看，一下子傻了眼，居然是回復app上關于souvenir的評論！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多，回復完這些怎么著也要十點多了吧…… 我只好坐下來，拿出手機，一條條地回復著那些評論。99%的差評率，唯一一條五星好評的id叫做Key。 果然，只有周棋洛是這家店的腦殘粉。 其實說來，雖然這家店態(tài)度很差勁，收賬很隨意，但食物真的太美味了！有些差評也是毫無道理。 回著回著，我居然有一種捍衛(wèi)自己心中神圣美味的自豪感。不過……為什么要讓我做這些事？ 終于回完了所有的評論，廚房的燈還是亮著。我看著手邊的文件夾，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再去詢問。 李澤言應該已經(jīng)看到了吧？ 讓蔡老先生還給我，是什么意思呢？ 李澤言：“傻坐在那里干什么？” 一抬頭，李澤言已經(jīng)站在面前。米黃的燈光把他瘦削凌厲的臉龐變得有些柔和。 我：“我……我回復完了那些評論。我可以問一下，為什么我的賬單是回復評論？” 李澤言：“難不成我自己去回復嗎？” 還是一貫的倨傲語氣。 我：“我猜你下一句就是，我的時間怎么會浪費在這種上面，對不對。那你還讓我回復？” 我一瞬間有些惱怒，李澤言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李澤言：“你自己看看，現(xiàn)在幾點?！?我拿起手機，卻發(fā)現(xiàn)時間居然還是七點半！ 李澤言……為什么要暫停時間…… 李澤言：“這種事情，你比我擅長?！?我一下子想起第一次采訪李澤言的時候無意間回復他們公司論壇的糗事。不過，李澤言也在意這些？ 我：“那……你有看我的文件夾嗎？” 我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李澤言。 李澤言：“看了?！?我：“怎么樣？”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10-14 我仔細地觀察著李澤言的臉，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然而他的神情卻毫無變化。 李澤言：“不怎么樣。很多地方的數(shù)據(jù)都有錯誤，對于市場的分析并不準確?！?我：“什、什么……那是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做好的……” 李澤言：“不過，我答應了?！??。∥摇也粫窃谧鰤舭伞?我：“什么？！你說什么！” 李澤言：“沒聽到算了?！?挑了挑眉，李澤言轉身就想走。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服。 我：“等一下！” 我松開手，跑到李澤言面前。 我：“我聽到了我聽到了！謝謝你！” 李澤言的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 李澤言：“生人勿近的人不需要感謝?！?這家伙……還真是記仇啊。 我：“你為什么會答應我??？說實話，雖然我一直叫囂著你一定會答應我的，其實我自己都沒想到你會答應我……” 李澤言：“你的話太多了?！?打斷了我的話，李澤言神態(tài)淡然。 李澤言：“少見多怪，我想答應就答應了。” 我：“謝謝你！不對！等等！” 李澤言：“又怎么了？” 我：“你這次是真的答應了吧？不會又是什么我擁有了跟你談判的資格吧？” 李澤言挑了挑眉。 李澤言：“難道你現(xiàn)在想跟我簽字蓋章？” 我：“我這不是怕有什么紕漏嘛……” 李澤言：“……白癡。我答應過的話比任何書面保障都有效?！?依然是低沉的話語，不過我卻覺得比他任何時候說的話都好聽。 10-15 安靜的店鋪，明亮的燈光，窗外是漆黑寂靜的夜晚。 走到門口的李澤言回過頭，皺著眉。 李澤言：“你想在這里過夜嗎？” 我：“誒？不不不……” 李澤言：“走吧，我送你回家。 ” 我跟著李澤言走出souvenir，李澤言打開車門示意我上去。 我：“……謝謝?！?我坐上車，扣好安全帶，李澤言繞到駕駛座，跨進車，拉下了手剎。 一路上我的腦海里不停地重播著剛才李澤言答應我的畫面。 李澤言真的答應我了！我可以拿下HBS的合約了！ 車窗上映出了我竊笑的臉。 李澤言：“你可以選擇回家再笑，不然別人會以為我的車上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我：“我才沒有呢！