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門告急

馬爾凱魯思和塔西佗緊張的趴在閣樓上，露西亞則害怕的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喊出聲來。馬爾凱魯思已經猜到這些人肯定是隱藏在難民潮中混入城中的蠻族奸細，如果讓他們知道樓上還有人，他們一定會上來斬草除根的。因此他不停給塔西佗和露西亞使眼色，讓他們千萬不要發(fā)出聲音，然后指著附近桌子上的一些物品，做了個“打埋伏”的手勢。塔西佗領會了他的意思，趕緊點點頭。露西亞看見兩個大哥哥好像是在玩捉貓貓的游戲，雖然眼睛里還掛著淚珠，嘴角卻忍不住又要笑出聲來。馬爾凱魯思趕緊把手指放在嘴上，讓小姑娘噤聲，自己和塔西佗開始掂手踮腳的小心布置起來。

“保盧斯大人，你的老上司魯庫拉斯讓我給你帶個信?！蹦切U族小頭目咧著嘴笑道，露出鑲著的幾顆金牙，面目變得頗為猙獰。

保盧斯要不是扶著桌角，人幾乎要摔倒了。如今，自己落入到這些蠻人手中，估計命不久矣。突然聽到他們提到了前軍團長魯庫拉斯的名字，忍不住問道，“魯庫拉斯軍團長？他還活著？”

“他不僅活著，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只要你帶我們去打開南城門，你就立下大功一件?！蹦切☆^目轉身從死掉的百夫長身上把劍拔了出來，笑道，“他說你膽子小，讓我們不要嚇壞你了。你看我們動作還算溫柔吧?！?/p>

“你們想怎么樣？”保盧斯強裝鎮(zhèn)定的問道，“開城門要城防司令的手諭，即便是我的命令，守衛(wèi)也是不會聽的?！?/p>

“嘿嘿，用不著驚動城防司令了，他現(xiàn)在估計夠忙的?！蹦切☆^目邪笑道，“我只要借你走一趟就好了，你表情自然點就行。”說完，他對手下人點點頭，只聽到幾聲慘叫，保盧斯身邊已經投降的羅馬士兵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指揮部里幾十個蠻族武士將被殺害的羅馬士兵的尸體搬運到室內，剝下他們的軍服盔甲，全部穿戴整齊，化裝成了一批羅馬日耳曼軍團的士兵。然后，押著保盧斯離開指揮部，向城南走去。

保盧斯在離開指揮部時，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閣樓之上，他知道馬爾凱魯思等人就躲在上面。如今他自身難保，只能希望這幾個小家伙能機靈點，想出逃出去報信的法子。

蠻族武士在指揮部前的小院里列隊，由小頭目在前面暗中押著保盧斯。幾個武士被留下來，準備縱火，其它人則列隊出發(fā)，向南門趕去。這時，馬爾凱魯思和塔西佗在樓上已經布置妥當了。馬爾凱魯思低聲對塔西佗說，“看來敵人在城南有埋伏，如果讓他們騙開城門，我們就完了。必須要去找克勞狄，讓他想辦法。”

“可是樓下還有幾個蠻族士兵啊，現(xiàn)在出去，肯定死路一條?！彼髻⑦呎f邊往樓下張望。

“這樣，我把他們引上來，你帶著露西亞從旁邊窗戶爬出去，從附近的屋頂逃走。”馬爾凱魯思咬咬牙說。

“這太危險了吧，我們躲在這里，他們未必知道，這樣比較安全。”塔西佗還想當縮頭烏龜。

“安全個屁，你沒看到他們準備放火了嗎？躲在這里只能變烤豬?！瘪R爾凱魯思狠狠的罵道，“你帶著露西亞逃出去，我在這里和他們周旋，還能爭取點時間。如果城破了，咱們都跟著克勞狄在這里陪葬了?！?/p>

塔西佗撓撓頭，只好同意。他把露西亞背在背上，用繩子綁牢，然后打開閣樓旁的一扇窗戶，這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馬爾凱魯思一眼，叮囑他，“你要小心，不要逞強，我還要你幫我翻譯《本草綱目》啊?！?/p>

“走吧，廢話那么多！”馬爾凱魯思一揮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罐子往樓下扔去，只聽嘩啦啦碎了一地。很快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留守的兩名蠻族武士提著劍沖了進來。這時塔西佗已經背著露西亞從窗戶中爬了出去，沿著隔壁樓房的屋頂逃出了指揮部，向城北跑去找克勞狄了。

那兩個蠻族武士小心翼翼的四處搜尋，然后把目光投向樓梯。其中一人是個禿頭，看起來是個小頭目，他一擺頭，另一個矮胖點的武士就邁步往樓梯上跑，突然腳下踩了什么東西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后就倒。剛剛仰面八叉的摔倒在地板上，就看見頭頂上稀里嘩啦的無數(shù)壇壇罐罐往下掉。他趕緊連滾帶爬往一旁躲開，還是被碎了一地的罐子里的液體濺了一身。他站起身來，低頭一聞，氣得暴跳如雷。原來這罐子里裝的全是塔西佗攢了好幾天的屎啊尿啊的，本來是馬爾凱魯思設計的機關準備捉弄偷懶的塔西佗的。馬爾凱魯思在樓上窺見這蠻族武士氣得哇啦哇啦的，也仍不住要笑出聲了。這時，樓下的胖子武士正好抬頭，看見他在樓上偷笑，更是氣得跳腳，提著劍就要再往樓上沖。

