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和光同塵

墨染，你開始后悔了嗎？??

第五章 ?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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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的小妾行刺風波終于告一段落，墨染雷厲風行的處置讓金太后無可挑剔，況且兇犯已遭處刑，因此她也只能不再予以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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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辰過后，出于對侄子的殷切關(guān)懷，金太后更是組織朝中御醫(yī)為藍建仁會診，各種名貴藥材源源不斷地賞賜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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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又過了兩月，王府也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雖然藍建仁情況時好時壞，但總算有所好轉(zhuǎn)，不再抽搐流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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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小段不和諧的插曲，讓眾人疑惑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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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們有沒有沒發(fā)現(xiàn)嗎，那個箬薇不見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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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最好，耳根清凈多了，她平日里仗著桂嫲嫲義女的身份對我們頤指氣使，還經(jīng)常去桂嫲嫲那告狀，害我們被打，有啥了不起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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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她得罪人多稱呼人少，有可能被……”其中一名男仆表情極度夸張，他用手橫著脖子，生動形象地模仿割喉的動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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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比這更慘，比如……被分解成為了花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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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么越說越邪了，我害怕。”身材微胖的婢女拍拍心口，驚魂未定?！八惆?，別再提她了，凡事小心為上。還是別惹怒大夫人最重要。我去給大夫人的溫泉池添水去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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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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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婢女們在七嘴八舌中遠去，獨留那茂密的樹蔭下大幅抖動的陰影，被初春的暖陽拉長，光禿禿的枝丫隨風舞動，落在陰影之上 ，仿若魔鬼生出了奇形怪狀的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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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嫲嫲躲在粗大的樹干旁，臉色發(fā)白，虛汗如雨，她目光閃爍地向四圍張望，風吹過枝條，沙沙作響，讓她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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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們所說，箬薇已經(jīng)失蹤了兩個月，作為她的義女與眼線，箬薇一直受命監(jiān)視大夫人墨染的動向，一旦有何風吹草動便告知王爺，甚至是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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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墨染行事謹慎，滴水不漏，根本無從下手究其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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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藍建仁突然發(fā)病，老謀深算的她猛然意識到突破點在于小妾阿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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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孤苦伶仃，身份不明，以前她便懷疑阿羨進府動機不純，往更深處想，也許他是大夫人投放的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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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三番四次規(guī)勸藍建仁要小心謹慎，可沉迷美色，不學無術(shù)的他并不放心上，讓桂嫲嫲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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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如今惡果已成，她更加篤定是大夫人暗箱操縱，想置王爺死地，因此她匆匆進宮私下密報金太后，才有了那道嚴加查辦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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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小妾阿羨她恨得咬牙切齒，墨染的處置讓她找到發(fā)泄憤恨的機會，她一邊往死里蹂躪被貶為雜役的阿羨，并私下散播阿羨與管家有染的謠言，而一邊則繼續(xù)派她的眼線箬薇悄悄監(jiān)視墨染接下來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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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墨染按懿旨處置了小妾，而與此同時箬薇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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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如她意識到后園才是問題所在 ，只要去探查一番，答案便自然呼之欲出，可是藏獒殘忍嗜血，她亦不敢以老命做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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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月夜半驚魂，噩夢纏繞，讓她愈發(f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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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春陽和煦，風和日麗，她卻感受不到絲絲溫暖，只覺料峭春寒深邃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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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撫著狂跳的心口，眼見天色漸暗，便朝著藍建仁下榻的寢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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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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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老奴已將所有奴婢遣走，現(xiàn)在，就讓老奴服侍您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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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嫲嫲面不改色地走到藍建仁的床前，隔著床簾輕聲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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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如僵尸般死氣沉沉躺在床上的藍建仁眼皮顫了幾下，驀地睜開雙眼，旋即活動了幾下幾乎僵硬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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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嫲嫲，本王到底要裝到什么時候！再躺下去，本王就真的要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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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建仁滿腹怨氣，剛站起來，便狠狠地踢了凳子一腳，沒想到用力過猛，撞到腳趾頭，痛得他齜牙咧嘴倒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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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息怒，時機未到，敵不動，我不動?！惫饗皨盎琶樗{建仁墊了一柔弱的枕頭，為他揉著腳趾 ?！巴鯛攲嵲诓灰思樱貌蝗菀讚旎匾粭l命 。得虧太后的御醫(yī)給力，讓王爺平安度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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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小蹄子，還想行刺我，嚇唬我，未能親手處決，本王實在憤恨難消。”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弱不禁風的小妾抓回，用最殘忍的刑罰蹂躪一番?！