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絕無極限機神救世主NOVA》PART.1

新歷44年
? ? ? ? 12月24日
這是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是地球聯(lián)邦解體之后;是人類廣泛應用永動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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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衛(wèi)星自治城在太陽的照耀下緩緩自轉,按照相對論為衛(wèi)星城內部提供與地球相似的重力。
在那巨大轉軸的陰影之下、在那清澈的藍色星球之上,有一艘戰(zhàn)艦停留在它們的夾縫之間,如同惡狼一般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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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的一塊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的身影。
“準備好了嗎?”面具女用處理過的聲音對在駕駛艙里侍命的駕駛員們說。
“準備好了?!瘪{駛員們齊聲回答。
“那么,皇蜂隊闖入城內制造混亂。月暮隊,湍流隊,牙貍隊襲擊港口。記住我們的目的,不要和他們糾纏?!?/p>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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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哥!”一個身穿雪人人偶裝的女孩發(fā)出做作的聲音攔在了一名灰發(fā)紫眼的年面前。
少年本來想找個空檔繞過那個雪人。但奈何那身道具服實在過于肥大,周圍的人流
又綿延不絕,根本沒有往“前“以外的方向走的余地。
于是,少年又能無奈地說:“找我有什么事?”
眼見少年放棄了掙扎,雪人從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拿出了一瓶染發(fā)劑和一瓶護發(fā)素并說:“這是我們公司的最新產品,可以讓您的頭發(fā)即使是在染色過后也能像絲綢一般柔順。
“當然,前提是您使用的染發(fā)劑是由我們公司推出的這款無異味、不脫落,不掉色的最新梁發(fā)劑!”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少年偏下頭、撥開頭發(fā),把自己的灰色發(fā)根展示給那個雪人看?!拔业念^發(fā)天生就是這樣。既沒有染發(fā),也不需要護發(fā)素。”
雪人驚異地摘下頭套,伸出肥大的手仔細撥弄和查看少年的灰色發(fā)根,最終不得不承認:“竟然真的不是染出來的……”
“那我可以走了吧?”
“沒有關系!”雪人再次戴上頭套,把左右手分別拿著的染發(fā)劑和護發(fā)素放回了那個不知道是那里的地方。
“沒關系是說……?”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雪人就繞到他身后、抓住他的雙肩把他往前推去。
“等、等一下。我還有事要去做!”
“還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美貌更重要?快跟我來,我們公司一定有您喜歡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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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真是的!”身穿雪人人偶裝的女孩把少年推到高業(yè)往街的一家張燈結彩的商店門口,自己卻摘下頭套并把空踢飛出去,自暴自棄地抱住腦袋坐到了一把看起來隨時有可能散架的塑料椅子上。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面上的店名——是用一種非常華麗的字體寫的“安德麗娜美容美發(fā)公司”。既不是浮雕也不能發(fā)光,就只是一行字而已。比起附近的其他店鋪雖然多了燈和緞帶,但還是毫不起眼。
“我看到店名里有一個安德麗娜,是你的名字嗎?”
“嗯。叫我安娜就好?!?/p>
少年穿過“華麗”的店門,簡陋的氣息撲面而來。
墻壁上刺目的粉色并非粉刷而是墻紙;在店內擺放的商品連一面墻都占不滿;給人坐的椅子和放置商品的架子全都是塑料,不僅顏色是十分刺目的白色,結構上也是一副隨時都會散架的樣子。
“我叫蕭墨塵。”少年一邊說一邊找來一把看起來比較穩(wěn)固的椅子在安娜面前坐下?!澳芨嬖V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安娜抬起哭紅的雙眼看向蕭墨塵,用雪人裝粗壯的手臂猛擦了幾下眼淚然后說:“之前政府不是出臺了一項叫做《青年創(chuàng)業(yè)的
支持與管理辦法》的法令嗎?我的一個做植物養(yǎng)殖的學姐利用這個創(chuàng)業(yè)成功了,所以我也想試試?!?/p>
“用化妝品?”
“對?!卑材扔帜艘话蜒蹨I,把踡縮著的背伸直了?!蔽艺伊藥讉€和我同期的學生,一起布置了這個店鋪??蓻]想到,他們竟然趁我出去客的時候……”
說到這里,安娜又埋頭抽泣起來。
“……”蕭墨塵皺起眉頭,發(fā)現(xiàn)那些用來裝化妝品的瓶子上除了店名還有后文。
I am time, beside you."蕭墨塵默念著貨架上拿下來的瓶子上寫的字,轉頭對還沒有止住眼淚的安娜說:“你們店用的這個字體是哪里來的?”