我只是很開心！開心我說的話終于做到了！(輕聲)不像你，笑的時候還要裝沒笑?！?李澤言：“嗯？你今天膽子很大?！?我：“哪有，我一向只說實話?！?李澤言：“那你還有什么實話？” 我：“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請問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華銳總裁還是souvenir的店長呢？” 李澤言：“有區(qū)別嗎？” 我：“當然啊。你是總裁的時候，我就不是很敢和你講除了工作以外的話，不過當你不是總裁的時候，我就敢了。唔……如果你以后多笑笑， 我膽子會越來越大的。” 李澤言：“想得倒美。” 李澤言垂下眸，看著身旁開心的女孩，嘴角有些勾起。 深秋的夜晚，微涼的風吹進車窗。我突然感覺有一種久違的輕松和平靜。 我轉過頭，看著李澤言專注的側臉。 那張認真的撲克臉在黑夜和清亮的月光下，竟然一點都不“生人勿近”了。 李澤言：“你似乎很喜歡看我的臉？” 李澤言轉過頭，皺著眉。 ……還是閉上嘴比說話的時候好看多了…… 李澤言：“在想什么？” 不知是不是夜太黑，還是車內的氛圍太純凈，面對這樣的李澤言，我居然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我：“我在想你閉上嘴比說話的時候好看多了……啊！沒有！我什么都沒說！你什么都沒聽到！” 李澤言甩過來一個凌厲的眼神，意思是說：閉嘴。 我乖乖地不說話了，靠在座位上。 周圍一切都很安靜，我卻覺得一點都不尷尬，反而有一種自在的安心。 到了我家樓下，我照例提醒李澤言不要忘了后天節(jié)目的預錄。 李澤言：“知道了。這個，隨手買回來的沒用的東西，送給你?！?他遞過來一個紙袋。 我：“這是什么？給我的” 李澤言：“嗯，拿著吧?！?我：“謝謝！不過什么叫沒用的東西啊？” 我接過紙袋，打開盒子，發(fā)現(xiàn)是一個金色的駱駝模型。 李澤言：“機場買的而已?！?我突然想起之前李澤言去迪拜，我拜托他幫我買了當?shù)靥厣哪镜耨橊劇?我：“這個太貴重了……還是金的，我不能要，還給你?！?李澤言：“只是鍍金的。還給我？你想讓我擺在哪里？我對這種模型毫無興趣。你難道還想讓我負責售后嗎？” 我看著李澤言有些微微沉下去的臉，難道他是生氣了？ 沒聽說過送禮物還會生氣的…… 我：“那……謝謝你！我很喜歡。” 我小心翼翼地把駱駝模型裝進盒子，對李澤言一笑。 看著我抱起了紙袋，李澤言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李澤言：“嗯，走了。” 突然，剛跨出幾步的李澤言轉過身。 李澤言：“＊＊＊，我今年28歲。只比你大6歲，給我發(fā)短信不用寫“您”?！?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離開的身影。頭頂是是繁星滿天的夜空，點點星光灑在他的黑發(fā)上。 一路回到家中，李澤言坐在沙發(fā)上，翻著souvenir的評論。 突然，手機推送了一條來自女孩的短信。 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28歲的李澤言先生。 李澤言：“……白癡。” 語氣中有微微的愉悅。 看著屏幕鏡面反射出自己臉上的笑意，李澤言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樣的表情真讓他感到陌生。 很快，撲克臉取代了微笑，李澤言撥通了電話。 李澤言：“魏謙，推掉后天所有的行程?！?放下電話，李澤言拿起桌上的文件，上面是一個陌生女孩的照片。 李澤言想起今天下午按照信件的內容來到偵探事務所，卻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李澤言：“是真的找不到她了嗎？” 靠在沙發(fā)上，李澤言的眼里流露出一些無奈和傷感。 10-17 到了節(jié)目預錄的這天，我來到拍攝現(xiàn)場，看著斥巨資搭建的場景，我驚呆了。 我：“到底是國際大臺……” 從外面看只是普通的拍攝場地，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足足四層樓高的大型建筑，屋檐向外延伸，十足的中國特色。 看來節(jié)目組為了進軍中國市場也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因為內景關閉著，我只能站在外面等著對接編導。 