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殮」渡使
文筆渣,致歉。
忘川渡人x驅魔人。
好久沒寫了,復健,寫的不太好。
現(xiàn)在,說不清是黑夜還是黎明,厲司河岸兩旁的街道,裝點著這樣那樣的店鋪或是公寓,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緊閉著的黑色門扉延伸至遠處毫無盡頭??吹玫奖M頭的天邊的云曦是粉紅色的,如一個少女的裙擺那樣剪切的云朵的下面帶起一片金黃,像是下面藏著一個耀眼的太陽似得。
河水掀起波浪,從船底拍起水花的節(jié)奏來,河面上浮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灰蒙蒙的一片籠罩著湖水,簡直讓人看不出這是真實還是虛化來。厲司河的渡使,忘川渡人此時才姍姍來遲,他按著時間來收取靈魂,卻還是讓這位小先生晚等了許久。濃黑的深霧隨著他的腳步,蔓延至它們能看見的每一個角落,天空黯淡,河水也變得發(fā)黑,承載著無數(shù)亡魂的河水,像是重新拾起了自己的職務般,開始流轉于人世與地獄之間。
忘川渡人明白人間的愛恨離合總是叫弱小的人類受不了,他飄在遠處,拿著鐮刀,跟以往一樣,他有自己的慈悲,愿意讓未亡人有時間悼念他們的親人。
一搜木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承載著一具尸體漂浮在河面上,重量向下壓塌沒了一部分水線,這樣的重量真的能承載生命的全部嗎?忘川河的渡使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是按照日常的職務工作,不厭其煩,也不敢有怨言地接送生靈。
驅魔趴在杰伊的身上,一只手松松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一朵百合花,另一只手,握成拳頭枕著自己的腦袋,他雙膝跪在岸邊,因為某種原因,他哭不出來,只是靜靜地趴在那。杰伊的船上,也被塞滿了白色的百合花。寂靜又肅穆的中年男人的臉,安詳?shù)靥稍谄渲?,人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來,也看不到一絲的遺憾的皺眉或是悔恨上揚的嘴角。驅魔察覺到了渡使的到來,他像是一陣冷風,喚醒了他心中的警覺。他抬起頭,是一張略有些疲憊而年輕漂亮的臉,他的疲憊在他的眼睛底下畫了一個黑色的橢圓,黑色的眼圈說明他睡眠不足,白色的蒼白又說明黑暗常常籠罩著他的臉。一絲困意在他眼中升起,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整個眼神那么地無神,像是隨意地把一個落點投到忘川渡人身上。雖說那張臉上被疲倦占領著,但上面絕對沒有悲傷和遺憾的領地。
“先生,時間已經到了。”
忘川渡人落在船頭,手中的鐮刀變換成船槳,他向下俯視著驅魔,說道。
驅魔從岸邊站了起來,他看向船中的杰伊,將手中的百合花放在他交叉的雙手中。接著,他看著渡使劃著小船,緩緩地向黑霧深處劃去。他也向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厲司河的河流流過太陽的一次升起落下,百合花被永存于死亡的墓志銘中,忘川渡人再次看見了驅魔。這次,他站在離岸稍遠的地方,撐著一把黑傘,默默地注視著船中的逝者。他站在那,像是個陌生人一樣。見他沒有什么舉動,忘川渡人走了過去,劃走了渡船。而驅魔,也在他劃起水花的時候朝著反方向走了。
接下來的三兩天中,都是如此。
一朵象征著死亡的純潔的百合花在厲司河的河面上,被一雙骷髏的手捏著花莖懸在空中。忘川渡人站在臨近地獄的河流岸上的一塊巨石上,端詳著手上的百合花。流向人世的厲司河通道開始泛起濃霧,那是生死更迭的信號,是死亡時鐘按照職務旋走一圈,發(fā)出報時的聲響。
驅魔還是來了。他半蹲在岸邊替逝者整理遺容,將一片被摧殘,被人遺忘的百合花瓣從逝者身上取下。忘川渡人這次來的很快,驅魔在蹲起的過程中,已經發(fā)現(xiàn)他,他用眼睛看著渡使寬大衣帽下的模樣。隨即向后退去,和以往一樣,和渡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先生,您有一枚硬幣嗎?”
