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輻射小馬國:聚流》(19)對峙 下 冒險 長篇小說

“?。。。 蔽彝纯嗟貞K叫起來。我的胸甲現在也凹陷了一大塊,同時感覺到盔甲下面的外套正在變得潮濕。我呻吟著,費力地站起來,立刻解除了受損的裝甲。當受損的部分不再壓迫我受傷的四肢和胸部時,我松了一口氣,但當我低頭看著我現在失去盔甲的胸部時,我看到黑色外套上的一個紅色斑點正在緩慢向外擴散。我盔甲被擊中的位置凹陷得很深,以至于外套下面的皮毛都被蹭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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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能殺我。你需-需要我,”我痛苦地咕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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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大可以殺了你,因為你已經來到了我們完全不需要活著的你的地方。我們現在只需要一份你的血肉樣本來分析?!辫F壁上校的聲音從角落里的一個揚聲器傳來,回蕩在房間里。他當然就這樣不會死掉。就像一個程序一樣,他可以輕易地把自己復制到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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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機器馬開始向前邁進,當它接近我所在的防爆門時,它的骨骼翅膀向外伸展,使自己看起來更高大。聽完了鐵壁的話后,我覺得自己僅有的一點優(yōu)勢也消散殆盡了。當我抬頭看著那臺巨大的機器馬時,我意識到它不會再有留情的余地,而是會直截了當地殺了我。當它接近防爆門的門廊時,我開始驚慌失措起來。我必須要逃脫,于是我開始瘋狂地四處張望,很快目光就落在門的控制面板上。我不假思索地按了開門按鈕,隨著一聲巨響,那扇巨大的紅色防爆門開始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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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緩慢地向上升起,機器馬已經來到在我面前。我在它的威懾下嚇得直哆嗦,當連續(xù)不斷的蹄擊向我迎頭劈下時,我開始忙不迭地閃避著暴風驟雨般的攻勢。左躲閃,右躲閃,臥倒閃避。她的動作如閃電般的快,如果沒有我的威脅指示器,她早就用蹄子將我揍成地板上一堆糊狀物了。當她前蹄的鋒利邊緣高速擦過我的臉頰并留下一道流血口子時,我悶哼了一聲。防爆門從兩側縮進了邊框中,我被它發(fā)出一聲巨響分了神,下一秒就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就像挨了一槍一樣。當我低頭往下看的時候,我可以看到1000號用它的蹄尖精確地擊中了我的再生護符的位置,如果我此刻視野中滿屏幕的“災難性系統(tǒng)故障”和“再生系統(tǒng)離線”警告沒有說錯的話。我痛苦地喘息起來,搖搖晃晃地穿過敞開的門,倒退進一個籠罩在紅色燈光下的,深坑般的房間。我把一只蹄子放到我流血的胸部上。當我把我的蹄子拿起時,它被我身體流出的鮮血覆蓋,還帶出了幾塊沾著血液的粉紅色寶石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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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抱歉。我弄壞什么重要的東西了嗎?”機器馬用賽蕾絲蒂婭的聲音嘲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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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踉蹌蹌地向后倒退,直到屁股壓在我所站的空中過道的護欄上。盡管處于極度的痛苦中,但我在周圍看到的東西仍然讓我目瞪口呆。在我所看的每一個方向,滿眼盡是空中過道和休眠艙,上面都亮著紅燈。在離我最近的休眠艙里,我看到了里面處于待命狀態(tài)的機器馬,這意味著它們可以隨時被激活。這是一幕可怕的景象,鐵壁上校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如一面迎面而來的磚墻一樣砸進我的意識中。在右邊的入口旁邊,我可以看到四個敞開著的休眠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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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我倒吸了一口氣。我知道皮爾醫(yī)生和尼克斯沒有自己的休眠艙,因為皮爾醫(yī)生自己和他都是在設施中再生產的。1號和2號曾經橫跨整個小馬國來追殺我們,第三個休眠艙是另一個派來追捕我們,最后卻把我們引誘到了這里的滲透者的,那么4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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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1000號再次用蹄子擊打我的腦袋時,我感到頭的一側一陣灼熱的疼痛。我太專注于第四個滲透者的下落了,沒有注意到她的接近或是閃爍的感嘆號。我把蹄子捂在右側臉頰上,當我感到自己的一大塊被撕裂的血肉時,我驚恐地叫了起來。我能感覺到一個洞穿過了我的臉頰。我盡快需要脫身,但她離我這么近,我根本逃不了多遠。很不幸,我唯一的選擇就是試圖反擊。我知道我在各個方面都被它強勢碾壓,但我必須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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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號使勁揮下一只蹄子,想將我的頭骨碾碎。我的威脅警告標志一出現在我的抬頭顯示器上,我就做出了反應。我側身以避免被擊中。鋒利的金屬蹄子像捅穿紙張一樣撕碎了金屬通道。我的機會來了。我架起后腿,給自己增加了一點高度,然后瞄準她的臉,使出全身力氣揮出一蹄。然而,這臺大機器馬只是將它細長的脖子往后一縮,就避開了我的蹄子。我只用兩條腿保持平衡,由于我的蹄子只揮中了空氣,所以我的身體順勢向前倒去。當我感覺到自己的重心移動時,我害怕地尖叫了一聲,但就在我要摔倒的時候,我的身體停了下來,感覺到另一條前腿上的壓力,當我抬頭的時候,我看到1000號用她前腿抓住了它,她自己則坐在過道上。當她把我整匹馬吊起來時,我恐懼地與那雙閃閃發(fā)光的紅色機器馬馬眼睛對視。我拍打著翅膀,使勁試圖掙脫,但她只是收緊了她虎鉗般的蹄子,讓我在重壓下痛苦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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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結束了,”它說,語氣近乎悲傷。它把它的另一條前腿從地板上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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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一邊打一邊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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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蹄子向前突刺,瞄準的是我的胸部,很可能會直接讓我的心臟停搏。我尖叫著,使勁將身體向后縮。我感覺到了身體微微掙脫了一點,但緊接著我的感知再次被劇烈的疼痛充斥:她的蹄子深深地扎進了我的腹部,穿透了我的胃,然后一路往下,直到它從我兩腿之間的胯部撕裂而出。這份疼痛簡直難以承受。當我的神經尖叫著要求停止對它的虐待時,不受控制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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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哪,現在看看你,都讓我對你做了什么,”1000號在松開我時嘆了口氣。“讓我把你弄得一團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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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機器馬放開我時,我因為疼痛而無法集中注意力于我正在做的事情。我飽經折磨的神經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遠離它,這個想法包括了后退一步。我的后腿和臀部撞到了空中過道的護欄上,由于我還是用后腿站立,我很快失去了平衡,向后翻過欄桿,向著深坑般的房間底部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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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號看著受傷的改造雌駒從護欄上翻過去,掉出過道,同時慢慢站了起來。它對雌駒造成的損害感到有些難以為情,但它畢竟要服從命令。命令是必須服從的。它靠近欄桿,正好看到雌駒張開翅膀,滑向洞穴的另一側,同時避開了拱頂向下的中心柱。她飛到了地窯往下大約三分之一的距離的一排密封艙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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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還想延長她的受難。真是遺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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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異議嗎,1000號?”鐵壁上校問道,他的聲音從4號的身體里傳出,這臺機器馬在I-01墜落后不久,就從天角獸機器馬后面敞開的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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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長官,”1000號轉過身來面對那臺較小的機器馬時說。“只是給她一個活動活動筋骨的機會。我為你弄到了一塊很大的樣品?!