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魈】帝君的新衣
是摩拉克斯'退休'后入了小鳥的夢,然后讓小鳥幫忙挑衣服的故事…… 巖魈only/無腦文/腦嗨產(chǎn)品/ooc有/有些emo成分(? 請自行避雷/
第一次用b站更文,格式不太會弄(復(fù)制黏貼后粗細字體不一)十分抱歉。
01—
璃月的夜是不會陷入夢魘交織之網(wǎng)的,即使是夜入半,大街小巷也會傳來孩童嬉笑聲,大人攀談議事聲,茶館傾茶聲。
璃月港又似是沒有夜的,萬家燈火連成一片若白晝,一直持續(xù)到晨曦破曉,晨光微露。
少年人坐于距璃月港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清風拂過他的墨綠色青絲,他那鎏金色的眸子倒映著滿城燈火。
像一個墜入凡塵的仙人。
來自蒙德城的一位吟游詩人曾在游經(jīng)璃月時說—?—這個少年是最不懂熱鬧的璃月人。
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別人眼里的'怪胎'。少年一直不太能理解璃月人的那種熱情。在他眼里,相識就意味著相別,意味著在楓葉覆白發(fā)時,總會有其中的一個人站于長春藤旁看著另一個人獨自越行越遠,卻又無能為力。
人類的一生終究還是太短暫了些。到頭來,留不下什么東西,也留不下什么還掛念著的人。
可是歲月漫長就一定可以留下些什么嗎……
少年人的一聲苦笑溢于風,隨風漸行漸遠。
只有見多了生死離別之人才不會妄求那些感情吧。
真是可笑又可悲……
少年卻又想起一個人。那個人曾微笑著對自己說,他希望少年有一日能夠明白那些人們嘴里所說的'情誼'。
鎏金色眸子暗了暗,似是蓋上了絕云間的霧氣。
可是那個人說完這句話后就不見了……自己終究是什么都無法抓住……
風帶來的絲絲冷意打在少年單薄的身軀上,吹進了跳動著的心臟。
好冷……
少年不禁縮了縮身子,像一只無家可歸的雛鳥,想要尋求風的庇佑。
同往日一樣。他就這么蜷縮抱著懷里的槍櫻,倒在冰冷的泥土上,闔上了那早已再璀璨的眸子。
02—
“上仙?!?/p>
有人在喊自己。
……是誰?
魈站起身,支著手中的和璞鳶,一步一頓的順著已被夜色籠罩的小路尋聲而行。
……下一秒,他失足跌進了一片花海。
霓裳花的清香鋪天蓋地的席卷了他。
“呵呵,突然造訪,還愿上仙不計小人之過?!?/p>
文鄒鄒的話語。略啞的低沉音調(diào)。不經(jīng)意間的輕笑聲恍若石子投河,激起陣陣漣漪。
魈不敢回頭。
身后那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緩緩開口道—?—
“數(shù)日未得相見,上仙莫不是不愿再見鄙人了?”
有兩行清淚順著白瓷般的臉龐滑落。
不,不會是他……他明明早就已經(jīng)……
神明磨損的消息就像是一塊巨石壓于不堪負重的心臟。
他還是不敢回頭。
他害怕夢醒后自己會疼的更厲害。
他已經(jīng)厭倦了這種得到過卻又無可奈何的失去的感覺。
“那便不見罷,鄙人便在此道別了,愿往后的路—?—”
“別,別走!”
聽著身后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魈慌了起來,終于不顧一切地轉(zhuǎn)過了身。
結(jié)果猝不及防的同身后人撞了個滿懷。
“上仙終于肯回頭看鄙人一眼了,這屬實是鄙人的榮幸。”
少年慌亂的抬起臉,卻又被裝進了滿是寵溺的巖眸鳳眼。
“哭了?”
少年的紅色眼尾在被淚珠打濕后竟也顯得……楚楚動人。
男人的心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橫流。
“是我之過,上仙莫要怪罪?!?/p>
摩拉克斯嘆了一口氣,將人輕輕擁入自己懷里,似是擁抱清晨的第一縷清風。
“帝君……”
已經(jīng)多久沒再感受過他那令人安心的擁抱了?
