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阿之睜開眼，一切依然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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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夜晚拿到那個布包以后，阿之無論怎么用盡心神彈奏，都無法進入那個神秘的空間，更是再沒有到過濱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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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杳無音信，手機里再怎么發(fā)信息，卻只換來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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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開始褪色，關(guān)于濱海的景象開始逐漸模糊。阿之拿起手機點開圖片，里面還殘留著在濱海市拍過的海邊城景；可其他的人和事，細節(jié)正在一點點退去：年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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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高矮胖瘦、性格特征、為人處事的舉止…… 阿之的腦子模糊了，只覺得越來越累，最后居然趴在琴鍵上睡著了。

夢里只有一個畫面：一閃而過的光影。

生活回到了一切開始之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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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定時吃早飯，不是水餃就是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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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動車啟動前頂上頭盔卻不系安全繩，按二擋在大路上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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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同桌的前排座位上跟著英語課代表的指令機械地早讀單詞和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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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師的課上偶爾回答出眾人皆沉默的問題，引來混帶有嘲弄意味的贊許聲；辦公室問石灰問題，順便當搬運作業(yè)的勞動力；

和別人閉口不言，就算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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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女生的異樣目光下穿過走廊，回到座位寫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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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著安全帽和黑夜的星光，沉默地騎車穿過路燈下光影交錯的熟悉街道；沒有人來，也不愿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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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越來越純粹了，阿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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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潤在白紙黑字之中，色彩都消散了，哪怕是記憶都已經(jīng)模糊成了磨砂，越辨認卻越不清晰。人名地名都像游絲，時而浮現(xiàn)，卻又一閃而散，并且逐漸混亂得沖散在時間的河里。所有不再的記憶都像河水帶著泥沙沖入三角洲，分解成細碎的沙塵散入浩瀚無邊的深藍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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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海邊城市的景色的照片神神秘秘地留在手機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哪里拍的，或許只是網(wǎng)上隨便保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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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海邊城市的照片是什么時候保存的？為什么我會有一套漂亮的學生禮服？

張懷北，為什么這個人會出現(xiàn)在我的記事本里？而且好像我很任勞任怨地給這個人干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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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華街是哪里？為什么我會記得那個地方？ Jessica？好像和洛洛有關(guān)系？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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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的眼神看著手指一遍遍刷新信息記錄，苦苦渴望著對方能回復，似乎只要那個人一說話，所有的困惑都會迎刃而解。心里什么東西重重地埋了進去，被積壓在心田以下不知幾層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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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洛洛的朋友圈更新時間，似乎永遠停在那一天，而且再也沒有回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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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大本書，我們講到哪里了？”石灰站在高高的講臺上，邊翻復習課本邊問下面整齊列坐穿著白襯衫校服的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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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yè)化?！卑⒅疅o聊地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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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yè)化是吧……”石灰托了下眼鏡，眼鏡閃了下光，“好，把書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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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拿著水筆，邊聽邊寫筆記：“工業(yè)的集聚效應是工業(yè)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chǎn)物，集聚效應的形式有二：一是上下游產(chǎn)業(yè)聯(lián)系，又叫投入——產(chǎn)出聯(lián)系；二是共用基礎(chǔ) 設施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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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文地理的枯燥理論在昏昏沉沉的午后通過石灰富有腔調(diào)的聲音起伏，簡直就是再合適不過的催眠曲。盡管石灰的威嚴和禁令逼迫著大部分人撐住千斤重的眼皮繼續(xù)打著哈欠集中精神，當然也有不乏最后一排幾個長醉不醒的冬眠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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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朝窗戶外面明朗的天空看過去，萬里無云，晴風灌滿了整個教室。晚蟬在星火的光斑下躲藏在五層樓高的樟樹枝葉間鳴唱，和鶯歌交雜在一起攪動的葉子沙沙作響。窗簾被風撩起，蕩漾著點滴的漣漪——課桌上映照的陽光被窗檐遮蓋住，界限分明，晃得心里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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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交通、原料、勞動力、技術(shù)……”石灰邊講課邊配合著手勢的比劃， “這些要素都是相互聯(lián)系著的，任何一面的變動都會引發(fā)對于整體的影響。這就是地理環(huán)境中的整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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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撐著額頭揉了揉，盡量避免自己墜入困倦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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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深吸了一口氣，筆尖在紙上用力戳了幾下，強打精神接著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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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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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獨自靠站在天橋的鐵柵欄邊，看著西邊云端墜落下去的太陽，晚霞的絢麗染遍了蒼穹，映照著川流不息的人來車往。橋下的馬路新鋪的一層瀝青在落日余暉中映襯成了青黑的玄色，車尾燈的紅光閃爍迷離，傳送在履帶般前行之路上。成熟的金黃交雜在來來往往的人們頭頂身上，遲暮的暖風撩動著大家的心弦，使人不得不加快腳步，緊緊護住自己各式各樣的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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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空洞而無神：盡管熾紅的火燒云燃盡了天空的湛藍，泛出滾滾甘紫與濃墨；阿之仍然覺得好像是黑白一般——往常這種時候自己都會拿起手機捕捉轉(zhuǎn)瞬即逝的唯美日落，現(xiàn)在卻只有一種不知名的失落，不知道為了什么事，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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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個熟悉的的女聲試探地問。

