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你是不是變態(tài)？“，

大宋在我撥報警電話時把我手機搶了去，

”到你家再說，行吧，算我求你“，

我把車開到我們家單元口下，想著但凡今天沒喝酒，絕對往警局開，老朋友都是用來互相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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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大宋急著往陽臺跑給媳婦打電話，

我從臥室拿了套衣服，領(lǐng)著姑娘到衛(wèi)生間換上，

”你看她右耳后面！“

”什么？“

”我說你看下她右邊耳朵的后面“，

我躲著她的眼睛，看了下，像是白色的紋身一樣，寫著COMPANION，

”你知道我們公司的項目叫什么嗎？“

”什么？“

”陪伴計劃”。

我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她緊緊地跟著我，

“陸地在找她，但她不是人”，

大宋癱坐在我的沙發(fā)上，好像這事我知道了就完成了接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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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計劃”是智能家居工程的一部分，但它的整體工作要秘密得多，大宋也只是在采購硬件的時候看到過這個計劃的部分信息，他覺得只不過是個方向性的研究，是老總們用來合理性一部分支出，和大學和官方建立聯(lián)系的一個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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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放我這兒”，我從冰箱里拿了2瓶冰紅茶，遞給了大宋，

“我也不能拉回家啊，你等我一天，就一天，我明天找到陸地，給他就完事了”，

“那你拉回公司去”，

“公司封起來了，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這項目很麻煩，當時叫停好像也和官方有關(guān)”，

“那你給她拉出來干嘛？”，

“你忍心把她一個人，把她一個撇在那？”

我看她站在身邊，不發(fā)一絲聲響，

“你看，只要告訴她不要說話，她就和智能家居沒什么區(qū)別”，

我把窗戶打開，冷風吹進來，大宋打了個噴嚏，我胳膊的汗毛豎了起來，她那雙桃花眼，看我，又沒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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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天”，

“嗯，就一天，我聯(lián)系了人力去找陸地的電話，怎么著明天也能有消息”，

我的好奇心戰(zhàn)勝了可能的擔心，

“媽的，你別給我玩消失”，

“你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兒”，

我看著電梯門關(guān)上，大宋沖我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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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嗎？”，

我看她還站在那里，我知道她的身高，體重，我甚至能從她的發(fā)型判斷她現(xiàn)在的年齡，一切從網(wǎng)絡中可以查到的客觀信息，都完美復制在她的身上。

“不冷”，她竟然對我笑了，我深呼吸了一下，這樣的她應該只存在于20世紀記錄的影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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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娇团P，

“你能關(guān)機嗎？”，

她拉著我的手去摸她的左耳后，有一個圓圓紐扣質(zhì)感的按鍵，

“你想被關(guān)機嗎？”

“想，是什么？”，

她有著微涼的體溫，怎么實現(xiàn)的？明明智能家傭也不過是今年剛剛推出，而且是完全的金屬制品。想到她可能被設計出來的用途，他媽的，都是瘋子。

我按了下電源鍵，還以為會在她的瞳孔里看到一條直線之類的，她只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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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呢？”，

“班上呢，聯(lián)系上了嗎？”，

我剛從領(lǐng)導辦公室退出來，大宋就來了電話。

“我在你們單位樓下KFC”，

“那你等我小會兒，我改個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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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把老北京雞肉卷推過來，開始說事情，

“陸地自殺了”，

“嗯”，kfc的醬總是抹得不均勻，我喝了口可樂，

“你不驚訝？！”，

“接著說事兒”，

“未遂，昏迷，可能腦死亡”，

“瘋子，沒人找你提她嗎，那個設備？”，

“目前還沒有”，

“你是不是要說，還得在我家放幾天？”，

我把番茄醬全部擠在薯條上，推到桌子的中央，

“我確實沒辦法處理”，

“你跟公司說一下這個情況，還回去不就行了“，

大宋頓了下，靠過來，壓低了聲音，

”我今天稍微試探問了下，公司那邊說從來就沒有什么陪伴計劃“。

”那你把她給我吧“，

”真的？“，

我感覺他在等我說這句話，

”真的，反正我也沒錢買智能家傭“，

”我是不是給你惹了什么麻煩？“，

朋友這么久的時間，我已經(jīng)很少看到他這么有良心的時候了，

”大宋啊，你答應我一件事吧“，

”什么？“，

”從來沒有什么陪伴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