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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愣神地看著面前眼神堅定的稻草人，一時間女王周圍的場凝固，空氣不再流動，甚至?xí)r間也不再流動。我不能用慣常的說法來解釋，但當時的氣氛讓我有種世界末日時凝望深淵的感受。我們所有人在那一種似夢似幻、但又充滿真實恐懼的狀態(tài)下觀看著女王和稻草人的對話。

“你似乎很特別，根源性上的特別?！迸跬蓝H切地說，像是在和分手后的男友打招呼。稻草人則像初次約會的男生醞釀巧妙而動人的句子一樣沉默不語。

“你想要什么？我說過什么都可以滿足，絕對算數(shù)?！?/span>

稻草人松了一口氣，“我想要知道，世界的未來?！?/span>

女王臉上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那是絕對不同于在各種演繹女王的場合的正真屬于女王本人的笑。周圍的氣氛開始活絡(luò)，女王的場恢復(fù)了它的夢幻迷人所有人不可自拔地陷入。我印象中的最后一幕，稻草人如同最具智慧的歐邁俄斯站在女王身邊。

再次見到稻草人時，他已經(jīng)成了王國里幾乎所有事情的決策者。每件關(guān)系王國的事他都會親自審查決議，所有事情井井有條地進行?！拔覀冃枰屖澜缱兊酶?，縱使它無可救藥?？梢哉f我們是在潘多拉的盒里藏東西，也可以說是繪制自由引導(dǎo)人民或是在烏江前自刎。我們在行動，在努力，在進行真正的英雄的事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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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卻瀟灑自如……”

“……my spirit lifted high……”

“……撒切爾夫人高度贊揚鄧小平，一國兩制是天才的創(chuàng)造……”

戴著耳機調(diào)好收音機后，我接著寫稻草人的故事。在里奇來之前我大概還能有一小時，本來應(yīng)該時間再多點找個安靜的地方寫的。不過時間不容講情，一如你生氣的女朋友。抓住所有海綿里的水去賺取面包，不入流作家就該這樣不入流地生活。

稻草人倒不必如我一般。如果人生注定要實現(xiàn)什么理想，那么能把所有人都期待的事作為理想和目標勢必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樂于將所有人蒙在鼓里，樂于將自己投入江河順游。自己的理想和女王的思慮一致，保衛(wèi)世界的平穩(wěn)和普通人的人生，世上還有比這更能使人滿足的嗎？越來越多的人會擁戴你，視為救世的諾亞，而你也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輾轉(zhuǎn)反側(cè)。你只是在自己喜歡的事上花費自己的精力然后有越來越多的人贊美鼓勵，而你也便一刻不停地做下去。你當然知道這和你是誰沒有關(guān)系，但你熱愛著這一切，你……

“你不用管我繼續(xù)寫吧?！崩锲孀趯γ姘l(fā)現(xiàn)我停下來看著她便說。

我合上筆記本，拿起咖啡杯看了看，咖啡已經(jīng)冷了，不帶溫度的咖啡味隨意地彌散出來。我只好喝一口又放下?！拔覀儊碚勀阆胝f的那個事吧?！崩涞舻目Х纫涸谧炖锫砸淮蜣D(zhuǎn)便被我立刻咽下。

“不，也沒什么好講的，本來我也不想來這當面說的?！彼吭谏嘲l(fā)上看著她的咖啡杯?！澳阌袥]有想過或許你更適合那種活潑一點的女孩做你女朋友。倒也不是拷問，我覺得我們很難再繼續(xù)下去。我本身不具備承受別人情緒的能力，而你不具備承受別人情緒的通道。

“你現(xiàn)在也還不打算去找工作的吧。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了，但這樣的話往屆本科留北京也好，和我去青島也好，都會很辛苦，你大概也不愿意。我也不想去其他地方，所以可能后面也是會分開，你明白吧。死胡同，你能理解吧，不具備解救的辦法?！?/span>

稻草人精密地運行著這個國家，一絲不茍、精確穩(wěn)定。但是某天，女王找到她跟他講了魔女的故事，“她會毀滅所有她遇到的人，直到這個世界變得讓她滿意?！?/span>

簡直豈有此理！稻草人憤怒之余也找不到辦法。魔女不等人們聽聞便出現(xiàn)毀滅著人們的生活。人們因為傳言開始害怕起了所有的外地人，白天的街道也很少出現(xiàn)人們的身影，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再外出。稻草人停了許多列車想限制魔女的行動，許多商人小販卻因此破產(chǎn)，許多蛋糕店咖啡館也都關(guān)了門。只剩暢銷全國的汽水和扭蛋還在各處擴張。稻草人利用收集到的情報，集合普通人的怨恨和悲傷以及我愚蠢的自我救贖將魔女帶到了士兵掌握中的火車。