魈不知道。
因為在那人不在的時日,他每日都攬雙倍的除魔任務(wù),直到將自己累的筋疲力盡,草草處理掉傷口后獨自的在萬家燈火之外沉眠。
沒有閑暇空隙可以容他感傷思念。
但心底的那個空落落的谷底并未因機體的疲憊而消失殆盡。
就在此刻,無盡的擠壓疲倦似潮水般涌向了魈,他像一只將要離弦緊繃的箭矢,在要破空而出時突然卸力。
小鳥依偎在巖石懷里,找到了避風港,再也不必忍受那冷風的侵襲。
“金鵬?!?/p>
就當他意識有些模糊時,神明那溫水般的聲音又將他扯了回來。
意識到男人有話要說,魈抬起了頭,睜的大大的璀璨明眸里卻略帶些迷茫。
就像寶石一樣易碎。需要有珍愛之人悉心照料保護。
摩拉克斯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略顯稚嫩的臉,不由得嘴角上揚,語調(diào)也不自覺的輕快了不少。
“我并非磨損,此事說來話長,且多說無用,倒不如長話短說。我只是卸下了神職,用那枚神之心做了個交易?!?/p>
看著魈緩緩瞪大的眼睛里滿是掩蓋不住的驚喜,摩拉克斯不禁輕笑出聲。
“此次造訪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至于緣由,一是屬實思念上仙,每每飲茶時便總會憶起上仙常相伴的昔時往事,卻又因情況特殊而不能相見。二則是為了身份的掩蓋。我覺得以一介凡人模樣留存于璃月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只不過,衣柜里的服飾會令不擅長之人手忙腳亂,遂請上仙前來指點一二。”
聽完摩拉克斯說完這一段話。魈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將多日來積攢的郁結(jié)都吐了出來。
還好,不是磨損,至少……他還在。
“上仙意下如何?”
摩拉克斯開口,聲音似春風拂開了少年緊閉的門扉。
“呃,屬下……并不擅長挑選衣物。帝君不如……不如讓甘雨來幫襯一二吧……”
小鳥支支吾吾地開口回答,待他說完,臉龐早已紅透了。
“呵呵,上仙屬實可愛。不過無妨,只要是上仙選中的,我自然會照穿不誤,絕不會出言批判。”
'可愛'一詞繞于魈耳邊,實在是把小鳥嚇得不輕。偏偏在這個令他窘迫的時候,面前的男人卻突然伸出好看的手捏住了他的下頜,將他那張精致的臉微微抬起,然后下一秒……
“帝君!”
溫熱的觸覺一觸即分。小鳥柔順的鳥羽瞬間炸了毛,他慌亂的推開了眸中含笑的神明,低垂著頭,小巧的耳朵泛著緋紅,雙手交握,有些無措的站在那里。
額間紫菱燙的厲害。似是要將他的心臟燒穿。
“我同上仙本就早已結(jié)為道侶,做些親熱之事倒也無大錯,上仙反應(yīng)怎會如此大?”
男人調(diào)笑的聲音在霓裳花的香氣中反復(fù)回蕩。魈都想挖個地洞直接鉆進去了。
“沒,沒有……屬,屬下只是……只是……”
見魈馬上就要急了,摩拉克斯深知不可再調(diào)戲下去,于是也便悠哉悠哉的熄了火。
“時間也不早了,上仙若有意愿,明日可到望舒客棧去尋我。屆時,我會在望舒客棧頂樓相迎?!?/p>
霓裳花的清香漸漸淡去,魈的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
望舒客?!?/p>
或許是真的吧……或許他確實并未離去……只是換了個身份……
無論如何,自己明日一定要去一趟。
伴隨著畫面褪去,魈再一次陷入了沉眠,就在他意識接近模糊的時候,聽到了一個不甚清晰的聲音。
很暖。很令人安心。
“晚安,上仙。”
那個聲音說。
02—
少年于晨光破曉,白露初伏時睜開緊閉的眼睛。
“嘖?!?/p>
在濕硬的泥土地
