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事
--現(xiàn)背向
--時間線是 過去和未來
--沒有邏輯,很ooc的小故事,全文8k+字
--季節(jié)都是春天
到底在怎樣的年齡才能參透愛?
因人而異吧
但大概會在一個生機(jī)盎然的春天
*馬上立春啦,比賽的腳步也在慢慢接近,祝大家春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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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口腔潰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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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過年期間大魚大肉吃的太多導(dǎo)致進(jìn)補(bǔ)過剩,回隊里集訓(xùn)后,孫穎莎嘴里很快起了一個口腔潰瘍,連著好幾天吃飯都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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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王楚欽下訓(xùn)時間跟她差不多,也是新年以來第一次和她一起吃午飯,沒用幾分鐘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他看她把盤子里的菜撥來撥去就是不往嘴里送,便問道:“這不都是你平時挺愛吃的菜嗎,怎么今天吃得這么不順當(dāng)?過了個年給自己吃積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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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搖頭,把下嘴唇小心翼翼地翻開給他看。王楚欽一瞧,原來里面長了個白白的小圓圈,直徑約有3、4毫米,中心部分有些泛紅,估計是剛才吃的那帶辣椒的菜給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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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是想跟他說的,但剛收假回來,為了盡快恢復(fù)手感,隊里的訓(xùn)練就安排得比較密集。倆人白天在一塊的時候基本上除了練球就是在研究戰(zhàn)術(shù),晚上回宿舍洗漱完以后沒多久的閑談時間則更多的是分享彼此假期中的見聞,口腔潰瘍這種小事也就早早被她拋之腦后,基本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苦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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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馬龍端著餐盤路過,見狀也往孫穎莎這兒瞄了一眼:“口腔潰瘍啊,這事兒大頭熟啊,他總上火,還老愛咬嘴唇,口腔潰瘍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尤其之前,你是沒見他小時候吃飯的勁頭,跟搶似的,一不留神就把嘴唇舌頭什么的咬破了,然后就得疼小半個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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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很震驚,問王楚欽她怎么從來不知道他起口腔潰瘍,也沒見他耽誤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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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不以為意:“除了疼點兒也沒啥大事兒,飯還是得照常吃,不然訓(xùn)練沒勁兒啊。起口腔潰瘍的時候我一閑下來就拿舌頭去舔那個創(chuàng)面,把舌尖兒在上頭頂一會兒再挪走。唾液里有能加速它們愈合的成分,過個幾天也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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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只聽他的描述就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你狠,也就你會這么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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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教我的,他原來就經(jīng)常這么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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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哥也挺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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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大家也沒再聊什么,匆匆吃完午飯回去休息了。孫穎莎聽了王楚欽的話,忍著疼也把碗里的飯菜扒了個干凈,不然就像他說的,下午的體力容易跟不上運(yùn)動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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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訓(xùn)練,孫穎莎在喝水的間隙老遠(yuǎn)就瞅見王楚欽頂著他明晃晃的蘑菇頭往女隊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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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哎?你脖子呢?”她不太敢像平時那樣咧開嘴笑,就甩著自己的毛巾朝他走過去,用飛舞的毛巾表達(dá)自己愉悅的心情。過年期間,家里人吐槽春晚真是一年賽一年的無趣,于是就把往年春晚那些經(jīng)典小品找出來反復(fù)播放,使得她這個00年出生的小朋友也在無意中把這個01年小品的經(jīng)典臺詞爛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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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啃了,行不?”王楚欽從褲兜里掏出一管噴劑,按住張牙舞爪地喊著“你才啃別人脖子呢”的孫穎莎,示意她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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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孫穎莎反而下意識地把嘴緊緊閉上。上次王楚欽騙她張嘴后就往她嘴里塞了顆酸得要命的彩虹糖,差點兒把她牙都酸倒了,這回她可堅決不上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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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又好笑又無奈地看著她戒備的眼神,沖她揮了揮手里的東西:“西瓜霜,你帶回去隔三個小時噴一次,噴完暫時別喝水,讓它在口腔潰瘍那兒敷一會兒,這樣很快就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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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啥藥都有?行,我一會兒自己噴?!碑吘故窃诠矆龊?,讓王楚欽當(dāng)眾給自己嘴巴噴藥這種事孫穎莎自然是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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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點點頭,把噴霧塞進(jìn)孫穎莎的褲兜,說沒什么事兒他就回去訓(xùn)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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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讓他等一下,自己跑到放包的地方,在夾層里摸了個什么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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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這給你。”一支小小的護(hù)手霜被遞到王楚欽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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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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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吃飯看你手糙得跟砂紙差不多,再不抹點兒護(hù)手霜都能當(dāng)搓衣板使了。北京空氣比吉林還干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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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都老干了。在家的時候我媽也總催著我洗完手抹護(hù)手霜,說得把手保養(yǎng)好,靠它吃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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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說的你跟手模似的?!