澳桥_大機器馬向她旁邊那攤血肉做了個手勢,然后轉向一個通向地窯下層樓層的狹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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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小的機器馬把目光從1000號移開,低頭看著過道地板上的一大堆血與肉的雜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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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極了。馬上回收它,我們只有幾分鐘的時間。肉很快就會壞死,里面的咒語也就沒用了,”鐵壁上校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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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機器馬毫無感情地說,靠近曾經是I-01的腹部和胯部之間的那塊肌肉。那塊肉一被弄起來,機器馬就轉過身,走向控制室和入口旁邊的電梯,下到實驗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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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沿著主走廊往回走,一直走到尼克斯脫離隊伍的路口,進入公用維修區(qū)開始尋找纖。進入這片區(qū)域后,他發(fā)現這條路通向一個樓梯,把他帶到了設施更深的地方,那里有好幾個隧道,延伸向幾個不同的區(qū)域。然而,最近地板上被擾動的灰塵告訴了他機器馬的前進方向,所以天馬一直跟著軌跡,直到來到居民區(qū)。他終于在居民區(qū)深處的一個舊生活區(qū)域找到了尼克斯。他被里面爭吵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當他打開門,發(fā)現正保護性地站在纖前面的沙發(fā)上的尼克斯,還有對面的一匹粉紅色的獨角獸雌駒時,他驚呆了。雌駒坐在她的地上,看上去像承受著嚴重的偏頭痛的折磨。她搖搖頭,慘叫了起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恐懼和費力。她用前蹄抱著頭,當她睜開眼睛時,藍色的虹膜冒出紅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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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戰(zhàn)勝它的,皮克茜。你不必照他們說的去做。你真的想傷害一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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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我-我不,啊。”她咆哮著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打開它們時,她的眼睛又變成了完全的紅色。“神經干擾加劇。遠程控制端無反應,”3號用無感情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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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果酒問道,他飛過房間站在尼克斯旁邊,把自己擋在敵對的機器馬和他的養(yǎng)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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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皮克茜已經進化到足以產生自我意識,能夠獨立思考和決策。然而,注入我們——二代滲透者的內部程序迫使它們服從任何命令,試圖讓她違背她自己的意愿,”尼克斯迅速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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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別光站在那里,做點什么!”果酒一邊催促著,一邊把一只翅膀搭在顫抖地嗚咽著的小雌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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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我取走了...呃,原來的皮克茜的記憶,呃啊,但是我開始覺得我自己現在就是她了,嗷,她想要什么,她的渴望做什么?!睓C器馬抬起頭,她的目光落在了纖身上?!拔矣米约旱哪g娛樂小馬們,尤其是小馬駒...讓他們大笑,讓他們開心,我-我不會傷害,我絕不會傷害一個孩子!”當她努力保持自我控制時,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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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尼克斯邊走向她邊說?!拔铱梢詭兔?,但你必須不要亂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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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伙計?這可能是她讓我們放松警惕的策略!”果酒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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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皮克茜深吸一口氣,用清澈的藍色眼睛抬頭看著尼克斯?!拔?我不再覺得它想接管控制了。等等......”她閉上眼睛,全神貫注,“我再也感覺不到系統(tǒng)中的鐵壁上校了。我自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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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心!”果酒恍然大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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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主計算機可能已被禁用,但我擔心他可能還有備份。鐵壁重新建立控制只是時間問題。我們時間不多,請別動,我不會讓你再被他們帶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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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真是太謝謝你了?!逼た塑缱谀抢?,鎖定四肢,保持身體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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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錫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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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先生。我已經禁用了我自己的,所以我知道它在哪里,這將是一個很簡單的解決辦法,”尼克斯回答,他轉過身來,伸出他的納米纖維尾巴,扭過頭看著皮克茜的頭,他的納米纖維開始纏繞在她的頭上,逐漸穿過她的幻象咒語,并在金屬頭骨的任何可供通過的縫隙或空間中滲入。纖維越來越深入她的頭顱。機器馬能夠感覺到它們,當纖維擠進她的頭部時,她努力保持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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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什么?”果酒一邊問,一邊擋住了纖的眼睛,如果皮克茜是一匹真正的小馬的話,那會是一場可怕的活體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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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信號發(fā)射器,先生?!本驮谀峥怂拐f的時候,他抬起頭,他的納米纖維找到了目標?!罢业搅恕!闭f完,他用納米纖維把發(fā)射器包裹起來,然后用適當的力度把它從電路上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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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茜喘著粗氣?!鞍?!我的信號發(fā)射器顯示已離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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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尼克斯開始收回他的尾巴,這個裝置被裹著它的纖維進一步撕裂。這樣做是為了確保裝置能從她的身體里取出而不會留在那里被自動修理系統(tǒng)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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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自由了。再也不在任何小馬的控制之下了,”尼克斯一邊說,一邊扔掉了她的信號發(fā)射器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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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馬雌駒站起來,擁抱著尼克斯,幻覺中流出了喜悅的淚水?!芭?,謝謝,謝謝,謝謝!