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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當(dāng)干員死在博士面前(霍爾海雅篇)

2023-06-08 20:58 作者:凌夜與鹿  | 我要投稿

 本篇為番外,12809字,恰逢高三學(xué)子考完解放了,發(fā)點甜甜的糖文。


  “呃……?”在看到那個身影走入辦公室后,博士的神情動搖了片刻,緊接著他盡量不動聲色地注視對方,手上則悄悄去摸旁邊的檔案。應(yīng)有的問候猶豫許久,也只等到一句——“早上好?!?/p>


  “早上好,博士?!?/span>霍爾海雅本來正饒有興趣地望著辦公室中的藏書,聽到博士招呼,便把目光移向這邊,那對青色的眼眸微微轉(zhuǎn)動,瞳仁聚成一條豎線,緊緊叮住他的小動作,然后緩緩走上前去。


  在距離博士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后者去拿文件的手便被迫停了下來,原因無他,乃是一條青黑色的尾巴正緊緊纏在他的手腕上,哪怕僅是看起來最纖細的末端,此刻也毫不費力地壓制住了博士,甚至在緩緩收緊。


  “你要做什么,博士?”霍爾海雅一邊鉗制著博士,一邊毫不費力地走到他的身邊, 用手輕撫他的胳膊,感受著羅德島制服下隱隱繃緊的肌肉,淺笑相待,如同戲謔般捏了捏。


  被這么一捏,博士登時泄了氣,放棄這般無稽的對抗。二人方才一直處于暗流涌動的角力中,霍爾海雅用尾巴扼住他的手腕,意圖制止他拿取文件,而博士也不想放棄,試圖用肉體的力量與之抗衡,但結(jié)果顯然是慘敗。自己用多大力氣對方都不為所動,那條纖細的尾巴尖所產(chǎn)生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勝過自己,以至于霍爾海雅甚至看不出什么專注的姿態(tài),只是慢悠悠地走到身邊,還掐了他緊繃的胳膊一把。


  “你來應(yīng)該不是打擾我辦公的吧。”博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過來質(zhì)問對方,既然比力氣比不過,他還是選擇在自己相對擅長的領(lǐng)域內(nèi)交流,眼下他落入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困境,只有把主動權(quán)握在手中才能平安度過。


  “當(dāng)然不是,只不過……我都到這里了,博士難道不該先處理我的問題嗎?”


  “……不急?!?/span>


  博士輕聲答道,聲音并沒有什么底氣,這正是當(dāng)下癥結(jié)所在:他早晨做了個冗長離奇的夢,現(xiàn)在注意力仍有些渙散,辦公桌上的文件與終端也沒來得及瀏覽。面對著霍爾海雅這位不速之客,也不知道是大夢初醒的迷茫還是別的什么,一時竟忘了羅德島是如何與她約定的。


  好像是她把一個施術(shù)單元硬塞給自己,里面就裝著那位保存者的意識殘余……然后錫人就放了手?


  他搖搖頭,雙眼處仍然有些發(fā)脹,窗外明媚的陽光引得他蹙眉,那些光芒刺痛著他的視覺,幾乎令他有些頭暈?zāi)垦?。這很不尋常,就算是早上做夢的影響,頂多也就是有些困乏,遠不該到這般地步的。


  是法術(shù)影響?他用余光瞥向霍爾海雅,但并未看出什么別的意味,對方似乎只是在注意他的反應(yīng),見他不再試圖去拿文件,連手腕上的力道也釋放了許多。博士愈發(fā)地感到疑惑,腦海中的混沌感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變得更為明顯,即使是亮堂的視野,卻也一陣陣地發(fā)黑。


  又是暈眩襲來,博士本能地縮手,想要撐住搖搖欲墜的身軀,而正被霍爾海雅纏住的左手卻并沒有預(yù)想中的阻力,甚至另有一股力道攬上他的腰,幫他重新站穩(wěn)。


  “住手?!?/span>霍爾海雅眼見這個低頭扶額的身軀向自己發(fā)出警告,不免有些意外,順從地松開纏在他腰間的尾巴。她從方才的疑惑轉(zhuǎn)向思索,或許還夾雜幾分擔(dān)憂,畢竟捫心自問,她并沒對博士做出什么不利舉動,總不能是壓著他的手腕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吧?可博士看起來確實頗為不適,與這份不適相對的,是他正大口喘息,強撐著清醒狀態(tài)。


  “你先退后?!?/span>隨著冰涼的空氣涌入心肺,沖擊他熾熱的胸腔,博士的意識愈發(fā)清晰。他的聲音冷冽下來,展現(xiàn)出威脅的態(tài)度,不再扶額,而是單手前張,另只手按住眉心,在迭起的暈眩感中觀察四周?;魻柡Q抛⒁獾剑殡S著他狀態(tài)的變化,周遭的空氣似乎都憑空發(fā)生突變,產(chǎn)生了阻滯感。她見多識廣,卻難以判斷這是何等原因引起。


  “我可什么都沒干,博士?!?/span>霍爾海雅慢條斯理地舉起雙手,將手指并攏又打開,那條細長有力的尾巴也乖乖地回到了她的身后,盡管自己問心無愧,但她也不想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博士的目光冷峻而深沉,看不出什么情感,如同無鋒的重劍指向自己,她并不喜歡這種感覺。


  那眼神在她的青色瞳孔中停留了約兩三秒,霍爾海雅也以沉默的注視回應(yīng),在這短暫又漫長的時間里,博士的神情逐漸低落,最后偏離了視線??諝庵械娘L(fēng)也再度流動起來,憑著她獨特的術(shù)法,霍爾海雅感受到博士的輕嘆以及那有些發(fā)燙的喘息。


  “相信我了?”


