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

假奧雷歐斯在走廊上步履蹣跚地走著。感覺這條走廊好長，似乎永遠不會有盡頭。

瞬間煉金被那少年抓住之后，便失去力量而潰散。

但是，這個并沒什么大不了。黃金飛鏢只是一個將介質(zhì)固化而成的末端工具。瞬間煉金的本體其實就是這整個「三澤塾」要塞。

就算末端工具上的魔力被切斷，只要讓本體再次供應(yīng)魔力，重新塑造出末端工具的形體，就可以再度使用。

所以，這一點并不是假奧雷歐斯逃走的理由。

他逃走的理由。在于那個少年右手的力量，似乎是源源不絕的。

即使自己再怎么從本體吸收魔力注入黃金飛鏢之中，依然不斷被那個少年的右手侵蝕摧毀。如果這樣繼續(xù)下去，本體的魔力遲早會見底。這樣的危機感讓奧雷歐斯的背脊發(fā)寒。

「可惡…………」

但是，假奧雷歐斯的腦袋依然在思考著下一步。不管是史提爾也好，那個少年也好，雖然「瞬間煉金」對他們都起不了作用，但是他們還是會盡量避開黃金巖漿。

「……換句話說，只要黃金多到讓他們想躲也沒地方躲，他們就沒戲唱了。呵，我現(xiàn)在手邊的材料還有一千九百八十二個，絕對足夠干掉他們！」

這里雖然地方很大，但是畢竟是建筑物里面。只要從大樓的最上層，如同水壩潰堤一般地放出大量的黃金，就可以輕易淹沒下面樓層的所有角落。

光是想象就覺得好快樂。光是想象就讓不好的心情一掃而空。

「哈哈！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沒錯！我還不能死！還有吸血殺手，以及那么多的觀察材料還沒有研究完畢，我怎么能死！不，不只這些！世界上還有五萬個具有研究價值的人體！哈哈！只是那個少年讓人覺得有點可惜，我不得不在解開他的人體奧秘前殺了他！」

幸好，之前已經(jīng)把補習(xí)班的學(xué)生全部都召喚到「硬幣的背面」，接下來只要將材料聚集起來就行了。到時只要用瞬間煉金一口氣貫穿這些材料……

想到這里，假奧雷歐斯想起了一件事?？梢杂脕聿倏v學(xué)生行動的「偽圣歌隊」核心，已經(jīng)被史提爾給破壞了。

「這些家伙，老是要跟我作對……」

怒吼聲如同灼熱的刀刃一般撕裂空氣。

但是，他背后傳來的腳步聲，聽起來卻像一把更為鋒利的刀刃。

「…………！」

任誰來看，都會覺得奧雷歐斯在聽到腳步聲的瞬間，背影似乎縮得更小了。

一般人在遭遇恐懼的時候，都會選擇逃避。

這是很正常的。

每個人都會想逃離、不想接受那些討厭、痛苦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連看都不想看。

但是，這腳步聲甚至不允許奧雷歐斯做出這種正常凡人都會有的生理反應(yīng)。

因為這腳步聲中所隱含的殺意，讓人有種絕望感，似乎只要一移開視線，自己的肉體就會被分解成一百塊。

所以，奧雷歐斯只能選擇回頭。

明明心里面想要瞄都不瞄一眼就瘋狂逃命，明明自己的精神已經(jīng)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但是奧雷歐斯還是只能慢慢回頭，簡直像是被操縱的玩偶。

在那里，就在那里。

距離十公尺遠的地方，上條當麻就站在那里。看起來像一頭剛從實驗室柵欄中逃出的猛獸。

「怎么……回事——？」

奧雷歐斯無法理解。自己應(yīng)該是非常完美的，為什么有人可以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但是，現(xiàn)實中，上條當麻就站在那里。