編導：“＊＊＊小姐，你好，我是今天負責跟你對接的編導，我現(xiàn)在就帶你進去熟悉一下內景。因為我們這檔節(jié)目采用全新的室內機制，所以我方的建議是作為中方制作人，你也需要體驗完整節(jié)目的所有內容?！?我有些傻眼，這些內容不應該在測試階段就已經(jīng)全部完成了嗎？ 編導：“這是我方的要求，＊＊＊小姐就不要讓我為難了?！?我：“其實倒不是不愿意，畢竟對我來說，這對后期創(chuàng)作是有很大幫助的。只是……” 早知道今天就洗個頭來了……我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發(fā)型，看了看身上毫無特色的衣服，有些絕望。 幸好預錄的帶子最后也會回到我們公司，不會被流傳出去的。 我點了點頭，跟著編導走了進去。 首先是一條長長的昏暗的走道，編導在一旁跟我講解現(xiàn)在的進程。 編導：“＊＊＊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們拍攝現(xiàn)場其實編導很少?！?我抬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僅僅是走道就放置了許多的go pro，據(jù)說這是HBS最大的創(chuàng)新之一，用機器來代替真人拍攝。 編導：“我們將會用go pro代替真人攝影，而且可以達到完美取代的效果，所以進去后你不會看到任何編導。好吧，說回節(jié)目本身。這是一檔室內冒險節(jié)目，我們設計了最精密的關卡，會有一部分穿著黑衣的群演來當障礙，千萬不要被他們抓住了。關卡分為三個部分，密室、迷宮以及最后逃生。難度并不大，好了，我們到了?！?我：“啊？到了哪里？” 編導并沒有回答我，輕輕把我一推，關上了門。 編導：“旅途愉快?！?我：“喂，和我說一下，這是哪里啊？” 我敲著門，卻無人應答，拿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信號！ 環(huán)顧四周，我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間陰暗的小小的房間里，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監(jiān)獄。 一瞬間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我：“這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腳下是水泥地面，三面都是光禿禿的墻壁，另外一面上有一扇門，上面是一根根樹立的鐵欄桿。 我不禁有些發(fā)怵……從沒見過這樣的冒險節(jié)目，不知道HBS為何有這么詭異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李澤言那邊怎么樣了……” 話剛說出口，我突然張大了嘴。今天不僅是我來當制作人的日子，更是李澤言作為唯一嘉賓參加預錄的日子！ 也就是說，李澤言可能就在附近！ 我看著這有些詭異的環(huán)境，眼前不禁浮現(xiàn)了可以和這個環(huán)境一拼的李澤言的臉。 我：“完蛋了，他要是和我一樣也在這種密室里，應該會后悔答應我的要求吧……李澤言？李澤言？你能聽到嗎？” 我嘗試著喊出他的名字，如果在附近的話，應該可以聽到吧。 可是回應我的只有低低的回聲。 我：“剛才編導說關卡不難的，我自己試試看出去找他吧?！?我開始在房間里尋找逃脫的工具和方法?？墒恰瓰槭裁?，什么都沒有！ 我坐在地上，盯著唯一的門。 有一束光從鐵欄桿中照射進來，地面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格格的光斑，清晰無比。 我的目光被光斑不由自主地吸引著，耳邊似乎傳來了鋼琴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肆意橫行，伸手卻抓不住。 為什么HBS的密室對我來說，會這么熟悉？ 我：“為什么這里這么可怕？這真的不是個恐怖節(jié)目嗎？” 欄桿中吹進來陰冷的風，我一下子抱緊了身體?？粗斏系膅o pro，我有些慌亂。 我：“是連接監(jiān)視器的嗎？能看到我嗎？可不可以給點提示啊……這個對我來說好像有點難……李澤言！你在附近嗎？你不會已經(jīng)解開所有的關卡出去了吧？