  “大概……不好意思,霍爾海雅,我們先處理正事吧,對于方才的失禮,我深表歉意?!?/span>


  說來也怪,經(jīng)過短暫的對視,博士不光相信了霍爾海雅,也想起了這幾個月來與她打過的交道,按照記憶中的發(fā)展,她此刻應(yīng)當(dāng)作為羅德島的高級顧問入職,同時也兼有干員身份。那個施術(shù)單元包含著前文明的殘余信息碎片,同時又亟須復(fù)原,在梅蘭德基金會、哥倫比亞政府、羅德島的多方角力下,這個名聲很差的“間諜專家”躲開了制裁,入職到羅德島。


  “正事?你是說我的入職手續(xù)?”霍爾海雅見博士的態(tài)度軟化,情知他已然排除了自己的嫌疑,尾巴便也再度不安分起來,已經(jīng)搭在辦公桌的文件之上,而博士僅是看著她這么做,沒來得及阻攔,便劇烈咳嗽起來。


  “……依我看,你現(xiàn)在更需要休息?!?/span>


  “我沒事?!?/span>


  “你生病了?!?/span>


  “沒有?!?/span>


  “……”霍爾海雅有點惱火了,剛才他表現(xiàn)出的頭暈,咳嗽,再加上自己法術(shù)所感知到的熾熱喘息,哪一項都清楚地寫明了這人就是處于重感冒當(dāng)中,怎么還嘴硬呢?


  不過她也懶得廢話,再往前湊近幾步,尾巴便順著脖頸纏上額頭,直接覆住博士的半張臉,感受著尾尖的滾燙觸感,霍爾海雅沒了先前的玩味或猶疑,不顧他的掙扎,將他用力推坐到椅子上。博士的雙手扒在霍爾海雅的尾巴上,似乎想拉開她的束縛,但明顯使不上力。


  “別過來,等會傳染給你了?!?/span>


  “你不是沒生病嗎?”


  “……”博士自知理虧,又頭昏腦脹,不想多做爭辯,他也清楚自己大概是生病了,而非什么病毒精神類的蓄意襲擊,但他并不想要別人的關(guān)照或同情,面對這種明晃晃的關(guān)懷,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其實理由也能找出很多,比如霍爾海雅的前特工身份;沒有底線的行事風(fēng)格之類。


  不過,剛剛冰涼的尾巴纏到脖子上有些難受,而在接觸片刻后,涼涼的細鱗觸感與滾燙的體溫相互交融,已有了幾分溫度。博士的掙扎也消退許多,幾乎只是將手放在霍爾海雅的尾巴上做做樣子,哪怕他不愿相信,但這種溫良的包裹感……他有些疲憊,在松懈中合眼。


  “哦?”在博士沉默了言語,不自覺閉眼的那個瞬間,霍爾海雅敏銳地感受到他的身體放松了片刻,卻又立馬恢復(fù)緊繃。這感覺轉(zhuǎn)瞬即逝,幾乎令她難以置信,但基于當(dāng)前情況,她又顯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博士你病成這樣就不要撐著,乖乖去看醫(yī)生才能好得快哦?!?/span>霍爾海雅輕聲細語,湊到博士耳邊,用一種近乎寵溺的語氣說道,還不忘對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粗麙暝汩_又放棄的模樣,將笑容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更加篤定方才的想法。


  “這點小病,幾天就好了,不勞你費心?!?/span>博士聞言回應(yīng)道,他剛剛被霍爾海雅的意外襲擊弄得一激靈,徒勞反抗后又歸于沉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霍爾海雅站得更近了,那條尾巴也多纏上幾圈,將他的雙眼也遮上了。這倒也不錯,他可以順勢休息,眼下之境況,幾乎令他有些不想脫離。


  “那你掛個通知,就說今天暫停辦公好好休息吧?!?/span>


  "沒必要,我還沒有病到行將就木的地步,哪怕不見人,遠程辦公也是可以的。"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呀,讓我看看……”霍爾海雅的聲音婉轉(zhuǎn),伴有刻意地放緩語速,聽起來令人難以捉摸,“這個是凱爾希的通訊方式吧,博士對于羅德島如此重要,她一定不介意親自來治療你……”


  “我投降,休息一天,你別把我生病的事到處亂說?!?span id="s0sssss00s" class="color-default">——博士立刻做出了選擇,這只羽蛇確實很擅長算計,就如同前文明的碎片對于羅德島來說是個無法拒絕的籌碼一般,她以自己生病的消息作賭資,給他下了個看起來合情合理的命令,實在是恰到好處。以醫(yī)療部那幾位的嚴謹,恐怕會比自己剛感到異常時的反應(yīng)更甚,說不定阿米婭也會擔(dān)心,他不想給她們帶來麻煩。


  其實這些可能的反應(yīng)也不是毫無道理,因為他實在是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通常狀況都會很嚴重,今天起床時還沒感覺出來,但現(xiàn)在基本是暈眩無力,喉嚨在呼吸間也感到干痛,強打精神的那段時間一過,隨之而來的是浪潮般的疲勞。博士靜靜感受著霍爾海雅給他帶來的黑暗與包裹感,就如同身居床榻,舒適又并不炎熱。