安娜再次抬起頭,擦了擦眼淚看向蕭墨塵。“是我自己設計的,怎么了?”
“能賣給我嗎?”
“不行。我很高興你愿意幫我,但這字體應該不值得拿來賣?!?/p>
“那我出十萬買你一瓶護發(fā)素,你把那個字體的使用權送給我。怎么樣?”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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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卑?,蕭墨塵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客廳里空無一人。
“還沒回來嗎?”蕭墨塵嘀咕了一句。換上拖鞋,打開燈,回二樓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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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生自己房間的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裝滿了他用學分換來原材料,再自己加工的零件。
他把盒子放到“工作臺”上,從零件中找出一塊像表具后蓋一樣的東西,又在桌角的工具包里面找出一把刻刀。
“I am time, beside you.”蕭墨塵再次默念這段話,把用以安娜那里得來的體刻到了表具的后蓋零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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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蜂隊,到達指定位置?!?/p>
“月暮隊,到達指定位置?!?/p>
“湍流隊,到達指定位置。”
“牙貍隊,到達指定位置?!?/p>
在第五衛(wèi)星城的通氣管、緊急通道、一號信號塔和二號信號塔附近,按照指示分別達門自己的目標位置的四支小隊向那個面具女報告道。
“很好。你們就在那里待命。等12月25日下午,圣誕車隊游行時行動!”
“是!”四支小隊的成員一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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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月25日
早晨。已經(jīng)脫下雪人裝,忙了一整晚的安娜用熱毛巾把自己的渾身上下擦了一遍。
昨天下午,因為蕭墨塵對安自己設計的字體十分看重,所以她試著把那字體傳到了網(wǎng)上。
結果安珊不僅在網(wǎng)上獲得了極高的熱度和關注度,還被一家大型廣告公司看中,在支付了加盟費之后成為了它的加盟子公司。
至于加盟費的來路,當然是從蕭墨塵給的十萬里面拿出來的啦。
現(xiàn)在安娜已經(jīng)用剩下的錢把店鋪重新裝修、布置了一遍,正在做即將開店的最后準備。
“計算機,OK。招牌,OK。廣播……也OK。”安娜按照清單上排列的事項依次檢查著各個設備,確保隨時都能開張。
就在安娜完成了檢查,正坐在辦公桌前打瞌睡的時候,店門口“安德麗娜廣告宣傳公司”的霓虹招牌下的卷簾門被敲響了。
“誰???”安娜打著哈欠,無精打采地朝門。喊道。
“是我。蕭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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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塵帶著安娜來到一家早餐店,給她點了兩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只給自己點了一份雞肉沙拉。
看著安娜狼吞虎咽的樣子蕭墨塵微笑道:“要不要再給你點一份?”
“不用了不用了。這怎么好竟思呢……”安娜羞紅了臉,拿著最后剩下的一小塊三明治裝模做樣地細嚼慢咽。
“我是怕你沒精神完成我想拜托你做的事?!笔捘珘m拿出全息儀放到桌子上,播放了一段內容類似歌劇臺詞的全息影像?!斑@是我們歌劇社在圣誕車隊里表演要用到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幫忙改進一下?!?/p>
“歌劇社……你是大學生?”
“對?!?/p>
“誒。真羨慕啊?!卑材冗€是忍不住一口把剩下的三明治咽了進去?!凹偃缬写髮W讀的話,我也不想出來創(chuàng)業(yè)。
“怎么就沒有大學讀了呢?”
“這個嘛……”安娜捧著咖啡杯,瞇起眼睛四處掃視了一圈,然后壓低聲音說:“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你可千萬別跟其他上說哦?”
“嗯。我保證?!?/p>
聽到蕭墨塵這么說,安娜才嘆了口氣緩緩講述:“最近工國和商國之間的局勢不是很緊張嗎?有很多人都想到那兩個國家的邊境線上去走私投機。我家的大人們也是其中一部分。
“因為不想做這種違法的事,所以我就想把其他和我一樣的同學們組織起來創(chuàng)業(yè),自食其力。結果……”
“結果在開張的那一天,他們就都回大人們身邊去了。對嗎?”
