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 ? ?：“奈布?。。。?！”

? ? ? ? ?瑪爾塔搖晃著他的肩膀：“不！你給我振作一點！你不是雇傭兵嗎？你的身體素質(zhì)去哪了？醒醒！醒醒！”

? ? ? ? ?奈布沒有回答。他的雙唇微微張開，慘白的臉頰像是用大理石做的雕塑，看不出一絲生氣。

? ? ? ? ?瑪爾塔迅速解開軍大衣，手忙腳亂地撕里面的襯衣。她把布料撕成一條一條的，當做繃帶，裹在奈布皮肉翻花的傷口上。

? ? ? ? ? 她幾乎撕光了一整件衣服，把傷口細細地裹住，伸手握住了奈布的手，轉(zhuǎn)頭看向他的臉。

? ? ? ? ? 他青灰色的臉頰上沒有泛起一絲紅潤，嘴唇發(fā)白，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她的手心。

? ? ? ? ? 瑪爾塔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奈布的傷有多嚴重，現(xiàn)在看來，希望已是非常渺茫了。

? ? ? ? ? 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她抬起顫抖的手，探了探奈布的鼻息。

? ? ? ? ?難以察覺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指尖，微弱，但平穩(wěn)。

? ? ? ? ? 瑪爾塔感到心稍微浮起來了一點，至少，還有希望。

? ? ? ? ? 奈布一點也不胖，加上瑪爾塔本來力氣也不小，她甚至可以直接把他抱起來。但為了盡可能避免再讓奈布受傷，瑪爾塔還是費了一番周折才把他背了起來。

? ? ? ? ? 側(cè)眼看看靠著自己的那張蒼白的臉，瑪爾塔嘆了口氣，邁開了步子。

? ? ? ? ? 冷風夾雜著沙塵迎面襲來，混合著一股硝煙和血液的刺鼻味道，像小針一樣刺著臉和皮膚。

? ? ? ? ? 躺在瑪爾塔肩頭的奈布輕輕動了動，瑪爾塔連忙轉(zhuǎn)臉去看，他卻只是蹙了蹙眉，便沒了別的反應。

? ? ? ? ? ?：“奈布……”雖然知道奈布聽不見，瑪爾塔還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一定要堅持住。你傷成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又在為那件事情難過，都怪我明知危險還要貿(mào)然離隊，或許我真的像他們說的……我就是個廢物！當個軍人，卻連自己的心都硬不起來，還要連累別人……你一定要平安回去，堅持住。要是，要是你出什么事，我……我該……”

? ? ? ? ? 聲音哽咽了?，敔査喩聿徊皇芸刂频仡澏镀饋?，淚珠再也抑制不住，順著臉頰緩緩滾落。

? ? ? ? ? 但瑪爾塔不知道的是，奈布剛才已經(jīng)回復了意識。只是失血過多，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他伏在她的肩上，靜靜聽著她不受控制的抽泣。她的幾綹發(fā)絲隨著風撩撥著他的臉頰，癢癢的。但對奈布來說，最觸動他的根本不是這些。

? ? ? ? ? ?他從小就離家當雇傭兵，十多年刀尖行走的生活早已讓他忘記了溫情是什么感覺。鮮血和死亡早已讓他麻木。雇傭兵本就受人排擠，再加上所謂的“兄弟之情”不過是一條公約，奈布早就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什么人能對自己付出真心。

? ? ? ? ? ? 但是，自打他第一天遇到瑪爾塔，就感受到了這個女孩的不一般，她那世間少有的真誠和堅強深深感染了奈布，使他的心思開始活動起來。

? ? ? ? ? ?而今天，他卻又看到了她另一面，原來這么剛強的女孩也有那么柔軟的一面，讓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好好呵護她。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濺到了他的臉上，像一只暖流，融化了他內(nèi)心的堅冰，那種朦朦朧朧的情愫，開始漸漸變得明朗。

? ? ? ? ? ?他微微睜開雙眼，端詳著她的側(cè)顏。她的臉上還留著未干的淚痕，眼睛濕濕的，有點發(fā)紅，透著平時從未有過的溫柔，讓人更生喜愛。她的耳朵很秀氣，形狀很好看，耳朵后面……

? ? ? ? ? ?奈布一驚，耳朵后面，有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好像是用烙鐵烙上去的。

? ? ? ? ? ? 瑪爾塔突然感到背上有動靜，側(cè)眼一看，奈布醒了！

? ? ? ? ? ? ?：“奈布！你……”聽到自己還有些沙啞，她忙清了清嗓子，再開口時聲音又刻意地冷了幾分?！啊阈蚜?？”