「……你這家伙鬧夠了沒有？」

聽到上條的喃喃自語聲，奧雷歐斯皺起眉頭。

那是一種如同站在冰冷雨水中的聲音，讓人搞不清楚，現(xiàn)在是誰被逼上絕路。

上條看見了地獄。

看見人們死在自己的眼前，也理解到在自己眼睛沒看見的地方，一定死了更多人。

但至少他還救了一個受傷的少女。

然而，眼前這名煉金術(shù)師，卻將他這個心靈的唯一救贖輕易地熔化奪走。

但是關(guān)于這一點，上條一句話都沒有說，當然也沒有其他意見。因為有時間說話，倒不如做另一件事情。上條的眼睛直直地瞪著敵人。

眼神中充滿了灼熱鋼鐵般的殺意。

「唔……」

奧雷歐斯急忙舉起了瞬間煉金。但是這樣的舉動并非源于戰(zhàn)意，而是出自恐懼。這舉動也讓上條當麻下了決心。

他一言不發(fā)。上條的雙腳，力量在一瞬間爆發(fā)，往奧雷歐斯奔去。

滿臉盡是恐懼與焦慮的奧雷歐斯，為了阻止上條逼近而射出了黃金飛鏢。朝臉部射出的這一擊，上條藉由像蜘蛛一樣地彎下身子，便輕易地躲了過去。他除了躲避，甚至還一路前進。

「??？」

奧雷歐斯的焦慮持續(xù)擴大。

但是，即使是因為焦慮而降低性能的瞬間煉金，依然可以在一秒鐘之內(nèi)重復(fù)射出與回收的動作六次。奧雷歐斯輕而易舉地將飛鏢收回手上，接著朝向彎下身子的上條臉部射出第二發(fā)。

已經(jīng)彎下身子的上條，沒有其他退路可走。

然而，上條這次卻使用右拳的拳背，由下往上打在飛鏢腹部。黃金飛鏢跟鎖鏈在一瞬間，便一起如同冰雕制品般碎裂。

如此正確的反擊，簡直像是從一開始就猜到，飛鏢會往那里飛去。

彎下身子，其實是一種誘敵行為。

沒有退路，再加上露出一個極大的破綻，敵人一定會朝那里攻擊。

從一開始就知道會飛向哪里的直線攻擊，跟平常小巷子里面那毫無規(guī)則可循的齷齪干架手法相比，實在是太容易應(yīng)付了。

十公尺的距離，光靠躲開第一發(fā)攻擊是無法沖到敵人身旁的。所以上條才想出了這樣的策略。因為只要能夠躲開第二發(fā)攻擊，就有可能欺近敵人身邊——！

「等……」

因錯愕而臉部扭曲的奧雷歐斯吼著，想放出第三發(fā)。

但是在那之前，上條的右拳已經(jīng)打在他的臉上。接著上條完全沒有放慢速度，雖然兩人的身高差了一個頭，上條依然使用自己的堅硬額頭撞擊敵人的下顎。

連續(xù)兩次大腦受到?jīng)_擊的奧雷歐斯，不禁倒在地板上。為了避開下一擊而想在地板上滾動，但上條卻不容許他這么做。

他用力踏住奧雷歐斯那具以黃金制成的義足，移動腳底，硬是將它拔了出來。

如果水果被壓爛般的吱吱聲，從原本勉強相連的傷口中傳出來。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奧雷歐斯發(fā)出慘叫，對著正打算要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上條顏面，放出瞬間煉金。但是上條竟然用左手硬是將黃金鎖煉給抓住。為了抓住鎖鏈不讓它粉碎，所以故意用了左手。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只要有絲毫差錯，自己可能就會變成黃金。