“對?!卑材忍鹗直郏眯渥硬亮瞬裂劬?,隨后又朝蕭墨塵擠出一個笑容?!靶液糜鲆娏四悖蝗晃乙惨兊煤退麄円粯恿??!?/p>
“我很高興能幫到你?!笔捘珘m放下手里的叉子,用手機為這一餐買了單。“互相留一個手機號吧,以后你有什么困難可以聯(lián)系我?!?/p>
“到時候就麻煩你了?!彪m然安娜還有點難為情,但既然是蕭墨塵先提出來的,那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說起來,你姓什么?”
“姓???我姓戈亞。”
“那么,安德麗娜·戈亞。從今往后,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吧。”說著,蕭墨王向安娜伸出手,臉上掛著鼓勵的微笑。
“嗯?!卑材纫猜冻鲎匀坏男θ?,伸手和蕭墨塵緊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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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生離開早餐店之后不久,有一個黑發(fā)黑眼的少女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他。
“林素雪。有什么活好好說不行嗎?”
“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了嗎?”被稱作林素雪的少女氣鼓鼓地繞到蕭墨生面前,擋佳了他的去路?!澳悄氵€敢和別的女孩子那么親密?”
眼看著林素雪在那里自顧自地生氣,蕭墨塵無奈地解釋道:“首先,在你到我背后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在這里。其次,我找那個女孩并不是在拈花惹草,而是想拜托她改進一下我們在歌劇表演時要用到的全息影像。最后,按照常理,一起吃飯和握手并不是什么親密的舉動。”
“改進全息影像……”林素雪似乎想起什么。“昨天深夜的時候你跟我發(fā)消息說‘得到了在夢中才會存在的字和句’。難道就是她……?”
“沒錯?!笔捘珘m外套的內層袋里拿出一個被紫色絲帶系著的黑色盒子?!拔蚁胧菚r候把這個送給你了?!?/p>
林素雪抖著從蕭墨塵手里接過禮物。隨后她解開絲帶、打開蓋子,從蕭墨塵給的盒于里拿出了一塊黑色外殼、紫色指針,還在不斷發(fā)出“滴答”聲的機械懷表。
在一切都高度電子化的新歷44年,像這塊懷表一樣依舊在采用機械結構的物件已經(jīng)十分稀少。
不過對于蕭墨塵而言,一塊結構精巧的懷表并不足以當做送給林素雪的禮物。
“這塊懷表的每一個零件都是我親手制作的。本來想這么直接送給你,但總覺得缺少了些什么。
“我想了好久,直到昨天才得出結論?!?/p>
說到這里,蕭墨塵把林素雪捧在手心的那塊懷表翻了個面,一段用非常華麗的字體刻的句于暴露在初生太陽的光輝之下——I am time, beside you.
“圣誕快樂,林素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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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埋伏在第5衛(wèi)星自治城的外殼上的四支NOVA personal Armour小隊再次向遠處戰(zhàn)艦上的面具報告:“距離作戰(zhàn)開始還有六小時。設備已經(jīng)布置完畢。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p>
“好,一切按計劃進行。為了保持這次行動的隱秘性,這是最后一次通話,直到行動結束為止都必須保持頻道靜默。OADA?!?/p>
于是,漆黑寒冷的宇宙空間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靜,即將發(fā)生的這場實難,誰也——
有人知道。衛(wèi)星城的清潔人員在往宇宙傾倒垃圾時,他們的設備拍攝到了三個漆黑的巨大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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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蕭墨塵所屬的歌劇社正在對即將表演的歌劇進行最終準備,卻發(fā)現(xiàn)負責扮演女主角的林素雪不見了蹤影,電話也怎么打都打不通。
“這個林素雪,怎么專挑關鍵時刻掉鏈子?”由于原女主遲遲未到,負責扮演貴婦人的某個女同學坐不住了。于是她提議:“不如這次的女主角就由我來演吧?!?/p>
“你可以嗎?”負責扮演男主角的蕭墨塵拿著沒打通林素雪的電話的手機,懷疑道。
“我可以學嘛。只是換個人演而已,有什么難的?”