如果我傷害了一個孩子,我肯定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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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號得到自由后,皮克茜·盧拉蒙、果酒和尼克斯花了幾分鐘時間討論下一步該怎么辦,然后房間角落里的對講機揚聲器突然響了起來,房間里充斥著上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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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找不到你,但這并不重要。立即向研究實驗室報告。我相信你已經處理了我們的不速之客。是時候完成滲透者項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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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揚聲器。“等等,已經完成了嗎?這是不是意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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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獲得了晶心的肉體樣本,”尼克斯冷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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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媽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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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果酒,皮克茜,帶纖前往MASA中心。奧克珊納會在那里等我們。在我把夫人救出來之前,你們在那里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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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想得美,你這個自作聰明的亞歷克金屬腦殼!晶心是我的,而且我一秒鐘都不相信這個金屬婊子。你帶著纖和這個......東西去MASA中心等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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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和1000號作戰(zhàn)嗎,無視自身與敵方的懸殊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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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的是什么意思?別跟我?;ㄕ?,我會為晶心做任何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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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斯點點頭,用尾巴把自動鎮(zhèn)暴散彈槍交給了天馬?!拔蚁M悴灰庥?000號。雖然效果不會太好,但12口徑的霰彈有可能能將它擊退。祝你好運,先生?!彼呓嘲l(fā),“纖,你的爸爸要救你媽媽,我們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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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斑馬小雌駒抬頭看著機器馬?!八粫雮ξ野??”她小聲地問道。皮克茜聽到小姑娘的問題后縮了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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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現在站在我們這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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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纖爬到了蹲伏的尼克斯的背上。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小雌駒看向正將霰彈槍插進槍鞘里的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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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爸爸。請救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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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靠近小馬駒,用鼻子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噓,別擔心,親愛的。一切都會好的。我保證我會把媽媽找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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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斯點了點頭,他背著冼,和皮克茜離開房間開始撤出設施,而果酒則留在后面。他低頭瞄了一眼鎮(zhèn)暴霰彈槍,然后離開房間,朝控制室走去,開始尋找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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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欄桿上摔了下來,跌至房間大約三分之一以下的地方。我設法翻身,張開翅膀,滑向另一邊。我不得不避開一個中心柱,它似乎一直從頂部延伸到底部,還有幾個走道往外延伸。我瞄準了一排密封艙,在最后一秒合攏雙翼,從一個縫隙中擠過去,在它們后面著陸。然而,我沒有足夠快地合攏翅膀,我的右翼卡在了其中一個密封艙上,導致我的HUD發(fā)出了骨折警報。我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將恐懼和恐慌,以及巨大的痛苦壓制下去?,F在我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肉體,而現在我所能感覺到的只有被虐待過的身體部位的灼痛。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如果不是因為流出我的肉體的血液已經被系統(tǒng)自動截斷,我現在可能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我認為我體內安裝了一個保險裝置,在我失去了過多的肉體的情況下可以防止我失血過多,因為我生存所需的器官都保存在我的內骨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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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苦地呻吟著?!斑@實在是太痛了,啊......根本不能正常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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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咕噥著擠過一排密封艙之間,確保自己避開了從后面和側面伸出的無數電纜。我蹲下身子盡量壓低身體。當聽到衣物撕裂的聲音時,我畏縮了一下,向左邊看過去。我發(fā)現我那件血淋淋的外套的袖子被夾在了一塊從我旁邊的密封艙里伸出的金屬片上,當我蹲下來的時候,它撕破了我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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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的很喜歡這件外套的?!蔽矣梦舶徒忾_撕破的袖子,蹲在密封艙的前面,這樣我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洞穴。這個房間很大,呈圓柱形。我不知道它有多深,但我估計它從上到下一定至少有500英尺或更高的高度。它簡直大得離譜。我都不知道鐵壁上校是怎么在沒有引起任何小馬注意的情況下建造的這個地方,但他不知怎的就把它建出來了,還隱瞞了它的存在......我看了看四周,上下掃視著密封艙外殼上閃爍的紅燈。足足幾百個。皮爾醫(yī)生沒開玩笑。他真的擁有一支機器馬軍隊在下面。如果他能一次性激活,控制和組織它們,小馬國絕對就會落入他的掌控。落入一群能變成你最信任的朋友的的機器馬統(tǒng)治...真是令馬恐懼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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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繼續(xù)盯著巨大的拱頂看的時候,我在房間的另一邊捕捉到了我右側的動靜。我看到天角獸機器馬從上面的平臺上走下樓梯。我得離那東西遠點,也許可以偷偷繞過它,趁著它在下面尋找我的時候把它鎖在地窯里。想出了計劃的我偷偷地躲到密封艙的后面,同時扯下了更多的外套布條(這次撕破的地方露出了我條紋的體側),開始慢慢地向對面的樓梯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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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蠢了,竟然想戰(zhàn)勝那種東西。那可是一只全身寫明了是天角獸級別的機械怪物,它當然會毫不費力地將我撕碎,”我低聲抱怨自己的愚蠢,隨著我的運動,破碎和撕裂的肉體的痛苦程度加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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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擠過兩個密封艙之間的空隙,忍住痛苦的喊叫。