睂O穎莎擰開護(hù)手霜蓋子擠出一粒黃豆大小的膏體抹在王楚欽手背上,想了想,又多擠了一粒,“那行,現(xiàn)在回隊里了就換我監(jiān)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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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抹一下唄,我這手心剛才練球練的全是汗,不干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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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啊,我剛才還拿手擦球臺了呢。你用倆手背互相搓一搓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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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說的,我手背跟砂紙一樣,互相搓多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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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事兒呢?”孫穎莎嘴上嫌棄,動作上倒是沒什么猶豫,伸出手用自己的手背把王楚欽手背上的護(hù)手霜均勻地推開抹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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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熟悉的花香在周遭的空氣散發(fā)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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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抬手聞了聞:“原來你身上的香味兒是從這兒散發(fā)出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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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身體乳,你要嗎,我那兒還有多的,要的話明天給你帶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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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倒是不用,不然回去我該讓他們笑死了。”王楚欽設(shè)想了一下自己洗完澡以后坐在床上涂香噴噴身體乳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一定會被錄下來廣泛傳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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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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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啥,我出丑你就開心是吧?小沒良心的,一會兒嘴疼了可別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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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涂身體乳應(yīng)該還挺省的,畢竟脖子面積小,哈哈哈哈哈哈!”孫穎莎的話題又跟著回到了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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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脖子不在長,夠用就行。”王楚欽把孫穎莎的毛巾從自己脖子上扯下來,剛才她揮舞著它過來以后順手就把它搭在了上面,“回去吧,你那小姐妹們在后面笑了老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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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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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轉(zhuǎn)過頭去,只見兩個女孩坐在身后的球臺上,拿拍子擋著臉,用夸張又肉麻的語氣模仿著他倆剛才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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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妹妹,你怎么起口腔潰瘍了呀!來,哥哥幫你噴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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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哥哥,你的手怎么這么糙呀!來,妹妹幫你抹護(hù)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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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有本事別跑!”此仇不報非君子,孫穎莎從王楚欽手里接過毛巾,朝著呈鳥獸狀散的隊友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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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撇著大方步回自己的訓(xùn)練臺。昨兒晚上閆安和他約好今天帶自己親手做的面點來隊里慰問,算算時間這會兒差不多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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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瞧,他果然已經(jīng)在球臺邊站著了,正拿著個盒子跟其他人分里面的小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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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大頭回來了,哪兒鬼混去了,身上這么香?”見他走過來,閆安眉開眼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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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龍站在一邊擦汗:“明知故問嗎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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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嘗嘗我特地刻苦鉆研了好幾天的手藝。”閆安把手里的盒子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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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低頭一看,里面裝著兩排半個拳頭大小的迷你花卷,單從賣相上來說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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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跟我媽學(xué)的,我想著今天不是立春嗎,就蒸了兩鍋。剛蒸好就拿來了,還熱乎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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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不是吃春餅春卷兒嗎,什么時候改吃花卷兒了?”王楚欽抬手要拿,思考了一下,又把手縮了回來:“龍哥咋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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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啥時候見過龍哥這個時間吃東西?”閆安遞了雙筷子給他,“用筷子吧,練一下午球手肯定不干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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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王楚欽接過筷子伸進(jìn)盒子里,余光不經(jīng)意瞥見了在一邊研究膠皮的樊振東,又把筷子收了回來,“東哥咋也不吃?你該不會在里頭下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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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說訓(xùn)練間隙吃東西會勾起他的食欲,還說他吃完碳水類的零食再運(yùn)動容易胃不舒服,我給他倆都單獨留了。哎我說你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我拿去給別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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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蓖醭J趕緊夾起一個放進(jìn)嘴里仔細(xì)品嘗,“紅糖的???挺好吃的。確定是你自己做的嗎?第一回做就做成這樣,你挺有天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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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dāng)然,我干啥沒天賦?