上睡了一夜的代價就是,想要起身都需要借助鳥槍作支撐。 前段時間旅行者剛從須彌旅行回來,在去往蒙德城的過程中順路來璃月探望了一些結(jié)識的朋友,他當然也不例外。即使魈自認為同旅行者的交情并不深,但還是架不住旅行者的熱情,于是只好頗感為難的抽出一天的時間陪旅行者在璃月周圍逛了逛。 旅行者一路上都在和那個名叫派蒙的飛行物嘰嘰喳喳的描繪著他們旅途過程中的所見所聞。譬如,須彌有一種樹王圣體菇,色澤艷麗,紫金交加,大多長于雨林中……等等之類的,魈大多已經(jīng)記不清了。 不過在這些話題中,他還是記住了一個—?—須彌人是不會做夢的。 魈身為夜叉一族,雖然有著金鵬翅鳥王的珍稀血脈,可也終究壓制不住夢魘的困擾。他打小便常常以噩夢相伴,剛開始時他還會被嚇醒,下意識的就下床去找哥哥姐姐們。但到了后來,隨著噩夢的越來越常態(tài)化,他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身染業(yè)障的夜叉本就該當如此??淘诠亲永锏臇|西,終究無法抹去。 至于美夢…… 魈不自覺地冷笑出聲,眸子覆冰,冷的刺骨。 那種東西不從屬于他,不屬于夜叉。他也從未奢求過。 不過至于昨夜為何美夢突然造訪……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還是去先看看再說吧。 魈下定了決心。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將披散在肩的亂糟糟的墨綠色青絲梳順束了個高馬尾,然后又行至湖邊洗了把臉,這才放心的匆匆趕往望舒客棧。 -— “誒,這不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嗎?今日怎得空來光顧小店生意了?” 老板娘站于柜臺前,有些驚奇的打量著面前氣度舉止皆不凡的男人,開口詢問道。 男人薄唇微抿,嘴角向上挑起一個弧度,桃花眼微瞇,紅色眼尾襯著巖色的瞳,著實是一副不似凡人若天人的模樣。 “堂主今日給允了個小假,閑得無事便邀了個故友同敘,叨擾了。” 古龍井茶餅入溫水,帶起一方茶香。
“哎,哪里哪里,不叨擾不叨擾,客卿先生蒞臨本店是小店的榮幸,哪里談得來叨擾不叨擾的呢……只是不知客卿先生想要定客棧的幾樓?”
老板娘取出記錄客戶信息的本子,在登記的同時等著面前的客卿開口。
“不必麻煩,頂樓即可?!?/p>
“啪嗒”筆從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劃出一道墨跡。客卿先生微微挑了挑劍眉。
“抱歉。客卿先生有所不知,客棧頂樓是不對客人開放的,頂樓住有一位喜靜的小爺,這位小爺脾氣……不太好,不喜歡外人隨意進入他的地方……還請客卿先生諒解?!?/p>
老板娘拾起掉落在地的毛筆,微嘆一口氣,希望客卿先生可以不再糾纏。
畢竟……若是那位小爺脾氣上來……她可不好應(yīng)付……
“哦,原來如此。不過在下與您口中的那位小爺交情不淺,在下倒是覺得他并不會因此惱火?!?/p>
可憐老板娘一口氣還沒舒到底便硬生生的被“交情不淺”這四個字給砸暈了過去。
她現(xiàn)在覺得這位客卿可能并不是氣質(zhì)脫俗,而是傻,傻到了一種可以脫俗的境界。
老板娘抬手扶額,在想著如何回絕他。待她終于想好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抬頭卻發(fā)現(xiàn)客卿早已沒了蹤影,只有一張墨跡未干的紙條被石塊壓于臺上—?—
既不方便,那在下便自去了,若惹了那位小爺惱火,責任全在于在下,與老板娘無關(guān)。
筆力遒勁,古墨之道盡在其中。
老板娘瞪著那張紙條簡直要將它瞪穿個窟窿出來。半晌,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在心里默默祈禱那位小爺不會察覺。
03—
樓閣外的泛黃枝葉被一陣風吹的微微搖曳。
坐于樓閣之上飲茶的客卿先生嘴角微微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有人……
魈閃身現(xiàn)于屋檐之上,細瘦的身形隱于梧桐葉中,手中突現(xiàn)的鳥槍泛著危險的瑩瑩綠光。
這所客棧的頂樓是他的住所,他的地盤,孤傲的鳥兒向來厭煩外人的打擾。更何況這是當年摩拉克斯賜予鳥兒的休憩之處,神圣而不可侵犯,是他現(xiàn)在所存有的……唯一與巖神有關(guān)的事物了……
少年的眼神徒然變的凌厲。周身的風也盡數(shù)化作風刃,只等少年一聲令下便會刺向客棧的那位不速之客。
“上仙這是作甚?”