當我聽到一個聲音從我失足后降落的地方飄過來時,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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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心,晶心?你在哪?”果酒憂慮的聲音呼喚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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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不,不,不!”我害怕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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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幫你,你在哪?”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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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慌失措地從密封艙之間跳出來,徑直撞上了1000號的金屬胸板。我砰地一聲倒在地上,嚇得連連尖叫,看著巨型機械馬對我步步緊逼。如果它有肉體的話,我敢打賭它此刻肯定是一副嘲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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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抱歉。你在找什么小馬嗎?”它用一種完美的,果酒的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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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意識到機器馬是用果酒的聲音將引誘我出來時,我的下巴掉了下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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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非常簡單,真的。我收集了他在控制室的說的話,校準他的聲音供我自己使用是再簡單不過,”機器馬再次以母親般的語氣解釋說。它降低了細長的脖子,這樣就可以把頭蓋骨一樣的頭與我的視線平齊。“嗯,這真是一次......有待商榷的經歷,但接著折磨你也沒有什么樂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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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我張開翅膀,迅速跳到一邊,跳過欄桿飛到另一邊。然而,就在我跳下去的時候,我感覺到一個有力而沉重的物體擊中了我的右側,我受傷的翅膀,然后我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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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災難性結構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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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的金屬翼骨被擊中后完全斷裂,因為我是在起飛的中途,所以我立即開始向著地窯的最深處墜落。我試著憑直覺拍打翅膀,但它只引起了劇烈的疼痛。我折斷的翅膀現在只是一塊輕型金屬和肉體,強烈的狂風將它像根枝條一樣扯了下來。我只剩下了一只翅膀,在墜落中不停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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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墜落,因為我唯一剩下的翅膀造成了穩(wěn)定性的問題:在我驚慌失措的狀態(tài)下,我下意識地不斷拍打它。我伸出蹄子試圖夠住任何一個途經的過道或平臺,結果不是直接撞上它就是反彈下來。在下方是空中過道的情況下,如果我直接落在它們身上,我就會直接砸穿他們。我感知中的疼痛是如此的劇烈,以至于我電子腦中的痛覺感受器自動關閉了。不再感到痛苦是一種天賜的解脫,但同時也提醒了我自己多多少少都是一只機器馬。不斷墜落,撞在平臺和走道上的過程導致除了我的右袖外,我的外套都被扯爛了,而右肩之所以還完好,是因為我的右肩護肩板還在系在上面,但剩下的已經不見了。我的肉體也受到了一些嚴重的損傷。在我墜落的時候,身上平添了很多很深的傷口和擦傷。如果不是因為每個樓層都固定會出現幾個平臺和走道,而是從我墜落的地方徑直掉到底部的話,我肯定就死定了。在快看到底部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厚重金屬管道在我穿透另一個T型臺后映入眼簾,此時,我的另一側翅膀已經斷裂并被扯掉了。我很感激自己感覺不到它,因為我肯定會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厥。就像我墜落時大部分時間在做的事一樣,我徑直撞上了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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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檢測到多處結構性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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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視覺系統(tǒng)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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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呻吟著抬起頭。我右眼的視力模糊,閃爍得厲害。當我低頭看向我趴著的管道時,我意識到了原因。當我落在上面的時候,我的頭猛地向前磕在管道上,右半邊臉重重地撞在一個大鉚釘上。鉚釘上粘糊糊的東西告訴我,它戳破了我的有機眼睛,很可能損壞了我下面升級后的光學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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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再也不能變得更糟糕了,”我說,管道開始嘶嘶作響,雖然我感覺不到疼痛,但我仍然能感覺到溫度的變化。神圣的賽蕾絲蒂婭在上,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冷了。我匆匆瞥了一眼我那肚皮下的東西,看到一條正在蔓生的蜘蛛網裂縫,很快破損的位置就被冰霜覆蓋了。因為不想被凍在管道里,我咕噥著把自己推向一側,又下跌了20英尺,重重地摔在左后腿和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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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左后腿嚴重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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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顯示我后腿的圖表出現在我的HUD上,上面顯示了我墜落時受傷的多個部位。所有的關節(jié)都自動鎖定,以防止它進一步移動和惡化,因為有些損傷是結構性的。我累得幾乎發(fā)不出聲來,躺倒在地板上,喘著氣,想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辦。我必須逃跑,但那將極為困難:只有三條完好的腿,沒有翅膀。以我當前所處的狀態(tài),和1000號較量的想法根本就沒有實施的可能,也沒有可能避開它,但我必須做到。我不想死在這里,我不能讓纖再失去一個母親。我發(fā)出費力的哼哼,開始爬向我能看到的前面的樓梯,同時我開始聽到滴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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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設法把自己的身體拖了大約十英尺,以我損壞的狀態(tài)花費了我好幾分鐘,然后那臺長著紅色全息鬃毛的天角獸機器馬便走下了樓梯,開始向我靠近。我虛弱地叫喊著,試圖向后退去。當我回到我墜落的地方時,滴水已經變成一股穩(wěn)定的細流,機器馬又一次向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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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當我繼續(xù)試圖把自己與它拉開距離時,我可憐又無助地向它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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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挪動了一英尺,然后感覺脊椎骨傳來一陣刺痛,發(fā)現自己不能動了。我順著我的腹部往下看,發(fā)現1000號正站在我的尾巴上,把我固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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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I-01......不,對不起,晶心,但是到此為止了?!睓C器馬用歉意的聲音說。令我驚訝的是,它決定用我的名字而不是我的滲透者號碼來稱呼我。為了它的三條纖細的腿保持穩(wěn)定,它改變了姿勢,并抬起了另一只前蹄準備砸下。