“我不是擔心你能不能演,我是擔心你能不能唱。”
“……”本來貴婦人還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直接被蕭墨塵這句話給干沉默了。
所謂歌劇,就是歌曲+戲劇。按照這次的劇本,女主角必須從頭唱到尾。這讓貴婦人不得不摸著自己的脖子收回提議。
“算了,反正當多急是湊齊人數(shù)。既然你們都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勝任女主角,那我只好找個外行人來代替了?!毖垡姏]有人再”自告奮勇”,蕭墨塵撥打了安娜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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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在哪兒?”
“在衛(wèi)星城外殼表面。看起來已經(jīng)在那里埋伏了一段時間了?!?/p>
身穿軍裝的林素雪跑進作戰(zhàn)室,和在場的其他人一起圍到作戰(zhàn)桌上湛藍色的全息地圖旁邊。
“敵人似乎對這座衛(wèi)星城的構造了如指掌?!币粋€黑發(fā)黑眼的男青年伸出手在全息地圖上標記了四個地點,代表敵人的紅色光標在那些地方分別出現(xiàn)了三個?!靶盘査⒕o急通道和通氣管。一旦開始交戰(zhàn),我們的通訊會立刻癱瘓,而且敵人還會以最快的速度闖入衛(wèi)星內部。
“只要任何一支敵方小脫離我們能夠控制的范圍,那就全完了?!?/p>
“那要怎么辦?”一個戴著艦長帽的中年男性把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半y道要放任不管嗎?”
就在其他人都皺眉思索、沉默不語的時候,林素雪率先開口:“或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p>
“納尼?”黑發(fā)少年之外的其他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于是林素雪解釋說:“當前的情況來推斷,可以得到三個結論——
“一、從商國沒有派出艦隊來襲這一點判斷,商國并不確定諧振型反應爐就在這里。
“二、從商國沒有速戰(zhàn)速決,而是伺機而動這一點判斷,商國并不希望衛(wèi)星自治城全部倒向我國。
“三、從那四支小一直在隱秘行動,連通訊次數(shù)都少得可憐來判斷,商國應該還不想挑起全面戰(zhàn)爭?!?/p>
林素雪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后繼續(xù)說:“假如我們主動出擊的話,不知道他們會做什么。但如果讓他們來取主動的話,那么他們的目標就一定只有港口一個,我們也能把他們控制在能夠處理的范圍內?!?/p>
“即使是這樣?!迸為L依舊沒有打消自己的疑慮?!拔覀儫o法應對敵對衛(wèi)星城的入侵的問題依舊存在。楊宇帆,你怎么看?”
隨著艦長的詢問,作戰(zhàn)室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先前那個黑發(fā)黑眼的青年身上。
沒想到他竟說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話——“我支持林素雪少尉的觀點。
“我們針對這件事進行的討論本身就是以把事態(tài)控制在我們能處理的范圍內為目標的。而我們之所以在這里,是為了‘保護諧振型A反應爐’,而不是‘保護這顆衛(wèi)星’
“換句話說,只要諧振型反應爐沒有被奪走或摧毀的風險,那么事態(tài)就還在我們的控制范圍之內。至于工星城是否會被人襲擊、被什么人襲擊,和被襲擊之后會變成什么樣,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他們不惜放棄保衛(wèi)自身的力量也要脫離地球各國,從殖民地變成那所謂‘自治城’開始,就應該做好被當作待宰牲畜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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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蕭墨塵接到了一通電話。
在通話中他得知了這座衛(wèi)星城即將受到襲擊和學校的倉庫里有一臺專門為他準備的NOVA personal Armour這兩件事。
“給你的命令有兩條:保護好自己、不要節(jié)外生枝?!?/p>
“而我的問題也有兩個?!痹谂啪毷彝馐捘珘m靠在墻上對電話的另一頭說?!傲炙匮┰谀銈兡抢飭幔克遣皇且惨獏⒓討?zhàn)斗?”
“這……”電話另一頭的人似乎非常為難,這讓蕭墨塵懷疑地皺起眉頭。
“那個……蕭墨塵?”