  “咳……”刺眼的光線襲來,博士條件反射地閉緊雙眼,單手遮目?;魻柡Q胖鲃铀砷_了他,將他從舒適圈里拉起,重回冷冰冰的現(xiàn)實。他險些就要顯出疑惑,卻在余光瞟到霍爾海雅的表情時止住了這種沖動,隨之而來的只是平靜。博士提醒自己,眼前的這只羽蛇可不是什么大大咧咧的直性子,或者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她的記憶與閱歷養(yǎng)成了一個偏激又強大的性格,那對青藍的眸子也必定時刻盯著自己,等著他舉動之間透出的些許心思。


  霍爾海雅有些興味索然,她并沒有等到博士應(yīng)有的意外表情,也沒有表現(xiàn)出對自己尾巴的那份依戀之感,她不免有些懷疑此人是否在刻意掩飾或表演,自己對他的印象又是否全盤建立在對方的設(shè)想之上?假如真是如此,那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家伙,比自己所了解的任一人物都要虛偽,也更為高明。


  想到這,她的嘴角泛起淺笑,注視著博士在終端上發(fā)布自己的休假通知,她知道,關(guān)于自己的疑問,接下來會有很多時間慢慢解答。


  “好了,今日閉門拒客,你可以離開了?”


  “說什么呢,博士,眼下,可只有我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如果趕我走的話,可能沒一會就有醫(yī)生來照顧你了哦~”


  “……你想做什么?”


  “只是想……讀一本前所未見的書?!?/span>霍爾海雅單手托腮,用手順了下頭上的羽毛,微微捻動,向博士投來意味深長的笑容。


  下一刻,博士只感到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托舉起來,他在浮空狀態(tài)下本能地想保持平衡,卻被霍爾海雅的尾巴纏住身體,就像牽著一只氣球般領(lǐng)他走進辦公室內(nèi)間的臥室。這種飄飄然的感覺很獨特,仿若置身云端,博士在被動之余也不得不想到,霍爾海雅的法術(shù),如果溫和運用,說不定在護理及醫(yī)療方面都大有裨益??上Ψ?jīng)]有給他太多思考的余地,只是隨意地掀開被子,又把他扔了進去。


  “哎呀,你怎么不反抗呢,博士?”霍爾海雅細心地替他壓好被子邊角,墨青色的長尾在身后左右甩動,最后順勢坐下,將尾巴粗壯的根部橫壓在博士的身上,末端則不懷好意地從博士的身邊鉆入被窩,她本人就翹著腿坐在床邊,故作好奇地詢問博士。


  “有什么必要,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我都不一定能碰到你,難道要滿足你對獵物的喜好嗎?”博士有氣無力地答道,他早就對霍爾海雅的種種事跡作風(fēng)有所了解,如今只是十幾分鐘的親密接觸,他大抵就已摸清對方的表面態(tài)度,即使身體狀況不佳,但維持言語上的平衡還是輕而易舉。只是他的鎮(zhèn)定好像讓霍爾海雅有些不滿,那條冰涼的尾巴明顯不安分起來。


  “啊呀,博士這就承認自己是獵物了?假如我說我根本沒有這么看你,算不算是某人自作多情呢?”霍爾海雅保持著側(cè)身,雙手抱在胸前,看上去十分疏遠,但實際上的接觸,他們兩人此刻都心知肚明。


  “尾巴拿出去,別打擾我休息。”


  “是嗎?那我就抽出來吧?!?/span>


  霍爾海雅確實言而有信,她的尾巴正一點點從被窩里退出,只是這過程被刻意放緩與拉長了,那細密鱗片包裹著的肉體,正在博士的身上不斷滑動,隔著衣裝刺激他的神經(jīng)。在這份刺激擴大到危險邊緣時,博士伸手抓住了她的尾巴,而霍爾海雅也如同接收到某種信號一般,迅速地纏住了他的手腕,并沿路向上,又給病患帶起了圍巾。


  “怎么啦博士?”


  “你以前當(dāng)特工都是這么當(dāng)?shù)膯幔眠@種手段?”


  “哦……?特工?!?/span>霍爾海雅有些愣神,沉思了片刻,緊接著竟用雙手捂住臉,嗚嗚咽咽地說道:“沒想到博士會這么想呢,怎么辦,為了我的清白,還是向你證明一下比較好吧?!?/p>


  話音未落,原本放松的博士只感覺眼前一黑,雙眼似乎都要被生生擠壓出眼眶,太陽穴青筋突起,正劇烈地搏動著,仿若有兩位處刑者手持鐵錘向自己的腦袋轟砸,他本能抬手,卻被霍爾海雅壓住的被子困住,呼吸已然被粗暴阻止,胸腔正因無法活動的痛苦而產(chǎn)生灼燒感,這無數(shù)的折磨感加諸在他病痛的肉體上,幾乎令他失去意識。


  而在源石即將強行撐開束縛的那個瞬間,霍爾海雅松開了尾巴,看著動彈不得而只能拼命咳嗽的博士,她伸手將他扶起,為他輕輕拍背,仿若無微不至的孫女正照顧行將就木的祖父。一時間,唯有焦急而痛苦的咳嗽聲回蕩在房間內(nèi),等到博士好不容易止住鳴喘,霍爾海雅又貼心地抽出紙張,為他擦去胳膊上因掩住口鼻產(chǎn)生的痕跡。