哦對,我給莎莎也留了份兒,之前聊天提過一嘴,她說她還沒吃過紅糖味的花卷兒,一會兒下訓(xùn)你拿給她嘗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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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狐疑地轉(zhuǎn)了下眼珠:“你倆啥時候聊的天兒,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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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回我來接你倆去吃飯那次,你收拾個東西跟繡花似的,我跟莎莎都快從立春聊到大寒了?!遍Z安跟馬龍調(diào)侃,“看看,一提到莎莎心眼兒就針鼻兒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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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鼻兒還能穿線呢,他這線都穿不過去?!瘪R龍笑呵呵地附和兩句,拿著自己那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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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自知理虧,不再辯駁,只埋頭苦嚼,嚼著嚼著忽然吃痛地“嘶”了一聲,把一旁站著的閆安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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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里面有沒化開的紅糖塊兒?硌牙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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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蓖醭J擺擺手讓他不用驚慌,“口腔潰瘍,在家就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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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一看就是過年吃得太好。沒噴點兒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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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啥也不耽誤,我用舌頭多舔舔就是。你不記得了?這還是從前你教我的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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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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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總之剛領(lǐng)證兒這段時間王楚欽整個人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表現(xiàn)得特興奮,見人就嘚瑟,哪怕人家的話題和他驢唇不對馬嘴,他也能強(qiáng)行給它拐到這上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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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隊友剛剛給他打電話提醒他有衣服落在訓(xùn)練館了,他說哦哦哦我說咋覺得少了點東西,也不知道下訓(xùn)的時候腦子里在想啥,居然比我和莎莎去領(lǐng)證那天早上走得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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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孫穎莎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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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一點,就是他最近非常執(zhí)著于自己對他的稱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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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還只是單純的隊友關(guān)系的那段時間她還是小孩子心性,會跟在王楚欽身后脆生生地喊他“頭哥”、“哥哥”;后來處對象了,年齡也上來了一些,孫穎莎反復(fù)琢磨以后覺得“哥哥”這詞兒貌似有點太過膩歪,屬于非必要不能喊的程度,就跟其他人一樣喊他“大頭”;再后來處的時間久了,眼神動作可以直接對上信號,稱呼什么的就都省了,有時候除了賽后采訪,孫穎莎大半年都不帶喊他一聲的,無論是名字還是外號還是倆人之間的專屬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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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不一樣,最近王楚欽跟鉆了什么牛角尖兒似的非纏著孫穎莎喊他老公,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憋了這好些年好不容易合法了多喊兩聲怎么了。開始的時候?qū)O穎莎還哄著捧著配合他,可他總是一副不知滿足的樣子,她到陽臺晾衣服也要腳尖貼腳后跟兒地跟著,從衣架中間伸個腦袋過來“媳婦兒,喊聲老公來聽聽”,久而久之,就不太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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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她在夜市停下看個小玩具攤子的空檔,有人又湊上來了:“再喊一次唄,我保證是今晚最后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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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喊,我要吃章魚小丸子?!睂O穎莎很無情地拒絕了他,轉(zhuǎn)身投入美食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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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幾個啊閨女,小盒5個,大盒8個?!辟u章魚小丸子的是位頭發(fā)微白的大娘,親切地招呼二人站到攤位的上風(fēng)口處,免得被爐灶散發(fā)的熱氣熏到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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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大盒,一半不放章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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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楚欽要說不用管他,他可以不吃,被孫穎莎用眼神制止。他明白她的意思,自知多說無益,就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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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小丸子不放章魚?那就剩面了,可不好吃啊閨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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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敏,這么多年早都吃習(xí)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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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稍等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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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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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倆人過于沉默,熱情的老板邊往鍋里倒面糊邊積極尋找話題:“男朋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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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就又遂了王楚欽的愿:“不是,其實我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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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是我大外甥?!睂O穎莎搶答,信口胡謅了個關(guān)系說給一臉好奇的大娘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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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對不住了,閨女你長得真顯小,我還以為你倆同齡人呢?!奔舫尚《蔚恼卖~須被一個蘿卜一個坑地填進(jìn)丸子肚里,然后再補(bǔ)上一層面糊。鮮香的味道帶著夜市獨有的風(fēng)味溢滿鼻腔,讓人對食物的期待值瞬間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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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說話之道,寧夸小不說老,逮著機(jī)會就叫好?!艾F(xiàn)在的孩子吃得豐富,營養(yǎng)都足,小小年紀(jì)就躥老大的個兒。