上條接著卷動左手，將黃金鎖鏈卷在自己的手臂上。

瞬間煉金的攻擊能力完全被封住了。然后，上條從正上方看著煉金術(shù)師的臉。

（糟糕……這樣下去會被……殺……）

奧雷歐斯的判斷非?？焖?。他選擇切斷連結(jié)在西裝內(nèi)部的黃金鎖鏈。

原本跟鎖鏈的抵抗力維持著平衡的上條，不禁晃了一下。

趁這個機會，奧雷歐斯在地板上滾動，逃離了上條的掌握。他正在心中哀號著。相當于自己存在價值的瞬間煉金，竟然不是被摧毀，而是在自己的意志選擇下被舍棄。他的信念已經(jīng)裂成碎片了。

原本預(yù)期，舍棄自己的一切，應(yīng)該可以換回一條命。

應(yīng)該說如果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那就太不劃算了。但事實上奧雷歐斯卻沒有辦法再逃得更遠。因為義足被拔掉，他連走路都沒辦法走。

而且，上條甚至舉起了黃金鎖鏈，如同鞭子一般用力鞭打在地板上爬行的奧雷歐斯。

這沉重的一擊，讓奧雷歐斯肺部的空氣全部被擠了出來，痛得在地板上打滾。

上條依舊無言。

一言不發(fā)的靠近奧雷歐斯，踩在他的背上。以黃金鎖鏈，卷在它原本的主人的脖子上。接著只要拉扯這條鎖鏈，就可以把他絞死?？上б驗椴皇菓T用的右手，所以沒辦法折斷骨頭。

上條對于自己的行為，不帶任何情感。不，應(yīng)該說，無法感受到任何情感。他的腦中又白又熱，所有的現(xiàn)實看起來都沒有顏色。

「咿……嘎……饒——饒命……」

然而，這樣的一句話，讓上條的腦袋如同灌了冷水一般，失去熱能。

好沒有道理的懇求。這家伙之前殺了多少人？

光是想到這一點，就可以知道，正確的選擇只有一個。就算是拍給小孩子看的特攝片英雄，也不會為殺這種人而感到半點猶豫。

但是，奧雷歐斯卻已經(jīng)哭得不成人樣。

明明知道已經(jīng)逃不了。卻還是伸出手臂，在地板上拼命掙扎著。

上條開始回想。被遺棄在大廳上的那個「騎士」；「葛利果圣歌隊」那些身體不斷發(fā)生爆裂，卻依然詠唱著咒文的學(xué)生們；為了保護姬神而被變換成灼熱的黃金的那個不知名少女。

心里明明很清楚。應(yīng)該選的路只有一條。

上條一言不發(fā)地，用力握緊黃金鎖鏈。

但是，最后他依然只能選擇放手。

奧雷歐斯在地板上爬行而去。只為了逃離這個帶給他災(zāi)厄之人。一邊感嘆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不幸，一邊慶幸自己現(xiàn)在還活者。

他也是個「人」，如何殺得下手？

假奧雷歐斯已經(jīng)搞不清楚這里是幾樓了。

雖然剛剛藉由滾動下了幾層樓梯，但是現(xiàn)在卻連滾動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內(nèi)完全沒有力量。

背部靠在陰暗的逃生樓梯的墻璧上，茫然看著自己只剩下一只的手。

從被那少年打中的瞬間，他就感覺到原本支撐著自己的力量，似乎完全被奪走了。那種無力感，似乎是原本供應(yīng)能源給自己的某條管線被整個切斷。

這一來，奧雷歐斯真的察覺到了。

自己并不是人類。如果沒有結(jié)界供給自己能量，自己連站都站不起來。

就跟瞬間煉金一樣，只是個有無數(shù)代替品的道具。

「啊啊……」

奧雷歐斯感嘆著手指頭的感覺正逐漸消失，卻又非常滿足。

那是什么？

不管是瞬間煉金也好，這個身體也好，只要一被碰觸到，魔法就會消除。那個少年的右手到底是什么？想到這一點，奧雷歐斯就好像是第一次使用望遠鏡的少年一樣，眼神中閃耀著對知識的好奇心。

