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夜襲博士的斯卡蒂會被溫柔對待
由本人夢境改編,適當(dāng)加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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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寫這么長的文

6月28日?
天還未完全亮,四下昏暗,伴隨著墻上鐘表那近乎苦澀的嘀嗒聲,岑寂的房間中透露著一絲莫名陰冷,男人不禁打了個寒顫,拽著毯子一角裹緊身子,蜷縮在床上。
他頭疼的厲害,身體也好像支離破碎一般,于是想盡量把自己按照原樣歸攏在一起,為此必須東拼西跑的把自身的碎塊收集起來,像是拾起拼圖玩具的碎塊。
這樣糟糕的體驗并不是頭一遭,而是每晚都會如此。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情況會很快好轉(zhuǎn),身體馬上就會如同從未發(fā)生過什么一般恢復(fù)正常,代價則是腦內(nèi)的部分記憶會隨之消失。
我總是會忘記很多東西。
你從未真正記得過。
針對他身上的這種怪現(xiàn)象,醫(yī)療部組織了不止一次的會診,藥物也開了不少,至今也沒停,還不止一次的進行研討會,但最后也沒能做出合理的解釋,只能歸結(jié)于是目前醫(yī)療領(lǐng)域內(nèi)某種未知的心理疾病而不了了之。
在身體狀況稍好些后,他亦如既往的起床,穿好衣服,拉開窗簾,還為自己煮了杯咖啡,看著天際邊泛起的魚肚白和那灰白色霧靄下的山峰輪廓,獨自吃著早餐。
昏暗如潮水般退去,迎著初現(xiàn)的晨光,他也該去工作了。時間尚早,走廊沒人顯得有些冷清,當(dāng)擰開辦公室的門鎖后,那股熟悉的文件油墨味讓人安心。
男人拉開辦公桌中央最大的抽屜,里面放著一個被精心包裝的禮物盒,那是他為阿米婭準(zhǔn)備的禮物,一把嶄新的云杉木小提琴。
她想要好久了,肯定會喜歡的。
每每想起女孩那嬌俏可愛的笑臉,他就會覺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可是心中陡然升起的,一陣莫名的,隱約的恐慌感讓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下來。
于是房間中又只剩下了近乎干涸的死寂。
……我為什么會覺得這樣做會后悔。
會消失在船上的是哪些?
“應(yīng)該是錯覺……剛睡醒有些過于神經(jīng)質(zhì)了?!辈┦苦溃瑢⒊閷贤苹卦弧?/p>
大約過了一小時左右,門外傳來響脆的敲門聲,男人吃力地?fù)P起頭,墻上的電子鐘表上顯示的數(shù)字為7:00,這正是助理上班的時間,他笑著答應(yīng)了一聲。
一個身材嬌小的卡斯特女孩推門走了進來,她穿著件有些不合身的制服,環(huán)抱著手中的文件,臉上露著可人的笑容,如同剛剛誕生于這個世界不久的某種小動物般,散發(fā)著勃勃生機與活力,清晨的陽光從玻璃窗投進來,在她小小的肩膀上一閃閃地跳躍著。
“博士,也別太辛苦了,您的身體才稍微有些好轉(zhuǎn),還要多休息才行。”她將文件放到桌角,聲音清脆的叮囑道。
“我可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現(xiàn)在精神著呢?!彼腴_玩笑似的笑吟吟地說。
?
女孩有些無奈的微微歪頭,坐在男人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捧著腮,半瞇著大眼,而且粲粲地綻出微笑,“其實我很擔(dān)心博士,畢竟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很多,工作也越加繁重,不過看您氣色不錯,這我也就放心了。”
“嗯?這些剛拿來的文件是?”
“忘了嗎?我們可才經(jīng)歷了一場風(fēng)災(zāi)……”
“完全沒印象,最近忘的東西越來越多了?!?/p>
“……對不起?!?/p>
“這不是你的責(zé)任,別道歉,阿米婭?!?/p>
她點點頭,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圈,無精打采地說:“全是維修報告,那場天災(zāi)還真是有夠嚇人的,財務(wù)部都炸鍋了,現(xiàn)在維修部已經(jīng)封鎖了甲板,博士要散步可千萬別去那里呀,我們可能要在原地駐停半個月了?!?/p>
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鉆入腦海,伴隨著耳鳴并發(fā),阿米婭說的這番話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在哪里聽過同樣的話語,而眼前的女孩只是又將它一字不差的復(fù)述了一遍。
“博士……你怎么了?”