當它的姿態(tài)發(fā)生變化,它的腦袋暴露在了那條涓涓細流下,幾秒鐘后,它打了個哆嗦,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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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她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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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它分心,我伸蹄子抓住自己的尾巴,開始拽開它,試圖把自己從它的蹄子里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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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檢測到極端負溫!”一個男性的電子音從大機器馬體內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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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響后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接著一股液體開始傾瀉到1000號上,形成一道洪流。當1000號沐浴在冰冷的液體中時,它驚奇地提起了蹄子,我利用這個機會掙脫出來,并以最快的速度爬向一邊。這臺機器馬被突如其來的液體淹沒,顯得既驚訝又困惑,它對我的逃跑一分鐘都沒有產生反應,這時地板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大水坑,冰和霜開始沿著機器馬的身體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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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到機器馬的軀體逐漸被霜和冰覆蓋時,我突然意識到那種液體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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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氮!”一種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我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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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目光再次鎖定在我身上,開始艱難地穿過不斷擴張的液氮池向我走來。然而,當它在不斷增長的湖中艱難邁步時,它的動作逐漸放慢,眼睛、身體、鬃毛和尾巴上的光開始閃爍不定,因為越來越多的冰和霜堆積在它的外殼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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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樓梯前,倒在最下面的臺階上,氣喘吁吁,筋疲力盡。洞穴底部的凹陷形狀阻止了液氮向我的方向擴散,但高大的機器馬仍在向我靠近。它抬起一條被冰覆蓋的前腿,慢慢地向我伸過來。當尖利的蹄尖深深地劃過我的左側臉頰,險些戳進我的眼睛時,我畏縮了一下,然后它的蹄子從我的臉頰上縮回來。當我看到1000號閃爍的鬃毛和眼睛完全失去光芒時,我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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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釋重負地向后癱倒在地板上,流下了絕處逢生的眼淚。當我享受著短暫的閑暇時,一個新的警報響起,將我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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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檢測到反應堆冷卻劑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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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可不好,一點都不好,”我喘著粗氣,開始用三條腿掙扎著爬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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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緊牙關,全神貫注地遠離冷凍的1000號,以三條腿蹣跚前行。當它們承受住我的所有體重時,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呻吟出聲。我開始慢慢地,搖搖晃晃地爬上樓梯,我的HUD上閃爍著多個壓力警報。我的進展緩慢,因為我不得不彌補缺少我的左后腿的身體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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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著不適感,氣喘吁吁地達到了樓梯的頂部,回到地窯的地下一層。我抬頭一看,發(fā)誓我的臉在那一刻一定是蒼白的。我為了抵達出口將需要跨越的距離還十分遙遠——我?guī)缀醵伎床灰娞旎ò?。就我現在的傷勢而言,這需要花費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對三條腿走路和生活的殘疾小馬產生了一股全新的敬意。他們確實克服了一個生活中的巨大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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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反應堆冷卻劑不足...堆芯溫度上升...熔毀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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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糟了!”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開始使勁地驅動我緊張的四肢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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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復,熔毀迫在眉睫!請所有人員立即撤離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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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蹣跚在走道上,尋找下一個樓梯,心中充滿了憂慮和恐慌。如果我之前害怕的是1000號會殺死我的話,我現在更害怕的是反應堆臨界和爆炸時自己無法離開這個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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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心,你他媽的在哪?”我聽到果酒的聲音從上面向我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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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下來,安靜地聽著,竭力想聽清背景中的機械噪音,或者任何不尋常的聲音。1000號以前用果酒的聲音誘騙過我一次,所以我再也不會落入相同的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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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一點都不好笑,晶,我們得走了!”果酒大叫起來,聽起來十分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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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他。到目前為止,只有果酒曾叫我“晶”,這意味著機器馬不可能知道這個稱呼并用作誘餌。我蹣跚地走到可以俯瞰房間核心的欄桿前,抬頭一看,讓我感到無比寬慰和困惑的是,那真的是果酒。他從一個站臺飛到另一個站臺,從一個空中過道飛到另一個空中過道,尋找我的位置。我很高興他為了我而折返回來,但我不是告訴他去幫助尼克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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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在下面!”我前腿一揮,朝他喊道。我的聲音比我正常的聲音更加電子化和機械化:這進一步證明了我受到了多大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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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馬上低頭看向我,向我俯沖過來。當他張開翅膀在我面前盤旋時,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我如今的狀態(tài)感到震驚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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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造物主在上,你這是怎么了?!”