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歸之前任務都不算結束——

?????? 對面街上的警署門前車水馬龍，但今天警署的門崗更為嚴肅戒備，尖銳的目光下沒有人想跟這棟小樓扯上關系。清香把窗簾拉開一條僅供露臉的縫俯視警署，臉上愁思漸重。那封郵件還在她的手機里，只要身邊沒人，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出來看一眼。雖然手機看來沒有在那次手滑碰地后出現(xiàn)功能損壞，但清香還不想回復。

?????? 平城遭到大批警力控制的消息是清香摔落手機的直接誘因。她始料未及，剛剛再次告別的學校卻立即遭到“自己人”的包圍封鎖，學生和老師被看管監(jiān)視儼然囚徒。最早發(fā)給她此時信息的同學似乎冒著極大的風險，現(xiàn)在也命運未卜。倒是管理局的公開播報還能使她稍微放下心來，但她也做不到像管理局私發(fā)給她的郵件要求的那樣，平靜坦誠專注當前任務。

?????? 清香明白，隊里另外4人應該收到了同樣的通知，但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不愿談及這事。她正在為自己身處當前的地方感到困惑，就收到了一個陌生地址發(fā)來的短郵件。清香瞪大眼睛翻來覆去地默讀了數(shù)十遍，幾乎把每個字刻進眼底。她抬起頭，惶恐地觀察周圍，小心避開任何可能被隊友看到的機會。揣著這個秘密幾小時，清香恍惚間就像熬過了幾年，可還看不到結束煎熬的希望。她既想把事情公開給大家求得解脫，又不知道說出來以后會導致怎樣的收場。還好其他人也有程度不等的坐立不安，并未使清香的焦慮顯得突出。

?????? 當她又一次陷于孤苦無助的時候，門被有些煩躁地拍響了。清香呆住片刻，連忙如夢初醒地打開房門，只見呼吹用兜帽蓋住的臉上掩飾不住的郁悶。鐮府的刀使斜眼看著她，嘟囔道：“哦，原來還活著啊?！彪S即提高音量：“過來隔壁吧，開會！”清香眸子里閃過一縷光，自己也說不好是興奮還是緊張，腳就自動邁出去跟上那女孩了。

?????? 進入另一間客房，其他人都已就位，卻既不互看更不搭話。智惠見清香和呼吹找好地方坐下，點點頭便沉靜地開口道：“我宣布，調(diào)查隊作戰(zhàn)討論會現(xiàn)在開始。由我首先發(fā)問：木寅隊長，你判斷調(diào)查工作是否已取得預期成果，即是否可判定為成功？”

?????? 米璐亞沒有戴眼鏡，壓低明亮的雙眼盯著提問者，緩聲回答：“敵對勢力的陰謀受到揭發(fā)，行動得到遏制，報告已經(jīng)整理發(fā)送給總局，應該算是達成調(diào)查行動的初衷了，行動結果基本符合預期——稱為有成果是沒問題的。”呼吹聽著她木然的聲音，歪頭望向窗外，絲毫不在乎那里拉起的窗簾。美炎手托著腮，幅度極小地抖著膝蓋。

?????? “那么，隊長為什么不打算復命和結束任務？”智惠壓低的聲調(diào)有些逼人，“不管是回鐮倉還是去綾小路都是正確的目的地，我個人不介意先跟去你的學校?？墒乾F(xiàn)在的行動到底作何用意？急急忙忙離開平城，之后卻不直接趕去京都，從路線上拐出來停留在無危險跡象的地區(qū)——我召集會議，就是希望隊長能對此做出說明！”

?????? 高挑的銀發(fā)少女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抬起下巴反復抹擦脖頸和面頰。她停下動作，繼續(xù)盯著最年長的長船刀使，正色說：“直到返回基地之前都是任務的一部分，而這次不能輕而易舉地回去復命，就是我的判斷！我料到瞞不住你們了，直說就是：我認定平城不能幫助我保護好剛回收的重要物品，所以我必須盡速將之帶回綾小路。事實上速度才是我最大的壓力，因此留在受到管制的平城、等局勢緩和再攜帶出來，不是我能接受的選項！”

?????? 智惠的驚訝很快被懷疑取代，追問道：“我能理解你的特別使命。既然如此，離開平城后順路直達京都不是更好嗎？為什么要偏離近路還耽擱時間？”