等博士回過神來時,耳邊的嗡鳴聲陡然消退,如同走廊里的影子般一閃而逝,只剩下阿米婭一臉擔(dān)心地拽住他的袖口
知道自己臉色很難看的男人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故作鎮(zhèn)定地揉了下女孩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安慰道:“我沒事,這有件東西想送給你?!?/p>
“我想你會喜歡的?!彼麑⒛前研√崆購某閷侠锶〕觯诺搅嗣媲?,朝著還沒緩過神來的她柔和一笑,“拆開看看?”
室內(nèi)冷的出奇,就連空氣仿佛也達到了冰點。
阿米婭沒說話,臉色慘白,連表情都有些凝固,淡淡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清清冷冷,陽光似乎也變成了月光,薄薄的嘴唇顫動著,似乎是在喃喃著什么,卻無人能聽見。
沒人注意到,男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蠕動著,外形在慢慢改變,最后變成了一個女性的模樣,那雙醒目地紅色眸子冰冷且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兩人。
環(huán)境陰暗了下來,好像有云遮住了陽光。
女孩的身體不住的打顫,緩緩嘆了口氣,就在博士考慮要不要把禮物收回去的時候,她一點點解開了禮盒上的絲帶,動作緩慢,蹙著眉,仿佛在忍受著什么,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卻堅毅而明亮,她將琴盒里的小提琴取出,白嫩的手指摩挲著琴弦,釋然一笑后,開口說:“博士……真的謝謝你。”
“別說了,你臉色很差,我陪你去醫(yī)務(wù)室?!蹦腥说穆曇粲行┧粏?。
她搖搖頭拒絕,“不用,我只是……太累了。”
博士將深感不安的阿米婭抱進懷里,像過去那樣撫摸著她的頭,“別怕別怕,我還在你身邊。”
女孩的胸口蕩過一陣溫暖,將頭埋進他的懷里,閉上了雙眼,仿佛睡著了般靜靜地呼吸著,一切都好像都悄無聲息地淹沒在了這片無聲岑寂的世界中。
地上的那個影子不穩(wěn)定地顫抖著,給人一種要沖破束縛的錯覺,猩紅色的眸子憤怒地盯著兩人,仿佛要滴出血來。
他是我的!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揚起臉,看上去精神恢復(fù)了不少?!拔铱梢哉垈€假嗎?”
“真的不用我陪著嗎?”
“您還有工作要處理不是嗎?放心好了,我只是想回房間睡一覺?!卑⒚讒I說。
“那……好吧。”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背著手回過頭看向男人,露出了一個宛如新月般恬淡地笑容,溫和而親切的說:“博士,回頭見?!?/p>
“嗯,回頭見?!?/p>
說完便走出了辦公室,女孩睫毛下有淚光閃爍,走得幾步,淚珠就從她慘白的臉頰上滾下。她腳步輕盈,身子便如在水面上漂浮一般掠過走廊,自始至終沒向后再看一眼。
說來奇怪,當(dāng)阿米婭離開后,那種冰冷刺骨的寒意便消失不見了。陽光下,映在他左側(cè)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猶如海底般漆黑而深邃。

“啪噠……”
簽字筆從桌面上滾落了下去,但其使用者好像沒有要把它撿起來的意思,他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掙扎著起身,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最后撥通了桌上的終端,提示音表示那邊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于是他轉(zhuǎn)頭打給了另一個人,音樂響了幾聲后被人接通,聽筒的那頭傳來了一個充滿知性稍顯低沉的聲音,“有事嗎?”
