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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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的摯友在她八歲那年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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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匹深栗色的德保矮馬，性情溫順，是小郡主在周歲時所獲的御賜之物，自小伴著小郡主牙牙學語，蹣跚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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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為即位之子的皇兄被眾人迎來送往之時，小郡主牽著自己的小矮馬，哼唱清甜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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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心愛的朋友終是被殺死在她眼前，尚有余溫的鮮血濺在她臉上，小郡主并不天真無邪，她徹底明白了死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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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便被匆匆送入了將軍府，個中緣由她從未去探尋。她只清楚，無論是從前的父皇，還是繼任新皇的兄長都叮囑她好好保護的這塊玉佩，定是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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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紋飾簡單，僅著日月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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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岄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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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醫(yī)館回府那天，莫寒見著了錢蓓婷口中所謂兇惡異常的岄國間者，那人看起來神氣十足，但并沒有急于在將軍府前顯山露水、透出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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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蹙眉，她倒想試試這次岄國人究竟又知道了什么，便沒有刻意去遮擋玉佩，而是將其隨意佩在腰間后輕撩衣紗，讓玉佩明明白白暴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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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轉身后并沒有注意玉佩，反倒將全部注意力都投在了莫寒臉上。莫寒搖搖頭，心中嘆笑，一頭熱的岄國人果然始終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如留下這人，再探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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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好些時日后，莫寒發(fā)現(xiàn)，岄國這派來的間者似乎與以往略有不同。這位間者戴萌非常有耐心且謹慎，雖與莫寒朝夕相處，卻從未讓莫寒抓住過半點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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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風趣幽默的性子讓她很快同府內(nèi)所有下人打成一片，莫寒經(jīng)過回廊之時，總能瞧見被眾人簇擁談笑著的戴萌，那個人會踮起腳，拼命地沖莫寒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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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幾日愛上了吹竹葉，陪莫寒讀書之時，總是在旁邊悄悄漲紅了臉，五官都失了形，但莫寒卻從未聽見過著調(diào)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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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分享一些奇怪的糕點，說是家鄉(xiāng)手藝，每日都鍥而不舍地想要哄騙莫寒嘗嘗，但莫寒從不松口，就怕一時失策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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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總能看見她失望地將糕點丟進嘴里，念念有詞略帶諷刺意味地說，唉，小主就是小主啊，吃不得吃不得，小的就自個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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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不能失了風度，但她三日里總有那么兩日，想要讓戴萌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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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肖吟發(fā)現(xiàn)莫寒近日來醫(yī)館來得愈加頻繁，張口閉口都是可惡的岄國人，連同胃口都大了不少，會捏著綠豆糕念念有詞，盡說一些“混蛋，我就吃”的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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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那岄國人氣得失了神智。郡主如此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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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肖吟端起一盤被捏得散形的綠豆糕，輕描淡寫地說，我的郡主啊，真要那么氣，殺了那岄國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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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還氣焰滔天的莫寒突然啞了聲，拿著一雙筷子茫然戳著盤里的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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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肖吟的叮嚀還在耳畔：“您可別忘了，她是來殺您的，馬虎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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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回府之后站在書房門前思量良久，聽見戴萌不知為何在房內(nèi)唉聲嘆氣。莫寒想，或許此人也終是耐不住性子，在尋思要如何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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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門，決定讓一切有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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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戴萌倒在地上，校場內(nèi)除她倆以外空無一人之時，莫寒跪下身子，一邊告誡自己應該立刻殺掉這狡黠的岄國人，一邊想起了尚在醫(yī)館的另一名岄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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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可能，你也是受人所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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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站起身，大聲喚來府人，將假意昏迷的戴萌送回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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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旦有了搖擺選擇，便連起初那幾乎要消失殆盡的防備之心都徹底散去了。