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有枇杷樹第七章【all羨】【肖戰(zhàn)水仙】
“你把她怎么樣了?!”魏無羨一把揮了墨染手里的藥碗,噼啪幾下,碎了一地的白瓷。
墨染也不惱,慘白的唇笑起來依舊帶著溫柔,“這么大的火氣,對身子不好。”?說著,起身,彎下腰來,一片接一片,將那一地碎瓷慢慢拾起,“這藥若是實在不想喝,我讓太醫(yī)開點溫補的食療方子來,總好過天天對著這些勞什子的苦湯藥咽不下口?!?/span>?
“我問你,青玉呢?”?魏無羨有氣無力的往身后的大迎枕上一靠?!澳愕降装阉趺戳??她什么也沒做,是我要你的命!”?
魏無羨比誰都清楚墨染的性子,從小到大,從未見這人對誰紅過臉,不知道的以為他修養(yǎng)極好,實是做任何事都在心里琢磨了上百回。
此番刺殺失敗,?他怎么可能查不出自己身邊的人有問題。自三日前醒來不見青玉,魏無羨就知道十有八九人已經(jīng)被墨染扣下了,眼下怕是已經(jīng)過了幾道大刑,而以青玉的性子,怕是寧愿死也不會多說半個字,偏生墨染又是個不會輕易要人命的,從來折磨起人來陰毒的很。明明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卻早被磨的千瘡百孔、潰爛不堪。
“你說她???”?墨染抿了抿嘴,將最后一片碎瓷撿起,嘩啦啦,一下子全都放進了一旁的托盤上?!按耸麓_實是我的疏漏,不過,偌大的將軍府,三兩人逃過一劫,卻也不甚稀奇。不過,像她這般不惜以身犯險入宮為奴的忠義之仆,倒真是不多見了。”?慢慢靠近,恨不能臉貼著魏無羨的,“就是不知道,這么個忠肝義膽的仆從,是得了他唐大將軍多大的恩,念念至今呢?”?
啪的一聲,墨染的臉被打的撇向了一邊,臉上的掌印很快紅了起來,回過頭,見魏無羨氣喘了好幾下,便知他這一掌真的是卯足了氣力。墨染笑了笑,“你就這般維護他,在你心里,他當(dāng)真如此好?”?
魏無羨冷笑,“你無需在我這里白費口舌,我只問你,青玉究竟在何處?你要怎樣才能放過她?”
用大拇指蹭了蹭剛剛被打的腫起的嘴角,墨染輕呲了聲,“都這個時候了,羨羨還一心救他人于水火。你這性子,除了我,誰還能護得?。俊?/span>?
“北堂墨染!”?魏無羨只覺胸口悶的更厲害,這回卻是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了,“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
墨染幽幽的望著魏無羨,轉(zhuǎn)身倒了杯溫好的水,送到他的唇邊,“羨羨總這么不乖,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以后,羨羨的起居都由我親自照料,至于其他瑣事,就不需要羨羨操心了。”?
魏無羨想把人推開,可嘗試了好幾次,卻是連手也抬不起來。墨染見狀,嘆了口氣,“你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何苦苦了自己?!?/span>
仰頭,將那杯水直接送入自己口中,下一瞬,堵住了魏無羨的口,將那杯水全都渡進了魏無羨的喉嚨。
少頃,在魏無羨痛恨的目光里,慢慢撫著對方被水滋潤后格外豐盈的唇。?
“滾…你給我滾…”?
眼里的仇恨好似能奪眶將墨染燒成飛灰,可到底只能生生紅著眼,看著自己的手指被墨染手里的帕子一根一根細(xì)細(xì)擦過,對方更是小心翼翼揉搓著自己剛剛打了他那一巴掌后明顯泛紅的手掌心。魏無羨嘴里只剩了苦,那恨不能親手撕了墨染那張永遠不悲不喜的臉的情緒,現(xiàn)下也只能淪為不死不活的矯情。
“羨羨若是想以后都這樣,我倒是甘心情愿的。來,你剛剛嗓子都啞了,再多喝點。”?
男人欲又重演一回,魏無羨無法,有氣無力的開口,“我喝…我喝水,我喝藥,你放了青玉?!?/span>?
墨染的手一頓,不緊不慢道,“等你身子好些了,我會讓她來看看你,也算是全了她的…主仆情義?!?/span>?
下巴輕抬,水漫過舌尖,俯身,嘗盡了四分五裂的苦,求不來一分甜,執(zhí)意糾纏不分的唇舌。靜靜地,墨染離得遠了些,指腹拂過魏無羨臉頰上的那行淚,灼燒著皮肉,痛的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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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施針到此為止。君后的身子現(xiàn)下已無大礙,只是…”
太醫(yī)欲言又止,墨染看了一眼依舊昏睡的魏無羨,“只是如何?”?
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君后心氣郁結(jié),到底有損康泰,若長此以往下去,恐是不利于生產(chǎn)?!?/span>
墨染什么也沒說,只輕輕將魏無羨懸在床邊的手握了握。太醫(yī)又連忙小聲道,“陛下乃天下之主,更應(yīng)保重自身,您的傷還未好,不如多安排些奴婢來照顧君后?!?/span>?
墨染只冷冷在太醫(yī)身上睨了下,嚇得對方出了一身的冷汗,抬了抬手,太醫(yī)見狀,立馬躬身退了下去。
“心氣郁結(jié)…你就這般放不下他?還是說,你就那么想讓我死?”?頭一低,嘴唇印在了魏無羨手腕處薄薄的能夠看清血管的那層肌膚上,“這天下可以沒有我,可你不能沒有我。羨羨,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頭輕輕的挨著榻上那個人的溫度,閉上眼,鼻尖全都是揮之不去的藥香,已經(jīng)聞不到魏無羨身上從前總帶著的那股淡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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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青玉,我答應(yīng)你的,會讓你見她?!?/span>?
魏無羨望著窗外正給那兩株枇杷樹澆水的宮人出神,恍若什么都沒聽見似的。良久,悠悠開口,“你遲早是要殺她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還是不見的好。”?撐著頭,繼續(xù)盯著窗外的樹?!澳莾芍觇凌藰溟L勢甚好,想來明年應(yīng)該就能掛果,到時候…”??
“我餓了。”?冷冷的打斷墨染后面的話,魏無羨輕描淡寫道,“還是得勞煩陛下紆尊降貴了?!?/span>?
墨染深吸一口氣,決定忽略魏無羨這幾日張口就來的那句陛下,笑了笑,“我現(xiàn)在就去給羨羨準(zhǔn)備些吃食來?!鄙斐鋈サ氖诌€沒碰到對方的肩就被堪堪躲過,墨染臉色又白了些,卻仍然笑著將魏無羨面前小幾上的東西理了理。“羨羨乖乖的,我馬上就回來?!?/span>
待墨染出了寢殿,魏無羨的肩整個塌了下來,讓原本就失去行動力的身體更顯力竭之態(tài)。把臉伏在案幾上,手指在那紅褐色的木質(zhì)肌理上來回刮,細(xì)碎而又刺耳的聲音在耳膜上來來回回的戳著,像極了有人拿一把帶著鋸齒的刀在他的脖頸一遍又一遍的磨,磨進了頸膜,磨的刀刃上全是碎肉絞著,也不妨礙那把刀繼續(xù)磨著后頸那幾節(jié)頸骨中的一個,磨了好久,咯噔一聲脆響,暢快了,煩人的聲音總算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