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們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寧君，等到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jīng)變成了如今的局面?！毖嗑皪沽嘀圃跅顚幘膶γ婧戎?。

“你醉了?！睏顚幘粗鴮Ψ?。

燕景嵐沒有把楊寧君放下來，在迷迷糊糊之間拿著披風(fēng)問道，“夏夏說你心涼了，你是不是冷了？我把披風(fēng)給你，你是不是就不冷了？”

“我從來都不想要這個位子。可是早在十五年前，我和夏夏為了讓秋秋活下去，不得不帶著他在外挨凍之時，我就明白，我必須掌控摘星閣?！?/p>

“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可是夏夏和秋秋呢？他們還那么小，如果我都護(hù)不住他們，還有誰來照顧他們。這個世上，我們是最親的三個人，我不能讓他們出事！”

燕景嵐是真的喝多了，素來話少的人，醉了才會有這么多話，好的壞的，苦的甜的，都一并傾訴。

“我知道你有問題，可是我不能戳破，我只能想個辦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撩了。我想信你，可是你從來沒有信過我。我知道你每天都會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往外傳訊，我不說不聽不看，你能不能多喜歡我一點(diǎn)兒？”

燕景嵐捂著頭，情緒有些崩潰，“寧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明目張膽與望月樓相交，我若是不罰你，若是閣中的長老知道了，他們會要你的命啊。”

“寧君，但凡你給我一個理由，縱然是敷衍，我都愿意繼續(xù)相信下去，哪怕是自欺欺人?！?/p>

“可是，你從來都不說?！?/p>

“我在你眼中，是不是，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重要?！?/p>

楊寧君沒有說話，他只是覺得心口干疼，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開口，“閣主，你累了，回去吧?！?/p>

楊寧君這個人，對別人心狠，對自己心更狠。獵物已經(jīng)步入圈套，一步走錯，滿盤皆輸。他不能對燕景嵐心軟。

燕景嵐跌跌撞撞地離開之后，一角處陸凜夜悄然無聲地出現(xiàn)。

“什么時候來的？”楊寧君看著陸凜夜。

陸凜夜環(huán)臂而站，“從他開口問你是不是冷的時候就在了。”

楊寧君閉上眼，平復(fù)了片刻的心情，睜開眼睛看著對方，“沒被發(fā)現(xiàn)?！?/p>

陸凜夜點(diǎn)頭，“我用了精神領(lǐng)域，你別忘了，我的精神領(lǐng)域一旦開啟即使是你這樣敏銳的，也無法發(fā)現(xiàn)。更別說他一個醉鬼了。”

楊寧君眼中波瀾不驚，“都安排好了？”

“明天李殘陽就會帶著朱雀懷軒上門。寧君，我不明白，你明明那么在乎他，為什么還要布局來傷害他？”十年相處，陸凜夜到底還是看不透他。

“得不到的才最珍貴?！睏顚幘腴_玩笑，接著似乎在自言自語，“我在等一個契機(jī)出現(xiàn)，還有四年便又是名劍大會。如果……我或許根本給不了他未來?！?/p>

每一場對于規(guī)則的挑戰(zhàn)都是在名劍大會上提出，楊寧君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挑戰(zhàn)，但是如果沒有，那便是他該去做的事情。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曾答應(yīng)過一個人，縱然萬劫不復(fù)也一定要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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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新規(guī)真的會有締結(jié)的那一天嗎？”

“……一定會的，所有的苦痛，總會有結(jié)束的那一天。”

“娘，你說蒼天真的有眼嗎？”

“天道不公，蒼天無眼，君兒，我命不好，所以我才要拼命與人斗、與天斗，卻是落得個狼藉一生的下場?！?/p>

“娘，如果有一天，沒有人去挑戰(zhàn)，我愿用我的命去賭。若是我敗了，便了結(jié)此生。延續(xù)您的執(zhí)著與信仰，便是我所選擇的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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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后我還能活著，自當(dāng)許他一世；若是……與他一生為敵，也未嘗不可?！睏顚幘鄣资顷憚C夜讀不懂的情緒。

陸凜夜深深看了楊寧君一眼，他知道至少在這個時候，楊寧君是存了死志的。

他不明白是什么樣的承諾，值得楊寧君舍了性命也要完成。但他知道，作為朋友，他能夠做得，便是替他守好望月樓，尊重他的決定。

“楊寧君，你是我交到的第一個中原朋友。我支持你的決定，但是，我同樣希望你活下來，不管前路如何，至少，為了你自己，活下來?！?/p>

楊寧君臉上帶著淺笑，并沒有應(yīng)下，“你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陸凜夜走后，楊寧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倦。

只怕到那個時候，便不是為了我自己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