“阿米婭的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
“我在她身邊,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p>
“額……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博士,你的聲音很疲憊,去休息一下吧,工作先放一放,給你兩天的假期?!?/p>
男人托著前額,有些發(fā)紫的嘴唇蠕動著,似乎在想合適的措辭,“謝謝。”
終端的那頭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沉默如海水般涌進博士的耳朵,于是他把聽筒從左耳換到右耳,信號好像有些不穩(wěn)定,里面響起了嘈雜的電流聲,最后又突然安靜,傳來了凱爾希的聲音,“記得別去甲板?!?/p>
隨后她便斷開了通話。
抹了幾下額頭上的汗珠,他稍微安心了下來,但又覺得事情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一時間卻又想不出來,只能作罷。
沒了工作的他又不知道該去做些什么,于是便決定早早拖著身體回宿舍,路過的幾個通向上方甲板的電梯,那里果然都被放了警示牌,看來最近是沒機會去透風(fēng)了。
快到門口時,他發(fā)現(xiàn)一個身著長裙的少女正盯著自己宿舍的門口發(fā)呆,她面無表情甚至于有些木然的凝視著那扇空蕩蕩的門。
男人朝她笑著說:“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個時間段回來?”??
“啊……為什么呢?大概是心有靈犀吧?!庇撵`鯊臉上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
“進來坐坐?”
“不了,還有人在等你。記得別去甲板。”
沒等到博士發(fā)問,她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他感到匪夷所思,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幽靈鯊說的那個“等自己的人”,對此也就沒再多做理會,只當(dāng)做是被人開了個小玩笑。
天色暗淡下來,博士好歹對付了一下晚餐,便仰躺在床上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
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四周漆黑一片,又仿佛墜入冰窟里面冷的出奇,男人摸索著按開了源石燈,橘黃色的燈光映照著臉頰讓人有了一絲溫暖,他喝了些水后坐在床邊發(fā)呆,眼神空漠地看著床頭柜,上面的固定終端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陣涼意卻猛然襲上心頭。
“我撥的應(yīng)該是凱爾希辦公室的座機才對……”
他心急如焚,趕忙穿上外套出門,快步去往阿米婭的宿舍,興許是夜深了,路上沒有一個人,聲控?zé)艉雒骱霭?,顯得有些詭異,讓人不禁放輕腳步。
在一處拐角處他停了下來,左側(cè)的走廊里有一盞燈一直沒有熄滅,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正在一間宿舍門前交談著什么。
那是凱爾?!磥硎俏蚁攵嗔?,沒想到她一直陪著阿米婭到這么晚……
倒是我,打過終端后就沒再過來看看她……
博士隱藏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兩人,她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身體站的筆直,雙眼卻沒看著對方,嘴巴一直在動,但由于距離太遠什么也聽不見。深夜里的這份場景有些說不上的詭異,而他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她們沒有影子!
“滋……”
那盞燈光熄滅了,世界重歸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墜入了海底,一種孤寂和冰冷感油然而生,周圍靜寂,卻又好像變得擁擠了許多。
男人屏住呼吸,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不知是過了多久,那盞燈又亮了,而本該在那里的兩人卻消失已經(jīng)不見。
去哪了?難不成回房間去了?!
“你在找我嗎?”
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所有的恐懼仿佛在腦海里炸開,讓他頭皮發(fā)麻,頭燈的燈因為聲響亮起。
博士瞪大了眼睛,卻不敢回頭看。
“嚇到你了?敢在半夜里獨自出門,還以為你有被嚇的勇氣。”那人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凱爾希難得的淺笑著,如墨般的影子映在走廊墻壁上,讓人倍感安心。
果然是視角原因么。
“真的……嚇?biāo)牢伊?,你走路怎么沒聲音啊?!彼г怪忠幻蟊?,那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抱歉,我該猜到是你的?!?/p>
“我有些擔(dān)心阿米婭所以過來看看……”
“我知道,但她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回房間休息了?!?/p>
“呼……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回去了,被你這么一嚇骨頭都要散架了?!?/p>
“好吧,記得別去甲板。”
“知道了,怎么每個人都要說和我說一句,我有那么不聽話么?!彼洁熘?/p>
走了一會兒,博士覺得如芒在背,又于是回頭看去,凱爾希仍站在原位定定地注視著他,面無表情,像是在看什么物件。
“看著怪瘆人的……”

躺在床上的男人比自己想的還要疲憊,輾轉(zhuǎn)反側(cè),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閉上雙眼失去視覺,其他感官的影響漸漸放大,就這樣到了后半夜,不知是從哪發(fā)出的聲響開始不斷刺激著他那緊繃的神經(jīng)。
像是……瓷器碰撞和水流的聲音
或許是遮住那兩輪月亮的陰云過去,室內(nèi)的環(huán)境并沒有之前那般黑暗了,隱約間可以看見房間里的各種擺設(shè),他瞇起雙眼,想要尋找那發(fā)出聲音的來源。
月輝下,一個模糊而纖細(xì)的身影在廚房里忙活著,似乎是在清洗堆積下來的碗筷。
會是誰?