我那老家對門兒的小子也是,六年級就一米七多,有回在他家門口站著掏鑰匙,我從后頭愣是沒認(rèn)出來,還尋思要不要給他媽打個電話說她家門口站了個眼生的男的,讓她趕緊喊她男人回來瞧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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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和王楚欽都跟著大娘笑了起來。王楚欽除了笑沒說話,省得他一開口那低沉的嗓音打破老板對于他小小年紀(jì)就挺大個子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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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騰騰的小丸子出鍋了,被挨個整齊地裝進(jìn)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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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兒是帶章魚的,那邊兒的不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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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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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啥醬啊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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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看了王楚欽一眼:“甜辣醬和番茄醬都來點兒,不要木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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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給你們減掉一半章魚的價格,一共八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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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掃碼付了款,接過盒子遞到孫穎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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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姨?!彼室獍押髢蓚€字咬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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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來嗷。”大娘揮著手跟倆人道別,“真好,現(xiàn)在的小孩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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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拎著大大小小一堆購物袋走在前面,孫穎莎嘴里吸哈吸哈地嚼著剛出鍋的小丸子,有點兒跟不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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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會兒我!”她索性不再追,停下來跺了跺腳喊住步伐很瀟灑的王楚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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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叉著腰轉(zhuǎn)過身來:“你大外甥現(xiàn)在正是叛逆期,別人說東非要往西,別人喊慢偏要走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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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知道他沒生氣,就是跟自己鬧著玩兒,示好地從盒子里叉了個沒餡兒的丸子小跑兩步舉著往他嘴里塞。沒成想腳底被路上翹邊的石板絆了一下,險些摔倒,那顆小丸子也順著慣性從竹簽上飛了出去,竹簽露了尖頭,直直捅到王楚欽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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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接住踉蹌的孫穎莎才喊痛:“嘶,干啥啊,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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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暖,大家都早已脫下厚重的外套和毛衣,穿著輕薄,王楚欽更是上身只套了件薄薄的衛(wèi)衣。那竹簽雖然是一掰就斷的材質(zhì),尖端也并不鋒利,但這會兒就這么突兀地戳上來還是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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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铱纯戳餮藳]有?疼不疼?要不要去打破傷風(fēng)?”孫穎莎馬上變了副闖禍了的模樣,“對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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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揉了揉被戳的肩膀,他還沒她說得那么脆弱。本想故意夸大些騙她一下,但看見她真心實意難過的表情,又實在沒能忍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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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我騙你呢。你看,皮都沒破?!彼堕_領(lǐng)子給她看傷口,只是比周遭皮膚紅了一點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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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覺得還是不夠,伸手跟他要他掛了半胳膊的購物袋:“老公你別提這些了,都給我,我來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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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真的,哪能這么嬌弱,被戳一下就拿不動?xùn)|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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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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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可不能再舉著簽子這么跑了,多危險啊,得虧是捅著肩膀了,萬一傷了臉傷了眼睛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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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老公,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老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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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說這個了,你剛才不喊餓呢嗎,還想吃點啥?喝奶茶不,還是咖啡?前面有好幾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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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想喝嗎?你喝我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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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喝奶茶吧,大晚上的要是再喝咖啡今兒前半夜就甭想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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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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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撓撓頭,他是想多聽孫穎莎叫幾聲老公,但她真的句句都叫的時候怎么又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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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咱別老喊老公了行不,稍微有點兒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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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好不容易合法了,不多叫幾聲怎么行呢。