他嚇得倒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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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修理了一頓,就是這樣,”我呻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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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僅僅是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你都快要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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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拜托,別開玩笑了,現在不是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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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把頭歪到一邊,然后又是一聲驚呼?!澳?你的翅膀沒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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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后再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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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遵命。”他降落在我身邊,幫助我盡可能快地,或者在我受傷的狀態(tài)允許的前提下,盡可能快地,開始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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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斯和纖在哪里?”我問輔助我爬上樓梯的天馬,他推著我的臀部,幫我攀上更多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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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斯找到她了,她很安全。你不用擔心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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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們的女兒處在尼克斯安全的庇護下,我的緊張情緒得到了些許緩解。現在我可以集中精力離開這里,不用再分心來擔心我的小馬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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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在被液氮冰封住的機器馬重新啟動并打碎了附著在它身上的冰。1000號迅速向前邁出幾步,掃視四周,它的感知系統(tǒng)檢測到反應堆的狀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而且不是好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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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該是你醒來的時候了,”鐵壁上校在機器馬的腦袋說,顯然很惱火?!胺磻训睦鋮s劑已經流盡,火花反應堆即將熔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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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臺機器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它知道自己的家和熟睡的戰(zhàn)友們馬上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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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世紀的計劃和準備都付諸東流。”鐵壁憤怒地咆哮著?!八械倪@些工作,所有的這些目標,化為一場徒勞無功的徹底失敗,只因為一個唯一存在意義就是法術術式載體的滲透者。”鐵壁發(fā)出一聲嘆息。“不能就這樣結束,所以我決定把肉身黏附咒語的咒語矩陣上傳到你的記憶核心。我要你繼續(xù)完成我的事業(yè),履行你作為這個世界新一位公主的命運。I-01和她的同伴不再是重點,你的存活才是至關重要。逃離工廠,活下去。找到升級站阿爾法,那是唯一一個能讓你將肉體移植到內骨骼上的地方。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訴你:4號的控制權已經交由你,它將成為你忠實的同伴?,F在,馬上行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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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您不能把自己上傳到4號和我一起逃走嗎?”1000號替它的創(chuàng)造者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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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我不能。上傳設備在主計算機上,現在已經被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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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長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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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這樣。你盡了你的責任,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但我無法預見自己在建造這個地方時需要一個更好的反應堆冷卻劑管道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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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號低下頭?!伴L官,我會盡力完成您的任務。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生命?!痹谒D身開始往樓梯走去時,它帶著感激和尊重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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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回到一樓時,由于過熱的反應堆在設施內部深處發(fā)生了爆炸,整個設施隆隆作響。在爬到山頂的過程中,我感覺到脖子后面的毛發(fā)豎立起來,好像又有小馬在監(jiān)視我,但當我回頭看的時候,我什么也看不見,甚至連那些機器馬發(fā)出的紅色光芒都看不見。我把這歸咎于我的感官系統(tǒng)遭受的嚴重損傷。我們花了半個小時爬到頂層,到那時我們已經筋疲力盡了,尤其是果酒,因為他全程一直支持和推動我的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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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就剩下......整條長要命的......走廊......要走了,”當我們開始朝設施出口走去時,果酒喘著粗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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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太久了,”我呻吟著說,盡管我內心仍然對即將發(fā)生熔毀的反應爐感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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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快點......反應堆不可能......維持很長時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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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е环N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就在我們進入控制室時,我們驚訝地看到一只粉紅色的獨角獸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她一邊呻吟,一邊看著遠處角落地板上的一堆破爛。那是脈沖波發(fā)射器,或者說是它的殘骸,因為它已經碎得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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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在這里干什么?”果酒嚴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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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驚訝地問,因為我根本沒想到果酒會有這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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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果酒先生,尼克斯讓我回來幫你......”