為什么平靜的生活被你不講道理地打破？所有人都得被恐嚇被壓迫？你對我們運行的世界到底有何不滿？……

稻草人當然也有許多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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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小宛是在羅蘭北部一個小鎮(zhèn)的火車站大門外。車站的工作人員和胖胖的百貨店老板大喊著奔跑的途中撞倒了我，而他們厲聲怒罵的對象是一個穿著斗篷逃跑的小孩身形的人。稀里糊涂摻和進來的我尚不知事情的嚴重性，憑借直覺打算干擾一下事態(tài)的發(fā)展。

我緊緊抱住店主的大腿，“喂，別走啊！撞了人還想跑嗎？我骨頭都被撞碎了，你得留下來?！币姷曛鞅晃依p住車站的人也沒了獨自追擊的理由，它一臉陰沉看著我和老板的爭執(zhí)。店主怒火中燒，而我眼見目的達成決定開溜。

“行行行，不要你的錢了，我自己走?！蔽已杆俪樯?，扭頭正準備裝作害怕地逃跑，右手卻像是被鉗子鉗住一樣動彈不得。扭頭一看，果然是個鉗子，就長在那個穿車站制服的人手上。那人眼神冷峻陰森，不留一絲辯解余地的陰森，我被它釋放的這詭異的氣氛牢牢裹住。

“你認識那個逃走的人？”

“……”

“說話。”

“不……不認識…….”

鉗子緩緩松開，我一步一遲疑地離開被人群圍觀的這個地方，拐進了小巷。

一個蘋果從天而降，卻又是輕輕落到我腦袋上。我拿著蘋果正奇怪時，小宛出現(xiàn)在我面前?？雌饋硐駹I養(yǎng)不良而瘦弱嬌小的身體，刻意弄得蓬松雜亂的短發(fā)，穿著破爛的衣服周圍卻彌漫著極其沉重壓抑的氛圍。離群的飛雁——初次見面的她給我這樣的感覺。

“給你的報酬。以后不要多管閑事?！卑缘蓝恢v理，同時還充斥著不可辯駁的力量感。但我實在好奇，神秘逃竄的少女，街道異常的氣氛，我離開家鄉(xiāng)離開布里尼所探求的東西或許就藏在帷幕之下。

“等一下?！蔽冶寂苤汾s說完話就離開的她。

“站??！”小宛轉(zhuǎn)過身，像羚羊盯著野狼一般怒視我，看到我一動不動的樣子后便滿意地轉(zhuǎn)身。

但火車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我二十年來都在等一個出發(fā)的站臺，我跨步向前把手搭在她肩頭，“你才是應(yīng)該給我站住，小偷。”

她回頭愣愣地看著我一句話不說，表情凝固成了崖巖。我被她愣愣的表情嚇住，想著該怎樣為自己冒失的發(fā)言道歉。

“你……”

不等她發(fā)言結(jié)束這尷尬的局面，我發(fā)現(xiàn)街角出現(xiàn)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身影，我抓住她的手腕往巷子里鉆。而她則一言不發(fā)配合著我的行動。不斷轉(zhuǎn)移躲閃的過程中，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所面臨的情況非同一般，幾乎每個巷子外都有士兵，不斷有斥候往巷子里摸索，街上的行人都在用熱切而惡意的眼神揣度的巷子里的情況。我焦急地帶著剛見面尚未知曉名字的女孩逃離一個又一個危險的地方，又去到一個又一個危險的地方，輾轉(zhuǎn)間來到了走投無路的叉口。巷子兩邊的人聲逐漸逼近，額頭上汗珠沁出，我閉上眼睛，停止思考。

突然我拽著小宛的手被她緊緊握住，我的身體變得極其輕盈，從地面飄了起來。我睜開眼睛，看見小宛用彩虹般的微笑面對著我，上升氣流把她的頭發(fā)向上吹散，露出形狀極好的耳朵。“要不要和我一塊去殺掉上帝！”

據(jù)說，這世上存在著名為魔女的強大人類。她們能利用魔力喝停生靈，止住洪水，能高高飛上天空，比任何蒸汽機都要高，比任何蒸汽機都要自由。我此前從未相信過小孩和酒館里的流傳的神話，也從未相信過教堂里的上帝。

但眼下的我正在空中飛行，此后我也見到了上帝，人生存在一些不可預(yù)料的部分，但也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部分。懷著伊卡洛斯的心情俯瞰自己生活的大地時，我的胸中翻起了一股不曉名號的心緒?；蛟S，我就是得向著不可預(yù)料的部分才能展翅而飛，一掃囚禁在籠穴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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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區(qū)占地兩千多畝，這這是教學(xué)樓這這這是學(xué)生宿舍……”“那這能不能給老師們一塊宿舍，我們上課就近一點，上完課也能回來……”“……可能老師們上課確實遠了一點，但老師的宿舍樓離校外的公共體育館圖書館非常近，你看這……”“那有啥用，我們家又不在那邊上完課就得回來，誰管學(xué)校外面啥樣……”