“嗯?”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蕭墨塵把意力從手機和電話上移開,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換上了這次歌劇的女主角的戲服的安德麗娜·戈亞正站在蕭墨主面前。本來就生著發(fā)碧眼的她,在美貌、妝容、紅暈、夕陽的加持下,真的和古老藝術中描繪的那些被稱作“公主”的少女一模一樣。
“你的同學們都說我很適合扮演這場歌劇的女主角,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笔捘珘m伸出左手撫摸安娜的臉頰,說:“你現(xiàn)在比油畫和童話更加華麗、更加端莊。在活著的人中已經(jīng)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公主’這個詞了?!?/p>
“你這么說,我會害羞的啦?!卑材劝央p手交疊著放到蕭墨塵的左手上,仔細感受著從他那里傳來的溫暖和溫柔。
兩人會情脈脈地對視了一會兒,然后回到排練室繼續(xù)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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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埋伏在通氣管附近的皇蜂隊的隊長用有線通訊通知自己的隊員:“距離作戰(zhàn)開始還有一個小時,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是!”剛才還在打瞌睡的兩名隊員在隊長的呵斥下被迫打起精神,隨后陷入了明知不能睡但又忍不住犯困的矛盾狀態(tài)。
終于,一如隊雖忍不住報怨道:“隊長,我們都在這里守了一天了,讓我們休息一會兒嘛?!?/p>
“好啊?!标犻L反諷道:“等敵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你們就可以盡情睡了,不用醒的那種?!?/p>
聽到隊長這么說,兩名隊員的脊背上都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困倦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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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雪?!绷炙匮┰跍蕚涫依泶臅r候,聯(lián)絡員聯(lián)系上了她?!皠偛攀捘珘m問我你是不是要參加戰(zhàn)斗……”
“你把實情告訴他了嗎?”
“沒有,他自己把通訊掛了?!?/p>
“那……就不要告訴他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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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晚餐之后,第5衛(wèi)星城的所有居民都聚集在誕車隊即將經(jīng)過的道路旁。
人們拿著手機,或是古老的相機、攝影機,甚至紙筆。他們都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記錄下這美好的時光。
下午五點四十。萬眾矚目之下,負責打頭陣的傳統(tǒng)車隊從人們的視線不能企及的道路盡頭緩緩駛來。
傳統(tǒng)車隊顧知思義就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車。有輪子、車體不大、表演單一。所以游行隊伍的重頭戲大多集中在后面的現(xiàn)代車隊里。
雖說如此,參觀的人群還是獻出了全部的熱情,劇烈的歡呼聲甚至撼動了衛(wèi)星城那虛假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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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五十,緊跟在傳統(tǒng)車隊后面的現(xiàn)代車隊即將迎著參觀者們最大的熱情進入他們的視野。
隨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越來越近,在帷幕后忐忑不安的安娜緊扣的十指也因為越來越使力而變得越來越蒼白。
“安娜?!鄙頌槟兄鹘潜仨毜诙菆龅氖捘珘m站在安娜的正后方。他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看上去鎮(zhèn)定自苦?!斑€記得我給你改進的那份全息影像嗎?之所以它的內容只有文字,是因為它就是你即將養(yǎng)演的這場歌劇的臺本。
“沒有比你更清楚這場歌劇應該如何表演的人了。所以請打精神來,不要再懷疑自己。”
聽到蕭墨塵這么說,安娜的腦中閃過了一幕又一幕先前自己在電腦上完成那份全息影像的改進工作時的情景,這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緊張的必要。
“我明白了?!卑材炔辉僖蚓o張和恐懼而顫抖。她把指緊扣的雙手松開,臉上浮現(xiàn)出自信的笑容。“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p>