心中最深的疑問。人維持著人的姿態(tài)與尊嚴，能夠提升到什么樣的境界？

奧雷歐斯感覺自己似乎看見了答案。并不只是因為少年那異常的力量。同時也是因為少年即使有了這樣的力量，依然像人一樣會發(fā)怒，會感到悲傷。

想到這一點，似乎自己的悲慘下場也沒什么大不了。

因為已經(jīng)知道答案的學(xué)者，不用再為思考而繼續(xù)活下去。

喀的一聲腳步聲。

奧雷歐斯有氣無力地抬頭往階梯上看。他看見史提爾正站在那里。

「看來……你殺我還殺得不過癮嗎……」

煉金術(shù)師自嘲般地笑著說：

「就算放著我不管，我也會自行消滅。你有什么必要殺我？」

「是啊。事實上，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何況跟『那孩子』有過接觸的也不是你?！?/p>

史提爾用毫無興致的口氣說道：

「對了，電梯前面有個被干掉的十三騎士團成員。我想那應(yīng)該不是你下的手吧？」

假奧雷歐斯把身體靠在墻壁上，看著階梯上方的史提爾。

假奧雷歐斯的武器是瞬間煉金。雖然可以將所有的物質(zhì)都轉(zhuǎn)化為黃金，但是卻沒辦法將十三騎士團的施術(shù)鎧硬是破壞成那樣。

「……哼，說到這一點，其實我一個人都沒殺?！?/p>

「什么？」

「反正我已經(jīng)輸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去慢慢思考理由吧?！?/p>

奧雷歐斯歪著嘴說道：

「話說回來，你既然對我完全沒興趣，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連讓我自然消滅都不容許嗎？」