客卿緩緩走出樓閣,腳尖輕點地,飛身上了屋檐。安全距離被打破,鳥槍裹挾著風元素力朝他襲去。
客卿并未躲閃,手中的巖光微現(xiàn),輕易地就化去了這些蘊含著殺氣的攻擊。
“閣下到底是何人?”
魈見來者武藝超群,便停下了那無意義的攻擊,抱臂冷眼看著面前宛若翩翩君子之人。
“上仙當真不記得在下了嗎?”
一面巖障突然出現(xiàn),將二人包圍,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方寸之地,連對方的心跳聲都可明察。
魈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棕色的長發(fā)匯成一條長辮束于身后,耳朵上掛著一只耳墜……魈不自覺的瞇了瞇眼睛,到底還是沒能看真切。
只是……
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夢境中的音容笑貌仿佛都有了寄托體。
“帝君……?”
一個答案被小心翼翼地傾之于口。少年璀璨明眸倒映著的男人露出了寵溺的笑。
“恭喜上仙—?—
回答正確?!?/p>
風刃在那一瞬間破碎,原本殺氣濃重的風在這一刻卻化作了溫順的細風,輕輕的拂起了二人的發(fā)絲,擾了二人原本平穩(wěn)跳動的心臟。
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少年眼中淡出退場,唯有眼前這一人可以永遠居住于那鎏金色的瞳,亙古不變。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可能略有些唐突。望上仙,”
“帝君!您……您沒事便好……”
少年猛地撲向了客卿先生的懷,將他緊緊的擁住,唯恐他下一秒就會消失無影。
客卿頗為無奈的笑了笑,他伸出手,輕撫少年的發(fā)絲,以此來安慰少年那不穩(wěn)定的情緒。
這件事終究是他辦的不妥。他應(yīng)該先提前告知小鳥的……
魈身上的疤痕交錯縱橫,明晃晃的展現(xiàn)在客卿眼前。
之前聽過旅行者提及這些傷疤的緣由,當時他便覺得心口處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只是,當親眼目睹這些刻痕時,那種心頭的疼痛感竟并未減少半分,反之更甚。
客卿先生在心里連罵了自己幾句“畜生”都覺得不解恨,恨不得親手活剮了自己。
“帝君,帝君需要魈挑選何衣物?”
待情緒終于穩(wěn)定,魈不好意思的退開了半步,不由得覺得自己頗有些幼稚。
“不必再稱帝君。我現(xiàn)在以凡人鐘離的身份存活于世,上仙稱我鐘離便好。”
叫夫君也尚可……
鐘離摩挲著魈柔順的發(fā)絲,在心里想到。但……想起小鳥動不動就炸毛害躁的模樣……鐘離還是決定慢慢來。
魈不知道鐘離都在想些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都轉(zhuǎn)移到帝君適合什么衣物上面去了。
“上仙請隨我來?!?/p>
鐘離伸出手與魈十指相扣,走出客棧,像一對凡人夫夫一樣行于熱鬧的街巷,融入這方煙火氣。
魈那白玉般的面龐泛上了點點緋紅。
他本是排斥這喧囂的市井的。可是……
魈微微抬起頭,看了看與他并行的鐘離,突然就覺得其實,其實喧囂的世間也并沒有想象中的令人厭倦。
他的神明將他從泥潭中拉入懷,又與他十指相扣同行于市。
“這璃月港其實也頗為不錯,人類的建造水平較之前相比更上一層樓,著實有趣。”
他的神明將他帶入了這人世間,與他分享這繁華的燈火,萬里的山河。
何其有幸與君相攜……
“哎呀呀,鐘離客卿你怎么回來了呀?本堂主既然給你允了假就絕對不會反悔的,鐘離客卿盡管放心,還是快歇息去吧。”
一個扎著雙馬尾辮的少女倚在往生堂木門門檻上,大大的眼睛中有朵桃花在見到熟人后就轉(zhuǎn)個不停。
“堂主,我有些要事需要回往生堂處理?!?/p>
鐘離用溫潤的嗓音低頭向活潑的少女說明原因。
胡桃的目光不自覺地就飄到了他領(lǐng)的人身上。
魈看著她那突然亮的瘆人的目光,莫名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哎呀!鐘離,你怎么還牽了個小孩子回來?你經(jīng)過人家家長同意了嗎就往回領(lǐng)?”
