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21 西湖

六月初的杭州，天氣還未有暑熱，卻也有時下著細細的小雨，尤其到了水邊兒上，更是感覺悶悶的。 兩人沿著西湖邊上的白堤散著步，看著湖中盛放的荷花。 “原來是這種景色。”立風微微瞇著眼，目光定格在遠處開得最好的一簇荷花上?！罢媸求@艷嬌人?！? “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圓了一個夢？”卷兒帶著幾分壞笑，“昔聞...龍川水，今臨白沙堤?！? “你改得倒快。”立風笑著轉(zhuǎn)過頭，“不過意思也差不多了?！? “中午想吃什么？”卷兒沖他扮個鬼臉。經(jīng)上次的事情后，兩人的關系明顯親密了許多。 “這附近有什么比較有名的餐館嗎？”立風慢慢悠悠地踱步到湖邊上，蹲下身撥弄著湖里的水。 那水是極澈的，在日影的照耀下泛著粼粼的波光，卻仍是帶著些淺綠的顏色，連水波都毫無痕跡地融為一體，渾然天成。立風的半段手臂伸在湖水里，水波一上一下，浮動著去舔他的小臂，更顯得他皮膚白皙無痕，宛如一塊天然的和田籽玉。 “當然有，杭州最出名的就是樓外樓。”卷兒的目光似無意地掃過立風的手臂，連忙轉(zhuǎn)到對面的柳樹上去?！坝袞|坡肉啊，西湖醋魚啊，還有龍井蝦仁，油燜春筍，干炸響鈴......”卷兒掰著指頭一個一個地數(shù)，即興給立風表演了一個報菜名。 “這么多啊?！绷L回過頭來看他喋喋不休，笑彎了眼眉。 卷兒看著立風的笑，覺得正是天也溫柔地也溫柔，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把華立風追到手。 立風自然是不知道卷兒心里在想什么，去抬眼看那柳梢。陽光透過枝條交錯中細碎的空隙投下來，風輕輕一吹，光斑就移動起來，一不小心晃了立風的眼睛。 卷兒看一塊光斑落在立風臉上，立風輕輕地瞇了眼，趕忙緊挪幾步到立風身后，將手掌張開擋住立風的臉。立風看他如此，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又恐怕拂了他的好意，便也僵著身子在原位沒動。 一條魚兒打破了這僵局。立風此時只將手指伸在湖水里，那魚兒以為是什么可食之物，張了口輕啄一下。立風只感到指上傳來“啵”的一聲，手上便微微一動，與卷兒同時看去。 那魚兒見立風動了手掌，早就搖搖尾巴開溜了。等兩人看去，卻已去的遠了，此時只見得到一條水紋與那魚兒的肥尾。 立風莞爾，乘此機會站起身。 “我們走吧，正好也快到中午了。” “好。” 卷兒站起身拉著立風，兩人一同向樓外樓走去。卷兒一邊牽著立風的手，一邊心里暗恨那攪了他好事的魚，心想遲早有一天給它燉了再說。 錄完筆錄出來，十爺扶著海鷗站在路邊打車。 “其實你不用這樣?！焙ｚt臉上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你能幫我追到搶劫犯我就已經(jīng)很感謝了?！? 的確是誠心感謝，卻仍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即使是客套話，卻也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味道。臉上的些許愧疚，應該也是自己插手太多的本來表現(xiàn)吧。 “怎么會呢，這也是大家共同的職責，應該的?！笔疇斠舱f了兩句場面話，向路邊揮手。一輛出租車開到他們身邊停下來，司機搖下了車窗:“您好，請問去哪里？” 十爺看了海鷗一眼，海鷗報上了地址:“火星小區(qū)148樓。” 十爺替海鷗拉好車門，先把他扶進去，自己才從另一側(cè)上車。 “待會我送你上去吧。” 海鷗微微一愣，剛要開口拒絕，隨即想到自己的狀況，只得應了下來，神色間也有些不自然。 兩人一路便不再說話。倒是司機話多，那嘴巴是一刻都停不下來:“小伙子，你們知不知道最近兇殺案的事?。堪褑?，那看著可嚇人啦，也不知道為什么警察到現(xiàn)在都沒破，指不定兇手還要作案哪！” 海鷗沒接他的話茬。十爺心想不能又冷了場，只能順著司機師傅的話往下接。 “是啊，聽說警方一直在查這件事，應該也有些眉目了吧，抓住兇手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嘖，小伙子，你這話可就錯了。光有眉目有什么用，關鍵還要抓住兇手啊。現(xiàn)在人心惶惶的，昨天中午我去吃飯的時候還聽見他們都說的是這事呢。前幾天有報道的那個海鷗警官，不也正跟著查這案子呢嗎？聽說他還有個外號叫兇案收割機，吹的可厲害了，結(jié)果不還是什么都沒查出來！” 十爺悄悄地斜眼瞥了一下海鷗，只見他本來搭在膝蓋上的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指節(jié)都捏的有些泛白。十爺暗道不妙，忙截住話頭，去堵那司機的嘴:“快別亂說，海鷗警官年輕有為，不久前還查出了一處地下賭場，這哪里是泛泛之輩能有的成就，況且連環(huán)兇殺案哪有那么好破?！? 那司機偏就不接十爺?shù)脑掞L:“小伙子，這你可就不懂了。這年輕人他經(jīng)驗少啊，吃虧那是常有的事，什么年輕有為啊，都是些沒用的恭維話呀……” 十爺望向海鷗，看他臉上并沒什么表情，還是有幾分擔心。接下來的路程都是司機在一直喋喋不休，十爺干脆也就直接閉了嘴。又如坐針氈的十五分鐘后，車終于停在了小區(qū)門口，十爺搶著結(jié)了賬。 “您說得對?！焙ｚt下車時對那個司機師傅堅定地說，“這個案子，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不會讓罪犯逍遙法外。” 十爺看著海鷗臉上的決心，頓時有些尷尬。畢竟他要抓的罪犯之一就是自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早晚有一天小命不保。這該死的華立風…… 依舊是十爺蹲下身背起海鷗，兩人晃晃悠悠地進了樓道。從遠處看起來，海鷗就好像一個樹袋熊一樣掛在十爺身上。 “你住幾樓？” “三樓。301。”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海鷗開門進去，叫住了外面轉(zhuǎn)身要走的十爺。 “要不要進來喝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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