霸谒R死前再疼愛疼愛他，想必也是極好的，只可惜再也找不到如此美妙嬌軟的尤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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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欲的光從陰狠的眼底射出，一幅幅讓人血脈噴張，欲罷不能的猩紅畫面在腦海拂掠而過，竟帶著狂暴卻又病態(tài)的殘破之美，潛藏在神經(jīng)里興奮的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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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現(xiàn)在稍安勿躁，以后才可心無旁騖盡情狂歡。畢竟，在旁人眼里，你依舊惡疾纏身昏迷不醒?！惫饗皨耙谎劬涂创┧{建仁心底按耐不住的淫欲，唯有從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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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太后的意思，如何巧妙地除掉那棘手的大夫人，成敗在此一舉。要讓他有所松懈露出馬腳，必須委屈王爺演得真一點，他聰慧敏銳，并不好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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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罷，待本王出山，就是他的死期。聽你一言，忍一時才成大事，嬌弱的美女佳人，以后多的是?！彼{建仁嘟囔著繼續(xù)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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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為何按兵不動，也是有老奴的考量，老奴懷疑那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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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嫲嫲附在藍建仁的耳邊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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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藍建仁臉上的邪欲之色愈發(fā)濃重，狠毒的火苗在眸底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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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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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一處僻靜的密室，裊裊白煙從粉色香蠟燈溢出，滿室馨香，甜而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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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黃色的燭光給那輕紗帷幔落下朦朧的投影，帷幔另一邊的男子換上一件華貴的圓領(lǐng)藍衫，衣衫上的橫襕用上等的絲線繡著精美絕倫的云紋圖案，更顯男子的冷貴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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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懷中安然入睡的黑貓放在塌上，優(yōu)雅的拿起放置在另一邊溢著清新茶香的杯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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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最近可有異？”嗓音清冷，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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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常，王爺尚未清醒，只是管事的桂嫲嫲進出入較為頻繁，屬下等也尚未找到機會靠近一查究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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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桂嫲嫲身為王爺?shù)馁N身奴婢，看著王爺長大，上點心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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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輕拿起茶蓋的手稍稍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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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觀察，非異常不必靠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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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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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暗影悄無聲息地退下，一縷冷風驚起微瀾，吹動緯紗，隨后又恢復一成不變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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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那邊，看樣子并不簡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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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的另一處走出一身穿白衫，戴著黑色發(fā)冠的英挺男子，他向著眼前的雍容華貴的藍衣男子虔誠恭敬地行跪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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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大夫人，屬下稟報不及，請大夫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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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冰云，你我名為主仆，實則情同手足，不必客套，況且多年來你潛伏敵營，在刀尖上如履薄冰的日子，辛苦你了。沒有你的謀劃及情報，或許就不會成就現(xiàn)在的我。”墨染將名叫冰云的男子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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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過獎了，輔助大夫人皆屬下本分，即便辛苦也是理所當然，屬下想告知大夫人，自從王爺病倒，聶瑞庭倒是消停了一月，可是最近一月卻頻頻作動，經(jīng)常出入風月閣與姚宗褚會面，這段時間也頻繁到府上探病。這些變化值得深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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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懷疑，王爺已醒，其實我與你所見略同，可既然他按兵不動，那我就陪著他裝糊涂。只是他們究竟在策劃什么，現(xiàn)如今依舊霧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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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屬下曾經(jīng)提起過，他們與斯拉夫的商人來往密切，而金大善人府邸也有異族人出入，大夫人可曾記得，當年與斯拉夫激戰(zhàn)，他們的可汗及親族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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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你的猜測，只是證據(jù)并不充分，可不能輕舉妄動。你現(xiàn)在要做的依舊是以刑部侍郎的身份繼續(xù)在聶瑞庭身邊潛伏，再尋找時機拔出這顆沾滿血腥的釘子，也算為民除害，可他畢竟是太后親手提拔的心腹，切莫大意?！?/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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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不必擔心，我必定盡忠職守，做好聶瑞庭的侍郎。即便你不吩咐我，我也會潛伏到底，終有一天給他致命一擊，畢竟，言家之仇刻骨銘心，不共戴天。聶府一門將會死得很慘?！毖员莆站o雙拳，熊熊怒火于眼底簇簇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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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沖動?！蹦九牧伺难员频募绨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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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夫人關(guān)心，屬下忘記提醒大夫人一句，那桂嫲嫲估計已對后山處刑一事有所懷疑，還是小心為妙，最好加強后山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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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她不敢孤身闖入，你大可放心。若她有這個膽，我定會讓她與那不知死活的婢女一般下場?！蹦練舛ㄉ耖e地拿起香茶，輕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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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冒昧，大夫人此番桃代李僵，也要保住那小妾的性命，不知有何深意。那小妾來歷不明，也善于故作可憐，或許他和之前的側(cè)妃一樣，是王爺或者某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安插在府上的奸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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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才對他下狠手，以嚴刑逼供，可是現(xiàn)在，我對曾經(jīng)的判斷產(chǎn)生動搖 ，細想一番，若他真的是王爺或者太后的眼線，又何必多此一舉行刺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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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握著杯盞，手無意識地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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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他幾乎大半時間都在昏迷。