?????? “因為我得到了最新情報，如果我們就這樣悶頭前進，很可能撞進敵人設置的陷阱。”米璐亞目不斜視，“相反，稍微繞一下遠路將使我們能更好地迎接挑戰(zhàn)，甚至扭轉(zhuǎn)形勢占據(jù)完全的主動！”她自信地抱起雙臂，抬手指天：“就算你不說開會，我也會公開這些信息的，現(xiàn)在正是時候！”說著，米璐亞突然對清香深受致意：“據(jù)我的暗中觀察，你也收到特別的信息了吧？這也會成為我們下一步行動的重要參考！”

????? 綠衣女孩瞪大眼睛，發(fā)現(xiàn)讓她踟躕猶豫的陰郁再也不能從米璐亞身上找到一絲一毫，于是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并響亮地說：“好吧，大家請看！”

?????? “清香小友，一期之會后讓你得見鄙陋一面，委實遺憾。然書友之誼不可負，熱忱之心未能泯，關乎生死之大，愚姐必須提醒。你已知曉一把秘劍的存在，若繼續(xù)勾留其側(cè)，必會招致兇險。然，直球勸說你舍棄同行之人避難不符合你的善良本性，姐此言多半白費。既然如此，姐但愿能再唔一面，致以告別，相忘于山河。如君有意可回復此件，隨后奉上提示?！恍だ巳恕ぜ訓|椋子敬上。”美炎從開頭看起，一路默念下來，到最后幾個短句不自覺讀出聲。她念完，見呼吹像在偷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

?????? 清香的臉此時已經(jīng)紅透半邊，憋出幾句話來：“別……別有奇怪的想法，我為這犯了將近一天的愁，本來想說出來可以舒爽一點。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智惠嘆了口氣，平和而無奈地微笑著用手指輕梳前者的短發(fā)。

?????? 米璐亞的表情依然平靜，語氣中帶上一些夸贊：“但你還是愿意公開的，這就很好。對方主動聯(lián)絡我們的成員之一，肯定是有目的而來，不是只想敘個舊。判明其目的并以此清晰地策劃出我們的舉措，就是這份情報最大的價值！”

?????? 美炎裝作沒事地撓撓頭，笑起來：“這個加東椋子也真有意思，好像沒把我們當對手！弄得我也想更多地了解她了——話說她還幫過我吧？”

?????? “也差點打過你?！敝腔莘鲎∶姥椎募缣嵝?，隨即轉(zhuǎn)向隊長：“只見過一面我也能確定，此人相當危險。雖然她從屬于哪個秘密組織還是未知，但使用未登記御刀、非習見的流派還有‘浪人’的自稱都說明，她出身于不同于現(xiàn)行的刀使系統(tǒng)。我們必須慎重對待！”

?????? 少女將眼鏡托在手指間，認真地點點頭：“你還是一樣可靠，能從有限的情報里總結出最重要的信息。至于我收到的消息，你們可能一時猜不到是怎么來的！”她皺起形如雙劍的淺色眉毛，回憶起上一次離開駐地后的奇遇——

?????? 那名警官在米璐亞嚴格的逼視下滿臉不自在，時時回避著目光接觸：“事情就是這樣，由于你們的管理局跟警視廳的聯(lián)合行動，各處的警力已被抽調(diào)到極限，維持現(xiàn)有的安全態(tài)勢都只能勉強做到?！泵阻磥啿粷M地向后收身，心中也明白此言的真實——在她附近，各服務窗口外已經(jīng)排上了短隊，大廳里等待的人群中醞釀著煩躁。窗口后面的警員個個專心致志，臉上疲態(tài)盡顯，但數(shù)量只能將將滿足服務人數(shù)的下限。

?????? “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的支援和護送請求平時就不應該委托當?shù)仄胀ň?，而現(xiàn)在特警隊又全都出勤了，我們更是無力奉陪，即使有心幫你也愛莫能助……”警官繼續(xù)慢吞吞陳述米璐亞早已理解的情況，似乎在等著她徹底失望。就在此時，他麻利地伸手拿起剛響了一下的電話，接聽后對女孩說：“找你的，去那邊接一下吧！”

?????? 按照他的指示，米璐亞轉(zhuǎn)身走到一處僻靜的門口，拿起內(nèi)線公用電話的聽筒。對方頗有熱情地說：“木寅同學，我是都內(nèi)跟你見過一面的警員，上次那個廢樓的案子。按照犯人的要求，我打通了你的電話，下面換他來跟你說！”米璐亞默默等著，換人接聽的咔嚓響過后，她便聽到一個陌生但已被記住的嗓音——赤羽的所謂監(jiān)督，高見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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