博士慢慢挪動著身子,每次動上一點都要停留片刻,調(diào)整好角度后,通過廚房燃其灶上方玻璃透過的月光才勉強能看清那人的模樣,是個讓他覺得莫名熟悉卻又陌生的少女,一身鮮紅色的長裙在黑夜里格外醒目,嬌好而蒼白的側(cè)顏美的精心動魄。
我分明不認(rèn)識她……可為什么會覺得熟悉?
她為什么半夜要來我的房間?
無數(shù)個問題浮現(xiàn)在腦海里,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起身把她抓個現(xiàn)行事,那個人影忽然動了。
少女似乎似乎洗完了堆積在水槽里的碗,一步步向著臥室走來。她沒有故意放輕自己的腳步,象牙白的短靴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每走上一步博士心也跟著打顫,最后她停在了臥室的床邊,離床上的他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男人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自己體內(nèi)循環(huán)的效果,他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規(guī)律,微瞇著雙眼卻不敢有一絲動靜,因為他看到了那少女的手上閃著寒芒的刀刃。
她俯下身子,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襲來,少女近乎要把臉貼在一起似的看著博士,像是在試探他是不是醒著。
離開吧,離開吧……
博士心里默念,因為他真的要忍不住了,那血液的腥腐味道讓他作嘔,腦海里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少女身上那股血腥味的由來。
祈禱似乎管用,她離開了臥室,客廳里那細(xì)微的響動就像是人在整理房間一樣……
難不成她每晚都會過來,我一直以為房間是我自己打掃的,只是如往常一樣忘記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男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自己的房間竟然一直住著兩個人,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不多時,那個少女又回來了,不過手里此時卻多了把小提琴,她似乎有些搞不懂這東西是干什么的,站在男人面前擺弄了很久,最后竟然直接將其掰成了兩半,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
那木材哀嚎著被折斷,響聲嚇了博士一跳。
錯不了,那明明是我送給阿米婭的,為什么會在她手里,難道說……
一個可怕的想法鉆進他的腦海里。
不會的,不會的……
他不斷在心里安慰著自己,但那個念頭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少女竟然開始脫衣服,那件血紅色的長裙被她漸漸褪至腳底,露出了大片大片在月光下如同泛著盈光般的柔嫩肌膚,無論是那酥軟的雙峰還是那隱秘之處都一覽無遺,如件藝術(shù)品般讓人陶醉。
她赤裸著身子鉆進了男人的被子里,擁抱著他,一掃之前的血腥味,那股奇特清香鉆進鼻尖,讓他心醉神迷,一時間沒了方寸。
博士感受著懷撲在自己懷里的溫暖和柔軟,只覺得胸口像有火在燒,偏偏這個時候那人竟然開始親吻起來他的胸膛,然后一點點的,一點點的往上移……那奇妙的感覺,讓他有些迷離其中,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yīng)。
少女和他糾纏在一起,嚶嚶喃喃之聲不斷,過程中她一口狠狠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那力度很大,傷口出了血,而她將那些血珠如珍寶般吮吸進嘴中……
“你只能屬于我?!?/p>
一切結(jié)束后,她緊緊的抱住博士,像是撒嬌似的在他的耳邊吹著氣,而他只能繼續(xù)裝睡。
“其實……你早就醒了吧。
博士對她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嚇了一激靈。
“嘻嘻……”
那個笑聲有些尖銳,博士瞪大了眼睛,他見到了一副極為恐怖的畫面,懷里的少女那原本美麗如紅寶石的眸子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黑漆漆的兩個空洞,嘴里止不住的發(fā)出尖嘯,嘴角直裂到耳根,露出了里面的尖牙利齒,大大小小無數(shù)的灰藍色觸手從她的嘴里向外鉆出來……

6月29日?
