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純屬虛構(gòu)，與現(xiàn)實(shí)世界任何人物事件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所有人名地名只是在基于現(xiàn)實(shí)世界的一些參考。無任何不良導(dǎo)向，無任何影射與暗示。

只是傾聽一段虛假的雪山和雪豹的回聲，一段作者臆想的心中往事。

“1！5！” 雪山一聲野性的呼喚，不知是人的號叫還是雪豹的吼叫。 哥們名叫戌賈——理塘外的人們對他的稱呼。本名源于一座貢嘎雪山的藏語，現(xiàn)在沒有人會這么喊，就連雪山也忘記了這個名字?，F(xiàn)在的雪山烏黑黑的一坨坨，往年夏天還會有些積雪。人家說這叫作“全球氣候變暖”，要交付聯(lián)合國上說的。 冬天天氣倒沒有怎么變暖，還記得那年下大雪，壓塌了家里的牛棚，死了三頭牦牛，血凍在斷木下，還沒有掃干凈。村支書向上面寫一份申請，過幾天可以去縣城領(lǐng)賑災(zāi)物資。 第一次到理塘城，小馬珍珠還沒長大，跑不了這么遠(yuǎn)。面包車是蹭隔壁陳粿家的，為了多帶一個人少拉三提青稞去縣上，她爹一路罵罵咧咧。 今年雪災(zāi)很大，小廣場聚滿十三四圈穿大衣搓手的人，包里都揣著揉成一團(tuán)的賑濟(jì)申請表。坑洼的廣場上雪和泥被踩成好幾團(tuán)稀灘灘，好幾個漢子站不住了蹲下來在咂幾根煙。一直等到下午點(diǎn)又飄雪，人群騷動起來，往旗桿下面擠。 “物！物！物！” 拿到被擠成坷垃的紙箱，雪已經(jīng)在肩膀和腦袋上鋪好大一層，廣場的路燈也亮了，閃兩下又熄掉。紙箱里有兩盒火柴，好幾包青稞種子，一件棉襖，還有一沓紅色的票紙。理塘的夜很冷，顫巍巍劃一根火，看到地上“雪豹”牌煙盒，旁邊好幾根煙屁股泡在冰泥漿里。 很晚才找到一個招待所，因?yàn)閾焱陱V場上的所有煙頭花了很長時間，這個時間點(diǎn)縣城大多數(shù)招待所都關(guān)門了。其實(shí)本來也就沒幾家招待所，更不用說酒店，理塘沒有什么能招待的。 水電很差，也不能像家里一樣生火，哆哆嗦嗦干掉好幾根煙。湊在臺燈底下看這些紅色的票子，不由得又抖一下。平時這個東西只有快過年把賣給陳粿她家，爸爸媽媽手里才會拿到幾張?，F(xiàn)在一小沓竟然就捏在手里，只是不會數(shù)數(shù)，算不出值幾頭牛。 睡不好，床板比家里面軟，一大早就醒了。前臺看小伙子噤若寒蟬，低頭掏出幾張紅票子結(jié)賬，懷疑地問了句錢從哪來的。 "媽……媽媽省的……"

去客運(yùn)站搖一張面包車回家，發(fā)現(xiàn)直到村子里一路上都有一個漢族跟著，耳朵上不吊耳環(huán)，脖子上也沒得項(xiàng)鏈，只掛著一大坨鐵塊，后來知道這個叫相機(jī)。他好像想聊什么，但是咕嚕咕嚕的漢語聽不懂。后來回到家把紙箱交給媽媽，但是沒有告訴她紅票子拿去買了“雪豹”。媽媽笑了，大家跟著笑，漢族也跟著笑，順便拍了一張照。 剩下的冬天過得就跟夢一樣：村支書把申請表從縣上拿回來還裱了掛在家里，又來了好多漢族掛著相機(jī)邊笑邊拍照，一個喊李淼的孃孃跑來跟爸爸媽媽在火坑旁邊牽著手說話，陳粿她爹嘴巴咧開來開面包車帶著送去衡水市跑干了五箱油。