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1(羨忘)偽雙失憶梗仙督羨×溫柔機ABO一點點生子避雷
若說今日最熱鬧的地方,莫過于岐山焰陽殿。
仙門之中無人不在慶賀著百家傾力而戰(zhàn)的伐溫之戰(zhàn)的勝利,焰陽殿大擺宴席,更是新任仙督榮登仙督之位,百家慶賀。
相比慘烈的伐溫之戰(zhàn),這位新任仙督,說起來倒更有故事些。
傳聞此人早先乃寂寂無名之輩,不想伐溫的不夜天之戰(zhàn)中,竟拿出了已銷聲匿跡多年的夷陵魏氏的家族秘寶陰虎符,自此一鳴驚人,以一己之力滅溫氏,原來那人正是當年魏氏唯一的后人魏無羨,風格殺伐決斷,恢復夷陵魏氏五大家族之一的位置,扶持仙門百家,得以被推舉為仙督。
“這仙督年少成名,不得了啊……”
“我在不夜天一戰(zhàn)有幸遠遠見過一面,果真是少年英姿,氣度不凡……”
“這么說仙督如此年輕,想來必是……”
“怎么,你們家可也有適齡的坤澤?”
“還說呢,你不是也把你們家坤澤帶來了么……”
倒是喧嘩熱鬧。
藍曦臣坐在一邊,邊喝茶邊留意著身邊的動靜,聽著周圍說的熱鬧,便轉頭對藍啟仁閑談:“這新任的仙督倒是頗得人心,我瞧著這仙門百家都已經(jīng)打起了結親的主意了,不過說起來,若能與仙督結親,確是極好事。”
“在不夜天那番作為,確實不是泛泛之輩,若這魏無羨為人正派,不似從前的溫氏溫若寒,仙門也可太平一陣子?!彼{啟仁道:“咱們藍氏家訓曰不爭不搶,倒也不必刻意巴結仙督,何況咱們藍氏直系子弟,只有忘機這一個坤澤,總不能白白犧牲,去換那些虛無縹緲的名利。”
藍曦臣想起自家胞弟白衣勝雪,低眉淺笑的模樣,心里感嘆著這天底下怕是沒有比他的忘機更好的坤澤了,便覺得藍啟仁說的極對。
不知是誰在門外喊了一句“仙督來了”,席間便瞬間安靜下來,未過片刻,門外便進來一道身影,一身黑衣,在燈火下隱隱浮現(xiàn)著仙鶴暗紋,那人不似百家子弟而配劍,而是在腰間別著一支笛子,相貌雖年輕,氣場卻掩飾不住的強大。
看清了來人,方才還在談笑風生的藍曦臣心口猛地一涼,笑意便僵在臉上。
“拜見仙督?!?/p>
那少年原本是嚴肅的,登上焰陽殿的主席,坐下灌了兩口酒,似是放松下來,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少年氣便出來了。
“在場諸位大都年長于我,大家都不必拘謹,我在此敬諸位一杯,諸位隨意就是?!?/p>
“我瞧著仙督眼熟的很,似是從前云夢江氏江小公子身邊的人。”不知是哪位拋出來這么一句。
魏無羨聞言臉色不變,十分謙和的點了點頭道:“是,我曾乃江小公子手底下的客卿,只是從前未有作為,不敢拿父母親取的名字來招搖,便化名為魏嬰?!?/p>