那么聰明干什么啊……先來幫幫我啊……” 李澤言：“你也知道自己傻?！?這個聲音！李澤言！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10-18 李澤言真的來了！難道他真的是聽到我的話過來的？ 我：“是李澤言嗎？！你怎么來的？” 李澤言：“天上掉下來的?！?他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生氣。 我：“(笑)胡說，你應該也被關在這附近吧?！?李澤言：“你是白癡嗎？” 一聲沉沉的嘆氣，李澤言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澤言：“看來我對你的預估還是太高。離門遠一點。” 我：“哦，好的！” 我立馬站得遠遠的。 突然“砰”的一聲，灰塵飄起，大門就在我眼前……倒下了。 李澤言站在門后面，臉色鐵青而緊繃，銳利的黑眸盯著我。 但對我而言，那一刻簡直像是看到了天使。 我：“你……” 我驚地說不出話來。 我：“你就是這么過了第一關的？” 李澤言：“不然呢？愚蠢地站在里面算各種無聊的公式然后等待工作人員來開門嗎？還傻站著干什么？快點過來。” 我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 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那么聰明肯定能找到辦法的！” 李澤言：“在這種地方，你那么開心干嘛？” 我：“我見到你開心啊?！?李澤言：“……笨蛋?！?我：“真的，你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你就像天使一樣。” 李澤言突然瞪了我一眼。 李澤言：“你應該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修辭水平?！?我撇撇嘴，這個人怎么一會兒開心一會兒生氣的。而且總是對于打擊我、嘲笑我、諷刺我的事情樂此不彼。 突然我感受到李澤言的眼神從我頭頂打量到腳。 李澤言：“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臟？” 李澤言突然伸出手，拍了兩下我的頭。隨意程度讓我感覺他不是在幫我拍灰塵而是在拍打一只流浪狗的腦袋。 我：“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破壞道具？” 李澤言：“不用擔心?！?也是，只是個道具，道具組應該有很多備用的。 李澤言：“這個節(jié)目不會有下一期了?！?我：“??？” 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李澤言冷冷地看著我。 李澤言：“我是瘋了才會答應你。” 我：“我……我也不知道具體的節(jié)目安排……HBS一直都是保密的……不過，你剛剛好厲害！一腳就把門踹倒了！” 這句話似乎對李澤言很受用，他的臉色沒那么沉了。 李澤言：“那就好好跟著我?！?我：“嗯。你說我們今天能走出去嗎？” 李澤言：“只需要半個小時。我下午還有安排?！?他挑了挑眉，冷峻的眸子看著眼前的出現(xiàn)的長廊。 我：“哦……” 說話間，我被一雙大手拉住。我抬起頭，李澤言的眼神還是看著前方。 我：“你……” 李澤言冷哼一聲。 李澤言：“你想半路失蹤然后我再花時間去找你嗎？” 明明是擔心我的話，怎么到他嘴里就這么奇怪呢…… 我：“我才不會呢，還是跟著你吧?！?李澤言的掌心干燥又溫暖，一想到在許多機器的拍攝下我們拉著手，我突然有些臉紅。 李澤言：“你臉很紅?！?我：“啊……有嗎……” 李澤言：“是發(fā)燒了嗎？” 李澤言的另一只手突然覆上我的額頭。 李澤言：“沒有發(fā)燒?！?片刻后，李澤言抽回手，側過頭，一本正經(jīng)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我、我沒事，可能是剛才呆久了有點悶……” 李澤言又看了我一眼，繼續(xù)往前走，只是這一次，他的步伐有些慢。 我：“李澤言，編導有沒有和你說這邊有很多的go pro？” 李澤言：“所以呢？” 我：“我們從剛才開始都被拍進去了……” 其實我是想提醒他現(xiàn)在我們拉著手也被拍進去了，萬一流傳出去不太好…… 然而李澤言卻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李澤言：“那和我有什么關系？” 