冬天過去，換了一套新的藏服，買了一臺華為的手機(jī)，住進(jìn)衡水二中的公寓，最關(guān)鍵地是拿到了衡水二中的學(xué)籍，村支書——現(xiàn)在是縣文旅局副局——說是三年出來就可以直接拿編制。 這個冬天一直在跟著這些人笑，后來在攝像機(jī)面前笑，過幾天還要去上海笑，還要去紐約笑?？墒沁@種生活不好笑，在二中課程只安排了漢語，學(xué)不來；以前的生活也不好笑，每天就是放牛放牛，小學(xué)好幾年沒有來過支教了，無聊就向著雪山那頭喊喊： “1！5！” 這輩子就只發(fā)自肺腑笑過一次。多年以后，面對衡水二中下午四點(diǎn)的陽光，戌賈會想起這次奇幻的漂流。起因是爸爸說他在那邊的山谷見過雪豹，還聽過它叫。 “1！5！” 于是每天放牛都學(xué)雪豹叫，放著放著也去到了爸爸說過的山上，也看到了爸爸說的雪豹，白色的臉張著紅色的嘴巴，吐出白霧淌著口水。它就在五步遠(yuǎn)處看著他。眼神里的冰雪孤光自照，野性穿透了千萬年的文明。藏族的祖先踏上這片高原才幾千年，狩獵它的種群，火耕它的土地，現(xiàn)在兩個物種的對話就停留在四只眼睛野性和純真的交匯之中。 記不得和雪豹對視了多久，也記不得是怎么跑回家的，只記得一頭子悶進(jìn)牛棚的草料里，翻過身來冷汗還在冒。于是戌賈笑了。笑它的野性，笑他的純真，笑他撿回一條命，也笑它看穿了自己。從此他學(xué)會了假笑，只有雪豹能看穿的那種假笑……

來到二中，要做的只有學(xué)漢語，然后說，最后笑。學(xué)不動了就趴桌子上，心里面意淫一聲聲雪豹叫。下掉晚自習(xí)還要去東門的療養(yǎng)中心曬紫外線，衡水沒有青藏高原那種太陽，為了籌備今年魅力中國城個人rap 秀，皮膚的黝黑還需要保持。衡水真的很熱，甘孜交換生章郝每天的奶茶也澆不滅三十多度的焦躁，更何況古茗的冰塊也沒有貢嘎雪山那么冰涼。熱死了，熱到出現(xiàn)幻覺。外面沙沙聲十分溫柔，搖動著一絲絲清涼的空氣。想起了家鄉(xiāng)的牦牛在雪里的低吟，棚子被高原的風(fēng)吹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是雪！” 可是衡水只在冬天下雪，在氣候變暖的今天更是三年沒有下過。沙沙聲只是風(fēng)吹過樹葉而已。坐不住了，等到打鈴，鄧哲理在廣播 rap 。溜去廉政樓，二樓廁所年久失修，只有一個坑的水箱沒爆，三號坑和一號坑常年水漫金山。拋開小廣告和土黃色鞋印不談，還是看得出樓內(nèi)樓外一整弄的白色粉刷，所以大家喊這棟樓叫“白宮”。 白宮廁所沒有聲控?zé)粽撕脦啄?，每晚只有漢族學(xué)生的煙和火機(jī)作為光源。這幾個月新來了一個藏族煙友。把紅票子塞給走讀生幫忙捎幾盒來，可惜在曲靖買不到“雪豹”。也是從他們口中知道香煙還可以抽不傳統(tǒng)的。 拿出華為打電話給媽媽。理塘如今建了更高的信號塔，電話終于打得通。媽媽說家已經(jīng)完全搬到縣城了，還說現(xiàn)在正在幫忙打理新建的民宿，爸爸還在跟包工頭商量酒店的選址。 喜歡在二中的小樹林里散步，有時看情況也會掏出煙來，一是背稿子不會被慕名的學(xué)生觀摩，二是抽煙不會撞見記者和媒體，三是可以聽樹葉的沙沙聲。只不過某一天剛好碰到叼著煙的姓楊的班主任，楊也沒說什么，只是第二天把五樓廢棄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了他。 辦公室很大，也很涼快，水電也完善，看樣子廢棄沒多久，很適合每天給新買的銳刻充電。每一次嘬電子煙，就像那天躺在草堆一樣癱在椅子上，冷冷的霧氣和電光會引起多年前的回憶——雪豹呼出一口白霧，閉上了嘴，白霧在黑白的花紋間彌漫，它曾經(jīng)犀利的眼神蒙上一層灰靄。