阿之愣了會兒，似乎從冰封的狀態(tài)中解凍，機械地轉(zhuǎn)了脖子，看清楚來者，才從嗓子里蹦出虛弱的字詞：“啊，螢。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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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問的女孩子身材高挑，馬尾辮不算很長但是充滿活力的感覺；鼻尖架著圓邊眼鏡但眼神明亮，黑珍珠白底色閃爍光明；圓臉看上去令人可愛憐惜，皮膚白皙透粉；身材修細而挺拔，穿著一身白凈的女式襯衫，脖子下邊系著大紅色的蝴蝶領(lǐng)結(jié)；下身一襲黑色過膝裙，白色長筒襪高過小腿的長度，一雙紫色的平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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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嗎？”女孩子把兩手都搭在提包上，“我剛好路過，你怎么……”

“我，我沒……”阿之顯然不會撒謊，在朋友面前只能支支吾吾，“我沒事……” “溢告訴我，說你變了好多?！蔽炓部吭谔鞓驒跅U邊上，視線望向遠方奔涌的信

河江面，“你一定經(jīng)歷了什么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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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阿之想了想，說道：“要是溢突然斷了聯(lián)系，你會怎么辦？” “那肯定是突然有了什么急事，過幾天再說唄。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石沉大海，再也沒有音訊。你會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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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會去找溢啊，反正那家伙跑不遠的?！蔽灪鋈恍α艘幌拢S即看向阿之：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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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沉默了，半晌沒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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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螢開了口，微笑了一下，“要不然我們?nèi)プ咦甙桑瑯蛏弦补掷涞??！卑⒅f不出話，拼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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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兩旁滿是打折的庫存店，抱著孩子的家庭婦女們蜂擁而至；或者擁擠了長龍的菜館、火鍋、麻辣燙店，煙火氣息和轉(zhuǎn)角處的西點屋帶著冰冷的甜香打著架，引來吃貨們口水直下三千尺；道堂街巷深處的小學校，最后一批孩子們早就各自回家，只有守夜的老大爺拉拽著碩大的鐵門，吱呀著年邁的呻吟…… 人造光線覆蓋著的地方喧囂吵鬧人頭攢動；照不到的地方已經(jīng)提前進入了子夜。人們在光與影中穿梭著， 背包、提包、挎包在肩背上移動，直到隨燈光消失在各個路口盡頭的拐彎。

“這多少錢？”螢微微傾斜身體，對坐在店鋪里面的員工指著烤架上滋著熱油的烤紅腸，“好的，我掃一下?！?