藍曦臣聞言,臉色又白了幾分,不動聲色的朝藍啟仁看去,只見一向淡定的叔父此刻也緊緊鎖著眉。
實在沒想到一鳴驚人的新任仙督竟是魏嬰,旁人不熟悉,藍曦臣卻是很熟悉了的。
他還記得那少年跪在云深不知處的門口,只為求見藍氏二公子一面,天下了好大的雪,無論派人好言相勸,還是生拉硬趕,這少年的固執(zhí)都超乎他的想象。
他更記得他一向乖巧聽話的弟弟被鎖在屋子里,拼命拍著門來求他。
他說,兄長求你,求你讓湛兒見他一面……兄長……
藍曦臣左右為難的守在門口,看著藍啟仁鐵青的臉色,伸出的手又悻悻的收回。
“忘機,你莫要再執(zhí)著了。”
……
聽說魏嬰當年隨軍上了伐溫戰(zhàn)場,如今歸來,姑且不提他為何這般突飛猛進的成了仙督,單是那些往事,只要他不高興,就可以隨時問罪藍氏。
況且忘機……
一時失神,手邊的茶水打翻灑了一身,慢慢蔭下去一大片。
藍曦臣猛地回過神,被藍啟仁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才慌亂的去擦,一時吸引了諸位的目光,連魏嬰的注意了也一并喚了過來。
“慚愧慚愧,曦臣失禮。”
“無妨,再去給藍宗主沏一壺茶?!蔽簨胄Φ臎]有一絲破綻,很是親熱的招呼道:“閣下應當是姑蘇藍氏藍宗主吧,說起來藍氏的戰(zhàn)線偏南,咱們還未在戰(zhàn)場上見過,我瞧著這抹額,聽聞是藍氏的象征,想來是沒有認錯?!?/p>
他頓了頓,似覺得不妥,便補充:“我聽江澄說,我早年間去過藍氏聽學,想來是許是見過藍宗主和藍先生,只是如今許多都不大記得了,實屬遺憾。”
他這樣說,藍啟仁和藍曦臣倒是有些愣了。
“仙督在攻打潭州溫旭的檢察寮一役受過重傷,喪失了許多記憶,從前的很多人和事,都已記不得了,還望諸位日后多加擔待?!?/p>
江澄自小同魏嬰一起長大,早也就不分你我,就算如今主仆互易,倒也并未生出嫌隙,見狀連忙起身解釋。
魏無羨這個仙督上任,倒是坦白,多少是讓仙門百家放下心來。
“我看各家今日大都也帶了家中坤澤前來,聽聞藍氏還有位二公子,怎么今日不見人?”
“忘機身子不好,這種場合怕過了病氣給諸位,便沒有叫他來了,還望仙督贖罪。”藍啟仁站起身來見禮。
主席上的少年似乎是愣了片刻,旋即笑意更深:“既如此,倒也無妨我這兒有幾樣補身子的好藥材,今日宴席結束藍宗主便帶回去給二公子罷?!?/p>
而后他便不再提了,方才的對話好像只是一種客套的寒暄。
沒想到魏嬰竟在戰(zhàn)場上失去了記憶,藍曦臣多多少少還是松了口氣,可隨即又覺得些許遺憾,忘機那樣真切的愛過的人,如今已經(jīng)全然不再記得他了。
“……曦臣,可是在想那魏嬰之事?”