  二人保持著沉默,霍爾海雅托住了博士落下的左手,并摸到他的手心,將手指彼此相扣,另只手則為博士遞去紙張,看他轉(zhuǎn)頭擦拭后將紙揉成一團再丟出。他們相處得要好又自然,如同方才的襲擊全然沒有發(fā)生一般。


  “抱歉,霍爾海雅。”沉默半晌,博士先開口了。


  “竟然是博士先道歉嗎?”霍爾海雅與博士十指相扣,聞言也有些意外,她剛才可是用了力的,看他反應(yīng)也明顯是七葷八素,本以為去握他的手會被一把甩開的,但卻先等到了他的道歉。她歪了歪頭,不自覺地淺笑,去湊近對方的臉。“那好吧,我也……對不起,博士。”


  其實也沒必要這么過激的,霍爾海雅想起在哥倫比亞地下對峙的情景,即便在那時,她也不過是用尾巴尖抵著博士的心口,如此算來,這前后兩次,變得是什么呢。是他身旁的那個老女人?確實,當(dāng)時有她的威懾,自己不敢貿(mào)然對博士動手,不過究其根本,當(dāng)時的自己卻也沒有傷害博士的念頭,倒是剛才,她的第一反應(yīng)與其說是故意,倒不如說是迫切想讓他吃點苦頭,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這個詞離自己有多遠,自己又何曾追求過?為什么如今,僅是在那個瞬間,自己會突然在意他冒犯的話語,進而將轉(zhuǎn)瞬即逝的惱怒反施于他?自己孑然半生,向來不在乎他人冷眼,那些異族的人們或懵懂或傲慢,又怎可能理解身為羽蛇的代價。按理說來,博士也是不懂的,她也全然不必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即使身在羅德島,明明也選取最容易的方式就好,遠離那些麻煩的幸運兒。在梅蘭德基金會,她是可以在剎那的立場變換間對自己的老上司動手的,如今怎么被一人一言觸動?


  霍爾海雅猶豫了,她的目光投向彼此相扣的雙手,又移到那個正低聲咳嗽的身影之上,目光變得復(fù)雜。


  博士背著身,不愿以憔悴的模樣示人,哪怕那人此刻正緊扣他的左手。他想止住咳嗽與胸口反復(fù)上涌的酸痛,卻只是徒勞。他病得很重,尤其是剛才來了這么一出,不過倒也是咎由自取。其實他并不喜歡霍爾海雅的行事風(fēng)格,更不覺得他們有多少處得來的可能,但造化弄人,久未遭病的博士恰好今日抱恙,又恰逢霍爾海雅報到,二人這么撞見,怎得就演化到這般地步了?


  當(dāng)博士終于再度轉(zhuǎn)過頭,他浮腫而布滿血絲的雙眼在光照下微瞇,疲憊與病態(tài)沒了他刻意的掩飾,清楚無誤地展現(xiàn)在面部,他的手也不再有力,僅是如枯萎那般垂搭在霍爾海雅的手上。他呆愣了幾秒,似乎在感受這副病體的每一處,隨著視線重新匯聚,堅毅的氣質(zhì)重新充斥在他的全身。


  “麻煩你了,我還有工作,早些離開吧?!?/span>


  “你何必如此勉強自己……?”霍爾海雅的神情復(fù)雜萬分,這份復(fù)雜,正昭示她此刻的內(nèi)心,與偏激或玩味這種單一的態(tài)度不同,她此刻沒再想著隱藏什么,在方才那個瞬間,她看到了博士軀殼內(nèi)的那個靈魂,那是個也會疲倦,也會痛苦,也會依賴的靈魂。


  “不必擅自揣度,我不需要被同情?!?/span>


  這話說得很生硬,也不好聽,可在霍爾海雅眼中,這句冷冰冰的話,以及那個面無表情卻遮不住病態(tài)的人,幾乎要令她心疼。這很不尋常,在她不算長卻閱歷頗豐的生命中,是否心疼過幾個人?就連父母,其情感也多是旁觀之態(tài)。正如自己親口所述,她學(xué)會的第一個詞,不是“爸爸媽媽”而是“羽蛇”。先天的知識與記憶抹去了整個童年,自誕生起,尋回種族的使命便是她心中無法忘卻的存在,那樣一段史詩,那樣一個夢想,即使她分不清是否屬于自己,卻也無從逃避。


  “我沒有同情你,只是建議。先休息會吧,博士,我就在隔壁看會書,不會打擾你的?!?/span>她輕撫博士的手,像在撫摸一塊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打的巖石,既不細膩,也不光滑,不顯蒼老,又略為滄桑。其手,其人,都是如此,霍爾海雅對博士并非一無所知,甚至可以稱得熟悉,在加入羅德島之前,這個人的資料便被她盡數(shù)搜集,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里的,可越是瀏覽,越覺得撲朔迷離,他在羅德島參與的諸多事件中零碎出現(xiàn),只在字里行間有著只言片語,甚至很多時候都不在官方記錄欽定的主要人物之中,可無一例外地,這些事件中,羅德島以難以理解的運氣走出了最正確的道路,放在過去,霍爾海雅絕難相信一個人、一家企業(yè)能同國家級別的龐然大物抗衡,可羅德島作為感染者組織,竟在軍政的刀尖之上斡旋多年,至今不曾隕落。


