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1號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jié),在今天,政府將組織各單位督促各個街道,禁止販賣煙花爆竹,請各位村民多多配合……”村里的喇叭在廣播著什么,但是卻并不讓人覺得吵鬧,可能是里面的聲音真的有種治愈人心的感覺吧。
村子警察局內(nèi),辦公的角落里支著一口大鍋,里面是熱氣騰騰的湯圓,在這個2005年最冷的冬天,只是這里的熱氣就足以讓人覺得滿足。
“小王,咱局長不是說讓你調(diào)開這個破警局嗎?你怎么還不走?難道是舍不得我們這幫老頭子?!崩侠钸呎f話邊嚼著湯圓,雖然是副局長,但是一點也沒有架子,不過名聲不太好,據(jù)說早年家里很富,莫名奇妙的富了起來,就有很多人背地里說他“不干凈”。
“嘁,老李,我在這啊?!蓖鯄鹃]著眼睛抽著煙:“在這抓你,別等我調(diào)查出來你,不然,呵?!蓖鯄久黠@是喝多了,畢竟他也沒什么家人,哥哥和嫂子在上海,他在這里除了在大學(xué)交的女朋友,就只有警局里的一群中年人,王壘是這里唯一的年輕人。
“行行行,你抓你的啊,我孫女要放學(xué)了,我去接一下?!崩侠畹沧驳淖叱鋈チ?,他兒子女兒都在外面工作,前天就走了,不過二兒子把自己的孫女留在這里,到月底再接走,老李除了逗鳥,就得溜溜孫女。
“哎哎哎?!蓖鯄具€想攔一攔,畢竟還沒下班呢,不過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也就王壘這個剛來三四個月“鍍金”的,喜歡多管閑事。
王壘雖然看不慣老李,但老李可是在這里有名的大人物,據(jù)說他在15歲時可是有名的“刺頭”。不過后來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消失了一段時間后,又一瘸一拐的走回村里了??h長親自扶過來的,后來縣長因為貪污被抓了,老李揚眉吐氣了一段時間就變成個普通的警員小李,后來就成了老李。
王壘雖然喝多了,但還是強撐著干到下班,不過最近確實沒什么案子,最后一起案子還是在過年前頭一群混混打架,說是要爭什么“煙”什么的,不過聽老李說,現(xiàn)在這群混混在監(jiān)獄可老實,王壘也就沒管這“閑事”。
王壘回到家迷迷糊糊的睡去,這里是山村,到處都是樹,沒有人敢點“花子”,王壘迷迷糊糊的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一間黑屋子里。
“如果當初死的是他,這件事會不會發(fā)生改變。”墻上歪歪扭扭的寫著這一行字。王壘知道自己在夢里,這個夢從發(fā)生那件事后就扎根在自己腦海里,成為自己揮之不去的夢魘之一,那是關(guān)于五個生命的故事……
1998年,王壘的村子里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三個小孩子被淹死,雖然這件事情很讓人傷心,但也確實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但后面一系列古怪的現(xiàn)象,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月后,王壘從大學(xué)來看望母親(王壘母親當時還在世),王壘在來的路上堵車了,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非要來山村里轉(zhuǎn)轉(zhuǎn),開上自己家的車,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結(jié)果路上先是堵車堵了三個小時,又因為山路太難走把車子停在離王壘家十幾里路的旅店旁邊。
“王同學(xué),我服,我服了你了,你以前……是怎么走去上學(xué)的?!崩讏A圓上氣不接下氣,這是王壘未來的女朋友,不過現(xiàn)在還沒走到那一步。
王壘倒是習(xí)慣了,叉著腰損著雷圓圓:“怎么,雷大小姐,原來表白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現(xiàn)在怎么虛了,你嫁給我可要天天走山路啊。”
雷圓圓的臉當場就垮了,可憐巴巴的盯著王壘,王壘這時卻比著禁聲的手勢的看著路邊,雷圓圓幾乎憑本能禁聲,這時天色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暗了。
雷圓圓正盯著王壘,這時看他不說話,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可是還沒轉(zhuǎn)過頭,就被王壘一把摟住,順便被捂上了眼睛。
“等下,你站好,前面有點不對勁。”雷圓圓還以為王壘在嚇唬她,很生氣,但是聽著王壘嚴肅中有些顫抖的聲音,她知道肯定發(fā)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王壘慢慢的抱著雷圓圓向一條河走去,這是村里的“母親河”。小時候經(jīng)常被大人們拿來澆地,也有人喜歡在河里游泳和釣魚,水里很干凈。
河邊有著一個人影,可是他的腿上有著一圈黑霧,朦朦朧朧的,像是,兩個小孩子抱著那個人!