即便莫寒看出了戴萌對于自己態(tài)度突然轉變的驚異，也偶有會在夜深人靜時思量自己不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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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寒仍是一頭熱地鉆了進去，美名其曰是為家國之好策反岄國人，但事實是怎樣，又究竟存了怎樣的私心，只有莫寒她自己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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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莫寒常與戴萌出雙入對，攜著戴萌去了她常去歇腳的醫(yī)館，帶她逛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同她看了一場又一場盛會，從太蕪湖邊的一株小草談到家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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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做任何事都細微謹慎不曾失敗的郡主，錯以為自己這次也定是萬無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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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拿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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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舉著兩串糖葫蘆看她，莫寒剛剛接過，便被身旁玩鬧跑過的小孩撞松了手，糖葫蘆應聲掉地，一瞬間裹滿黃褐色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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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蹲下身子，看著糖葫蘆嘖嘖幾聲：“不愧是莫將軍寵愛的獨女，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看來力氣是真小啊，這都拿不住，可惜了我這剛買的新鮮糖葫蘆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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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哪會聽不出戴萌這句話里的反諷調(diào)笑之意，緋紅上臉，抱著胳膊別扭道：“這可不能怪我！都城大街人來人往的……我賠給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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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潮涌動的都城大街上，間者毫不客氣地朝敵國郡主伸出手，笑著說：“連本帶利五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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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掏掏腰包，剛拿出一錠銀子想要交給戴萌，卻見對方迅速收回手：“少了不行，多了不要，我就只索那五文錢，你不會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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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故意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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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惱怒地瞪著戴萌，戴萌明知她不會隨身攜帶幾文碎錢，還故意刁難：“你究竟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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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嘛?！贝髅妊壑橐晦D，張開雙手，“既然沒錢償還，就背我回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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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認命地蹲下身子，背對戴萌，“上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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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咯——你可要當心呀，不行就說可別散著腰?！贝髅仍挳叄妒钦娴膲涸诹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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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自小練功，明明背一背戴萌也是不在話下的，但不知為何，走了兩步之后只覺步子特沉，像是背了千斤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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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運了力！莫寒咬牙道：“你不許偷耍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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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萬般無辜的聲音自莫寒頭頂上傳來：“我能有什么伎倆？??！定是我太重了，你有些背不動吧？”說完一推跳下了地，裝作頗為苦惱地說，“也是也是，先前你就稍稍有些扭傷了腳，我這還硬要你背我……實屬我考慮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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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表歉意……”戴萌蹲下拍拍肩膀，“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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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實在讓你走太久了，可會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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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戴萌背上的莫寒，緊了緊抵在戴萌肩胛骨上的拳頭：“我不是什么矯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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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矯情之人，卻是個需要人疼惜的姑娘?！贝髅刃α诵?，“若不是重任在肩，早就該揉著腳腕喊疼了?；厝ペs緊上藥，千萬別落下病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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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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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得找香陽給我揉揉肩，背你回府可不是什么輕松差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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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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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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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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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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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鮮少做夢，大醉一場后的夢里，她拉著戴萌沒有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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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一切并不是夢，戴萌正倚在床邊小憩，而她們的手緊緊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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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莫寒的腦子變得清明，前日于酒館內(nèi)發(fā)生的事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她羞愧地將自己一股腦悶進被里，太荒唐了！自己實在是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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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聞聲睜眼，疲憊地看著正躲在被里的莫寒：“怎么？堂堂郡主敢做不敢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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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我……”莫寒一把掀開被，突感不對，“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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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我只當如實相告。”戴萌看著莫寒，眼中有情緒翻涌，“郡主……你明白我的目的，我亦知曉你的身份，不過這場博弈，是你贏了我?！贝髅人砷_手中捏緊的玉佩，“關于玉佩的一切，我都會一同帶入黃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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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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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以后不要再感情用事了?！贝髅扔米詈笠唤z力氣將玉佩塞回到莫寒手里，“這種東西……怎么可以隨便送給別人……遇上壞人……你會背上千古罵名的……”