  種族的烙印向她訴說著羽蛇的傳說,他們窮盡無數(shù)生命追尋那個泡沫中的雄偉幻影,那些風(fēng)與雷的壯麗傳說早已被世人遺忘,可在厚重史書的角落,就藏著一個只存在于幻想小說中的傳奇。在無數(shù)個從浩如煙海的資料中尋覓他身影的夜晚,面對著無窮無盡般的文字,霍爾海雅遙想著,他是否正知道,世上正有一只短命的羽蛇窮盡心思,追隨著兩個傳說,而她也只會在自我否定中搖搖頭,抱著書本睡去。


  其實在初次面對他的時候,霍爾海雅是無比激動而緊張的,可初次交鋒后卻是希望落空的失望,因為他看上去太平凡了,恰似歷史上無數(shù)位政治家或軍事家的翻版,甚至不及其中著名的那些。形單影只、依賴外物、沉默寡語、難以時刻掌握主動權(quán)……這都是霍爾海雅最初對他的印象??芍钡阶詈?,當(dāng)她通過身份便利,搞到了梅蘭德以及羅德島的雙份報告,再加上島內(nèi)的多項博士外勤記錄,那種詭異感又撲面而來了。他從頭到尾參與了事件的所有過程,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羅德島便沒有任何較大損失,即使是那個叫迷迭香的孩子失控,把占地頗廣的實驗室撕了個粉碎,他依然帶著兩個孩子安全歸來,在最后的三方博弈中,他一言不發(fā),僅是收下了她強塞的施術(shù)單元,羅德島便在哥倫比亞的陰影下脫身而出。


  巧合?這些都是?


  霍爾海雅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博士,在高燒的迷離中,他竟然抱上了自己的尾巴。這是一本她看不懂的書,每次翻閱,都好像在童話與歷史間來回跳脫。得益于那說不清是天賦還是詛咒的先天知識,她至今沒有遇到什么晦澀難懂的典籍,也沒有遇過絕對難以琢磨的人,可博士,好像是個難題。


  博士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霍爾海雅的尾巴都有些麻木了,黃昏時分醒來的他精神飽滿,即使仍有病狀,卻不似白日那樣憔悴了,他先是為如此漫長的睡眠感到驚訝,緊接著又為抱著尾巴而向霍爾海雅道歉??蓪嶋H上,她并沒有感到輕松,反倒是失落,因為這一天對她來說太短暫了,短到僅是看著那個淺淺呼吸的身影,便已然等來落日。


  在分別之際,霍爾海雅運起法術(shù),為博士的辦公室通風(fēng)去塵,卷過身側(cè),卻是恰好吹落一片耳羽。她打量片刻,將那根羽毛遞到博士手中。


  博士不信命運,霍爾海雅也不信命運,可有些事情,卻仿佛命中注定。她花了半天,卻沒能讀完這本書的楔子,這本沉默、堅強、不可理喻的古樸經(jīng)卷,究竟要花上多久才能讀完讀懂呢?


  ? ?十年?二十年?


  霍爾海雅不知道,但她心中有個念頭:在徹底讀完并且弄懂這本舊書之前,絕不能放開。


  ……


  六年后的一個新年夜晚,在博士的辦公室中,正有兩人身影立著。


  “這段時間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麻煩你了,烏薩斯的感染者運動告一段落,政權(quán)分立,這段時間你為羅德島幫了不少忙?!?/span>


  “我看各國媒體評論都說感染者要有新處境了?!?/span>


  “誰說不是呢……但感染者真正回到世界擁抱的那天,恐怕只有礦石病能被妥善治愈的那天。”


  “就像六年前的你,早上生病,晚上就好了?”霍爾海雅眼神微動,這幾年過去,她與博士都看不出有多少變化,羅德島上,卻走了些人,又來了些人,干員們的身上,又是否新添了幾道傷痕?


  “是啊,如果像那場病一樣,就好了?!?/span>博士抬頭,看向夜空,那里正有著幾個流光溢彩的大窟窿,其中泛著晝夜不停的奇異光芒,至今還是沒人真正在太空生存,可哥倫比亞那夜的璀璨火光,卻又在無窮無盡的夜幕上綻開了幾朵壯烈的花朵。


  “我說,我們結(jié)婚吧,養(yǎng)個孩子。”霍爾海雅為他泡起一杯新茶,隨口提起,仿佛是在問他要不要吃夜宵。


  “……”面對這個問題,博士也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卻選擇了沉默。兩年過去,他們的關(guān)系早已不同尋常,從大半夜她還能若無其事地留在這里就可見得,其實博士不是沒有試圖遏制這種趨勢,可這只羽蛇比他總是閑那么一點,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算計他們倆的事情上來,陰差陽錯,逐漸就成了親密。按她的話來說,當(dāng)石棺擺在眼前的那天,羽蛇以及種群的未來從未如此清晰,他們探尋如此之久的終極答案,卻被克里斯滕棄如敝履,那萬類霜天的遙遠過去在她眼中,遠不及當(dāng)今文明的一片磚瓦。


  假如說那是她對自己使命的初次動搖,那與博士的某次對話便徹底改變了她往后的人生。


  “博士,你是如何看待,神民一意追隨著夢中的祖先呢?”


