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飛機平穩(wěn)的落在虹橋機場的跑道上，機內(nèi)傳來了空姐優(yōu)雅的聲音，告知乘客可以將手機開機，不要遺漏隨身物品及播報當(dāng)天洋城的天氣情況。東博打開手機，顯示了一條未讀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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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502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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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這是正男發(fā)來的短信，東博左手拿上公文包，右手托著西裝走下了飛機，來到大廳詢問了服務(wù)臺保險箱的位置后，找到了B502 然后輸入0923 保險箱打開了，里面放了一把寶馬車鑰匙和一張紙條，“B2 0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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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來到停車場指定的區(qū)域東博按了下車鑰匙，“biu biu”幾步遠的地方一輛黑色寶馬750出現(xiàn)在視野內(nèi)，打開車門，在駕駛座上有一個小型遙控器，看來像是電動門的遙控鑰匙。東博把公文包和西裝放到了后排，遙控器放到了儲物格內(nèi)，啟動汽車離開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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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開了大概四十多分鐘的車，再加上路上偶爾會堵車，到達立川會館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這是一座日式兩層小洋樓，看上去很有年頭了，應(yīng)該是上世紀(jì)20年代的建筑，建筑的前方是個庭院，中心有個小型噴泉，從噴泉開始一直延伸到厚重的雙合鐵門外的雙車道柏油路，兩側(cè)種植著綠化灌木，灌木里側(cè)則是櫻樹，想必四月時這個庭院應(yīng)該很美。噴泉兩側(cè)有輔路，車輛可以開到會館的正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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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館的墻壁外圍種滿了藤類植物，蔥蔥的綠色包圍著整棟小樓，顯得幽暗僻靜。

???