“嗯?!笔捘珘m也露出了笑容?!鞍凑漳阆氲娜プ鼍秃昧恕!?/p>
安娜朝自己身后的蕭墨塵點點頭,然后穿過帷幕,走到了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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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點整,第5衛(wèi)星自治城的主要信號塔、緊急通道、通氣道這三種設施遭到了炸彈爆破,在轉眼之間變成了座只能進不能出的死城。
城內的居民剛才還在為了莊祝圣誕佳節(jié)歡呼雀躍,而現(xiàn)在的他們卻像被狂風吹過的葦草一樣七橫八豎地躺倒在地。
某些尚且“清醒”的人揉著被炸彈和地面沖擊得七葷八素的腦袋,使用麻痹到連是否存在都不能確認的肢體支撐上身,試圖從地面上站起來。
然而,與此同時,一道紫色的光來劃破殘破不堪的虛擬天空,落在因失去嚴衡而撞在了一起、擠作一團的游行車隊里。
爆炸產生的氣浪再次從衛(wèi)星城的居民們身上席卷而過,又把他們拍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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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圣誕車隊變成的廢墟中,某個地往上翹了幾下。緊接著被壓在那個位置下面的蕭墨塵掀開自己身上的幾層瓦礫,從廢墟中脫出身來。
“咳咳咳,咳咳咳……”空氣中彌漫的粉主和煙霧不僅讓蕭墨不斷咳嗽,還逼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即便如此,蕭墨生還是強忍著咽候那如火燒般的疼痛,張開嘴想呼喊大家的名字。
但就在蕭墨塵即將把話說出口的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把嘴閉上了。
只見三個渾身漆黑的NOVA personal Armour正背對著蕭墨塵,用手里的NOVA粒子束步槍對城里的所有事物肆意開火。
即使大腦還在“嗡嗡”地鳴叫,蕭墨塵也能聽到不絕于耳的爆炸聲。
“保護好自己,不要節(jié)外生枝;保護好自己,不要節(jié)外生枝;保護好自己,不要節(jié)外生枝……”蕭墨塵在心里反復對自己說著這段話,繞過那三個漆黑的敵影,一瘸一拐地往存放著自己的機體的倉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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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這聲巨響過后,位于第5衛(wèi)星自治城的巴卡利大學的庫的卷簾門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嘭!”又是一聲巨響,卷簾門上的凹坑被一只拳頭直接打穿,隨后那個洞里伸出兩只手,“噼里啪啦”地把卷簾門硬生生從中間往左右兩邊撕開了一條可以讓人通過的裂縫。
蕭墨塵穿過自己在銀白色的鋁制卷簾門上撕開的豁口,進入了倉庫內部。
“割傷了……”蕭墨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被鋒利的洞口劃開的指節(jié)正在往外汩汩流著鮮血。“果然還是應該開車撞進來嗎?這里面這么空曠擔心什么連鎖反應?!?/p>
蕭墨塵在褲子上擦了擦手,血已經(jīng)不再流,甚至傷口都已經(jīng)愈合。
蕭墨塵似乎對這種現(xiàn)象已經(jīng)習已為常。他又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幾下,把血跡全都擦掉,然后邁開步伐往庫深處走去。
因為要過節(jié)的關系,偌大的倉庫明明沒剩幾樣東西,卻偏偏留著一個紅色的大號集裝箱,生怕別人看不出這里面有貓膩。
“我倒是很想知道假如沒有我出戰(zhàn)的必要的話,他們要怎么處理這個東西。”蕭墨塵在心里吐槽著,用雙手把集裝箱上的大鐵鎖掰斷,扔到一邊,然后拆開了集裝箱的左右箱壁。
集裝箱里裝著的東西果然是一臺灰色的NOVA personal Armour、一面盾牌、一把NOVA粒子步槍,以及兩把NOVA粒子束劍。
“真扣門啊。只給一臺士官級我還不說什么,武器給這么點我也忍了。連涂裝都沒有也太過分了吧?”說是這么說,蕭墨塵還是打開那臺機體的駕駛并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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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任務也太輕松了吧?明明別的隊伍的實力和我們差不多,為什么偏偏派我們來做這種事?”
“就是說啊。明明沒人在乎工星城和那里面的居民,派我們來制造混亂干嘛?”
兩如隊員抱怨著面具女的安排,百無聊賴地操作自己的兵卒級NOVA personal Armour往不知道指向什么地方的方向開槍。
“我會把你們說的這些話寫到報告里去的。”皇蜂隊的隊長一邊操作自己的士官級NOVA personal Armour朝公路射擊一邊警告自己那些毫無防備心理的隊員。“同時我也會在報告里請示上級,把你們調到第二軍團的正面戰(zhàn)場上去。畢竟那里才是你們期望的地方,不是嗎?”