“我……也是壞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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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燈滅。?

以后不要再感情用事了。

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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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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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捧著書卷，將半張臉盡數(shù)遮去：“世上可真有起死回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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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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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莫寒放下書卷，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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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但先皇已明令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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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岄國間者已被我詢出所需要事，卻在我眼皮子底下含藥自盡。”莫寒抬起手招了招，命人將戴萌拖上議事堂，扔在冰涼地磚上，“可能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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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異術大臣眼神游移不定，身后的門被人由內(nèi)合上，莫寒再言，“此事僅于將軍府內(nèi)發(fā)生，絕無多余嘴舌，間者審完，我自會處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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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召回之人往往會性情大變，不似以往，就連記憶或許也不盡相同……這……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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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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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莫莫?！碧稍谕忾g的戴萌睡不著覺，趴在窗沿邊望著格外明亮的夜空，上海的夜晚可見不著這樣多的星星，“你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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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的聲音自內(nèi)間傳來：“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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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星星很多，你要不要看??？”戴萌將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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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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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作息也太健康了，我都睡不著，自己看星星好無聊，還沒手機能玩……”戴萌嘟嘟囔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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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的莫寒沉默一會兒，起身披上外衣，走到戴萌身邊。戴萌開心地起身拉過莫寒，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就是嘛，偶爾熬夜有益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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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戴萌坐了會兒，莫寒問：“你可記得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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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國？”戴萌撓撓臉，“是……國家么？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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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低頭笑著自言自語：“還真的變了啊，盡數(shù)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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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個……莫莫，你們……你對年份有什么概念么？”戴萌舔舔干澀的嘴唇，“比如說幾幾幾幾年什么的，像是2018、19年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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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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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繼續(xù)說道：“好吧，我也能理解，不過……我一直想跟你解釋一件事情……就是，怎么說呢，我其實不是我……白天你不是帶我去醫(yī)館了么？但我真的不是失憶，我就是真的沒有這段記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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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說到緊張之處，隨意亂放的腳也合了起來：“我呢，其實是很多很多年，甚至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幾百幾千年之后的人，只是恰巧我也是戴萌?！贝髅戎钢约旱哪?，“我可能是這家伙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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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這么聰明，應該是能理解我說的話吧……”戴萌小心翼翼地觀察莫寒臉色，畢竟這個莫寒可不是那個人畜無害的莫寒，生氣的話還真有可能把自己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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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不出聲，任由戴萌繼續(xù)說：“在那個時代，我真的是一個非常養(yǎng)生的健康女青年！雖然我承認我有熬夜玩手機的陋習，也經(jīng)常會因為工作沒有好好休息。但我真的一抓住機會就在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你……那個時代我的朋友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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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覺得我是沒有突然頭疼暈倒就穿越過來上身的理由，思來想去……”戴萌指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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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寒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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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接下來的請求可能會很自私，或許你是拼了命才讓‘這個我’醒過來。但是……莫莫，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沒做，還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人在等我。”戴萌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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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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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莫寒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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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戴萌幾乎要認命放棄的時候，莫寒才啞著嗓子開口：“我不確定可以，且可明日試試吧，但若是失敗了，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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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一切后果我自己能承擔！”戴萌激動地一下站起身，“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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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寒強撐出一個笑容，“我可向你討要一個謝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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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當然可以啊！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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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站起身，微微抬頭看著戴萌，在戴萌疑惑的目光中閉上了眼，終是沒有動作，一聲嘆息：“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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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萌看著莫寒起身離開的背影，急問：“莫莫，很晚了，你去哪?。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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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月，你且先歇息吧。”

戴萌突然暈倒后剛送到醫(yī)院不過三分鐘，就猛地睜眼坐了起來，嚇得正在診療的護士連連后退幾步。

戴萌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環(huán)視成員：“我……我我的媽呀！嚇死我了！我沒上熱搜吧！我火了么！”

含著眼淚的成員們又驚又喜，拍著戴萌說：“八九不離十了你！你怎么回事！干嘛嚇我們?。⊥蝗痪偷瓜氯チ?！怎么樣？身體有不舒服么？”

“這事真的說來話長……我跟你們說啊……！”

“那個，請大家先讓讓，我們再為病人檢查一下。”

“對對對！你們出去等我?。∥铱稍饬诉@一次要好好照看自己的身體了……”

間者離開之后，月下庭院終是有些冷清，敲更人自府墻外走過，已是丑時。

裝酒的砂壺傾倒在石桌上，被打翻的玉液瓊漿澆在石凳旁“滴答滴答”，乘著夜色，為不眠人造一個醉意朦朧。

戴萌，其實今日是我的誕辰。

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