“小?孩?子”這三個字直接把魈砸出了滿頭黑線。
“不敬……”
“堂主,那我們就先進去了,祝堂主與朋友玩樂愉快。”
鐘離微笑著攔截了魈那尚未說完的話,然后在胡桃頗為復(fù)雜的眼神下領(lǐng)著魈走進了往生堂。
04—
“帝君,”
鐘離將人拉進了自己的房間,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小鳥還是皺著眉頭,一副窩火的模樣。
“呵呵,門口的那個孩子就是往生堂第八十八代堂主—?—胡桃。這孩子打小性情便極為活潑,更何況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在旁人眼里也不過為一介凡人罷了。若是惹惱了夫人,我自當賠罪?!?/p>
鐘離見他想要炸毛卻又忍著沒法炸毛的模樣著實可愛至極,便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無事……屬下,屬下怎會因這點小事而動肝火……”
小鳥的怒火就在巖龍的輕扶下熄滅。鐘離拉開了櫥柜,一排華麗的服飾展現(xiàn)在二人面前。
魈不自覺地愣在了那里。心中的調(diào)味瓶被盡數(shù)打翻,他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么感受。
“這些皆為心猿大將的手筆,不過這些衣物都過于繁復(fù),于戰(zhàn)場上難免不便,便存留到了今日,夫人看哪件較和心意?”
—
“哎,我跟你們說,今天我又將精心設(shè)計好的圖紙給了帝君,你們猜帝君說了什么?”
一個身著長袍的年輕將軍匆匆趕到了軍營,對著軍營中的四個人就一頓“倒豆子”。
“說你設(shè)計的很好,不過就是有些太過繁復(fù),在戰(zhàn)場上穿不方便……”
待于鍋爐旁燒菜的浮舍瞥了他一眼,仿佛早就預(yù)料到他下一句會說什么了。
“嘖,你又來。我是那種不知上進悔改的人嗎?帝君說我這套衣服設(shè)計的不錯,明天就能趕制出來,正好能趕上后天的大戰(zhàn)呢!”
年輕的將軍高興的拍了拍胸脯,像是一個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啊,真的嗎?恭喜啊二哥!真的好期待帝君穿上新衣的模樣呢……”
似海般的秀發(fā)披肩而下,少女笑意盈盈,月牙般精致的眼睛微彎,白嫩的肌膚即使在軍營里也不見一絲污漬,著實像是誕生于深海中的美人魚。
“嘖嘖,干的不錯啊二哥,再接再厲!”
與之相反的是一頭赤色紅發(fā)女子,她伸手將垂落的發(fā)絲撥到耳后,艷麗卻極富攻擊性之美的五官都在極力表達著她心情的愉快。
“謝啦!”
年輕的將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走進帳篷內(nèi)里,準備更換些方便的衣物。結(jié)果他剛踏進去就看到了一個小少年伏于木桌上,手中把玩著一件通體綠玉的兵器。
“金鵬,找你半天了,原來在這兒啊?!?/p>
原本專注于新兵器的少年被嚇了一跳,差點摔下凳子,被眼疾手快的心猿大將給一把扶住了。
“二哥?!?/p>
魈沖他點了點頭以示問好,然后便不再言語。心猿大將將剛剛在外分享過一番的喜悅又重新添油加醋的對魈重新描述了一遍。
“恭喜二哥?!?/p>
少年偏冷的音線波動出了四個字,以此來表達他對整件事情的看法。心猿大將等了半天就等出了小弟的這四個字,直接被氣笑了。他伸出寬厚的手掌,使勁揉了揉小鳥原本柔順妥帖的頭發(fā),直到一直把其揉成了一個雞窩頭才笑著放了手。
至于后來……
魈的視線漸漸模糊了—
帝君確實穿上了自己二哥精心設(shè)計的新衣。
不過在他穿上新衣的那一天,魈永遠失去了自己的二哥……
他只記得當時自己身上已經(jīng)沾滿了污血,似是在血潭里泡過了一般。手中剛打制好不久的鳶槍也不可避免的染了血,
連那純凈璀璨的鎏金色雙眸也浮上了一層似是永遠抹不去的血霧。
“帝,帝君……金,金……鵬,就,就拜托……您了……”
終是一柄槍櫻貫穿了胸膛,終是一汪鮮血染紅了戰(zhàn)場。
魈用和璞鳶支撐著自己瘦削的身軀,感覺整個世界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崩塌。
他被掩埋于世界的廢墟之下,心入冰窖,魂墜地獄。
“金鵬!”