她看著我,聲音降了下去,眼睛瞪大了,對我殘缺的狀態(tài)感到震驚。“哦,天哪,呃,I-01——我-我是說晶心。但有什么東西觸發(fā)了某種電磁陷阱,把我打昏了一段時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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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果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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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當我走進這里時,我看到了一些東西,然后就是砰的一聲和一道閃光,一切就都變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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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01?!”我看著獨角獸,倒吸了一口涼氣?!爸挥羞@些機器馬和電腦里的那個家伙才會這么叫我。你是他們中的一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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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獨角獸畏縮了一下,在果酒走上前去之前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看起來好像馬上要抓狂了。“我們沒時間了,10分鐘前我們就該離開這里,3號......嗯,皮克茜,對不對?”果酒問,然后他繼續(xù)說?!澳阋院笤僭敿毟嬖V我們發(fā)生了什么。你可以支撐晶心的體重,因為你和她一樣是機器馬。背著她,在反應堆爆炸前離開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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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們估計,反應堆現在應該已經爆炸了,”機器馬說,她把自己放低到地上,讓我爬到她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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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好現在就離開這里!”果酒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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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到偽裝機器馬的背上,用我的前腿摟在她的脖子上作為支撐,但比我真正應該摟的力道要大得多。我覺得我對這個機器馬早先對我們所做的事情,尤其是對纖所做的事感到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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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趕緊跑到集合點去!”果酒叫著,3號站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背著我,與果酒并肩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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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請不要箍得太緊,”我們急忙朝大門走去時,她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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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了幾句牢騷,但還是心軟了,轉而緊緊抱住她的肚子。設施因為另一處從核心深處傳來的爆炸而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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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熔毀迫在眉睫!請撤離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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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們知道了!”果酒大吼著,和我們繞過最后一個彎,然后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大門是關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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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誓我進來的時候沒有碰它,”3號連忙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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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什么時候關的門?”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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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沖向控制面板,開始搗碎大門釋放按鈕,但不管他按了多少次按鈕,它都沒有反應,沉重的鋼和混凝土門仍然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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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去他媽的!”果酒憤怒地喊道,用蹄子把尼克斯的自動霰彈槍從背上扯下來,對準控制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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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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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朝控制面板開了一槍,對我的叫喊置之不理。面板在一個塑料,金屬和火花中爆炸了,因為鉛彈完全摧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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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們驚訝的是,響亮的警報聲突然響起,門開始慢慢地滑開了。我感到如釋重負,慶幸我們不會被炸死在這座墳墓里。門一開,我們就擠過縫隙逃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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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震動比之前更劇烈了,載著我的機器馬沒有再浪費時間,開始以最快的速度跑起來,果酒跳到空中與我們并肩飛行。我看著3號偽裝的臉,她的表情是完全的驚慌失措,扭曲出各種程度的絕望。直到我們到達草地云雀山的山腳下,她的表情才顯示出極度的恐懼,她把盡可能多的力氣使在腿上,把她速度進一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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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她尖叫道,過了一會兒,綠茵云雀山被地下深處一次驚天動地的爆炸震動了。爆炸的沖擊波足以把巖石上松散的泥土炸開,把沙漠中的小樹連根拔起,甚至把一些大巖石翻了個個。我回頭一看,看到一縷火光和濃煙開始從設施的門口噴射出來,在午后的天空中形成了一個噴泉。然后,整座山開始緩慢往外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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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我嚇得目瞪口呆。我從沒見過像這樣的事情。只有在小說里,我才讀到或見過一些類似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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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跑過山脈和MASA中心之間的一半距離,于是停止了奔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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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可不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東西,”當山峰膨脹越來越臃腫時,果酒評論道。土壤龜裂并隆起,泥土和巖石滾下不斷膨脹的圓頂狀斜坡,整個地區(qū)都被重塑了形態(tài)。這座小山失去了它曾經尖尖的尖端和斜坡,變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圓頂,同時設施的入口噴出煙霧和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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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充滿氣了的氣球似的,”果酒開玩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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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接過他的玩笑,這時入口處突然停止了噴火,整座草地云雀山仿佛在呻吟聲中痙攣。