說完，李澤言的手好像又緊了一些。 想起剛才李澤言說的這個節(jié)目沒有下一期了，我不禁有些擔心。偷偷觀察著李澤言的臉。 奇怪的是，他的心情似乎并沒有很壞的樣子。 李澤言：“＊＊＊，你怎么想到要向我求助？” 我：“??？哦，因為我想到你是節(jié)目的嘉賓啊，說不定會在附近呢?！?李澤言：“就因為這個？為什么不求助節(jié)目組？” 他的眉頭稍微有一些皺起。 我：“我求助了，可是節(jié)目組不理我，而且我也不想在他們面前丟臉……” 李澤言一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李澤言：“在我面前就可以丟臉嗎？” 我：“我在你面前我丟臉的還少嗎……” 李澤言挑了挑眉毛，冷峻的嘴角有些上揚，他似乎對我的話很滿意。 李澤言：“這也是實話?！?我：“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你是不是也在擔心我？” 李澤言：“我的員工被困在這兒，擔心你很正常。還有，什么叫“也”？” 李澤言忽然停下了腳步，垂下眸看著我。 我：“我、因為我也很擔心你啊，剛才那個地方讓人感覺不太舒服，不過看樣子你完全沒有受到困擾……” 李澤言：“困擾是有，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他的語氣有些微微上揚。 我：“你好像心情沒有那么差？” 李澤言：“嗯，勉強不算太差?！? 10-20 我和李澤言在長長的走廊里走著，拐了一個又一個彎路上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碰到，我的心里莫名有些緊張. 我：“你有沒有覺得這里好像太順利了？怎么連個人都沒有？” 李澤言：“我看你不僅是傻，連膽量也很小。跟著我，你有什么怕的？” 沒等我說完，李澤言拉著我加快了步伐。 這時，側邊的走廊中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是黑衣人！我想起編導的話，千萬不要被他們抓住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只見李澤言徑直向黑衣人走去。我想要拉住他，卻來不及了。 李澤言：“喂，出口在哪兒？跟你說話，沒聽到嗎？” 只見黑衣人目不斜視地繼續(xù)向前走，我們像空氣一樣被忽略了。 李澤言：“穿黑衣服的那個，站??！” 李澤言沉著臉，大步向前，想追上黑衣人。 我：“可是你這樣臨時退出不太好吧，已經(jīng)答應過制作方了，是不是可以再考慮考慮……” 我跟在李澤言身后，想要說服他改變想法。只見他推門而入，進入了一間屋子。 環(huán)視四周，屋子裝修非常老舊，連家具也沒幾樣。 李澤言皺著眉頭，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李澤言：“人呢？” 我：“誰啊？” 李澤言：“剛才那個黑衣服走進來了，怎么不見了?！?我：“嗯？我怎么沒有看到……” 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李澤言站在窗口皺著眉頭看著外面。 我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屋子。空曠的屋子中間放著一張長條桌子，旁邊還有一些燒杯和儀器。 為什么HBS會建造一個這樣的室內空間？在真人秀出現(xiàn)這樣的屋子也太隨意了吧…… 而且，為什么我對這里會那么熟悉？我看著那張滿是刻痕的桌子，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小孩躺在上面的景象。 一下子雞皮疙瘩全起來了，我搖了搖頭，倒退了幾步。 我：“啊！” 腳被什么東西絆住了，我一下子朝桌子趴上去，桌上的瓶子被打翻在地。灼熱的觸感劃過我的手心。 玻璃瓶破裂，白色的液體接觸到地面冒出一股煙。 李澤言：“你今天是沒帶大腦和反應力出門嗎？” 李澤言一下子站到我的面前，他的臉彷佛透著寒氣，眼睛盯著我。 他把我的手拉過，攤開手掌，上面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我：“我沒事……沒碰到里面的東西……” 看著地上的碎瓶子，我心里的不安漸漸變大。 我：“拍攝現(xiàn)場怎么會有這么危險的東西？幸好是我，萬一別的嘉賓碰到了可怎么辦……” 李澤言：“現(xiàn)在嘉賓只有我一個?！?