「剛好相反，蠢蛋。我是來送你一程的。你能夠忍受自己就這樣逐漸消滅嗎？」

「……」

假奧雷歐斯好一陣子，茫然地看著史提爾的臉。

接著，輕輕地笑了。

以這個男人來說實在是很難得，而且很確實地笑了。

雖然是假貨，但畢竟奧雷歐斯還是一名學(xué)者。而現(xiàn)在的他，正因為得到了「研究人體最大的極限」這個課題的答案，而獲得無比的滿足感。

但是，奧雷歐斯距離消滅，卻還有一點時間。

不到十分鐘的短暫生命。

奧雷歐斯是個學(xué)者。在這些空白的時間當中，他一定又會找到新的謎題，新的疑問。那些正在前方等著他的，無比甜美的研究題材。

但是，奧雷歐斯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研究了。

對于一個學(xué)者來說，想到了疑問，但是卻沒辦法進行研究就死去，那跟地獄沒什么兩樣。那肯定是一種不甘心，以及無可避免的后悔。

所以，史提爾才會這么說。

在你找到那個甜美的謎題而陷入苦惱之前，就用我的手來送你一程吧。

讓你帶著現(xiàn)在的「達成目標的滿足感」歸天。

「哼」

所以，奧雷歐斯輕輕地笑著說：

「你這家伙，真不知道是天使還是惡魔？」

「這兩者的本質(zhì)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選擇哪個陣營而已?！?/p>

史提爾慢慢地走下階梯。

「Fortis931（在此證明我名為最強之理由）」

史提爾那漆黑的修道服翻了開來，無數(shù)的符文卡片如同櫻花花瓣般從衣服中飛出。

「魔法名……」

奧雷歐斯看著從樓梯走下來的史提爾，喃喃自語著。這么說來，自己的魔法名又是什么呢？

奧雷歐斯開始回想。

「喔，我想起來了?！?/p>

Honos628（我的名譽，為了世界而存在）。

終于想起來白己賦予自己的「名稱」與「意義」，奧雷歐斯微微瞇起眼睛。

「需不需要我以神父的身份為你做最后的祈禱？煉金術(shù)師。」

走下樓梯，來到煉金術(shù)師面前的史提爾.馬格努斯說道。

「少說大話了，你不過是個區(qū)區(qū)魔法師。」

在假奧雷歐斯回答完的瞬間，史提爾的火焰便從煉金術(shù)師的口中灌入。

進入煉金術(shù)師口中的火焰，迅速地燒遍他的身體內(nèi)部。

火焰從身上所有的縫隙噴了出來。不僅如此，接著腹部裂開，身體被分為上半身與下半身?；鹧娲罅繌臄嗝嬷袊姵觯寠W雷歐斯的上半身像火箭一樣飛了出去。

９

這個時候，某間學(xué)生宿舍中，正確來說應(yīng)該是某間學(xué)生宿舍的浴室中，翹家少女茵蒂克絲正在與棄貓斯芬克大眼瞪小眼。

這只三色貓原本似乎是家貓，所以個性一點都不可愛。把毛線球丟出去它也不會去追；叫它的名字它也依然窩在桌子底下；吃飯的時候還會搶人類的食物；尤其是最后這點，實在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

對于食欲少女茵蒂克絲來說，上條當麻為她做的飯，可說是具有特別的意義。

看來必須徹底教育它才行。

下定決心的茵蒂克絲解除了溫柔模式，正在浴室里面跟沾滿泡泡的三色貓奮戰(zhàn)中。

附帶一提，浴室里面的全自動熱水供應(yīng)器使用方法，是茵蒂克絲看著上條所留下的親切說明字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摸索出來的。

（……可是，當麻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腦袋中有好幾個疑問。第一點是關(guān)于剛剛的電話內(nèi)容。不過并不是因為上條說的那句「只是想試試看電話能不能通」，而是因為布丁被吃掉的上條，竟然會那么輕易地就「算了」。

說到這一點，眼前這只沾滿洗發(fā)精泡泡，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一點都不可愛的貓也是一樣。

上條基本上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是絕對不做的。

就算知道沒有其他辦法，如果真的不想做。也會自己想出其他解決之道。

這樣的上條，竟然會放任兩件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發(fā)生而不再追究。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下定決心的茵蒂克絲點了點頭。走出浴室穿上了修道服「移動教會」。

走到玄關(guān)，想都沒想就打開了門。接著茵蒂克絲才想到，就算現(xiàn)在要去質(zhì)問上條。也得先知道他在哪里才行。

當然打電話這個手段，從一開始就不在茵蒂克絲的考量范圍之內(nèi)。老實說，茵蒂克絲完全不知道電話這玩意要怎么用。

何況上條家的電話是「附傳真功能」的電話機，按鈕多到茵蒂克絲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結(jié)果還是只能放棄了？正當茵蒂克絲想要回房間的時候，突然看見一樣?xùn)|西。

墻壁上，貼著一張像是塔羅牌的東西。

這是魔法師史提爾.馬格努斯所使用的符文刻印。

茵蒂克絲一言不發(fā)地看著那張卡片。

絕對有什么隱情。他絕對又丟下茵蒂克絲，一個人跑到某個地方去做什么事情了。

茵蒂克絲回想起來，就在幾天前，在醫(yī)院病房里面再次相遇的那個不帶感情的少年。當時所感受到的絕望與焦慮感，讓如今的茵蒂克絲再度坐立不安。

跑吧。只能追上去了。

幸好，茵蒂克絲的腦海中有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知識，也很清楚史提爾的魔法運作方式。符文刻印，是屬于那種必須不斷接收魔法師的魔力供給，才能持續(xù)有效的魔法。

打個簡單的比方，靈魂出竅時，會有一條如同細線般的東西，連接靈魂與肉體之間。茵蒂克絲雖然沒辦法使用魔法，但是卻可以感覺到魔力的細線，所以完全不怕跟丟。

就這樣，茵蒂克絲連門都忘記鎖，便朝著「戰(zhàn)場」飛奔而去。

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將會帶來最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