“這……畢竟他與湛兒曾有諸多羈絆,如今竟還活著,做了仙督,雖說眼下他是不記得前塵往事,可曦臣總擔心會禍及藍氏,更會再讓忘機……”
“那些前塵往事原本是錯,如今既然忘了,便正好分道揚鑣,重新開始也好?!彼{啟仁嘆了口氣:“怪我當年一念之差,終是對不住忘機那孩子了?!?/p>
藍曦臣不再說話了,他想起曾幾何時自己這個弟弟形容枯槁消瘦,他總是癡癡的望著窗外,眼里卻沒有希望。
身為兄長,他能感受的到,他這個弟弟在等,可等的不是歸人,而是終結。
他這個弟弟哪里都好,只是太過執(zhí)著,執(zhí)著的連一向固執(zhí)的藍啟仁最終也忍不住嘆氣。
“罷了,待那人歸來,叔父不再攔你?!?/p>
于是,等那人回來好像成了他活下去的全部理由??伤葋淼牟皇撬麗鄣娜?,而是那人的死訊。
來報的人說:云夢江氏的北線大軍遇伏,苦戰(zhàn)多日,除了江小公子,其余人全部陣亡。
其余人……全部陣亡。
藍曦臣慌忙去看坐在窗邊的藍湛,他仍舊是不聲不響的,沉默著望著他,一如他幾個月以來安安靜靜的模樣。
“湛兒…你先別擔心,那魏嬰不見得隨江小公子去了,你……”
這話說出口,連他自己也不大信。魏嬰是江小公子手底下最得力的人,此戰(zhàn)兇險,他是不信魏嬰會讓江小公子獨自帶人前去。
“兄長,我累了?!彼{湛抬起一雙疲憊不堪的眼睛,聲線依舊平和溫柔:“我想一個人睡會兒?!?/p>
知曉拗不過他,藍曦臣只好點頭:“好,湛兒睡會兒,兄長在門外守著你,你若有事就叫我?!?/p>
他始終不敢遠離,守著靜室的門,聽里面幾乎是一片死寂,好像里面的人真的睡熟了。
當他越想越覺得不對,踹開門沖進屋子,只見藍湛周身浮動著藍光,坤澤并不高強的靈力在劇烈的振動著。
他在自斷靈力筋脈。
對于天生身嬌體弱坤澤來說,筋脈盡斷,人基本也就也就活不了了。藍曦臣來不及多想,只得出手暫封他的靈力,顫抖著手將他抱在懷中,任那孩子在懷中無力的掙扎。
“兄長放開我,兄長求你……”
“湛兒真的好想他……”
“兄長……”
他只覺得心痛萬分:這短短三個月,他這個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弟弟,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求他了。
可是他一次也沒有幫上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墮入深淵。
就算再有人看著陪著,也是留不住一個不愿活的人的,實在無路可走。
那人既已身死,作為兄長,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弟弟真的去殉他。
靜室響起一曲忘憂,他讓忘機將前塵的傷痛全部忘了,也包括他最愛的人。
三年時間里他好像又見自己曾經(jīng)無憂無慮的弟弟,他仍像從前一樣,按部就班,雖然沉穩(wěn)了不少,可終歸是不再消沉,他開始正常生活,氣色也好了不少。
蘭陵金氏前來求親,金子軒在世家子弟中并不算太出挑,可是老實善良,金氏勢力又強大,念及忘機遲早要有人照顧,藍啟仁最終允下了這門親事,只是金氏夫人剛剛去世,金子軒照規(guī)矩需得守孝三年,待孝期過了,便結秦晉之好。
回憶間,兩人已走到了岐山腳下下榻的客棧,便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藍曦臣推開門喚道:“忘機?”
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人應答。
藍曦臣在屋里又看了一圈,確定了藍湛不在屋內(nèi),這才慌亂起來,忙帶了弟子去尋。
自從見了魏嬰,他便總有不詳?shù)母杏X在心頭揮之不去。
岐山腳下便是夷陵,恰逢十五月圓,百姓們習慣辦一場燈會,長街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花燈,將街道照的如同白晝,先前本也是熱鬧非凡,只是現(xiàn)下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人就少了許多。
花燈依舊在亮,在寂靜中強撐著一點熱鬧的影子。
藍湛仍舊在街道上慢慢的走,他其實已經(jīng)悄悄溜出來好久了,四下都走了一遍,雙腳隱隱作痛,可是不愿停下來。
好多年前,他應該在這樣的燈會中,去赴一個人的約,只可惜,無論他怎么努力,終究是失約了。
抬起頭,凝望那盞兔子花燈。
“好湛兒,你看我,就看我一眼唄……”
“你瞧我特意給你做的兔子花燈……”
想到這些,白衣的人嘴角終于有了一絲笑意,他伸出手,踮起腳嘗試去夠那盞燈。磨光的青石板有些滑,可是沒有想象中的狼狽,因為跌進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懷抱。
目光觸及,兩人似乎都是微微怔了一下。
那人很快松開他,連帶著一絲溫暖也一并抽離。
“公子是要這盞燈嗎?”