  “神民……在我看來,他們都被種族束縛住了。”博士思索片刻,又笑著看向霍爾海雅,那是一種釋懷,亦是一種理解。同六年前的那個早晨般,只是這次主動的人變了,他牽起霍爾海雅的手,與那沾滿書香的五指相扣,輕聲說道:“我是個普通人?!?/span>


  區(qū)區(qū)六字,便當(dāng)?shù)么鸢钢?。換作任何一人來聽,此話都沒有這般觸動,可正是霍爾海雅,那只曾徹夜在記錄間探尋博士身影的羽蛇,對這個回答的分量再清楚不過。又何提這六年的風(fēng)雨飄搖,同舟共濟?她曾眼見那個暗影中的模糊身形,顛覆了半闕大地。


  此人平凡,繁若星海;此人傳奇,天下無雙。


  ……


  霍爾海雅本不該提出這個問題的,她了解博士,面對著如此紛繁復(fù)雜的形勢,他們身為羅德島指揮官與高級情報人員,恐怕是離安穩(wěn)生活最遠的那批人,而他定然是不會贊同的。


  既然如此,何必要問呢?


  答案很現(xiàn)實,很殘酷,她的生命,就要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了。何況身處如此亂局,能不能活到壽終正寢都是個問題,指不定哪天就和羅德島一起葬身在炮火之下了。總不能事事仰賴著所謂運氣庇護,縱使生命短暫,也更應(yīng)為長遠計。


  “可以……”博士的聲音低沉,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他的回答。“但你要立刻退出羅德島,以后也不能參與到任何事務(wù)中去。我……在安定之后,就去找你?!?/span>


  “那算了?!?/span>霍爾海雅擺擺手,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結(jié)束了這個提案,之所以如此,是她并不想讓博士為難,她知道對方愿意接受自己的要求已是最大的讓步了,而之所以有此選擇,是因為他身不由己,背負的遠不止二人性命,那副普通人的身軀之上,承擔(dān)了太多太多東西,或許比羅德島本身都要沉重,而他背負著那些,在尸山血海中走到今天。


  一個家庭,兩份牽掛,對他到底是多大的負擔(dān),她難以想象。他愿意承擔(dān)這一切,卻不敢冒險,他在害怕——她多想走過去抱住他,安慰他幾句,卻無能為力,因為他所畏懼的正是自己的未來,畏懼那個沒有她的未來。


  “今晚下雪了,我們?nèi)タ囱┌??!?/span>


  于是他們走出去,潔白的雪花落在他們的肩膀以及頭頂,染白了博士的兜帽,染白了霍爾海雅的耳羽。


  翌日醒來,博士的筆記本里多了根青色的羽毛,在夾著羽毛的那頁寫著一行字,是頗為娟秀典雅的字體,內(nèi)容是短短的一句古詩,或是她所閱書海中的片縷: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


  風(fēng)卷殘云,赤霞映日,在這片遼闊大地的某處山峰上,一座黑金色石頭砌成的小屋前,正有兩個人影坐在此處,共看夕陽。


  那是一對夫妻,無兒無女,三年前來此,筑起小屋,相依為命。附近百里,了無人煙,唯有浩瀚林海。女主人愛書,如今卻很少再看,轉(zhuǎn)而收集花木作書簽,偶有研究法術(shù)。男主人閑適,喜歡釣鱗,卻常常空手而歸。


  “我要死了?!?/span>


  “……嗯?!?/span>


  “你會想我嗎?”


  “我會?!?/span>


  “那你會和我殉情嗎?”


  “我……”


  不待博士回答,霍爾海雅的尾巴已纏上了他的臉,堵住他的話語。


  “你職責(zé)未盡,我不許。”


  她調(diào)笑片刻,又將視線投向遠方,喃喃道:


  “真好啊,還是這個模樣,沒有讓你見到我滿臉皺紋的樣子。你以后若是想起我,便只有這么一個年輕動人、陪伴你二十年的形象了?!?/span>


  “……”


  “博士,我很自私,不想把你和別人分享……哪怕是我死后,也不行……”


  他們在沉默中坐著,看那滄海桑田,看那朝夕變幻,看那炎國古籍上的“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博士牽著霍爾海雅的手,黑金色紋路的奇特石桌上,擺放著兩杯茶,一杯仍有大半,一杯已然見底。


  霞光漸隱,雙月依稀,二人仍然枯坐,羽蛇斷斷續(xù)續(xù)地輕聲訴說,男人卻只是沉默,唯有抓著愛人的手越來越緊。霍爾海雅感知到他微微的顫抖,便去撫他的指節(jié),慢慢地哼著歌。松濤陣陣,秋風(fēng)颯颯,偌大天地,唯余殘陽暗月,與一對背影而已。


  “我有點困了?!?/span>


? ? ?? 這話語好似判決,擊碎了博士的心防,那在絕境死地都未動搖的鋼鐵般的人,此刻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的歌聲漸漸接連不上了,呼吸逐漸變得困難。正如多年之前,博士患病的那個早晨,當(dāng)時他們牽著手,直到黃昏。


  她在漸漸無力的虛弱中側(cè)身,親吻了她的愛人。


  “別看我,親愛的,向前看?!?/span>


? ? ? ?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充斥在霍爾海雅內(nèi)心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自己短暫生命的滿足,以及對身邊人的不舍與心疼。


  她的氣息逐漸無聲,靜靜地靠在愛人肩上,閉上雙眼。


  ……


  直到入夜,才響起了一個男人的低語聲:


