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飛鳥
“尼古萊,你在看什么呢?”戴著白色帽子的黑發(fā)少年看向身邊穿著一身小丑服飾的人,“窗外有什么嗎?” “沒有哦,費佳,只是看到了些令人不愉快的東西。”果戈里又掛上了笑,“今天有什么事嗎~比如說去某座古老的鐘塔轉(zhuǎn)一圈?” “還不到時候,尼古萊。”黑發(fā)的少年放下手里的書,“你看到了什么,在這個雪白的,空無一物的冬天,有什么值得你看上一整天的東西?” “枷鎖,我親愛的摯友,正如同你認(rèn)為世界上都是罪,我認(rèn)為這世界上全是枷鎖。”穿著小丑服飾的少年此時看起來并不好笑,周身籠罩著一股悲哀,“你看,都是束縛?!? “會自由的,尼古萊?!弊仙难劬豌y色的眼睛一觸即分,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里看見了陰云。 這是他們決定走上這么一條犯罪道路的第三年,在此之前,他們只能算是聰慧的,有些瘋狂的,迷茫的孩子。 “摯友,我想念莫斯科的大劇院了。”果戈里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些難過,可沒心沒肺的小丑怎么會難過呢?小丑的一生不都應(yīng)該是笑話嗎? “我也有些想念貝加爾湖的鮭魚了?!焙诎l(fā)的少年也走到窗邊,他們都還是少年,他們的理想如同空中樓閣,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他們犯了罪,走上了那條不可饒恕的道路,但他們依然會想念家鄉(xiāng),想念自己年少時成長的地方。 “摯友,我想念莫斯科紅場上的鴿子了。”果戈里發(fā)動了異能,跑到了外面的雪地上。 雪很厚,他穿著單薄的一身衣服,揪著自己披風(fēng)的一個角,開始在雪地里旋轉(zhuǎn),起舞。 燃燒著的,似血的夕陽照的雪地一片通紅,白發(fā),白衣的小丑在這鋪到天際的血紅色里,瘋狂的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也不想清楚為什么,他只是感覺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沖出屋子,他應(yīng)該做點什么,仿佛再安靜一秒鐘,都會被來自于靈魂的寂靜給壓死。 黑發(fā)的少年默默的看著,半晌,他裹上一件外套,打開房門,也走進(jìn)了雪地里。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痛快的,在俄羅斯的土地上玩耍。 他們是天人五衰,他們是下水道的老鼠,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們只是兩個孩子,兩個同樣聰明,瘋狂的同類,是在往后那么長時間里的共犯。 “費佳?!卑装l(fā)少年的眼睛里閃著光,熾熱,耀眼,“我們還會回來的吧?” “你不是渴望著自由嗎?”黑發(fā)少年躺在雪地上,他們在這兒瘋了一個晚上,此時肩并肩的躺下來看朝陽。 “啊…枷鎖多一道也無所謂,這可是我們的故鄉(xiāng)呢,那么溫柔的莫斯科?!? “尼古萊·瓦西里耶維奇·果戈里·亞諾夫斯基,天人五衰成員。”白發(fā)的青年不是很在意的把好不容易掏出來的官方資料扔到一邊,他在思考,想著,自己追求了那么久的自由 ,究竟為了什么。 “費佳~”他想不清楚,于是決定不想了,發(fā)動異能力來到了他的摯友身邊,他是如此渴望殺掉他的摯友,可他在平時也會遵守他的命令。 “真矛盾?!彼o目的的思考著,卻也還是按照費佳的要求,殺了那些他要求殺的人。 “舉起手,投降吧?!惫昀锾ь^,看見了站在一眾異能者隊伍里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他的摯友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到了監(jiān)獄里,現(xiàn)在只剩下他了。 真是瘋狂啊,他漫不經(jīng)心的想,為了抓他,有必要出動那么多人嗎?他只是一個有些無聊的,追求自由的小丑而已。 “你們兩個是除我摯友之外最聰明的人,告訴我吧,什么是自由?”他束手就擒,只是目光還死死盯著站在人群中的那兩個人。他想要個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執(zhí)著什么,可就我看來,你只是一直在為難你自己?!蹦莻€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推了推眼鏡。 是啊,到頭來,居然還是我自己在為難自己。 他想笑,他想瘋狂的大笑,原來自己一輩子,到頭來束縛都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故鄉(xiāng)的雪停了沒,今年的紅場上還有那么多鴿子嗎?大劇院的邊上,那個表演帽子戲法的小丑還在嗎?”他坐在那把過會兒就會要他命的電椅上,可在生命最后的時間里,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竟然是這些。 “什么嘛,摯友。”他看著邊上和自己一樣將死的摯友,“我想那些無拘無束,雪白的鴿子了?!? “是嗎?尼古萊?!? “太宰先生,你認(rèn)為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參與了最后那場圍剿的中島敦看向太宰治,而太宰治則看著橫濱海,臉上罕見的浮現(xiàn)出了一絲茫然。 “他啊……” “他只是一個過得不盡如人意的,追尋著自己理想的人?!? “他是小丑,是瘋狂的朝圣者?!? 太宰治道,“他不是野犬,和我們不一樣,他是翅膀被系上了黃金的鳥,華麗,耀眼,卻再也無法在高天上自由飛翔?!? 莫斯科自由的飛鳥,死于墜在翅膀上的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