老公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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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這才猛然回憶起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記得當(dāng)初肖指導(dǎo)剛帶他時,他忘了從誰嘴里聽到了個所謂的師叔論,就是說孫穎莎的主管教練邱貽可是他新任主管教練肖戰(zhàn)的弟子,那他現(xiàn)在成了肖指導(dǎo)的徒弟,輩分也水漲船高地升了一層,變成了孫穎莎的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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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挺有趣兒,就逗著孫穎莎說讓她喊自己師叔。孫穎莎起初不依,但后來不知道咋想的,有天上混雙課跟他練球練起興了,擼起袖子掄著拍子張嘴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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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你發(fā)球真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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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教教我剛才那球兒怎么擰的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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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待會兒加不加練?快大滿貫了咱每天多練一筐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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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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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也沒想到這詞兒會從有意思變得那么燙耳朵,第二天他就跟被唐僧念怕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一樣在隊里上躥下跳到處打點:這周末請他們吃飯,前提是以后誰也不許在孫穎莎面前提“師叔”這倆字兒,誰提他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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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孫穎莎扯扯他袖子,“你吃不吃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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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是個老爺爺?shù)臄偽?,糖葫蘆們都被穿好包著糯米紙裝在玻璃小車?yán)?,山楂個兒大水果色鮮,外面裹的糖衣晶瑩剔透,看上去品質(zhì)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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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爺爺見倆人走過來,忙把正聽得入迷的收音機(jī)音量調(diào)小,站起來跟倆人介紹:“要點啥啊孩子?山楂山藥四塊錢一串,水果五塊。有橘子、草莓、獼猴桃、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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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看著小車?yán)锏奶呛J,目不暇接難以抉擇,用胳膊肘碰碰王楚欽:“老公想吃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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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憋了笑:“我吃啥都行,小姨,你買啥我吃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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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孫穎莎忙著挑種類,沒注意到攤主爺爺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旁邊煎餅果子攤和烤冷面攤的老板們也被面前活生生的八卦所吸引,雖然明面上沒表現(xiàn)出什么,但一個個都把耳朵朝這邊伸了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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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許久,孫穎莎終于決定好:“那給我來一串兒山楂和一串兒草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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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用顫巍巍的手從車?yán)锍槌鰞蓚€紙袋:“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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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掏出手機(jī)要付款,被孫穎莎一把攔下:“哎呀!怎么能讓我大外甥給錢呢,小姨有錢,小姨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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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兜不住笑了出來,笑聲里有種不顧老板們死活的燦爛:“那就謝謝老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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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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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驚蟄誒?!睂O穎莎打開手機(jī),鎖屏上自動更換的節(jié)氣圖片和大大的“驚蟄”二字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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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了,她還賴在床上不想起,正在找各種借口搪塞站在床頭催她起床的王楚欽,試圖延長自己和被窩的相親相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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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把被子卷成個卷兒,只留了孫穎莎一個腦袋在外面:“是啊。冬眠的小動物都出洞了,有的小懶貓還不起床呢??炱饋恚覠趿搜├鏈?,等會兒喝完再打掃一下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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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習(xí)俗嗎?”聽見雪梨湯和掃房子,孫穎莎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裹著被子一挪一挪地蠕動到了王楚欽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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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時候起她就特別喜歡過節(jié),無論是除夕元宵端午,還是七夕乞巧九九重陽二月二龍?zhí)ь^。童年時期跟在父母長輩身邊玩鬧的時候本就不多,這些節(jié)日記憶自然也就成了她腦海里無可比擬的快樂時光。后來進(jìn)了國家隊,能和親人團(tuán)圓的時間就更少了,跟著隊伍四處訓(xùn)練比賽的日子里連回家過年都是種奢望,更遑論其它節(ji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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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出于一種補(bǔ)償心理,退役后孫穎莎對過節(jié)的執(zhí)念變得更深了。一年二十四個節(jié)氣每個都要慶祝慶祝,有家鄉(xiāng)習(xí)俗的就按習(xí)俗來,沒有的就統(tǒng)統(tǒng)吃頓餃子。北方人嘛,遇事不決吃餃子,準(zhǔn)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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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也沒啥,就記著小時候好像這天要吃梨,意思是遠(yuǎn)離害蟲和疾病啥的?!蓖醭J在床邊坐下,好讓孫穎莎懸在半空的腦袋能枕到他的腿上歇一歇,“不過燉梨湯主要是聽你昨天晚上有點咳嗽,打掃房子是覺得今天天氣不錯適合大掃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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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孫穎莎轉(zhuǎn)了個方向面朝天花板,嘴里嘟嘟囔囔地說那不如午飯吃餃子吧。