我向來討厭有不像老師的老師，這么想著便走了出來。不過我向來不曾喜歡過什么人，一個又一個的人來人往，我僅僅在看過見過后便同時也是?見過看過后，相對振翅而離。如同不曾愛上一處風景，一個個人于我也只是一處處打卡的風景，背后或許有過廝殺和團圓，但如今也只是一處風景，有著麻雀和落葉的風景。

呀——呀——

頭頂有烏鴉飛過。我想起小說里尚未寫到的場景，男女主人公幼年時在車站相遇，有著佛珠般眼睛的黑色烏鴉飛過卻落下白色的羽毛，蒸汽火車發(fā)動時蒸汽彌漫了整個站臺，男女主人公在人群中站立卻如同世上只有倆人一般對視?；疖囯x站，烏鴉歸巢，倆人也就此分開，直到多年后……

充滿幻想色彩的幼兒園故事。我向來討厭愚蠢幼稚的故事，這么想著又想起了只在高中時見過一面的一個女生。美妙的笑容和陰郁的眼神，平平無奇卻令我心馳神往的短發(fā)，發(fā)現(xiàn)我在盯著看時小心翼翼的神態(tài)。但所謂的愚蠢幼稚或許只是旁人看來。不可遏制的事就不去遏制，這才是優(yōu)秀教師該有的準則。當然她自然也算旁人，不茍言笑的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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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比我想象中更為魁梧陰沉，帶著軍人的堅韌不拔和掌權(quán)者的運籌帷幄，但當小宛和他說話時，我感受到的卻是一種真正的親切寧靜的感覺。為人想必正真而又坦蕩，并且靠著這個完成了許多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怎么達成的事。這點我對他有著極大尊重。但這并不妨礙我現(xiàn)在站在他對面和小宛一起等著他的回答。

“就是說，如果我不能說出讓你們滿意的事，你們就會大鬧一場然后去找女王?！钡静萑藫u頭晃腦，“這不沒差嘛。不管得到什么結(jié)果你們都是要去見女王，都是要等著這列車駛達。”

“不一樣?！毙⊥鹕袂閲烂C，應(yīng)該是從遇見她以來最為嚴肅的一次。小宛追尋的許多事情的答案或許就在這人的嘴巴里，小宛誓不罷休。

稻草人把腦袋靠在座椅靠背上使勁往后仰，“我要說的話會很長，但好在我們有很多時間。”

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窗外慘白干冽的天像是一幅嵌在墻上的畫。

我們這個世界沒有希望。

是徹徹底底的不存在希望。此前有人利用蒸汽機想往天上飛，就是現(xiàn)在天上飛的蒸汽飛艇的發(fā)明家。那個人很有野心和想象力，也具有相應(yīng)的能力。當然他更為人所熟知的身份應(yīng)該是蒸汽時代的開創(chuàng)者。你們估計都在課本里認識過這個人，巴貝奇，真正具備神的品質(zhì)的人類。什么蒸汽機、差分機、機械鐘等等勞什子都是他的杰作，把人類帶進現(xiàn)在這個社會的始作俑者。

說回來，他五十歲那年萌生了造一個機器帶入上天的想法，“去看看上帝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個十足的瘋子，超大馬力的機器、極力減重的構(gòu)件，外加上他自己的體重也是一減再減，終于到了一個他的差分機給出肯定的回答。

那是一個正真巨大的飛行器，“要飛就飛去能看見上帝的高空”。前所未有的巨大陣仗，數(shù)以萬計的人來觀看這一壯舉，巴貝奇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在計算好的時間發(fā)動機器，極其少見的晴朗無云的好天氣卻令人們感到恐懼?！拔覀儗w向一個全新的時代”，巴貝奇和他的差分機一同向人們宣講。時機已到，完美的沖刺起飛，那個龐然大物優(yōu)美地躍起，在旁觀的人們看來充滿了不現(xiàn)實的味道，像是一個玩具被上帝之手托舉而起。隨著飛行器越飛越遠，越飛越高，在旁觀者看來當真成了一個玩具。玩具越飛越遠，人們逐漸看不清那機器，直至再也看不見，再也看不見。