二維碼確認支付的電子音響過，女孩轉(zhuǎn)過頭來，遞給正在發(fā)呆的阿之：“喏，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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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阿之本來還想說自己付錢的，但也不好意思拒絕了，“好吧，謝謝你了，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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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 盡管是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阿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手里的烤腸從里到外涼透了都沒下過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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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霞挺漂亮呢，”螢的提包掛在手肘，望著隱約閃著星光的昏暗天幕， “銀河很遙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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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想避免尷尬的沉默，想找點別的話題：“螢，好久沒見，我請你吃飯吧……” “之，你在想很多事情，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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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之不敢再否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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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像當初的樣子了，之。女孩子看著阿之低垂的眉眼，“雖然在高中這兩年我們都變了很多，但是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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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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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的樣子，”螢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乎人影重合在一起，“很陌生，但我也見過一個人這樣，覺得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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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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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螢低頭微微笑了笑，帶著甜蜜的味道，隨即恢復顏色：“你在想念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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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之全身心從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中驚醒了，慌忙否認，“我才沒有…… 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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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完全確認了，剛才自己一語點破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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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相聚就是緣分，不要猶豫。去吧，我支持你。而且，我想溢也是一樣的看法?！迸⒆蛹儍舻男θ莞尤诵模皠偛耪f一起吃飯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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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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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忙得不可開交，踏著棕木色的地板踩出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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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柔和而優(yōu)雅，真皮座椅似乎自帶舒緩肌肉勞累的功能，讓小城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感受高級貴族般的華麗休憩，起碼攢上幾天的工資也能暫時享受被他人服務的美妙感受，也能像華族一樣消遣個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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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些嗎？好的，請稍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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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著領(lǐng)結(jié)的服務生離開了，匆忙跑向柜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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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沒有多大變化啊，”女孩子掃視著四周的裝飾，“這也和好些年前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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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最近我好像也來過?！卑⒅咽直壅碓谀X后，“好像是來吃頓飯還是看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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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有夠可惜，這么些年居然就一家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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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這里是小城市呢，”阿之興致上來了，在理科生面前裝作一副學過地理專業(yè)學科的樣子分析起來，“根據(jù)城市功能分區(qū)和設施分布理論，等級越高的城市，這種享受性消費的場所分布才會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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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能開分店嗎？”螢像是逗阿之一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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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即使顧客盈門，收支盈余也不能很快達到支持分店經(jīng)營運轉(zhuǎn)的程度吧，”阿之拿起咖啡杯吹了一下，“像這樣小地方的店面，就算開了好幾年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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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分出那么多錢吧，況且地價可是越來越高了；就算是開了分店，根據(jù)西餐廳的特點，在這樣的小城市，相互之間的距離為了避免服務范圍過度重合而必須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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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沒有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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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停下高談闊論，看著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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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是我印象里的之教授嘛?！蔽灀沃X袋，“這樣對學術(shù)問題興致高漲而且滔滔不絕的樣子才是我們記憶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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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沒怎么覺得……”阿之的臉看向別處。 “我們是朋友，當然比別人了解的清楚了?！?/p>

“您二位的餐點?！狈丈松戏厌u意大利面和胡蘿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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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值班經(jīng)理模樣的男人四處張望，隨即眉頭緊皺：“怎么又沒有來……” “又沒來嗎……”旁邊的服務生也看著舞臺上空蕩蕩的琴凳。

“請問出了什么事？”不知道為什么，一向事不關(guān)己的阿之忽然問了句話。 “啊，沒什么。就是我們的常駐樂手連續(xù)兩三次都缺勤了?！?/p>

服務生和領(lǐng)值班經(jīng)理離開了：“看來又得重新招人了……”阿之心里起了一層漣漪，什么東西擾動了，但是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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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你胸口鼓囊囊的是什么？”螢嚼著金黃色的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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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阿之掏出胸袋里的布包，“好像是老師交給我讓我還給誰的?！?“那你得趕緊給人送回去哦，說不定很重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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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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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別的路口，螢看著手機的白光，手指在二十六鍵上打字，時不時忍俊不禁： “這個該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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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溢嗎？”阿之探著腦袋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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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一面護著手機的聊天欄：“是啊，又在炫耀自己……” “那人的死樣什么時候才能改改……”阿之聳聳肩。

公交車從遠處駛來，透著兩道遠光燈射線劃破黑暗，照亮一片單向的光明。 “車來了，”螢快步走到路邊揮手，“之，今天謝謝你。你也早點回去吧。” “好，再見……”

就在車門嘁啞一聲打開之后，女孩子登上去，在投幣口的前面轉(zhuǎn)過身來。公交車里的燈光明亮，站在明處的女孩對立在暗處的阿之說：

“之，不要猶豫。緣分都是聯(lián)系著的。”嘁啞一聲，車門關(guān)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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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遠去的公交車燈光，阿之佇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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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那個鼓囊囊的布包，打開扣子，倒出來一條水晶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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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光里，水晶項鏈就像一連串漣漣的淚水，結(jié)晶在黑夜里；最大的一滴淚封印著一朵小小的四葉草，孤獨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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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握著這樣的東西，阿之的目光注視。視野漸漸模糊，眼眶濕潤了。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我怎么了……”阿之想清清喉嚨，才發(fā)覺嗓子哽咽了，“這是誰的呢？好像我要還給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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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為什么會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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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混亂的思緒之中，幾滴冰涼的水落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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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抬頭觀瞧，連綿細雨在黑夜里降臨人間，消退了最后一點暑氣，完成了過渡進秋天的最后一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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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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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在夜晚迎來了真正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