博士如往常一樣起床,眩暈感如期而至,四肢像被扯斷一樣用不上力氣,喝了一杯水后那情況開始好轉(zhuǎn),周圍的一切慢慢有了實感。
“昨晚怎么回事……”
鏡子里面的他臉色慘淡,眼窩都有點凹陷了下去,雙眼滿是血絲,紫黑色的嘴唇開裂,仿佛得了一場大病。
“對了!有只怪物!”
他撩開解開襯衫,露出肩膀,那里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周圍堆積著紫紅色的瘀血,這一切都表明昨晚發(fā)生的并不只是個怪誕的夢。
但一轉(zhuǎn)眼那傷口卻又消失不見了,就如同幻覺般,他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那里,發(fā)現(xiàn)并沒有和身體的別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或許……真的只是場夢?”
男人又檢查了下垃圾桶,那里并沒有小提琴的殘骸,于是便坐回床上,他很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況究竟有多糟,幻覺還有那間歇性的耳鳴,只要一開始思考問題頭就疼的厲害,不得已,只能決定去趟醫(yī)療部。
“博士,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的……”
赫默醫(yī)生用手電筒照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那種感覺很不舒服,結(jié)束后他只能閉上眼睛坐在原位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您的精神狀況很不穩(wěn)定,體內(nèi)還有炎癥,我又配了些藥物,你要記得按時吃……回去后要多休息,多喝水,明天早上記得過來復(fù)查。”她習(xí)慣性地推了下眼鏡。
“赫默醫(yī)生我想向你打聽個事情。”
“請講?!?/p>
“你見沒見過一個穿著紅裙的少女?”
“嗯……從來沒有過,羅德島上有哪些干員您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才對。”赫默撫著眼鏡輕聲說。
“好吧,那我先回去休息了?!?/p>
“記得別去甲板,那里還在維修。”
博士點點頭,沒說話,拿著那些藥物離開了,回去的路上碰見了阿米婭,女孩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看見他后便環(huán)抱著文件走了過來。
“這……是怎么了?”她被男人的模樣嚇了一跳。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睡了一覺就成這樣了……不說這個,那把小提琴怎么樣?”
“額……啊,音色和材質(zhì)都挺不錯的,而且還是博士第一次送給我的禮物,意義非凡,我喜歡的很呢?!?/p>
“嗯,你喜歡就好。我先回房間了,醫(yī)生囑咐我要多睡覺的,這幾天的工作麻煩你了?!?/p>
“您的身體比什么都重要,快回去休息吧,要是想透透風(fēng)的話,博士可以去走廊盡頭那里,甲板現(xiàn)在還上不去?!?/p>
他嗯了一聲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手撫摸著有些酸痛的脖頸,口中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第一次送的禮物么……你腕上的手鏈也是我送的呢,是忘記了么……這事越來越蹊蹺了?!?/p>
一天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了,除了吃飯以外他基本都在床上度過,快到傍晚的時候精神稍微恢復(fù)了一些,他穿著拖鞋又將屋子收拾了一遍,所有的刀具都被他鎖在了櫥柜里,然后關(guān)了燈,靜靜等著黑夜降臨。
夜色深沉。
博士被什么動靜突然驚醒,瞇起雙眼,又看見那個少女的身影。盡管時值深夜,但房間里亮的出奇。是月光從窗口泄入。睡前本應(yīng)拉合的窗簾此時豁然大開,月光中她呈現(xiàn)為輪廓清晰的剪影,鍍了一層骸骨般瑩白的光。
她在桌前托著香腮坐著,猩紅色而渾濁的雙眼有種別樣的魅力,仍穿著一身紅裙,目視著床上的男人,似乎正在沉思什么,但不像是思考問題,倒像是沉浸在不很遙遠的往事的溫馨回憶中,嘴角時而漾出位乎其微的笑意。
那大概是幽靈吧,為什么這么說呢?首先她過于完美,美的不是容貌本身,整個身體都比現(xiàn)實中的事物要完美許多,儼然像是從夢境中走出的少女,那種純粹的美喚其博士心中類似悲哀的感情。
男人在被子里大氣都不敢出,盡管她不像是昨夜那樣嚇人,但那驚悚的場景實在過于震撼,造成的陰影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抹除的。
盡管……她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做。
風(fēng)已止息,無任何聲響傳來耳畔,博士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死去,和那少女一起沉進深淵似的海底。
少女陡然停止托腮,雙手置于膝頭,又小又白的膝并攏在裙擺那里,視線對著男人,手舉在額前觸摸垂落的前發(fā),玩味似的發(fā)問:“你現(xiàn)在是醒著的對吧?”