李澤言打斷了我的話。他的眉毛擰在一起，冷漠的眼神盯著地面。 過了好一會兒，李澤言抬起頭，看著我。 李澤言：“我后悔了?！?我：“后、后悔答應我嗎？” 李澤言：“不是。后悔讓那個愚蠢的電視臺找到了你。” 我：“誒？什么意思？” 李澤言沒有回答我的話，一把將我拉出了房間。 我：“你真的會不讓節(jié)目做下去了嗎？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 李澤言：“這家公司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他們的負責人說看了我的節(jié)目，覺得很好，所以就找到了我。而且我查過他們的背景資料，是美國最大型的私人電視臺。有什么問題嗎？” 他挑了眉，冷冷地看著我。 李澤言：“就這么簡單？” 我點點頭。 我：“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節(jié)目會這么奇怪。而且還出現(xiàn)了不明液體……” 李澤言眉頭緊鎖，看著空空蕩蕩的走廊，神情嚴肅。 李澤言：“我們現(xiàn)在要趕緊出去，以后再跟你算賬。”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從側面長廊走來，腰間閃爍著白色的光芒。 我正想上前詢問出口，李澤言卻一把將我拉到胸前，捂住了我的嘴。 怎么回事？李澤言緊張的氣息拂過我的頭頂。 我們靠在墻角，黑衣人從身邊走過。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李澤言才放開我。 我：“剛才怎么了？不是你要問路的嗎？怎么……” 李澤言：“他們不是工作人員?！?他的眉頭一直都緊鎖著，說罷，李澤言拉起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我：“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工作人員？” 李澤言：“閉嘴，十分鐘內我們必須出去?！?李澤言沒有再理我，走得飛快。 10-21 走著走著，長廊就要見底了。我們穿過長廊，走下樓梯，來到了……另一條長廊。 這條長廊非常狹窄，兩邊都是一間間緊閉的房間。 我的目光在那些銘牌上掠過。研究室、會議室、實驗室…… 我的心突然一陣收縮，這不是！在黑客大會的地下密室里看到的圖片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感受到我的異樣，李澤言也開始仔細打量起這些房間。 我的手心沁出冰涼的汗珠，明明是在拍攝現(xiàn)場，卻從來沒有這么心慌過。好像心臟要不受控制地跳出來了。 從第一個密室到剛才的房間，到這里的長廊，為什么我都像見過一樣。難道是在夢中嗎？ 李澤言：“怎么了？” 我：“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我覺得我好像小時候走過一條一樣的長廊……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這里非常熟悉，但是卻說不上來?！?李澤言：“你可以告訴我?！?我抬起頭，卻看到李澤言認真的臉龐。 我：“我記不清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只記得是很小的時候。當時我被一個大哥哥拉著走，但我忘記他的臉了。我的身旁還有一群小伙伴，也是在一條很長的走廊里跑著。走看走看，我被撞倒在地上，是那個哥哥把我扶了起來。那條長廊兩邊也都是房間，不過我記不清上面的字了?！?眼前的李澤言緊抿著嘴唇，眼睛里是沉沉的情緒。 李澤言：“你……為什么會記不清楚小時候的事情？”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小時候出了場車禍吧?！?聽到我說車禍的時候，李澤言的瞳孔里有光芒在跳動。 李澤言：“什么時候？” 話剛說出口，李澤言愣了一下。 李澤言：“你還記得嗎？” 這句話比上一句溫柔了不少。 我：“記得。五歲的時候。過馬路的時候我分心了，有輛車朝我撞來，是一個大哥哥救了我。就像！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救我一樣！他把我放在路邊，告訴我以后要注意安全。他還給了我一個布??！特別好吃。和你做的很像呢。