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殺青戲 第十七章 點天燈
呂應(yīng)威梗著脖子狡辯:“港臺嫩模女明星揮揮手就貼上來嘍,男明星少一點,但也有四五個呢。哪像你們內(nèi)地人這么難搞?!?/p>
聽呂應(yīng)威八卦了點他自己的桃色新聞,吳邪算看明白了。這廝就是個愛犯賤耍嘴炮的幼稚鬼??雌饋盹L(fēng)流無狀,實際上是個裝腔作勢的死潔癖。搞潛規(guī)則嫌棄人家性價比不高,活兒好不粘人的他又覺得沒勁。跟張遲挽比檔次,差了大概六個八大胡同吧。
吳邪聽他扯一會兒就走神了,解雨臣給他添茶:“你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
吳邪搖搖頭:“跟人談生意約了這里,還沒到時間。”
解雨臣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聽說是談生意,就沒往下問:“前段時間聽說,吳家你三叔盤口被官爺們盯上了,后來又不知道是誰動關(guān)系,把通緝令給撤了。這檔口你敢來北京,我是沒想到。”
吳邪心說:爺也不想來,但線索查到這了,不來也沒辦法呀。
對于這個不太熟悉的“發(fā)小”,吳邪也不敢給他交底,只是打聽道:“九門的霍仙姑好相與嗎?她有沒有什么忌諱?”
解雨臣是個有七竅玲瓏心的,一聽吳邪問這個,就知道跟他談買賣的八成就是霍老太太:“殺伐決斷,睚眥必報,軟硬不吃,極度護短。除非你對她有用,否則撈不到什么好處。秀秀還記得嗎?小時候我領(lǐng)她去你家玩過,霍老太太就是她親奶奶。如果你能搞定她,在霍老太太那能稍微吃香一點,但也不會太多。但如果你得罪她,這輩子都別想跟霍家扯關(guān)系了。”
吳邪對小花都記憶模糊,對秀秀的印象就只剩下個白面團子了。
倆人正回憶著小時候的事兒,外面有個伙計敲門。進來后告訴吳邪:“采荷堂客人有請?!?/p>
吳邪有些詫異,看了看表,心說:這還沒到點呢,怎么就來請人了?
跟王胖子和悶油瓶對視了一眼,三人起身與解呂告別,跟著伙計穿過連廊,進了對面的采荷堂包廂。
繞過屏風(fēng),吳邪就看到一個白玉雕般的老太太坐在圈椅上,身后還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看到吳邪甜甜一笑,沒有說話,吳邪猜測,她大概就是霍秀秀了,于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tài)打招呼道:“秀秀?好久不見?!?/p>
“呀,你竟然能認(rèn)出我!”霍秀秀笑得更可愛了,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吳邪身后的王胖子和悶油瓶,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則正眼都沒看吳邪,也沒讓他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那東西到底賣不賣?想好了給個準(zhǔn)話。”
這老太婆語氣如此生硬,別說吳邪和王胖子,連悶油瓶都皺起了眉頭。
吳邪不好跟這么大歲數(shù)的老人家計較禮貌問題,但心情不美麗,少爺脾氣也上來了:“賣可以,但您手里應(yīng)該也有一份吧?如果您能讓我拍個復(fù)印件,我手里這份可以打?qū)φ郏胭u半送,您看劃算嗎?”
聽到吳邪說這話,霍仙姑才放下茶碗,抬眼打量起他來:“呵,還真像吳老狗,看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行啊,想看我那份可以,叫你奶奶來拿。我倆發(fā)小一場,她的面子我是可以給的?!?/p>
吳邪聽她這么說,心道:壞了,爺爺八成是欠了情債,我今天要被連坐!
但事已至此,總不能敲退堂鼓,于是吳邪堆了個笑臉對霍仙姑說道:“自從我爺爺去世,奶奶整天在老宅待著不見人,哪像您這般精神矍鑠身體硬朗,還能到處玩。您要實在想她,可以跟我回杭州。新蠶絲快下來了,我?guī)先プ鰩咨硪路D@么漂亮,給我奶奶打個樣,她說不定就振作起來跟您來北京了呢?!鼻Т┤f穿馬屁不穿,伸手不打笑臉人,先夸了再說。
霍仙姑聽著吳邪在那說奉承話,明知這小子不是真心的,但十分受用,冷笑一聲:“眼瞎嫁了個短命鬼,還要我?guī)退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算了,你也別白費力氣。那東西不是你們小孩子能碰的,留著你這條小命好好孝敬你奶奶去吧。送客?!?/p>
吳邪見她要趕人就急了,一屁股坐到老太婆對面的椅子上:“霍婆婆,您老一輩的事兒牽連我這‘小孩子’過分了吧?那東西我們急用,您就給我看一眼唄?”
霍仙姑見吳邪坐下了,眼睛一瞪,語氣立刻嚴(yán)厲起來:“誰讓你坐那的?起來,滾出去!”