她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
“不用回答我,今天過來只是給你個提示,別太相信你身邊的人,我知道你肯定看出來他們有些不太對勁,至于該怎么去做,你自己決定?!?/p>
“不去信他們……難道該相信你嗎?”男人聲音嘶啞地說。
“我是不會害你的,至于他們就不一定了,信不信由你。還有,那些藥最好扔掉?!?/p>
“你究竟是誰……?”
“你的血親……”

6月30日?
男人看著鏡子中萎靡的自己,擰開水龍頭捧著冷水反復(fù)刺激著臉希望能保持清醒,沒想到竟然流了鼻血,猩紅色的血液滴進水槽中讓人心悸,好不容易才止住。
“該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鏡子里的自己竟然笑了,他不由自主的摸向嘴角,而鏡中的他卻突然間伸出手抓住了他,猛地把他向鏡子里面拽去。
博士被嚇了一跳,重重摔在了地上,看著鏡子那里又變回了原樣,那只是一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鏡子。
幻覺……
他撫摸著光滑的鏡面,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怒火,攥緊拳頭將它砸的粉碎,血液混著鏡片渣四濺而起,其中有一塊劃破了他的額頭。

“鑒于你的情況,我覺得還是住一段時間的院吧,會有干員陪著你,這樣也就不怕受傷了。博士,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那些藥你真的……在按時服用嗎?”
“我一直在吃,但好像沒什么效果?!?/p>
赫默幫男人包扎著手上的傷口,眼里有些擔(dān)憂,“我已經(jīng)通知凱爾希醫(yī)生了,她很快就會過來,別擔(dān)心,你會好起來的?!?/p>
博士點點頭,垂下眼來,卻看到一只皮膚灰白如尸體般的手掌正抓著自己的手,灰黑色的指甲扣進那傷口的血肉里,嚇的他慌忙的站了起來,甩開了醫(yī)生的手。
等到男人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赫默正用柔和而悲憫的眼神看著他。
“抱歉……我回房間拿些東西馬上回來?!?/p>
他慌忙逃離了醫(yī)療部,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宿舍,路上碰到的那些干員全都神色麻木,碰到他后又立馬像是換了臉譜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而且結(jié)束對話時都會有意提醒自己別去甲板上,這讓他更加惶恐不安。
回到房間的他翻著那些藥瓶,“舍曲林,氯胺酮……這些全都是有致幻性的藥物!”
給我服用的藥物都會經(jīng)過凱爾希的同意,她們絕對都有問題……
“呵呵,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這下相信我說的了?”
“誰!”
“還能是誰?”熟悉的嗓音響起。
臥室的床上,紅裙的少女坐在那,戲謔的看著他,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白天出現(xiàn)。
“我不相信,這些……還證明不了什么。我要去甲板上看看?!?/p>
“不行,那樣你必死無疑,現(xiàn)在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你察覺到了,而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彼淹嬷系你y色長發(fā),臉色有些難看,但緊接著,又莞爾一笑,“事實上沒必要那么麻煩,你可以去走廊盡頭的房間看看,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判斷?!?/p>
走廊盡頭……阿米婭似乎也提到過,難不成是在暗示我?