? ? ? 東博用遙控器打開了鐵門，順著路把車停在會館門口，這時已經(jīng)有一個穿著西裝梳著中分的老者在門口等候，東博把車鑰匙交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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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右側(cè)最里面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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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侍者說著一口江戶弁[1]，語速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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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從正門進入后是正堂，就是會客大廳，正堂的房屋舉架極高，直通二樓，棚頂懸掛著大型歐式水晶吊燈，即使沒有開燈的情況下，只要有光線射入也會反射出絢爛的虹光，如同夕陽斜下照射在湖面般的斑斕。大廳很寬敞，擺放著木制西式家具，墻壁上掛著很大一副日本老年男性的肖像畫，畫中人物身著和服，腰間系著懷扣，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紋是立川家的紋章，面目嚴(yán)肅，頭發(fā)稀疏并向后背著，但腰板挺直，從觀者的角度看應(yīng)該是正站微側(cè)身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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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大型螺旋式木制樓梯直通二樓，通向左、前、右、后，四個方向，墻壁用壁紙裝飾，掛著一些西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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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棟房子可以說是一棟豪宅，但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東博并不喜歡。他徑直上了樓，右拐走到最里面的房間外敲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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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面?zhèn)鱽砜焖僮呗返穆曇?，“咔噠”，門打開了，東博推門而入。一個身著和服的漂亮女人抱住了他，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呼吸急促，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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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小百合，你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躲在這個房間里嗎？”東博溫柔地撫摸著女人的黑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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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見到你之前我哪兒都不想去”女人慢慢地仰起頭，看著東博堅韌的面孔，兩眼中的淚花滾滾轉(zhuǎn)動，似乎是要把男人的心融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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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熱海[2]跑到洋城，然后又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你這樣我很擔(dān)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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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可是我就是想見你，想見你，一刻都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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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進去嗎？”說著東博抱起小百合，而小百合順勢將雙臂樓住他的脖子，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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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東博將小百合放在沙發(fā)上，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房間很大，鋪著針織駝毛地毯，沙發(fā)是歐洲木制沙發(fā)，橫條沙發(fā)正對著壁爐，兩側(cè)是獨立沙發(fā)，壁爐上方掛著一幅西洋女性油畫，姿態(tài)肥潤，裸露著身體，手中拿著果實，眼睛望著樹梢，上面盤旋著一條蛇，探出頭伸著長長的信子，姿態(tài)狡詐?？磥磉@幅油畫的題材是《圣經(jīng)故事》中‘夏娃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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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壁爐兩側(cè)是書架，上面放了幾本書和幾個青花瓷瓶，顯得高貴典雅。大型陽臺的玻璃窗前擺放著鋼琴和琴椅?？聪蛏嘲l(fā)后方是一組中國畫屏風(fēng)，題材是孔融讓梨，將這一區(qū)域隔開，那一區(qū)域是就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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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大型中式木床，是晚清皇家風(fēng)格，用料應(yīng)該是黃花梨，上方掛著吊帳，鋪著奢華的綢緞鋪蓋。床頭上方是一副描述耶穌誕生的西洋油畫，圣母瑪利亞產(chǎn)下男嬰，懷抱著耶穌哺乳奶汁，信徒弓腰站立在床旁顯出一副虔誠的神情。床兩側(cè)是小木桌，款式也很別致，里側(cè)靠墻是一排古香古色的木柜，用來存放被褥衣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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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這是一個極為奢華的房間，置身其中仿佛是坐在時間穿梭機里穿越了時空，來到了上世紀(jì)20年代洋城的日本租界，但總讓人有種壓抑、沉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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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個人在這個房間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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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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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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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正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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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以丟下你一個人在這樣的房間里”顯然東博有些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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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讓她和正男走的，你別怪她，是我堅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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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一夜沒睡吧，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睡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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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打完電話后吃了片藥，小睡了一會，天蒙蒙亮的時候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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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擔(dān)心你，小百合，當(dāng)你跟我說你在立川會館時就開始擔(dān)心了，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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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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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好，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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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拉著小百合的手走了出去，來到正堂，看到墻壁上的呼鈴按了一下，很快，剛才那位老侍者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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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夫人的行李收拾好，放到車?yán)铮覀円鋈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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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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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Х蛉顺鋈ド⑿膸滋?，之后直接返回日本，不再回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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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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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者去準(zhǔn)備的這段時間，東博拿出手機撥通了正男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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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東博啊，見到夫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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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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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晚上我和美智子回去一同共進晚餐，很期待與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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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不過我現(xiàn)在要帶夫人離開立川會館，這兩天由我陪著夫人，時間和行程我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之后會送夫人回日本，你的寶馬車我開走了，對您安排的一切十分感謝，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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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東博在說這些話時，沒有半點表情，就像寒冰一樣，小百合看著東博，感到了一些愧疚，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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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博君很生氣”正男對美智子說到

美智子用床單裹著身體，右手舉著香煙站在窗邊眺望著外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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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還不曾看到博君生氣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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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博君啊，真是個厲害的角色，與現(xiàn)在的年輕人完全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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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正男想起了他與東博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在原宿的居酒屋“泉屋”，當(dāng)時他在那里做侍生，身材高大，說著標(biāo)準(zhǔn)的敬語招呼著客人，當(dāng)外國客人用英語詢問時則流利地用英語交流，當(dāng)時正男并不知道東博是留學(xué)生，甚至想有著這般條件如果去俱樂部做“ホスト[3]”，不是有大把的錢賺嗎？那些闊太太們一定會神魂顛倒吧，現(xiàn)在這種踏實工作的年輕人還真是少見啊。后來在熱海的見面，正男覺得這個男人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不光是說起話來不急不躁，溫文爾雅，還透著一種淡淡的哀傷，是什么讓他如此這般年紀(jì)就有著深邃的眼神和清醒的大腦，正男明白這樣的性格是非常吸引女性的，也包括小百合，因此當(dāng)時他決定答應(yīng)小百合的請求幫助這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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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準(zhǔn)備好了，東博帶著小百合開車離開了立川會館。

[1] 東京方言

[2] 伊豆半島北部，日本著名的溫泉勝地

[3] 男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