馬爾凱魯思趕緊從樓梯口跑開，兩個武士三步并兩步就往樓梯上沖，剛剛沖到一半，就看見一個大罐子被繩子吊著向自己腦門砸過來。前面的胖子武士，立刻閃身躲過，但是后面的禿頭武士卻躲閃不及，被這個沉重的罐子直接砸到臉上，整個人向后飛了出去，還好罐子沒有碎掉，否則還真不知里面裝的是屎還是尿。胖子武士看見同伙比自己還狼狽，忍不住要笑?？墒腔仡^一看，只見一個木頭樁子正飛速向他襲來，一頭撞在他的胸口，他也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禿子身上。禿子武士再次遭到二次傷害，被胖子壓在地上喘不過氣來。

馬爾凱魯思見襲擊得手，玩性大起。正打算把其他機關都隱蔽好，等那兩個蠻族武士上來中埋伏。但是等了半天，卻不見樓下再有動靜。他正打算探頭向下觀察，突然看見樓下已經冒起了濃煙，原來那兩個蠻子武士商量了一下，決定不再糾纏，而是在指揮部樓下縱火。這房子雖然磚石結構，但是木料也不少，因此火勢很快燃了起來。那兩個蠻族武士見指揮部的大門出口已經被大火封住，想來樓上的人也在劫難逃，于是罵罵咧咧的追趕自己的大部隊去了。

保盧斯被打扮成羅馬士兵的蠻族武士押著往南門走。他前后左右都是蠻族武士，背后被那個“金牙”小頭目用匕首頂著，只要他敢輕舉妄動，立刻利刃加身。于是，他只好磨磨蹭蹭的往南門走，眼看著城中越來越混亂，到處都是亂竄的難民打家劫舍，他心中也是哇涼哇涼的。看來斯特拉斯堡要不保了。城北的喊殺聲并沒有平息，城西那邊似乎攻勢也不小，如今克勞狄估計也抽不出兵力來彈壓暴亂了。敵人要他去開南門，看來敵人的一支伏兵應該就在南城門外。保盧斯慢慢冷靜下來，開始四處打量，想看看有無脫身的機會。

“站??！你們是那個部分的？”一個衛(wèi)兵的喝令。這里已經是南城門了，這里由于沒有戰(zhàn)事，保盧斯只安排了一個百人隊，而且還是臨時招募的，可以說都是戰(zhàn)五渣，面對這些身經百戰(zhàn)的蠻族武士，只有被切的份。

“金牙”用匕首頂了保盧斯的后背一下，讓他答話。

“我是日耳曼軍團副官保盧斯，我奉命率一個小隊來換防你們！”保盧斯胡編了一個理由，“你們的百夫長在哪里？我有新的命令給他?！?/p>

“原來是保盧斯大人，我馬上去通知我們隊長?！蹦莻€新兵認出了保盧斯，毫無戒心的跑開了。

“金牙”又用匕首頂了保盧斯一下，示意他繼續(xù)往前走。于是眾人又向南城門逼近。這時，一個年紀不小的軍官從城樓里跑了出來，迎接保盧斯，“保盧斯大人，克勞狄軍團長不是讓我們大隊嚴守南門嗎？怎么又要調我們去別的戰(zhàn)區(qū)嗎？這些兄弟是。。。。”

“他們也是剛剛招募的新兵，北城那邊越發(fā)吃緊了，你們大隊雖然是3周前招募的，現(xiàn)在也算老兵了，得頂上去了。南門這邊暫時沒有戰(zhàn)事，讓這些新兵換你們下來吧?！北１R斯對著這個百夫長擠眉弄眼了好一會。

這個百夫長有點糊涂了，自己這一隊士兵也不過入伍半個月，剛剛把隊列站齊了，聽得懂號令，怎么就成老兵了？再看保盧斯身后這些“新兵”，卻一個個精壯威武，殺氣騰騰。

“讓你換，你就換！服從命令！”保盧斯見這家伙還不開竅，只好下命令。這百夫長于是開始吹哨子，集合隊伍，保盧斯看了一下身后的“金牙”，壯著膽子對這個百夫長喊道，“你去北門看到克勞狄軍團長，就說南門這邊平安無事，原本要派來這里增援的第五大隊，可以不用過來了?！?/p>

百夫長點點頭，帶著集合好的士兵列隊向北城出發(fā)了?！敖鹧馈币娏_馬士兵走遠了，拍了拍保盧斯的肩膀笑道，“保盧斯大人果然機靈，我們倒也省了一番氣力?，F(xiàn)在先委屈大人一下了?！闭f完他對手下人點點頭，于是兩個蠻族武士推攘這保盧斯往城門旁的塔樓里走。

“金牙”開始命令手下人四處占領南門的防守要地，一邊控制城門一邊讓人爬上城樓去放信號。很快在南門城樓上，升起了兩柱濃煙。不一會兒，從南城門外不遠處的官道兩邊的樹林里，密密麻麻的走出來數(shù)千阿勒曼武士，正是前天晚上襲擊東門失利的阿勒曼伏兵。原來，他們在偷襲失利后，立刻按照魯庫拉斯的計劃，向南十里找到一處河水不太湍急的地段，悄悄泅渡過河。這支伏兵已經再此埋伏了2天之久了。就在不久前，他們又伏擊了一支出城求援的羅馬騎兵，沒有人幸存，也沒有羅馬援兵能收到求援信了。

這支阿勒曼伏兵靜悄悄的從森林中走出來，他們先是慢慢靠近城門，警惕城墻上上是否會有人放箭，隨著離城墻越來越近，他們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在靠近城門100多步的地方，蠻族武士們開始飛奔起來，因為在他們的眼前，斯特拉斯堡的南大門正在徐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