在曲一中一樣浮想聯(lián)翩的不止一個人。漢族同學(xué)常常吊在欄桿上談天說地，有說將來要考編吃鐵飯碗的，有說要去上?？纯吹?，有說要潤去美國的，還有說只想走出山河四省的，然后都不約而同地長嘆一口氣，坐回去對著卷子垮起個批臉。不理解他們，明明笑一笑就可以辦到的事情，笑一笑就可以離開的山河，笑一笑就可以拿到的編制，為什么要對著看不懂幾個字的那一摞山的紙愁眉苦臉呢？ 再往后就很少在衡中了，李晶娥嚷整天開著捷豹——很喜歡它的車標(biāo)，打算畢業(yè)整一臺——帶著去北京錄春晚，去上海拍 mv 唱 rap ，去廣州做直播，過兩天還要去紐約朝著那些既不是藏族也不是漢族的五顏六色的人笑：是假笑，字不認(rèn)得幾個但是胡言被當(dāng)作圣箴的那種笑。

“我們滴，義！務(wù)！” 喊完這幾個字頭暈?zāi)垦?，臺子下面一圈一圈人，就像那個寒冷的理塘的廣場。那些黑西裝站起來鼓掌，金波浪伸過來花巴里綠的話筒，跟那天那個漢族一樣打扮的人抬起一樣的相機(jī)，還有看不到的，屏幕背后一聲聲“雪域王子”的贊譽(yù)，大小城市里觀眾看著直播的姨母笑……好像聽見有記者拿一樣蹩腳的中文問戌賈這個名字的來源：幻覺又從紐約飄到青藏高原的廣場上，好像看見了那雙紅通通的手遞出一個紙箱，盒子里裝著用純真換回的物質(zhì)，發(fā)賑災(zāi)物資的人用藏語問少年：“名字？”。于是他說出了那座貢嘎的雪山。 “我操，說藏話了！” 如夢初醒，說出了一句胡言，不過在場沒人會藏語，也沒人去過貢嘎。人們只知道他現(xiàn)在的名字是戌賈，而不是某一座雪山。 直到走出聯(lián)合國的大廈，站在“鑄劍為犁”的陰影下面，恍惚的神智才清醒過來。坐著捷豹去餐廳，美國的太陽照在車標(biāo)上，銀色的豹子亮得嗆眼。想抽一根“雪豹”，奈何大如紐約也不會有賣，只好掏出銳刻把郁悶吐在車窗上。到了餐廳飯桌上，面前擺著一大塊芝士，很像家里的牦牛奶凍。芝士顏色是黃的，上面還有好多洞洞?？粗ナ咳肓嗣?，霧靄蒙在眼睛上，怪誕的感受蔓延開來。黃黃的表面變成了銀白色，灰灰的洞洞越來越深變成了黑色的斑點(diǎn)，然后芝士動起來了，扭出尾巴和四肢，張開了嘴巴…… "芝士雪豹！" 一下子醒了，夢中的呼喊沒有攪亂紐約夜的喧囂。看起來是飯桌上酒喝多斷片了。扶著疼痛的腦袋坐起來。床是新疆長絨棉的，比家里的軟很多，睡起來還是不適應(yīng)。銳刻電充滿了。坐在落地窗面前，看城市的光在電子煙里的達(dá)利園效應(yīng)。密西西比大酒店的52樓看不到大坨大坨的雪山，只有異國的高樓大廈和霓虹燈。玻璃上映著臉，跟以前一樣的黝黑，只是油光掩蓋了常年居于高原的皺紋，眼里飄進(jìn)來自大西洋的雪。 看著玻璃里的這個人，少年又想起那個記者的問題了，為什么他叫戌賈，為什么他是戌賈？原本叫什么名字，是貢嘎雪山嗎？是哪一座？六姑娘山，海螺溝，珍珠山，還是沃冊尼門瑪？