就算配以名貴的藥材，也并沒有讓他情況有所好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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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阿羨衣服褪下時滿身的慘狀，他心頭一緊，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揪住他的胸口，壓抑得無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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猙獰的傷口流著膿血，有的已經(jīng)和衣服黏連一起，分離頗為費時費力，讓昏迷不醒的的阿羨痛得發(fā)出幾聲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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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 ，這孩子的病實在棘手，內(nèi)疾內(nèi)傷由來已久，并未得到很好的休養(yǎng)，又受了諸多刑罰，感染傷寒，情況的確非常兇險。況且大多數(shù)傷口位于難以啟齒的地方，清理也難上加難，這也是導致他高燒不退的原因?！睘樗衙}就診的御醫(yī)不停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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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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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敢斷言，或許，對于他而言，深度昏睡可以讓他暫緩歇息，逃避身心帶來的痛楚。即使傷口痊愈，身子骨也毀得差不多了，唯有日后悉心靜養(yǎng)。老夫只能聽天命盡人事，先開幾副溫和補藥，或許輔以藥浴會事半功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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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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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還是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放下戒備，甚至如此上心 。”言冰云幽幽言道，他默默低頭，以掩飾臉上的復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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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五的年紀，或許是我想得過于復雜?！蹦緦⒉璞K放下，迷離的視線透著就連他都意識不到的淺淡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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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大夫人的決斷，時候也不早了，聶瑞庭也是謹慎多疑之人，屬下亦不敢逗留太久。今日便先行告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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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閃，燭火搖曳，密室只剩他一人，孤影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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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美美睡了一覺的黑貓睜開寶石般漂亮的眼睛，突然跳上了他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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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是餓了吧，今日為你準備了豐盛的銀魚大餐?！蹦緦櫮绲負崦峭噶凉饣纳碜樱膶櫮缫绯鲅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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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邊境大捷凱旋歸來之時，在路邊的荒草叢中他無意發(fā)現(xiàn)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黑色小奶貓，小腿折斷，大片的貓毛被扯下，露出鮮血淋漓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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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駿馬的他凝望許久，不由自主地緊握韁繩，并擺手示意大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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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眷戀的影像從記憶的深潭泛出點點幽光，隨著一圈圈蕩開的漣漪浮出水面，幻化作零星的影響，歡喜與悲哀交集心底，卻是時過境遷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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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子將貓抱起，他可以感受到黑貓因劇烈的疼痛而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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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情不自禁喃喃自語道，因果斷殺伐而顯得冷情的臉在光照的暈染下漸漸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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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拂過幽徑綠林，如一首甜蜜卻又傷感的旋律，蕊黃色的桂花綻放枝頭，宛若記憶中的梨渦淺笑，甜美而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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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允，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后就叫你甜甜可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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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少爺就不要揶揄阿允了。”記憶中的麻衣少年羞澀的低頭，緋色紅暈在白皙的臉上渲染開來，細碎的桂花停在他秀美飄逸的長發(fā)上，更添幾分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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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也只有我才能如此喚你，這是我們私底下的秘密，正如我對你的心意?！?/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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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少爺，阿允無親無故，一生漂泊無依，若不是少爺和小夫人好心收留，恐怕阿娘無處安葬，而阿允也無處安生，猶如茫海浮萍。阿允自知地位卑賤，縱然有心，只怕配不上少爺?shù)那橐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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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便是兩情相悅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阿允，你應該知道我和娘在墨府的處境，我何嘗不是和你一樣。這黑暗不見光的世界，除了娘以外，你便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待我過了16的生辰，我便帶著你和娘離開這冰冷的府邸，從軍塞外，遠走高飛，守護邊疆，亦守護愛人，渡此一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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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阿允何德何能可以遇見你，我答應你，愿此生可以永遠追隨少爺，即使是付出生命，我也希望自己的靈魂可以成為一只黑貓，常伴少爺身邊，成為你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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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允，別亂說，有我在，你不會受到一絲傷害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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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浸染了桂花暖香，芳馨流溢，甘甜的吻封緘了所有藏于心底的愛意，桂花樹下，溫柔纏綿，花瓣翩躚起舞，秋日的柔光折射一地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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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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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在他的精心撫養(yǎng)下，小腿的傷治愈了，身上的毛發(fā)愈發(fā)柔順光澤。它總是乖巧趴在他的懷里，毛茸茸地卷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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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六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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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虞我詐紛爭不休的歲月里，它與他形影不離，是寒冷的嚴冬那一抹溫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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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