  “別在這里睡,會感冒的?!?/span>


  “醒一醒,我可不想背你回去?!?/span>


  男人反復(fù)喚著羽蛇,可是她好像睡得很熟,怎么都叫不醒。博士無奈,只得抬起雙手,源石紛紛匯聚,附著在他的軀干上,沒了霍爾海雅的法術(shù),她這身沉重的裝備,光靠博士自身可搬不動。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洗漱一番,便準(zhǔn)備上床了,只是今天不同以往,她沒再把尾巴纏在他的胳膊上,往日她可都要這么做的。不過她看起來很累,在外面就睡著了,也很正常。博士為她細心地蓋好被子,把她長長的尾巴抱在懷里便睡了。


  ……


  “起床了?!?/span>


  “怎么身上這么涼,叫你昨晚別在外面就睡著吧?!?/span>


  “醒一醒。”


  “醒一醒?!?/span>


  “霍爾海雅?”


  “醒一醒……”


  ……


  “應(yīng)該就是這附近了?!蹦贻p的男子看了眼地圖,閉眼沉思片刻,仿佛在努力回想什么,他身后的青色長尾隨著思緒左右抽動。再三確認后,終于對那一座形似蛇首的山峰點點頭,努力攀登過去。他拔山涉水來到此地,只因為在種群的模糊記憶中,這里是一位偉大先祖的藏書館,傳說這位幾代以來最著名的人物正是在這里獲得了啟示。


  可當(dāng)他來到山峰腳下,卻發(fā)現(xiàn)了一條人為踩出的小路,這不禁令他警覺起來,或許還有別人覬覦著羽蛇一族的傳承秘密。他頭上的青藍耳羽翕動,探聽著周圍的環(huán)境,卻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于是便暫且決定順著小路前行。


  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一片空地,在半山腰處,正有一座木屋屹立在此,其上沒有炊煙,卻能看出有人居住的痕跡。年輕的羽蛇頗感意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哪位?”里面突然傳來的低沉聲音把他嚇了一條跳,但慌亂之余他也沒忘了作出回答。


  “我是道爾,地質(zhì)與文化學(xué)者,來這里考察。”


  陳舊的木門隨之而開,開門的是位中年男子,看不出種族。對方在看到自己的瞬間,渾濁的瞳孔中顯出片刻的驚疑,但轉(zhuǎn)瞬間便化作烏有。


  “你是羽蛇?這里有什么可考察的?”


  “沒想到您竟然認識羽蛇種,總有人將我們與斐迪亞弄混來著。”名為道爾的羽蛇搓著手,意外于男人的見多識廣,也在心中暗自傾向于這里確實與羽蛇有關(guān),否則怎么連山中獵戶都認識羽蛇呢?


  “你的特征很明顯,進來說?!崩先俗尦雎?,把年輕人請入家中,此時天氣已經(jīng)不暖和了,而羽蛇很明顯怕冷。他升起火爐,用一個缺口的碗給自己泡上熱茶,又給道爾的保溫杯中灌入熱茶。道爾注意到,這間小屋內(nèi)沒有適合寫字的桌案,更沒有紙筆書籍一類的東西,似乎全然與文化絕緣。只從男人的裝備與屋外痕跡來看,他很像一名護林員。


  “正如您所見,我是一位羽蛇,也是哥倫比亞大學(xué)地質(zhì)系的教師,在此處尋找種族的相關(guān)遺跡,您既然了解羽蛇,是否在這附近聽說過什么有關(guān)系的地方或建筑呢?”道爾上來便全盤托出,面對這樣一個本地人,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開門見山,說不定很快就能打聽到了。


  “遺跡?沒聽說過,比起這個,我倒更想問,你多少歲了?”


  “我?用公歷年來算,我47歲了,用羽蛇年來算,我一世零五歲?!?/span>


  “47?可是羽蛇……”男人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頂多只有二十多歲。


  “哦,我明白了,您了解的是以前的羽蛇?!?/span>道爾似乎頗為遺憾的搖搖頭,但轉(zhuǎn)眼又振奮起來:“以前羽蛇種族的壽命確實是短暫的,可是正因為我今天尋找的這位偉大先祖,她找到了解除那種先天植入過量記憶的逆手術(shù)方法,并把理論流傳下來,傳說她為了研究這項拯救種族命運的事業(yè)甚至放棄了延續(xù)血脈……是每位新生羽蛇都在書本上認識和需要感謝的對象。”


  “哦,這樣?!?/span>


  男人的反應(yīng)遠比想象中平淡,他陷入了一種奇特的沉默狀態(tài),全然不顧眼前這位年輕羽蛇的慷慨激昂。


  “自這位先祖發(fā)明并記錄此法后,羽蛇一族擺脫了壽命的限制,我們終于得以像其他種族那般成長、老去了,雖然仍然有些偏執(zhí)狂堅持以前的陋習(xí)……只可惜這種術(shù)法只能在新生兒身上使用,那位偉大的先祖也沒能逃過壽命的限制。不過在那樣短暫的生命中創(chuàng)造了如此偉大的學(xué)術(shù)成就,一定是位沉迷研究,堅持抗?fàn)幟\的學(xué)者?!?/span>


  “一定?難道沒有詳細的記錄嗎?”