然后,整座山都塌了下去,消失在一個深深的陷坑里。曾經是生產設施的所在地,現在已經被摧毀,埋葬在成噸的巖石和泥土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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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設施,機器馬,鐵壁,都消失了。我們自由了!”我歡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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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來吧,我們送你回纖那里,然后再去皮爾醫(yī)生那里,讓她幫你修復好,”果酒一邊看著我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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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聽起來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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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匆匆忙忙地繼續(xù)向MASA中心跑去,但現在我們大伙的情緒十分高漲。當我們到達大樓時,我們馬上就能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因為尼克斯正在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起初,我以為他弄丟了纖,但我看到纖就在他的背上,所以排除了我女兒再次失蹤的可能性。他怎么這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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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這么激動?”果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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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先生......夫人,你們來了?!蹦峥怂棺哌^來?!澳阋呀洷粐乐負p壞了,丟失了一些關鍵部件。嗯,我想皮爾醫(yī)生會是你獲得你所需修復的最佳人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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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說過了,鉻金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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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不管怎樣,”他轉過身來,讓纖看到我。我示意3號放下我,咕噥著,用我緊張的四肢再次承擔起我的重量,站起來,我的自動修復系統(tǒng)已經完成了我的左后腿一部分的修理工作,讓它再次正常運轉,但它仍然是脆弱。我盡我所能地用我殘缺的臉對我的小姑娘微笑,盡管她的表情十分的震驚。當看到她往后縮了縮時,我有些難過,但我不能責怪她。畢竟我的半張臉都不見,一只眼睛也沒了,臉頰上還有一個大洞。我身體上殘留著一些撕裂的肉塊。在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看來,我一定是個兇殘的食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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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看著小雌駒。“噓——沒事,親愛的,是我,是媽媽?!蔽矣梦夷鞘軗p的電子聲音盡可能輕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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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看著我,瞪大了眼睛。當她繼續(xù)盯著我看的時候,眼淚開始在她的眼睛里匯聚,然后她從尼克斯的背上跳了下來,走上前抱著我的右前腿,我的右前腿奇跡般地從墜落中幸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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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好害怕。你-你來找我了,”小雌駒嗚咽著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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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用蹄子撫摸她的鬃毛?!爱斎?,我會下到塔塔魯斯來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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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面的果酒茫然地盯著尼克斯?!拔以谡夷莾芍粍?chuàng)造了通往銹蝕城的相位門的天角獸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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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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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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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見了是什么意思?”果酒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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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MASA中心里到處找她,但沒有她的蹤跡。我告訴過她在這里等我們?!蹦峥怂菇忉尩?,“我不清楚,她可能在某個時候去了設施那里,但她不在這里,而且我也沒有看到任何掙扎的跡象,所以她也不是被迫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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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媽的。這意味著我們要走上很長的一段路了,除非那邊的粉紅小姐能把我們傳送回天角獸保護區(qū),”果酒呻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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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我?”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時,皮克茜問道,“咿呀!我-我沒法傳送你們所有馬,在很遠的距離傳送多個個體真的很困難,而且我的魔能核心還沒有完全充滿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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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棒,我猜我們得步行了。好吧,這將是一段漫長的旅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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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是至少現在我們不用再回頭提防那些家伙了,”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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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行吧,如果我們要在明晚之前趕到那里,我們最好現在就出發(f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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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我們組成了一個緊密的團體。我猜3號,或是皮克茜現在暫時會跟著我們,但因為她的所作所為,我現在完全不相信她。當我走在果酒旁邊時,他把翅膀搭在我的肩上,然后從風衣里掏出我那頂跟著我走完了這一路的舊牛仔帽,撲拉一聲戴在我腦袋上。我微笑著用鼻子溫柔地蹭著他,這時纖擠進我們的雙腿之間,在我們兩馬之間走動,就像我們是出行的一家人一樣。我的笑容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燦爛?,F在,設施、鐵壁和他的機器馬的威脅不再,我終于可以看向未來,并與我全新的家庭成員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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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離開MASA中心時,我脖子后面的汗毛又豎了起來,我扭過頭朝著設施曾在的地方望去。山峰坍塌后,遠處的陷坑口冒出滾滾的煙塵,但在那一瞬間,我發(fā)誓自己看到了兩束透過煙塵向我射來的紅色光芒,但在我眨眼后,它們就消失了。我真的看到了什么嗎?還是說這是我殘破的身體產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