為什么這個藏族名字已經(jīng)記不得了。戌賈，戌賈，戌賈，究竟是誰給他取的戌賈的名字？陳粿她爹？村支書？章郝？是拿著相機(jī)的漢族嗎？還是李晶嬢嬢？他只記得理塘的那個夜，少年這輩子最后一次說出自己本名。 “是貢嘎雪山的一座峰啊，是個好名字?！?猛啜一大口，問題全都忘在白煙里，飄在紐約的上空。他不會知道，尼古丁會參與碳循環(huán)，通過大氣環(huán)流，總有一天會回到貢嘎雪山。抓起柜子上的巴掌馬雪茄點(diǎn)一口，猛地咳起來，還是國產(chǎn)煙抽得慣。 回國以后，煙越抽越上頭，尤其是當(dāng)戌賈和貢嘎的問題又從腦海里飄起來的時候，所有想法都跟著氣溶膠吹出來。有些時候在臺子上或者是抖音直播間，看著提詞器說一大堆“鄉(xiāng)村振興”“民族團(tuán)結(jié)”“猞猁”“動物朋友”，腦子里想的凈是“貢嘎”“徐嘉”“雪山”“雪豹”…… 每去一座新城市，就要去逛銳刻專營店，然后去捷豹4s挑一張，再去小賣部碰碰運(yùn)氣看看有沒有"雪豹"。也學(xué)會了去 impart ；第一張 rap 專輯《 zood 》馬上也要發(fā)售；太久沒曬日光浴皮膚越來越白。少年放牛這么些年第一次感受到奮斗的幸福，血汗的香甜里漸漸忘記了到底是貢嘎還是戌賈。去一趟上海動物園，看到了雪豹，馴得跟條狗一樣，被一群笑瞇樂呵的游客圍著，大熱天就躲在石頭后面睡覺，更不會像爸爸說的那樣“1!5!”地叫。 但此后來外出旅游越來越少，接的單子也越來越少，專輯銷量也不好，畢竟沒有一個奮斗的行業(yè)不卷的，同行的花活是越整越多。 有人會做高科技桌面剪輯技術(shù)還了得，接了好幾家大廠的廣告，要引領(lǐng)符合理科生想象的科技世界：還有人滑雪拿冠軍每天還可以睡10個小時，靠著熱愛與堅(jiān)持實(shí)現(xiàn)名利雙收；還有人頂個替身的冒牌臉拍土味短視頻，一身軍裝盡顯男兒本色……當(dāng)然還有更多同行，莫名其妙就火了，像什么熊貓回國的新聞，莫名其妙就搶了自己《煙distance》的流量。少年第一次感到不公平，十年飲冰憑什么輸給熱梗和天賦？ 但是流量不得不不公平。抖音直播間已經(jīng)好久沒開過了， b 站公關(guān)好久沒有更新，也沒人找他錄新曲子。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如人家，后來想通了，他們都知道自己是誰，搞科技的知道自己是 up 主和新青年，滑雪的知道自己是中國人，拍土味的知道自己是替身，可少年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還指望韭菜們也記?。?于是只好把故事裝進(jìn)盒子，接受圣箴被忘卻的事實(shí)?？墒潜谎┟勺〉难劬€是看不清這些事，畢竟韭菜也有韭菜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會為一個虛假的人磕一輩子。