無論如何,我都該去看看。
男人將那些藥物都倒進了房間的垃圾桶里,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的正常些,走出了房門,步路蹣跚的向著走廊盡頭走去。
和那些會“變臉”的干員擦肩而過,金屬制的走廊里灰暗而悠長,在博士的印象里那里是片可以看到外面的寬闊陽臺,而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間密閉的如實驗室般的東西。
只是站在那里便有種快要窒息的壓迫感襲來,讓人喘不過氣,漆黑的門像是個空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嗡嗡地灌風(fēng)聲,讓人心神不寧。
他緩緩?fù)崎_那扇門,它陳舊的底部發(fā)出摩擦地板的吱吱聲,里面沒有任何光亮,泛起一股難聞的,無法形容的刺鼻味道。
每走一步都要掀起地上無數(shù)的灰塵,這里最起碼已經(jīng)有十余年未有人打理過了,如同無關(guān)緊要讓人丟棄的東西,被遺忘。
博士用袖子捂住口鼻,打開了手電筒,映入眼簾的是一排長長的貨架,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特質(zhì)的,有著透明燈罩造型古怪的提燈,一眼看不到頭,而它們下方的標(biāo)識吸引了博士的目光,那是一個個為他所熟悉的名字。
“奧利維亞,安東尼,蕾繆樂,凱爾?!?/p>
他快步的走著,最后在一排貨架的最上方發(fā)現(xiàn)了標(biāo)注有“阿米婭”的提燈,那個燈罩還是溫?zé)岬?,說明不久前還曾被點燃或是什么,這是和其他提燈不太一樣的地方。
“這……究竟是什么?”
“靈魂的殘渣。獨特的技術(shù)可以將人死后的靈魂收集起來……你覺的燈熄滅代表著什么?”
溫柔而低沉的女聲在他的腦海里響起。
他漸漸理解了一切。
替換……然后必要時用來偽裝,也就是說這里有名字的都是……
可它們?yōu)槭裁匆@樣?
“你在這里做什么?”
還沒等到博士發(fā)問,他的身后用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那個聲音無論語調(diào)還是發(fā)音習(xí)慣都模仿的無可挑剔,唯獨缺少了必要的情感,聽不出喜悲。
“凱爾希……你能解釋一下這里是怎么回事嗎?”
“你不該在這里,而應(yīng)該在醫(yī)療部接受治療,你的精神狀況有很大問題。”
“我沒病……有病的是你們才對。”
凱爾希如泥塑木雕般看著他,那目光如同看著件死物,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無數(shù)的人的呢喃聲雜糅在一起在男人的耳邊響起,如同嘈雜的金屬切割聲讓人難以忍受,那一只只提燈似乎長出了手,慢慢填滿了整個房間的整個過道里,它們拉扯著他的衣服,似乎是在祈求解脫。
博士捂著耳朵,而那哭喊聲仿佛是從她的腦袋里面?zhèn)鱽淼?,根本無法阻止。

7月1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那房間里逃出來的,一回到宿舍里他就鎖死了門,不久后敲門聲響起,見無人應(yīng)答,那個敲門的力度逐漸大了起來,不像是用拳頭更像是在用身體在撞門。
最后門被撞到變形,門外那人才放棄了要進來的想法。當(dāng)然博士明白,這并不代表它們會放過自己,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精神反而更差了,他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極為遲鈍。
那個少女時而坐在床邊,時而又出現(xiàn)在椅子上,一不注意又跑到了衣柜頂上,中間一句話也沒說,就那么定定地看著男人。
“想好該怎么辦了嗎?”