吳邪下意識就想站起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對,現(xiàn)在要是她說什么是什么,往下再談就被動了。于是往椅背上一靠:“您要是不答應(yīng),今個您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直到您答應(yīng)為止?!?/p>
霍仙姑大概沒想到吳邪會無賴成這樣,只呆了一瞬,就笑著端起茶碗:“行,你就坐在那,坐到四點,如果你能坐住,我就給你看這套樣式雷其他的部分。”
聽到霍仙姑說這話,吳邪松口氣的同時,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預(yù)感,轉(zhuǎn)頭看向王胖子。王胖子雖然來過新月飯店,但內(nèi)場的拍賣會沒進過,自然不曉得里面有什么門道,也是一臉懵逼。
過了三點,采荷堂進來一個服務(wù)員,給霍仙姑送來一個鈴鐺以及一本冊子。放完正要出去,轉(zhuǎn)頭的功夫看到吳邪坐的位置,嚇了一跳,不確定地問霍仙姑:“您這位朋友,是坐錯位置了吧?”
霍仙姑一笑:“沒有。今兒拍的東西百年難遇,出現(xiàn)幾個不要命的也算應(yīng)景。你給這位吳家少爺再上一份手冊,伺候好了,讓你長長眼。”
“得嘞?!蹦欠?wù)員滿是驚懼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上來一本跟霍老太太一樣的拍賣手冊,以及一壺極品碧螺春、四盤非常精致的小吃。
剛才在小花包廂里他看過菜單,這一大套東西至少也要兩萬了。坐這個位置待遇這么高?為什么?
吳邪心里那種毛毛的感覺更甚,忐忑地翻開手冊,見里面只有一件拍品,愣了。因為那東西實在是太眼熟了,悶油瓶進青銅門的時候,拿的不就是這玩意嗎?鬼璽?!
王胖子站在他身后,顯然也看到了:“乖乖,這寶貝怎么出現(xiàn)在這了?小哥,你出來之后把它給誰了?他怎么還轉(zhuǎn)手給賣了呢?遇人不淑??!一下回寄存寶貝,記得放我那,我保證只收參觀費,絕對不會給你賣了。”
吳邪人已經(jīng)麻了,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霍老太太:“霍婆婆,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這東西是先秦的,新月飯店什么背景敢拍賣這東西?誰敢買?都不要命了?”
霍仙姑悠閑地品著茶,沒理睬吳邪的問話。直到包廂的窗戶拉開。吳邪看到對面的小花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指著自己左手邊的空椅子,沖吳邪瘋狂擺手。但倆人離得太遠,吳邪看不清他口型,只見呂應(yīng)威湊過去,倆人不知道說了啥,連呂應(yīng)威也站起來沖吳邪擺手。
吳邪心說:壞了,他們意思是這位置的椅子不能坐吧?
下面大廳里已經(jīng)整齊了,舞臺中間抬上來一只玻璃柜,里面就是畫冊上的鬼璽,看不太清楚,穿著旗袍的女主持人宣布拍賣會開始:“各位老板,現(xiàn)在開始走貨,您瞧好了,拍不著可就沒下回了?!?/p>
說著,旁邊出來一穿無袖坎肩的伙計,兩條胳膊粗得和牛腿似的,手里拿著一根很長的竹鉤,將玻璃柜提起來,叉到半空往包廂里送。
包廂里的人就這么當(dāng)空看幾眼,不到半分鐘又到下一家,很快就到了吳邪的面前。吳邪只看了一眼就認(rèn)出做這東西的材料,肯定是西王母地宮那塊隕玉上敲下來的。
鬼璽很快被收了下去,放回到臺中央。接著,還是那個伙計,用竹竿叉上來一只小燈籠。這燈籠只有哈密瓜大小,里面是小蠟燭,蒙布是青色的,很暗,一看就不是照明用的。
沒成想,這燈籠一出現(xiàn),大廳里的人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吳邪身上。吳邪頭發(fā)根不自覺地豎了起來,王胖子莫名其妙,從鉤子上接過燈籠,放到吳邪手邊的桌上,剛放下,整個會場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霍老太太在邊上幽幽地說著風(fēng)涼話:“還不給你的崇拜者致意,已經(jīng)很久沒人敢點這盞天燈了,你也算是給你們老吳家長臉,以后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吳家小太爺?shù)耐??!?/p>
吳邪聽到“點天燈”這三個字,腦袋里轟的一聲。
霍仙姑揶揄道:“當(dāng)年張大佛爺為了追夫人點了三盞天燈,婆婆今日祝你也能抱得美人歸?!?/p>
王胖子見吳邪臉色煞白,有點摸不著頭腦:“天真,什么情況?”
吳邪臉上全是冷汗,回頭看了悶油瓶一眼,然后對胖子解釋道:“點天燈就是,無論誰出價,我都自動往上加一票。我包場了……”
“我哩個乖乖……”王胖子也意識到吳邪坐那椅子有多燙屁股了,低聲問悶油瓶怎么辦。悶油瓶只搖了一下頭,便將手掌輕輕按在吳邪肩膀上,似乎是在讓他放寬心。
吳邪腦子里亂糟糟的,只知道樓下的伙計拿著鑼繞場敲了一圈,拍賣會便正式開始了。至于那旗袍女又說了什么,他完全沒心思聽,只聽到每次叫價最低是十萬,最高一百萬,吳邪腦子嗡的一聲,后面的都聽不清楚了。
半小時后,下面已經(jīng)叫到八千萬了。吳邪臉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淌,大腦自動屏蔽掉那些讓人心驚肉跳的數(shù)字,朦朧間只聽到一樓突然吵鬧起來。
“他們要毀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