王楚欽把耳朵貼過去,被她伸出手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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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離近點兒聽你說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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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執(zhí)著地湊近,孫穎莎執(zhí)著地把他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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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我想吃鲅魚餡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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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說,點個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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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能吃,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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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海鮮過敏這件事在孫穎莎心里一直十分遺憾。從前在役時,每每去威海集訓(xùn)大家都能品嘗到許多新鮮的時令海味,有不少魚蝦蟹貝送到后廚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這是臨海城市獨有的優(yōu)勢。愛吃鮮味的隊員就蘸料吃清蒸,吃不慣的也有紅燒、爆炒、干煸等做法可選。只有王楚欽是一點兒也不碰,倆饅頭就倆日常小菜,簡簡單單就是一頓,屬實是沒那個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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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點個別的餡兒,豬肉芹菜豬肉韭菜啥的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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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鲅魚餡兒特別好吃,真想讓你也嘗一嘗。你這海鮮過敏也太討厭了,好多好吃的都吃不了?!睂O穎莎怨念王楚欽這個體質(zhì)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為這個,他倆出門約會從來都不會選日料店烤魚館海鮮自助之類的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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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替我多吃點兒就是,或者可以找個不過敏的小伙伴陪你吃?!蓖醭J慢慢悠悠地把她身上的被子剝開。他的目的達(dá)到了,陪孫穎莎說了這些話的功夫,她已經(jīng)完全清醒,可以下床洗漱準(zhǔn)備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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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歇了十來分鐘,王楚欽收拾著開始打掃房子。他在客廳拖地,孫穎莎就拄著下巴坐在餐廳吧臺前看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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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不?”王楚欽拎著拖把擺了個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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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孫穎莎想起那些年王楚欽因為過長的錫紙燙頭發(fā)而被網(wǎng)友起的外號,“比你旁邊這位兄弟帥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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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夸獎昂?!蓖醭J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直起腰環(huán)顧四周,對自己的勞動成果甚是滿意,“老婆,你坐那兒看我捯飭了倆小時,就一丁點兒要來給我?guī)蛶兔Φ南敕ǘ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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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指指垃圾桶里的一次性飯盒:“我?guī)湍懔税。瑤湍惆咽溩拥耐赓u盒子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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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那我們小豆包可真是太勤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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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這話其實也不假,孫穎莎平時還是很愛和他一起做家務(wù)的,他倆的生活小情趣也在此。除了他不讓碰的碗筷,其它活兒孫穎莎都會和他搶著干,還曾經(jīng)被來家里玩的朋友調(diào)侃說他倆拿抹布擦個桌子都跟打仗似的,生怕對方比自己先拿到武器,力道之大,那實木的桌子都快能給他倆擦出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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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為何有些反常,王楚欽在客廳換沙發(fā)套的時候看見她靠著酒柜在發(fā)呆,在廚房清理冰箱時又看見她拿著手機(jī)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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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孫穎莎好像也感覺到了自己這樣不太好,主動請纓去樓下丟垃圾。她前腳出了門,后腳王楚欽就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吧臺前——孫穎莎沒帶手機(jī),他想偷偷看看她今天到底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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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了解一下我老婆的想法而已,不是故意要窺探她隱私的?!彼@么安慰自己,舉起手向空氣發(fā)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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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孫穎莎的鎖屏密碼,但有一種莫名的底氣讓他篤定自己輸入的那串?dāng)?shù)字就是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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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挺特殊的日子,是他倆在一起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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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手機(jī)真的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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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像受到表揚(yáng)的小孩子,得意洋洋地把手機(jī)拿起來。孫穎莎沒有關(guān)掉方才的搜索頁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瀏覽器搜索欄的歷史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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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鲅魚餃子餡做法”
“備孕期間可以喝飲料嗎”
“父親海鮮過敏會遺傳給孩子嗎”
“小孩幾歲可以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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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時節(jié),春氣萌動,大自然有了新的活力。冬眠的小動物們陸續(xù)醒來,春雷乍動,萬物生機(jī)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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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的小貓雖然不用冬眠,但心里的一些想法也隨著這個代表生機(jī)勃發(fā)的節(jié)氣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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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小心翼翼地把手機(jī)放回原處,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哼著歌兒繼續(xù)干他的家務(wù)活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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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蠻好蠻好。都聽她的,都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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