不過我也不記得那個大哥哥的長相了……” 這時我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我：“那個人不會就是……” 眼前的李澤言卻一言不發(fā)的凝視著我，他狹長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閃耀。 我：“你……” 話還沒有說出口，身后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我聽到有人在說“他們就在前面”之類的話。 我：“有黑衣人來了！” 李澤言深深看了我一眼，抓起我的手，飛快地奔跑。他的手握得很緊，緊到我甚至覺得有一點疼。 我們跑到一處分叉路口，有兩條走道分別在左右兩個方向。我下意識地拉著李澤言跑向左邊。 李澤言：“你為什么知道是左邊？” 我：“……我也不知道，直覺吧?！?跟隨著直覺，很快，我們又走到了分叉路口。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看著兩條路，腦袋忽然有些疼痛。 李澤言沒有猶豫拉著我往右邊跑。 漸漸的，身后的腳步聲安靜了下來。李澤言還是拉著我，一路奔跑著。 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黑色短發(fā)上染著柔光。 被他溫暖有力的手牽引著，我一瞬間忘了慌亂，忘了拍攝，忘了很多東西。 這一切好像一場命運一樣，即使面對前方未知的障礙，也不再害怕。 靜謐的長廊里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好像周圍的場景都被模糊了一樣，好像是在夢中一樣…… 我突然覺得，就這樣跑著，也挺好的，不是嗎？ 很快，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個階梯。不知為何，看到這個階梯，我下意識地不想踏上去。 李澤言：“怎么了？是被嚇到了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一聲輕微的嘆息，我感到一雙溫暖的臂膀將我摟住。耳邊是李澤言低沉的嗓音。 李澤言：“走下臺階，我們就能出去了。你剛才表現(xiàn)得非常好。” 我轉頭看著他，沒有了以往的倨傲和冷清，他的眼神里是我沒見過的溫柔。 李澤言：“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嗯？” 我點點頭，踩下了樓梯。 10-25 樓梯的最后一階，連接著的是一片寬闊的后院。 沒有放開我，李澤言將我保護在臂彎內，慢慢地走著。 李澤言：“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嗎？其實我小時候也來過一個和這里很相似的地方。我還……” 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啞。 李澤言：“我還被一個女孩救了?！?李澤言小時候也來過一個和這里很相似的地方？這難道都是巧合嗎？ 心里的不安快要破土而出，為什么越接近出口會越恐慌？為什么有一種要跳出胸腔的恐懼？！ 腦海里的畫面不斷重疊，來源于生命底色，是被撕開的封條，是經(jīng)久的黑暗。 是我……沉睡了17年的記憶。 我的心臟突然強有力地一跳。 我：“小心！” 一道白光閃過，耳邊是轟鳴的雷聲，一道閃電在眼前劈開向李澤言襲去。 李澤言！ 來不及等他反應過來，我下意識地朝李澤言飛撲過去。 在這最恐懼最驚慌的幾秒鐘內，我的眼前像默劇一般閃過許多畫面。 是李澤言將我從車禍中救下時冷峻的臉，是他在夜色中柔和的臉龐，是他送我禮物時候微怒的眸…… 李澤言：“＊＊＊！” 一股無法言語的鉆心般的疼痛， 超過了思維和意識的速度，在我身體里蔓延。 我的腦海里最后出現(xiàn)的畫面，是李澤言那張冷峻而干凈的臉龐。 平生第二次，李澤言感到心臟彷佛在急速下墜。 剛才還笑瞇瞇說話的女孩，如今倒在他的懷中，后脖頸處長長的傷痕觸目驚心。 這是李澤言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為什么這里的一切都跟十七年前一模一樣？ 為什么這樣的情景會在今天再次上演？ 李澤言并不清楚其中的陰謀，但他現(xiàn)在可以確信，這一切都是沖著女孩來的！ 難道今天要再次失去她？不，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他都不允許！ 