巴貝奇在兩年后又出現(xiàn)了，沒了兩年前的他眼中的光，但絕對就是那個巴貝奇。他絕口不提那天的事，也不說這兩年去了哪。他繼續(xù)他的工作，利用差分機設(shè)計出了可供單人使用小型飛艇，靈巧得讓人難以想象。如今這世界濃煙滾滾，想必就是他所想。在他逝世前一年，他動手毀掉了陪伴他三十余年的差分機，用晚餐后餐桌上的叉子、餐刀、盤子、黃油、西蘭花、蘑菇湯、波爾多、插著馬蹄蓮的花瓶、他坐了十幾年的椅子以及那個餐桌。

但他的差分機依舊吱吱作響，攪動著每一個連接蒸汽的部件。他的墓碑上刻著“神父為了得到上帝的庇護而傳播福音”，據(jù)說他最后那年一直在教堂禱告。

現(xiàn)在終于輪到我出場了。該如何簡潔明了地概括自己呢？這大概是世上最困難的事了吧。不過為了讓故事不像所有老電影一樣冗長無趣，我盡量提取其中重要的內(nèi)容。

先講講我和巴貝奇的相遇吧。那是我孩提囈語的夢幻故事，但他確實真實發(fā)生在我的夢里。巴貝奇站在他的巨大飛行器的頭頂帶著巨大的影子掠過我身處的草坪。我認出那是我一直心心念的創(chuàng)造美麗世界的工程師，因此我大喊著他的名字爬上了旁邊的山?！鞍拓惼嫦壬　蔽腋吆?，“巴貝奇先生！你要去哪？你要帶著你的巨大飛行器去哪？”巴貝奇先生注意到了我，一招手用一陣風把我?guī)У搅怂砼浴?/span>

“且待風起?！?/span>

清冽的風迎面襲來，身后一座座高山向后跑去，眼前的草原廣闊星空曠美，像是一個美好的夢。我們相視無言，乘著風飛行，許久許久，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巴貝奇先生開口說到：“你為何尋我？托你的福，為了來此與你會面，我又能和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家伙一塊飛了。”而后他深深地沉默，像是掉入深不可見的洞穴，我愣愣地看著他一句話說不出口，或者說不能說出口。但他似乎并不被那個洞穴束縛，他想起身旁的我，“盡情問你所問吧，讓我完成最后的任務(wù)?！?/span>

我略微感覺到了問題的答案，就像他感覺到了困惑的根源。但我們都知道一切不可避免，夢無可避免地同時侵入我們，我們無可避免地乘風而飛。

照搬原話則未免太過冗長，我來轉(zhuǎn)述則未免太過稚氣。巴貝奇一以透徹通達的神態(tài)講述了他乘著玩具般的飛行器飛入無人可達的藍天后的遭遇，這故事充滿了史詩和悲情，猶如被神施洗過的空氣彌漫，巴貝奇去到了一個差分機無法計算的世界。

“無邊無際的孤獨?！?/span>

巴貝奇的身體不再有用，飛行器外不管哪里都空無一物，而在這差分機不再運轉(zhuǎn)的領(lǐng)域，巴貝奇茫然得就像一個孩子?！坝腥嗽趩?？有誰能聽到我說話嗎？”巴貝奇從未嘗試成功。不過落入這一境地的好處也還是有，清晰迷人的星空從未離開過，或許有人會樂在其中，但巴貝奇只不住地想那些星星上會住著什么樣的人，想著想著又開始害怕真的在那些地方住滿了人。于是他只好不停地數(shù)天上的星星。一顆一顆數(shù)，看到哪顆數(shù)哪顆，星星是在轉(zhuǎn)圈嗎？星星無窮無盡嗎？他從不關(guān)心這些問題，只是不停地數(shù)?！皟汕Я傥迨模瑑汕Я傥迨濉?/span>

恍惚中不知過了多久，巴貝奇終于數(shù)到了“一億四萬三千八百七十二億六萬五千三百九十七”時，“神”出現(xiàn)了。

從那以后，巴貝奇放棄了制造更大更快的飛行器，放棄了利用差分機計算世界的邏輯。我們的話語止步于此，沒再談起“神”和巴貝奇的漫游，我和他一同歡喜地享受強風和機翼托舉的飛行，直到眼角被吹出的淚水流到現(xiàn)實的我的臉頰。

稻草人一動不動守望著麥田。

我終于知曉了我生于世的終點。將那些可改變的、不可動搖的、漂流的、迷路的、麻雀也好、知了也好，將那些出現(xiàn)在麥田的，將他們一一守望，守望他們的生命、守望他們生命之外的全部。

我堅定地前行，但你知曉終點后，一切都變得異常簡單。我得到了需要的東西，見到了女王。女王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我一眼看出這點。我知道她會幫助我，因此我和她提出了要求“我想要知道，世界的未來”?；蛟S這樣說并不正確，我需要她的幫助，她渴求我的認可，因此或許該說我和她渴求著合作和認同，為了確認各自的終點，為了確認“神”的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