王壘硬著頭皮走了上去,誰知那人影一下子倒了下去,等王壘趕過去,就只剩下一片被月光照射微微起伏的河面……
王壘深夜趕回家中,像中邪一樣抱著雷圓圓不松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
第二天,剛剛醒來的王壘就被湊上來的一張臉嚇一跳:“woc,你誰啊?!闭l知那人卻賤兮兮的摸了王壘一下屁股:“想我了嗎?我是你的好同桌啊?!崩讏A圓滿天黑線的在旁邊看著。
三年前的夏天,王壘剛剛從高二沉重的課程中解放出來,就被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拉去做苦力,可能是男孩與自己長相完全不同的熱情感染了他,他竟然從塵封多年的內(nèi)心里,找到了最燦爛的一顆童心,那個少年的熱情,像一個完完全全的孩子。
這個小兔崽子就是萬多塊。
遇見他后,王壘逐漸走出了自己的世界,開始“被迫”關(guān)心起其他同學(xué)。比如他把別人的錢借走不還,比如他和別人打架,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守規(guī)矩的人,但他是個純粹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后一定管好他,一定?!备呷?)班的班長掐著腰走遠了,王壘一巴掌拍在萬多塊的腦袋上,萬多塊也一下子拍在他的屁股上,據(jù)說這是萬多塊的“高中貴族禮儀”。
“你怎么天天惹事,嗯?!現(xiàn)在是高三,不要天天看你那推理小說和鬼怪什么什么的,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王壘扒拉掉萬多塊的手?!昂俸?,王壘哥,我學(xué)醫(yī)的啊,我回頭回我們村子當個醫(yī)生就行,沒什么別的想法,當然,以后我飛黃騰達了也不會忘記你的。”萬多塊裝模做樣的保證,胸膛拍得邦邦響。
高三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美好的友誼就像一顆常青樹,可以遮風(fēng),可以乘涼,但是你卻要主動和它道別,匆匆忙忙的宛如一個旅客,背上沉重的包袱,背后有著一片藍天。
王壘在上海的一座名牌大學(xué)上學(xué),可笑的是,他也迷上了推理小說,不過他確實在……萬多塊身上學(xué)到了很多,比如,不要臉。
王壘憨厚的幫著一個老刑警點煙:“誒,叔,慢點抽,我這還有呢?!崩闲叹{悶的抽著煙,活了這么久還頭一次看見這么說的,不知道該怎么接腔。
“小伙子,你這,叫我怎么接腔啊?!崩闲叹{悶:“你有什么事你就說啊,為什么賊兮兮的?!蓖鯄究焖俚膹亩道锾统鲆粡堊C明,看著老刑警:“叔,我被分到了調(diào)查組,可是我想當武裝部,拿槍的那種,我這就指望你了。”
老刑警一拍腦門:“就這啊,老劉,過來?!币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正好停在了路邊,讓王壘奇怪的是,這個人氣質(zhì)不凡,站姿筆挺,結(jié)果卻穿了雙拖鞋。
“嗯?老李,你不是才借過錢嗎?”中年男人一臉平靜的說出來這番話。
“去去去,我找你是有其它事?!崩闲叹话炎ё≌鹕淼耐鯄荆骸斑@個小伙子想去你們部門,你看看……”中年男人一下子打斷了老刑警的話:“別別,咱們不熟啊,走關(guān)系還是省省吧,老李你這就過分了啊,老李你干什么?!”老李已經(jīng)把他拽到角落,嘀嘀咕咕的生怕王壘聽到。王壘也是納拉悶了,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和一個外人說了那么多,更何況這還是個平平常常的小老頭。
中年男人和老李勾肩搭背的走過來,中年男人身上感覺沒有了那種穩(wěn)重,和老李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王壘的思緒慢慢飄回來,萬多塊還是和高中沒變,一樣的充滿活力,一樣的混蛋!
“我剛剛昏迷,剛醒就要和你來……打籃球……你,做個人吧?!蓖鯄緷M頭是汗,氣喘吁吁的罵著。“別,王壘哥,難得一聚,當年都沒打過幾次,天天被你說不務(wù)正業(yè),對了,你最后為什么要考那個學(xué)校?”說完萬多塊一個漂亮的跳投,球穩(wěn)穩(wěn)的從中間穿過。
雷圓圓扔給萬多塊一瓶水,然后屁顛的跑去給王壘擦汗,萬多塊用酸溜溜的口氣說:“王哥哥~你不是說只愛我一個嗎?,嗯~”雷圓圓感覺自己要爆炸了,她實在想不到王壘那么一個正經(jīng)的人,怎么會有這么一個朋友。
打完球回家,王壘母親熱情的接待了雷圓圓,萬多塊在旁邊和王壘蹲著聊天。
“小萬,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為什么會莫名奇妙的昏迷?!蓖鯄具€是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輕飄飄的。“我怎么知道?”萬多塊一臉迷惑的看著王壘:“我那鄉(xiāng)村醫(yī)院有沒辦法檢查,不過我憑直覺……王哥,別,王哥!”王壘追著萬多塊跑出了家門,王壘的母親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拉著雷圓圓的手說:“你也別感到奇怪,萬多塊這人雖然皮了點,但人還是不錯的,王壘的父親去世的早,還是小萬幫他走出了心里陰影?!?/p>
雷圓圓終究還是沒壓下自己的好奇心:“王壘……他父親到底是怎么去世的?!?/p>
王壘的母親并沒有生氣或者傷感,她還是微笑著說著:“在河里淹死的,死的時候一群人圍觀著,就在王壘昏迷的那條河。”
雷圓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準備道歉,剛剛開口,就聽見王壘的母親悠悠的說著:“我和壘壘一起把他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