業(yè)務(wù)少了就回衡中繼續(xù)學(xué)漢語，剛好現(xiàn)在離發(fā)畢業(yè)證也沒多少天了。結(jié)果抽煙碰著老楊被記了一次過，章郝也不會再送奶茶，白宮的走讀生也不想聊天。同學(xué)們倒是還在吊欄桿，還在談這片山河，還在對著試卷面露難色。不再是以前那樣鮮衣怒馬，但同學(xué)們沒怎么瞧不起自己，畢竟少年已經(jīng)拿到了他們一輩子也不一定拿得到的編制，攢下了一輩子也拼不出來的家產(chǎn)，去過了擠破腦袋也難去到的那些城市，還呼吸過了外面香甜的空氣。 等到畢業(yè)那一天，剛好和最后一家公司解約期到了，沒有續(xù)約。陳粿她爹沒來接，只好去成都客運(yùn)站，再去涼山轉(zhuǎn)大巴，然后去甘孜搭面包車。理塘的高速公路修一半，承建的公司跑路了，不然回理塘可以少坐四個小時車。這么多年第一次回理塘，沒有以前那么景氣了，不過總比去衡中以前那些年要好得多。媽媽的民宿還是能打理下去，文旅局的新編制倒也自在，而且不用考試就掛牌上班了。爸爸的酒店?duì)€尾了，一天到晚就跟陳棵她爹扯爛皮，以前買的捷豹全賣了抵債?！把┍钡臒煆S已經(jīng)被銳刻收購，不再加工煙草，城里好幾家銳刻專營店，但是生意慘淡。 去到客運(yùn)站想回一趟村子，才知道雪災(zāi)一年比一年嚴(yán)重，已經(jīng)廢村遷到理塘縣上，說是“精準(zhǔn)扶貧”。只好騎著小馬珍珠搖去村子里。牛棚還癱在那里，底下一片黑，認(rèn)不得是不是凍了好幾年的牛血。那年種下去青稞還沒過幾個月全家就搬縣上了，現(xiàn)在變成一片亂草堆。干脆直接躺在草堆上，不知不覺把銳刻抽干了電。煙氣和水汽混在一起，身上鋪滿一層雪。 “還是看看遠(yuǎn)處的雪山吧?！?

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少年知道此行是來干什么的了。珍珠拉著去到那邊的山上，周圍的景象熟悉起來，山谷里只有珍珠的鈴鐺聲，但是好像聽見牦牛在嘩哞地發(fā)出穿越時空的低吟。 戌賈看著眼前的雪山，想起自己的名字來了，那是藏文里一座山的名，很美，而且就是眼前這座山，少年奇幻漂流的起點(diǎn)。雪山是烏黑黑的一坨，戴著一頂頂白雪。 少年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在這里見到了雪豹，看見了雪豹的野性，看見了自己的純真，看見了那一雙眼睛?，F(xiàn)在少年還看見過文明，還看見過世界，重新看見了文明的野性，重新看見了世界的純真。 少年沒聽過有一句詩，“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少年不知道博爾赫斯的一句話，“任何悠久漫長的歲月其實(shí)只反映于一個瞬間，那就是人們真正醒悟自己究竟是誰的那一刻”；美國有部電影叫《楚門的世界》,“楚門”就是“ trueman ”，而少年終究不知道“戌賈”就是“虛假”。 于是戌賈笑了，而且是一顏盯真的笑，笑自己看過了戌賈的世界。從馬鞍下來，坐在石頭上，雪還在下。在這么冷的天，想抽根電子煙，可銳刻沒有電。 看見了雪和泥的漿漿里凍著一根煙屁股，一眼認(rèn)出是“雪豹”，應(yīng)該是很多年前的獵人丟在這里的。雪花落在煙蒂上，像是點(diǎn)了白色的火，煙草的味道已經(jīng)褪去，吸一口不存在的尼古丁，留下滿嘴純真。 想再看一次那雙眼睛，于是就像很多年前那樣，學(xué)著雪豹叫起來?！?！5！” 可是雪豹已失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