“噗”一聲槍櫻貫穿聲爆炸于耳。魈艱難的睜了睜眼。
是我嗎……
一個聲音很快給了他答案—
“金鵬,是我。我這就帶你離開。”
-帶你離開,結(jié)束這一切,讓這一切都歸復(fù)于一場殘忍血腥的噩夢。
“帝君,我,屬下……愿,愿戰(zhàn)……”
小鳥伸出滿是污血的手,扯住了神明的衣襟,卻在溫暖的懷抱中喪失了最后一絲氣力。
神明的巖眸陰沉了下來,在那一瞬間,萬丈巖光自身后暴漲而出,席卷了整個戰(zhàn)場。
無一生還,萬籟歸寂。
“摩拉克斯!你是不是瘋了?!你在加速你自己的磨損你知不知道?!還有,戰(zhàn)場上,戰(zhàn)場上還有那么多的戰(zhàn)士!他們,他們怎么辦?!”
神明抱著奄奄一息的小鳥回到營帳中,親自施加巖陣為其療傷。
“滾出去。我只說一遍?!?/p>
巖龍的低吼震人耳膜,逼得若陀龍王只得退出營帳。
少年微微打顫的瘦弱身軀被溫和的巖光包圍。摩拉克斯用牙發(fā)力咬破嘴唇,將龍血入陣,巖眸緊緊盯著那支離破碎的小鳥,唯恐他也會似那戰(zhàn)場上的亡靈—?—永遠離開自己。
“帝,帝君……疼,”
待巖光盡數(shù)散盡之時,摩拉克斯將受傷的小鳥攬入懷。少年額間紫菱皺成一團,冷汗似是破了閘,不一會兒便暈染了那俊俏的顏。
摩拉克斯手上的力道徒然加大,恨不得將人揉碎在懷里,替他拂去那不堪忍受的痛。
—
“魈?”
魈猛地回神。諾大的淚珠不知何時已打濕了衣襟。少年抬頭,鎏金色雙眸倒映著皺眉的神明,天地間恍若只有他一人。
“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神明將身上的白袍扯了下來輕輕攏在了少年的肩頭,蹲下身關(guān)切的看著少年的反應(yīng)。
“無,無事。”
距離驟然間拉近,鐘離那溫熱的鼻息撲打在他的面龐。魈的耳尖頓時紅的欲滴血。少年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半步。
鐘離見其已無大礙,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眉頭舒展,不自覺得摸著少年的頭發(fā)嘆了一口氣。
“我知這些衣物于你而言代表著什么。但是,金鵬,你要知曉,那是一場噩夢,你永遠無法逃避的噩夢,逝者魂歸地底,生者還要繼續(xù)往前走。今日挑選衣物亦是想讓你明白,即使在前進的過程中失去了頗多珍視之物,可依舊有人傍你身側(cè),與汝共賞這錦繡河山?!?/p>
魈抬眸,他看到他的神明鳳眼彎彎,眸中的溫柔似將他沉溺,他的神明在他心墜地獄之時將他一把扯入巖光籠罩的方寸之地,將他的傷疤暴露于陽光下,用歲月作藥劑,撫平心中的千溝萬壑。
“帝君……多謝?!?/p>
小鳥撲入神明的懷。自此,飛鳥與巖永不相離。
end.
一點點小后續(xù)—
胡桃:“誒,客卿,你咋換新衣服了?”
看著堂主那八卦的小眼神,鐘離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夫人所選,鐘某甚是滿意。”
胡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