忘川渡人問道。
“一枚硬幣。。。。不,我沒有?!?/p>
驅魔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忘川渡人沒有回答他,只是用眼神看著他。漸漸地,驅魔發(fā)覺這目光的匯聚點在他的右手上,他將手抬起攤開掌心,剛才的那片百合花瓣,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變成了一枚銀輝的硬幣,上面還刻著英國女王的徽章。他走上前,將硬幣放入忘川渡人手中。渡船開始劃動,水流聲響起,忘川渡人帶著船駛向彼岸。
清晨的霧氣像是承受不住生命的重量似的,它們稀稀薄薄地散在空中,縈繞于每一顆害怕恐懼的心上。這棟宅子的老主人快不行了。驅魔在走廊中快步行駛,帶著一本圣經和在外人看來必備的虔誠的心往樓上的房間,死神不一會兒就會光顧那。他身上的十字架吊鏈在搖擺,他把貫通大廳到后花園的大門打開。生命還沒消逝,死神卻已經和他打了個照面。
忘川渡人蹲在后花園的墓碑上,那是為將死的生命準備的,按照生命時鐘和命運女神的指點,那位老人會被子孫們扶進棺材,然后在互相道別的聲音中喪命,他只需要在這里等待就行。他只是很好奇,前幾日的人類,又相遇了。他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蹲在墓碑上,過長的雙腿,過長的雙臂,骷髏般的身體折疊在一起,伴隨著死亡帶來一種特殊的詭異感。他也注意到驅魔正在看他。
“前幾日的先生,來送別的嗎?”
他的眼睛看到了他懷中的圣經,歪了歪頭。
“先生,圣經可不能保證讓每個人都升入天堂?!?/p>
“。。。。。?!?/p>
來到外面的走廊,向右走便是登上二樓的樓梯。推開一扇半掩著的門,光線昏暗的房屋內,行將就木的老者躺在床上呻吟嘆息,醫(yī)生已經走了,屋子里的眾人面色悲哀。老者從被單底下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拉住身旁的一個人,在他耳邊細碎地說了些什么。立刻便有幾位身強力壯的男子把他的床抬了起來,一直抬送到花園。躺在棺材中,他還想說什么,但死神的鐮刀已經落下。棺材頂上,忘川渡人將靈魂收割,他留給驅魔一個詭異的笑容就消失在了空中。驅魔舉起手,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架,低下頭為逝者默哀。
葬禮持續(xù)了一點時間,今天的天氣看上去并不好,濃霧常年籠罩著這座城市。城市里的一切浮躁的根源都被包裹在厚重的霧里,驅魔心中還想著剛才的渡使。他低著頭站在一條河流的岸邊,他的手上撐著一把黑傘,低低地掩蓋住看上去不怎么開朗的表情。一條船在他面前停住,一個農民打扮,穿著粗麻衣的船夫撐著桿子向他詢問目的地,驅魔回答了簡短的幾個字,就踏上小船。船艙搖動了幾下,立即吸引了幾個在里面的乘客,他們探出頭打量這位新來的人。驅魔收起黑傘,在遠處一個座位坐下,黑色的禮帽將其他人好奇的眼神抵擋在外,他們不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有些靠著船艙陷入了睡眠,有些呆望著面前的木板。
船重新啟程,驅魔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他忘了時間,只知道過了很久都沒有停岸。他睜開眼,看見一個黑瘦的人影和一條只有他一個人在里面的小船。他扭頭看向四周,除了黑霧一無所有。船槳蕩起的漣漪貼著船身向船的身后流去,然后消失在船后的漩渦中。驅魔抬起頭,天空也是一片黑暗,不,這里分不清頭頂是天空還是一片虛無。一陣詭異的安心感從驅魔腹部油然而生,它順著身體向上攀爬,從食道滑出,變成一聲嘆息。
忘川渡人不明白驅魔產生這種感情的動機是什么。他們是如此的相似,一個是人世的送行者,一個是渡河上的送行者,顯然,驅魔收取的費用比他要高,得到的待遇也比他要高貴。人們聽見了死神來了便會聞風喪膽,便會向牧師祈求,祈求他們安全護送逝者去另一個地方。但世人不明白的是,或者說,不愿意明白的是,在另一個世界,金錢,地位,財富,這些世俗的事物通通不能帶去,相反,罪惡和善心才是評判靈魂的重要東西。
“你要帶我去哪里?”
驅魔望著前面的身影問道。
“彼岸。”
驅魔沒再問下去,靜坐在船上。時間的概念在模糊中將他帶往現(xiàn)實,他睜開眼時船已經靠岸了。他登上岸,回頭望著剛才駛過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