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是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吧，這可是要給你買藥的，隨隨便便給了旁人，我可吃罪不起?！?/span>

“用完了便找燕榮澤要唄，他還能不給嗎？”

“這話也就你敢說，我們誰人敢在將軍面前放肆。不過，你都開口了，我再不給的話，那就不識趣了。喏，拿去吧。剛買了藥，就剩下這點了?！?/span>

艾漪兒遞給楊若清一把碎銀子和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楊若清接過后又轉(zhuǎn)交給了文蘭。文蘭似乎還不敢相信這是給她的銀子，顫抖著不敢接過。還是艾漪兒一聲呵斥她才回過神來，哭哭啼啼地接了去。

“多謝兩位的菩薩心腸，小女子一定銘記你們的大恩大德。”

“別說這些空話了，趕緊走吧。要是讓別人瞧見了，走不走得了我可就不保證了。”

“是是是，我這就走、這就走?！?/span>

文蘭小心翼翼地捧著錢袋子，對著他們二人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還差點被地上的石子給絆倒，模樣十分滑稽。楊若清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就是看不得這樣的場面。若非萬般不得已，誰又甘心葬送自己一輩子呢。

“你可是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我不過是力所能及地幫她一把而已，并不是指望她能報答我?！?/span>

“呵，你還真是夠大度的。不過，你只救得了她一時，可救不了她一世?！?/span>

“你什么意思？”

“這是我從她身上順來的藥方，上面所述藥材都異常昂貴，針對的病癥應(yīng)該是肺癆?！?/span>

“肺癆？”

“想必你也清楚，要治好幾乎是不可能的。病人得長期服藥，別說是窮人了，就算是有錢人家也禁不起這番開銷。民間對這病不還有個另外的稱呼，叫做富貴病。一旦得了這病，那銀子就跟流水似的，不一會兒就花完了。”

“剛才你給的那些銀子……能讓他們一家子維持多久？”

“節(jié)約一點的話，撐兩三個月應(yīng)該沒問題?？墒悄阆脒^沒有，過了三個月，他們一家子又該怎么辦，難不成你還打算繼續(xù)養(yǎng)他們嗎？”

“……”

“過兩天咱們就要走了，將軍也不可能浪費錢財在那種無用的人身上。他或許會看在你的面上對她一家子加以照拂，但絕不會長久?！?/span>

艾漪兒還是摸得清燕榮澤的脾氣，他雖然會因為楊若清愛屋及烏，但這樣的累贅?biāo)麤Q計是不愿意沾上的。他不是善人，甚至連善心都少得可憐，也只會用在他重視的人身上。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燕榮澤自然不會有心思料理這種事。

“其實你誰都救不了，何必執(zhí)迷不悟呢？”

“若換作是你，有那么一分希望，會不會想牢牢抓住呢？她既然認(rèn)為我是能救她的人，我再放手不管的話，她就真的絕望了?！?/span>

“天下受苦受難的人那么多，你又能救幾個呢？”

“有一個算一個，能不能救是一回事，愿不愿救則是另外一回事?！?/span>

“哈哈哈，你果然是很有意思的人。今天這銀子付的值當(dāng)，看上了這么一出好戲。”

“戲看完了，該回去了吧?！?/span>

“當(dāng)然?！?/span>

“請等一等！”

“好大的狗膽，竟然敢攔住我們的去路！”

艾漪兒閃身護(hù)在楊若清面前，這群人還真是不知好歹，楊若清都不打算追究了，他們還緊咬不放。若他們繼續(xù)冥頑不靈，她也只能狠下心腸除掉他們了。諒塞上雪也不敢為了這些不成器的東西跟自己翻臉，她還需要跟自己合作呢。

楊若清并不害怕，他示意艾漪兒不必緊張。這些人明顯是想求自己不要提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燕榮澤盛怒之下必然將他們五馬分尸，讓他們不得好死。之前在路上攔截他們的弟兄已經(jīng)被活埋了，他們可不敢步其后塵。

“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她也不會說。可你們說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小的們一定守口如瓶，不敢多言半個字?！?/span>

“那就最好，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會親手了結(jié)你們的性命?！?/span>

“是是是，我們馬上滾！”

明明剛才還在那里大放厥詞，耀武揚威，現(xiàn)在卻跟落敗的公雞一樣，狼狽地逃離，生怕慢一步會遭池魚之殃。艾漪兒有意除掉他們，但被楊若清阻止了。她猜測楊若清并非是善心大發(fā)，而是另有所圖。

“就這么放過他們，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如何，殺死他們，我心里依舊不舒服?！?/span>

“那些污言穢語你真能忍下這口氣？”

“他們是敢說出來的人，暗地下還不知道有多少有這樣齷齪心思的人。真要殺的話，這里的地都不夠埋人的?！?/span>

“他們命如草芥，死不足惜。反正塞上雪的手下多的是，殺了一批還能再調(diào)一批來?！?/span>

“周邊村民生活不易，他們雖然不仁，但還沒有趕盡殺絕。若再換一批更加喪心病狂的，恐怕村民們就沒有活路了?！?/span>

“他們冷漠自私、獨善其身，就該惡人來磨一磨?！?/span>

“此言差矣，他們雖然將文蘭拒之門外，可最初也曾相助一二。他們也不過是普通人，手頭拮據(jù)。想做好人，也要顧慮自己的家人。這世上大多數(shù)都是這樣的人，雖有各種小毛病，但心里還存著善意，只是被現(xiàn)實逼得狠下心而已?！?/span>

“難為你如此為他人著想，可這世上忘恩負(fù)義之徒太多，著實不值得信任。你與其為文蘭費勁心思，還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span>

“我怎么了？”

“退一萬步吧，就算柳霜眠能成功將你救回去，可你待在燕榮澤和塞上雪身邊這么久，他們還會相信你是清白無辜的嗎？”

“別人信不信我不在乎，但是他一定會相信我的?！?/span>

“你竟如此篤定？”

“我相信他，一如他相信我一般。彼此若失了信任，感情也就名存實亡了。你會這樣問，定然是有人負(fù)了你的信任吧?！?/span>

“……”

“是你固執(zhí)地認(rèn)為他另娶新歡忘恩負(fù)義，還是不敢直面他其實對你一直未曾變心，可你卻錯看他對你的情意呢？”

“不要再說了！錯已鑄成，我回不了頭，他也回不了頭，一切都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