酸澀在李澤言的心里蔓延，眼前女孩緊閉雙眼的樣子和一張稚嫩的臉龐交疊，時光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他們也是這樣，和伙伴們一起在長廊上躲避身后的追擊。 他們逃到庭院，李澤言用盡全力將時間停止，幫助伙伴們逃出這個可怕夢魘。 眼看快要成功，空曠的院落里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小女孩：“小心！” 刺眼的白光閃過，李澤言還沒有回過神，就被一個小小的身軀壓倒在地上。 前一刻還在他身邊微笑的女孩，此刻卻緊閉雙眼。 那小小的可愛的女孩，就這樣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他。 之后的十七年，李澤言一直在問自己，如果當時能好好保護她—— 如果沒有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 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他發(fā)誓，如果時光倒轉，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一定不會再讓她陷入危險。 可命運拿著尖刀，站在同樣的時光上，在李澤言的心臟上，在那個只有女孩才可以存在的地方，用力地插下。 冷意瞬間爬上李澤言的背脊。 好不容易就在剛才確認了，這就是17年前救了他的那個女孩！ 這17年，他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翻過來，像無頭蒼蠅般盲目地尋找著她…… 即使早就被告知，女孩已經(jīng)不在人世。 終于就在今天，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桎梏，分崩離析。 她還活著！還會每天和自己斗嘴、吵鬧，會擔心自己，會給自己取很多綽號！ 李澤言的心里充斥著一種叫做失而復得的喜悅。 將女孩緊緊摟在懷中，李澤言的心中被填滿了巨石。沉重、發(fā)酸。 那個極少在他生命中出現(xiàn)的詞：心疼。這一刻卻反復在他胸膛里涌現(xiàn)。 原來，左胸口的那顆心除了跳動以外，還會有這么多的感觸。 李澤言抱起女孩，瞬間燃起的暴怒將周圍空間迅速扭曲，兩旁沖出的黑衣人被打趴在地。 李澤言一步步用力地朝前走著，懷中抱著自己生命中全部的溫柔。 這短短幾步，將自己人生中空缺了17年的四季一一走過，由春入冬。 再往前的每一步，他都將攜雷霆之勢，全力以赴。 李澤言的眼眸被染成夜一般的顏色，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芒。 李澤言：“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想干什么，從今以后，我不會允許你們再傷害她！” 他深沉而有力的聲音在轟鳴的雷聲中回響著。 李澤言低下頭，附在女孩耳邊，溫聲說道。 李澤言：“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不會再失去你第二次。沒有什么可以再傷害你。以后就換我為你沖鋒陷陣，就像你當年保護我那樣，好不好？” 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 懷中的女孩依然緊閉著雙眼，神色痛苦。 李澤言沒有看到她的手指有微微地牽動。 李澤言加快了腳步，如墨的雙眉擰在一起。 圍墻外是疾馳的閃電，云海翻涌滾動，墨色的天空，被一劈為二。 陰沉的天空沉甸甸地壓著世間的一切。 狂風交加雷電，天地之間的一切都被那狂怒搖擺著。 李澤言高大又堅毅的身軀在這天地間行走，毫不懈怠，氣息凌厲。衣袍被灌滿獵獵的風。 他的周圍是響徹云霄的警報聲。 所有的墻上都出現(xiàn)了一行大字： QUEEN已經(jīng)覺醒，世界將由我們主宰。 巨大的亮光將女孩的臉龐照亮，蒼白直至透明。 洪大的鐘聲響起，天空的邊緣泛起血色的光紋。 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李澤言的身后，他的手里閃過白色光芒。 所羅門的鑰匙在掌心顯現(xiàn)。 法蒂瑪預言即將再現(xiàn)。 潘多拉的魔盒已被開啟。 左手掌劍的天使降臨人間。 ？？：“你看到了嗎？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