  “本來我們種族的記憶是代代相傳的,但那位先祖的天才之處正在于通過法術(shù)方式影響情感與記憶的傳承,這是萬千種族可望不可求的偉大技術(shù),雖然目前只適用于羽蛇……不過先祖定然是在自己身上做過實驗性改造,我們所逐漸繼承的記憶中,這位先祖的記憶是極度零散而模糊的,還是經(jīng)過多代查證與集中,才拼湊出這么一個地點,也就是傳說中的啟示之地。傳聞先祖便是在此進行研究,并且最終悟道?!?/span>


  “這里可不像什么適合悟道的地方?!?/p>


  “這我就不清楚了,在羽蛇內(nèi)部專家的推測中,也不太相信所謂‘悟道’的說法,這更像是用來給小孩子說的勵志故事。羽蛇的考古方式很獨特,雖然那位祖先沒有留下血脈,但她留下的法術(shù)中蘊藏著情感與部分零碎記憶,或許這正是那些法術(shù)能逆向影響先天烙印的原因之一。我們通過多位學(xué)者的集中研究,找出了祖先曾居住的藏書館,不過我是第一個找到這里的,我的地質(zhì)學(xué)知識幫了很大的忙……其實從祖先的那些情感殘留可以推斷,她的生命中應(yīng)當(dāng)對某人或某事有極為深刻的愛意與執(zhí)著,總結(jié)來看,基本可以判斷是對于種族先天命運的不滿與拯救后人的決心?!?/span>


  “那她一定是位好人?!?/p>


  那之后,道爾與這位“護林員”暢談了很多羽蛇相關(guān)的歷史,以及種群宿命消除后的未來,這是他過去不曾有過的經(jīng)歷,其他種族的人通常不太關(guān)心這些。他們相談甚歡,他還收下了了幾種山間草藥,雖然最后經(jīng)過多次勘察,也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傳說中的藏書館,但道爾還是興致勃勃地離開了,與老者告別時仍頗為不舍。老者似乎也很賞識他 ,握著他的手,低聲作別。


  “年輕人,路還很長,好好活?!?/p>


  “好!”


  再之后的幾年,道爾被所任職的大學(xué)任命為教授助理,幫著教授處理了好幾年工作,帶的學(xué)生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還遇到了中意的姑娘,認識一年后便結(jié)了婚,又轉(zhuǎn)任為正教授,專注于地質(zhì)學(xué),都快要把年輕時所熱衷的羽蛇文化追溯都忘了。


  直到某天,他的班級上又來了位羽蛇新生,這是他首次在學(xué)生中看到同族,在感嘆種群逐漸興旺的閑余,他也想起了那個蛇首山峰上的木屋,以及那位老人。便是暑假,他興致勃勃地拉著妻子,拎著些禮品便再次向那個十年前曾踏足的地方去,其實他也有些忐忑,但若是落空便也當(dāng)作旅行罷了,正巧讓妻子見見那個蛇首狀的山峰,給她講講羽蛇的故事,她是個文靜的女孩,應(yīng)該會喜歡的。


  可等道爾牽著妻子的手真正來到那里,卻只決定難以置信——在那片林野之中,那唯一有辨識度的蛇首山竟憑空消失不見,他反復(fù)比照記憶與地圖,不明所以,還是細心的妻子向他指出,那片地區(qū)的樹木比其他地方都年輕矮小一些。


  他們穿過林間,只看到了一片雜草叢生的晃地,在蔓生的草木之中,掩藏著一個黑金色的菱形墓碑。


  道爾走上前去,看著那個造型獨特的厚重石板,其上是一處拓印,無比細致地刻印著一根羽毛的紋理,下面則是金色小字組成的話語:


  “卿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p>


  道爾把禮物留在了那里,盯著那個碑看了許久,它好像訴說著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回去的路上,道爾與妻子在一家餐館落腳,那里的大廳正放著一首很老的歌,但道爾聽懂了歌詞:


  “我原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p>


侵刪


后記:

  博士久違地提起筆,想為愛人寫一首詞,可臨到紙邊,卻是不住的顫抖。

? ? ??? 他這才明白,幾十年來,自己從未有一天忘卻這份悲傷,他只是不再看書,不再觸筆,也收起了那些書簽,他將哀痛掩藏在心底,強撐著生命而活。

? ? ? ? ? 礦石病的治療方法終是問世,人們卻無從知曉其人姓名。

? ? ? ? ? 年輕人的拜訪終是抽走了這具殘身的最后一點支柱,他方才知曉,那個說著自私的愛人,救了無數(shù)個將要到來的生命,卻沒給世界留下他的痕跡。

? ? ? ? ? ?他放下筆,收拾好東西,去見她了。

畫師:MAGO

好甜?。ù_信

上周因為臨近高考就沒發(fā)了,正好把這篇文章又潤色了幾次,不過因為時間跨度廣,視角多變,可能讀起來比其他文章費勁一點

蛇蛇的形象蠻復(fù)雜的,不太類同于片面化的“瘋”,所以其實本篇構(gòu)思也轉(zhuǎn)變了些,希望大家能喜歡吧。

高考結(jié)束了,還是祝各位考生都能得償所愿,不管是成績還是方舟的新池子,都能如愿

多的不說了,最近期末考試多,暑假開始長篇更新,下篇可能更新一下令的番外(嘗試新風(fēng)格?

祝各位都能和喜歡的干員貼貼~

【明日方舟同人】當(dāng)干員死在博士面前(霍爾海雅篇)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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