藍湛默不作聲的看著眼前這人,仍舊是熟悉的黑衣,紅色的發(fā)帶好像將他拉入遙遠的記憶里。
他咬著草根,一張好看的臉湊近,暖陽般的笑在他的瞳孔里不斷放大。
“湛兒要不要試試?”
“試什么?”
“試試做我的坤澤……”
這些都是很美好的記憶,只是現(xiàn)在,也都成了他不能承認的存在,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一遍一遍的想,強撐著自己活下去,強撐著自己仍舊做無憂無慮的藍湛。
“你是要這盞燈嗎?”魏嬰見他沒反應,只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好像從夢中反應過來,他悶悶的點頭,好像想要說些什么,欲張口卻被他搶了先。
“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見他似乎是愣住,魏嬰連忙笑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
“湛兒?!?/p>
遠遠傳來一聲急切的喚,打斷了兩個人略顯尷尬的對話,藍湛抬起頭,只見藍曦臣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怎么不打一聲招呼就自己跑出來,嚇死兄長了?!?/p>
藍湛沉默著將目光移到魏嬰臉上,而后便垂下眼簾。
“仙督怎么在這里?”藍曦臣才注意到魏嬰的存在,下意識的將藍湛拉到身后,笑著招呼道。
原來這人歸來,已是仙督之位。
“宴席散去閑來無事,想著在故鄉(xiāng),說不定能找回些記憶,就隨意走走?!蔽簨氲溃骸胺讲趴匆娺@位公子想要花燈,差點摔倒,就順手扶一把,沒想到這位就是藍二公子?!?/p>
“說起來,我曾也在姑蘇藍氏聽過學,不知藍二公子對魏某可有印象沒有?”
那人笑的唇紅齒白,明媚燦爛,可藍湛卻覺得似乎淋了一場冷雨。
原來再見竟是這樣陌生的,不是假裝,不是賭氣,他是真的干干凈凈的將他忘了。
“不瞞仙督,湛兒同你一樣,也喪失了一段記憶,聽學那些事他都不大記得了,望仙督海涵。”
見藍湛抿著唇角不肯說話,藍曦臣便連忙解釋。
是意想不到的答案,魏嬰盛滿笑意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僵硬,然而很快就消失了。
他伸手摘下方才的那盞花燈,又順手扯了一片衣襟包卻幾個銅板掛在原地,將那兔子花燈遞過去。
“你若喜歡,我給湛兒做一輩子兔子花燈如何……”
“初次見面,這盞燈算是魏某人贈給藍二公子的見面禮?!?/p>
藍湛伸手接過,那花燈的手柄給掌心帶來點點涼意,一點也沒染上那人的溫度。
回憶與現(xiàn)實重疊再分叉,總是最令人心傷。
“……多謝仙督?!?/p>
“時候不早了,藍二公子既然身子不好,更深露重的還是早點休息的好,魏某就告辭了?!?/p>
魏嬰朝藍曦臣笑笑便轉身走了。那黑色的身影走的很快,一次也沒回過頭。
他漸漸走出了花燈照亮的地方,漸漸沒入黑暗。
漸漸在那白衣人的眼中消失。
藍曦臣轉身走了幾步,回頭見藍湛依舊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光的原因,他好像又在他眼睛里看見了其實已經(jīng)三年未見過的難言的悲傷。
“忘機,怎么了?”
藍湛收回目光,輕輕搖了搖頭,順從的跟上他的腳步,慢慢往回走。
你已經(jīng)忘了,走了。
原來這些年,我還在原地。
只有我,留在了原地。
魏嬰啊……

生活要有儀式感……來一發(fā)慶祝允子來啦?。?! 這個故事會好一點,畢竟折花枝寫的我心梗,偶爾也需要安撫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