? ? ? ? ? ? ?奈布微微點了點頭。

? ? ? ? ? ? ?：“你說你啊，平時看著好像多厲害，關鍵時候你的武功都去哪兒了？你以為這是拍電影??？還給別人擋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做的。再說了，我軍校難道是白上的？需要你給我擋刀？只顧逞英雄，一點腦子也沒有，活該！”瑪爾塔憤憤地說道。

? ? ? ? ? ? ?奈布本想回她幾句，無奈實在沒力氣，只是從鼻子里微微擠出一個不服氣的氣聲。

? ? ? ? ? ? ?：“好啦，沒有怪你的意思，”瑪爾塔到底還是心軟了“疼嗎？”

? ? ? ? ? ? ：“嗯……”

? ? ? ? ? ? ：“再堅持一下，感到困就跟我說說話，別睡過去了，馬上就到了。”瑪爾塔喃喃地說“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 ? ? ? ? ?奈布靜靜地聽著她說著，忽然覺得什么也不做，就這樣趴在她的肩頭也挺好。

? ? ? ? ? ?一陣引擎聲傳來，瑪爾塔抬眼一看，是己方的車。

? ? ? ? ? ?她招呼了一聲，不一會，奈布就被兩個士兵抬上了車，調(diào)頭就向戰(zhàn)地醫(yī)院飛馳而去。?

? ? ? ? ? ?奈布被推進了病房，一會，醫(yī)生走了過來。

? ? ? ? ? ?：“怎么樣？”瑪爾塔急切地問。

? ? ? ? ? ?：“需要手術?！贬t(yī)生說：“萬幸的是沒有造成大量內(nèi)臟的嚴重損傷，但仍需要清創(chuàng)和縫合?！?/p>

? ? ? ? ? ?瑪爾塔點了點頭：“那就盡快吧。”

? ? ? ? ? ?戰(zhàn)地醫(yī)院是臨時搭建起來的，為了容納更多傷員，連病房都是一條又長又寬的大走廊，更不要指望有專門的手術室了。病床放在走廊兩側(cè)，做手術時醫(yī)生只是會把床周圍的簾子拉上。

? ? ? ? ? 瑪爾塔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聽著窗簾里器械碰撞的細微聲音，和醫(yī)生偶爾的交談，感到如坐針氈。她從來沒有這么擔心過一個人。終于，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病房里踱著步，極力平復自己焦躁的心情。

? ? ? ? ?病房的其它床上躺著形形色色的傷員，大部分都還昏迷不醒，有幾個傷勢較輕的傷員把枕頭墊在腰后坐在床頭。病房的另一邊，幾個醫(yī)生正用潔白的被單裹住一個士兵，肅立默哀了幾秒，然后把他推出了病房。

? ? ? ? ? 瑪爾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那些突然產(chǎn)生的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抹去。

? ? ? ? ? 無比煎熬的幾個小時過去了，終于，醫(yī)生們拉開了簾子。

? ? ? ? ? ：“手術很成功”他們告訴瑪爾塔說“他現(xiàn)在還在麻醉狀態(tài)，一會就醒?！闭f完，他們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病房。

? ? ? ? ? 瑪爾塔輕輕走上前，看著病床上的奈布。他的臉依舊很白，不過多少還是恢復了一點生氣。兜帽被摘掉了，露出一頭濃密的黑發(fā)，其中的一綹不聽話地垂到了臉上。俏皮的睫毛輕輕蓋住雙眼，神色放松而安詳，好像正做著美夢。

? ? ? ? ? 瑪爾塔端詳著他的面頰，抬手捋上他臉上的頭發(fā)，那張臉似乎有一些看不到的東西在吸引著她。她捋著捋著，心里卻有些躁動，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點他的臉，細細端詳他臉上的傷口和疤痕。雖然消毒水的味道很重，但瑪爾塔還是隱約嗅到了一絲特別的氣味———只屬于他的氣味。

? ? ? ? ? 瑪爾塔突然清醒，一下跳開身子，有些驚懼地看了看奈布，隨后轉(zhuǎn)身甩上窗簾，在醫(yī)生詫異的目光下，飛快地沖出了病房。

? ? ? ? ? 她一直跑到戰(zhàn)地醫(yī)院門口才停下。彎下腰喘著氣，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看到奈布的臉就會那么不在狀態(tài)？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她對人從來沒有這樣緊張，莫非……

? ? ? ? ? 她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今天太累了?！彼@樣想，轉(zhuǎn)身回自己的帳篷去了。

? ? ? ? ? ?滿天的繁星，一眨一眨，閃著可愛的光。

作者の話：本來說要七月中旬寫出來的，結果拖到月底才寫出來真的非常抱歉～～（感覺假期比上學都忙啊嗚嗚嗚）還是感謝各位讀者對up的支持，up會更加努力的～（雖然不一定會更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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