“好啊。我也覺得應該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戰(zhàn)場?!?/p>
“沒錯。像他們這樣把戰(zhàn)爭當成玩鬧的新兵蛋子就應該……”順著把話說下去的隊長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于是他立即轉身,在頻道里厲聲質問那個來路不明的聲音的所有者:“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
隊長的聲音還未落地,他就被自己眼前的景像嚇到眼瞳縮得比針還小。
只見皇蜂隊一名隊員的機體已經(jīng)被攔腰斬斷,猩紅色的鮮血混著金屬融化后產生的橙紅色流體從撲倒在地的機體的裂口處不斷涌出,淌了一地。
至于皇蜂隊的另一名隊,他的機體的胸口已經(jīng)被刺穿,可以通過洞。看到它后面正燃燒著火焰的街道。剛才它還站著,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往后倒去,砸在地上發(fā)出了一聲“咚碰!”的巨響。
隊長非常確信自己的雷前沒有發(fā)出過敵襲警報——因為現(xiàn)在它才“后知后覺”地響起的鈴聲,告訴駕駛員后面有一個敵人。
隊長扣下步槍的板擊,一邊開火掃身邊再次轉身。
在這瞬間,一道紫色的的粒子束命中了隊長的的胸口,接著又從其中貫穿而出。劃過已經(jīng)不復存在的虛假天空,落入在火焰的映照下呈現(xiàn)赤紅色的城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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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對方有九個人而林素雪這邊只有四個人,戰(zhàn)局依舊因為“主場優(yōu)勢”的存在而僵持不下。
“從戰(zhàn)斗開始到現(xiàn)在過了十分鐘,敵方損失一機,我方損生一機。”林素雪瞄了一眼時間,在戰(zhàn)斗記錄上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在這之后,林素雪等人駐守的港深處發(fā)來了一道通訊:“‘大禹’號的主炮已經(jīng)準備就緒,請即避開射擊軌道。重復,‘大禹’號的主炮已經(jīng)準備就緒,請立即避開射擊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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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比戰(zhàn)列艦的主炮的粒子含有量還高的粒子束炮擊從第5衛(wèi)星城的港口內部射出,發(fā)出的紫色光芒照進了在附近潛伏的戰(zhàn)艦的艦橋,讓里面的人都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待到炮擊結束之后,艦橋里的面具女摸著下巴,嘀咕了一句:“看來就是在這里了。接著她又下令:“發(fā)出召回信號,同時前往目標地點接應?!?/p>
“是!”得到指示的船長順應面具女的要求,轉達了她的命令:“全艦進入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推進器點火!目標第五衛(wèi)星城!”
“遵命!”艦橋的技術人員開始按照艦長說的話操作戰(zhàn)艦——
“NOVA粒子蓄積罐閥門開放,引力加壓槽啟動!”
“轉向推進器啟動,艦首角度變更!”
“艦體結構檢查,沒有異常!”
“操作檢查,延遲低于0.1秒!”
……
就在眾上進行作戰(zhàn)準備的時候,這艘戰(zhàn)艦的指揮官——面具女——卻離開艦橋,去到了格納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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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賈斯汀!瑞秋!莫里斯……”聽得到的話就回答我!”下午六點十五分,蕭墨塵用自己駕駛的NOVA personal Armour上搭載的擴音器在火光搖曳的街道上邊行走邊呼喊。
“安德麗娜·戈亞!賈斯汀·布朗多!瑞秋·米勒!莫里斯·格林!佐久見川……”蕭墨叫著大家的名字,嘶吼到聲音沙啞。
“常勝!秦歷陽…咳咳咳?!笔捘珘m的咽候在長時間的呼喊下不堪重負,但他還是強忍著火燒般的疼痛,把最后一段話擠出了自己的氣管:“聽得到的話……回答我……”
蕭墨塵咳嗽著,就像十五分鐘前被煙霧和粉塵刺激的那樣。甚至比那時更加劇烈和慘痛。
“安娜,賈斯汀,瑞秋……”即使聲帶已經(jīng)幾乎發(fā)不出聲音了,蕭墨塵也堅決不使用合成音。因為人在昏迷的時候只會對某種特別的聲音起反應。假如使用隨處可見的電子合成音來代替人聲,大家可能會忽略蕭墨塵的呼喚,進而錯生被救出的機會。
“要是有錄音功能就好了。雷達也不管用,真見鬼?!笔昼姴婚g斷的搜救無果,蕭墨塵這才停下來,喝水、休息。
由于通氣管已經(jīng)被炸彈摧毀的關系,第5衛(wèi)星自治城內的空氣不再流通,火焰燃燒釋放的熱量一直在圣誕車隊的廢墟那里停留著。不僅干擾了蕭墨塵的雷達,還讓他的聲音無法傳遞到遠處。
休息了一會兒,蕭墨生看到這臺NOVA personal Armour還有一聲吶雷達沒有啟動。本來蕭墨塵想用它碰碰運氣,但又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聲吶雷達放出的聲波可能會傷害到蕭墨塵想救的人。而且即使是電磁波都會被這里的熱能于擾,更何況聲波?