“和你沒關(guān)系?!?/p>
“你還是不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要去甲板上?!?/p>
“呵……”
他撿起地上的一塊鏡子碎片藏在了纏著繃帶的手掌間,然后推開那扇變形的門走了出去,外面的陽光很溫暖,卻給他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短短的幾天時間他的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以為它們會堵在自己宿舍的門口,沒想到外面卻空無一人,他定了定神,然后向醫(yī)療部走去,果不其然,凱爾希和阿米婭像是知道他要過來一樣正在走廊里等著他。
“看來你冷靜下來了?!?/p>
“博士,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p>
“閉嘴!別假惺惺的了。凱爾希,昨天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那房間里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我只看見你自己對著陽臺墻壁說話,你讓我怎么回答你?”凱爾希神色復(fù)雜的說。
“……不可能!那……那些致幻性的藥物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你開給我的嗎?我懂了,原來不止是幻覺,連我之前的間歇性失憶也和你開的那些藥有關(guān),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伸出手指了指博士身后的垃圾桶,“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男人顫顫巍巍的走向那里,在一些雜亂的垃圾上一個裝著藥物的塑料袋靜靜地躺在上面,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監(jiān)控顯示你剛走出醫(yī)療部就扔掉了奧利維亞給你開的藥物……那些不過是你的臆想,你已經(jīng)完全瘋掉了?!?/p>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兩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難道這真的都是我的幻想,我真的瘋了?
“博士,沒有什么提燈和怪物,那些都是你荒誕的想象產(chǎn)物。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被虛假與現(xiàn)實折磨成這樣,請配合治療吧,無論是為了羅德島還是大家,所有人都不愿再看著你受苦了?!眲P爾希的臉上有些不忍,握住了男人的那只沒有受傷,寬厚的手。
但緊接著,那表情就凝固在了她俏麗的臉上,溫?zé)岬难簭哪抢w細(xì)的脖頸噴涌而出,鏡子的碎塊劃開了她的頸動脈。
“凱爾?!覐膩頉]和任何人說過那房間放的是提燈,還有我看到了怪物。”
她像只枯萎的花般倒在了地上,捂著脖頸,翠綠色的眸子惡狠狠的盯著男人。
“凱爾希醫(yī)生!博士,你瘋了!為什么……”阿米婭跪倒在奄奄一息的凱爾希身旁哭喊著,為她捂住傷口。
男人只覺得天地安靜了下來,糾纏在他耳邊的哭喊終于消失了,拿著那塊染血的鏡片笑出了聲,淚珠從眼角滑落。
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自己已經(jīng)被干員團團圍住,他們?nèi)家粍硬粍拥目粗?/p>
臉色鐵青的博士,倒在地上的凱爾希,染血的鏡片就在他們的眼前。好長時間所有人都像是凍僵在了原地,誰也不動,誰也不開口。
他們的臉上沒有表情,儼然青銅鑄成的臉龐。
男人撞開所有人,一路狂奔向電梯,一腳踢開了那正在維修的告示牌,隨著電梯運作他逐漸向上,卻好像經(jīng)歷了無數(shù)位面,天光變了又變,光怪陸離,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在甲板上看到了堆積成小山般,白森森的骨頭,時間好像都死去了,兩輪血色的月亮懸掛于天空,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什么早上。
一個身穿紅裙的少女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靜靜地凝視著他,而他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一點點的向她走了過去。
當(dāng)男人走近之后,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劇收縮,好像看見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
那是——另一個自己。
他和自己有著同樣的打扮,帶著兜帽穿著制服,只是早已死去多時,如今變成了骸骨,一把斷劍握在他的手里,刀刃卡在了脖頸的骨頭上,靠著墻壁才不至于摔個粉碎。
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雨,整個世界死寂一片。
“他是我,那我又是誰?”
少女沒有說話,輕撫著喉嚨,唱起來古老而空靈的歌謠,而男人只覺得那旋律刺耳萬分,身體仿佛要被碎裂一般。
我要死了么。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藍灰色的皮膚,暗黑色的指甲,嘴里伸展出了大小不一的觸手,哪里還有人的模樣。
“原來……是這么回事……”
隨著身體的坍塌它明白了一切。
“失敗了?!?/p>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凱爾希動手的……”
“所以你不是他?!?/p>
斯卡蒂提著一盞提燈走到那處爛肉前,點點粉色的光芒被吸收化為了燈的火焰。
“從那房間里沒有找到屬于你的燈時,你就該明白了……大概還能用三次,究竟錯在哪了?”

求個三連呀,大家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在評論里問,本文取材是夢,難免會和現(xiàn)實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