想到這里,蕭墨塵的胸中不知從何外冒出一股無知火,氣得他咬緊牙齒,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什么叫不要節(jié)外生枝……什么叫不要節(jié)外生枝!叫我不要告訴他們這里會遭到襲擊,以免引起恐慌,驚動敵人,造成更大的損失……
“那這些人的性命就是可以被你們決定是否犧牲的東西嗎!明明有能力換救他人的性命卻認為和自己沒關系,這和親手殺死了那些人有什么區(qū)別!豈可修!”
蕭墨塵用尚且還沙啞的嗓子怒吼著,他所操作的機體也在神經(jīng)操絲系統(tǒng)和腦波操系統(tǒng)的雙重作用下重重跺著腳。本來就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公路被這幾下搞得連地基都露了出來。
不過蕭墨塵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不斷落下的鐵足把公路的這個部分從上至下的徹底粉碎了。
蕭墨塵的怒氣還沒消,他又聽到了某個令他心肺驟停的聲音“蕭墨塵……”
“安娜!”蕭墨塵急切地回應著那聲音,操縱機體往它傳來的地方跑去。生怕把它錯過
“蕭墨塵,我好熱、好疼,好冷……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別怕,安娜,我來了。我馬上就到,再堅持一會兒!”
蕭墨塵追著安娜的聲音,最終又回到了十五分鐘前自己在的地方——由大學歌劇社專用車變成的一堆瓦礫,原本應該被用于布置場景的金屬支撐桿像被洪水沖刷過的草木一樣歪七扭八地在那上面豎立著。
雖然可以同時使用神經(jīng)操縱和腦波操縱來讓自己駕駛的NOVA personal Armour做出和常人一樣靈活又精細的動作,但畢竟機器沒有觸感。所以蕭墨塵還是更相信自己的雙手。
一打開艙門,災禍現(xiàn)場的熱氣就裹扶著煙霧和粉主朝蕭墨塵席卷而來,逼得他喘不過氣、睜不開眼。
即便如此,蕭墨塵還是從自己的機體上下來,用自己的雙手在瓦礫中搜尋安娜的身影。
“別怕,再咳咳……堅持一會兒。我就在這里,馬上咳咳……救你出來咳。”
“蕭墨塵……”安娜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已經(jīng)聽不見她后面說的什么了。
蕭墨塵心急如焚,把手伸向斜插著擋住自己繼續(xù)往下挖的金屬桿,就這么直接把抽出來,扔到一邊。
手掌已經(jīng)被灼熱的金屬燙得起腫,但蕭墨塵還是繼續(xù)用挖去瓦礫,對從自己手上汩汩流出的血液不視也不見。
等到又有一根金屬桿豎直插著擋在自己面前,蕭墨塵毫不猶豫地用自己沾滿鮮血、灰塵,和沙礫的手把它拔了出來——但沒有扔到一邊。
因為那根桿子有個倒鉤,上面掛著一條腸子。
“安娜——!”蕭墨塵尖叫著,使出全身力氣往下挖。
蕭墨塵找回了安娜。他身邊的一切都擁有能把雞蛋煎熟的高溫,唯獨安娜比冰棍還要寒冷。
安娜的肚腹有一個對穿的大口子,她的內臟早已流光。所以蕭墨塵能像捧起一片羽毛一樣輕輕地把她從瓦礫里抱起來,讓她的頭緊靠自己的胸口。
安娜穿上戲服之后比在世的任一個人都更像公主。她就像是從童話和油畫里走出來的。美麗、端莊,和優(yōu)雅是對她最好的形容,即使是現(xiàn)在也不例外。
在逃出遭遇襲擊的地點之后,蕭墨塵為了盡快消滅敵然后實施救援,并沒有換作戰(zhàn)服。所以他現(xiàn)在也還穿著戲服。
即使熏上了煙,披上了灰,沾上了血,白色禮服的影子還是在臟污之下若隱若現(xiàn)
身為歌劇的男主與公主相對應的尊貴身份,蕭墨塵扮演的角色已經(jīng)呼之欲出。
跪地的王子、染血的公主、遍布的廢墟、燃燒的大地,漆黑的天空。把這些結合起來,就像悲劇的最后一幕那般慘烈。
然而,實際上這只是第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