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窩里的騎士
? ? ? ? 時隔一周的八千字爆肝大更新來啦!這章是雷婭與好友的初次會面,也是她一生坎坷的開始,看官老爺們感興趣的話就賞個贊與關注吧,沖沖沖!
前篇回顧:不速之客

璨金兵甲:第二篇
冰冷,咸濕,腐臭。
這些味道與雷婭的夢境大相逕庭,她睜開眼,只看到一堵灰撲撲的石墻。
“是催眠術,該死……”
她雙手撐地,試圖站起,但低眼一看,自己手腕已被兩個黑色的圓環(huán)鎖住,脖子上還掛了個沉甸甸的項圈,用鏈條與手銬中心連著,手上稍一牽扯就會拽著腦袋往下沉。
“別來無恙?年輕的姑娘?!?/p>
雷婭猛地抬頭,那大胡子刌民正背對她端坐著。
“你——”
“不好意思啊,一般的銬子可能困不住你,所以我用了更牢固的材料?!眲Y民徐徐轉過身來,他的手中捧著雷婭的苗刀,寒光在他深黑的瞳中晃動,雷婭一見,身上的動作更加激烈了:
“混蛋,把暗鴉還我!”
無視少女的怒視,刌民輕輕擦拭著劍身,就像撫摸一只毛發(fā)溫順的貓咪。
“雷婭.波米茲,賞金獵人,善用不知名劍法,曾獵殺過體格數(shù)十倍于自己的怪物,”他一邊撫劍一邊說,“這消滅過米諾陶,九頭蛇和黑暗傀儡等怪物的兇器,究竟又屠戮了我多少同胞弟兄們呢?”
乒,劍刃入鞘,刌民將刀丟到桌上,靠著躺椅,手指交叉著疊在大肚子上。
“那么,暗鴉小姐來灰號角,到底有何貴干?”
“我只是路過,想補充點物資。”
“路——過——”刌民拖長了尾音,“胡說八道也是要看場合的,賞金獵人?!?/p>
“聽著,我從東方諸國來,現(xiàn)在正往諾斯克之城去,”雷婭強忍怒氣,“如果不想花五個月去趟南方泥沼這混水,就只能沿灰號角之徑前進,我走你們這條路只是為了省點時間,我去當?shù)氐木瓢芍皇窍胭I點水喝,這樣說你會不會信?”
“哦?但我那幾個手下的死狀可是慘不忍睹。”
“我走了一星期,一路上看到的場景比地獄還可怕。沿途所有的村莊都慘遭劫掠,房屋被摧毀,農田被踐踏,村民被剁成肉醬,嬰孩的尸體被野狗噬咬,到處都是大斧劈鑿的痕跡和斷裂的弩箭,這一切都是你們干的吧?我從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但也別指望我在受到威脅后會束手就擒!”
刌民的臉部抽搐了一下,他撫摸著自己的胡須,斜視著眼前的女孩。
“話說你多大了?十五歲,十六歲?”
“關你什么事?”
“作為同類,你似乎并沒有繼承災厄刌民的天性,正義感反而還挺強嘛?!?/p>
“同類?天性?”雷婭冷笑,“事到如今說這些干什么?為了讓我產生一點可憐的共情能力嗎?要殺要剮無所謂,不過休想指望我在死之前放棄反抗,禽獸!”
房間里的空氣一度降到冰點,短暫的沉默后,刌民突然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大笑。
“你很有意思,小姑娘,”他捻著胡子,眼中帶著陰森的笑意,“最近像你這樣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我想,你們一定會為灰號角帶來很多樂子。”
身后的鐵門開啟了,兩個強壯的衛(wèi)道士走進房間,站在雷婭的身后。刌民看著手邊的暗鴉,輕輕一揮手:
“把這小姑娘押進大牢里去,明天一早,就送去碎肉廠。”
衛(wèi)道士粗暴地按住雷婭的肩膀,她拼命反抗,但這無濟于事。刌民從椅子站起,高大的影子投射到她的臉上。這個虎背熊腰,殘酷暴戾的掠奪者,居然向她行了一個夸張又眼熟的軍禮:
“鄙人范.文迪卡特,你也可以叫我范,初次見面,相見恨晚,希望你可以好好享受在灰號角的最后一個夜晚,做個好夢吧,雷婭小姐。”



“范……”格瑙皺起眉頭,“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你或許對這個人不熟悉,但一定聽過臭名昭著的灰號角地帶,”雷婭回答道,“南方泥沼地勢低洼,氣候惡劣,遍地沼澤瘴氣,但在沼澤中央有一片彎曲狹長的石化丘陵,因形似號角而得名,在兩百年前那里曾開有一家采石場,現(xiàn)在則被災厄刌民占據,他們干過所有泯滅人性的事情,而范.文迪卡特,正是灰號角的統(tǒng)治者?!?/p>
“額,聽說他們會殺害婦女,還虐待小孩子,這是真的嗎?”
“比那糟糕多了。”
格瑙打了個哆嗦,但滿心好奇還是驅使著他問下去。
“那么,你是怎么虎口脫險的?”
“這個嘛……”雷婭抬頭望著天空,“其實,如果當時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可能還真逃不出那鬼地方,因為范迪卡的確如傳說那般強大,他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p>
“幸運的是,我碰到了一位貴人。”

在去地牢的路上,雷婭總算見識到了他們口中的“碎肉廠”。
所謂碎肉廠并不是一家食品加工廠,而是灰號角地帶有名的斗獸場。它的前身是兩百年前采石所挖出的大坑,經過災厄刌民十余年的建設,巨石坑的外環(huán)已形成如蜂巢一般錯綜復雜,又彼此聯(lián)通的建筑群,外圍則修筑了無數(shù)哨站,營地,可同時監(jiān)視外界與內部情況,從遠處望去,這里既像是燈火通明的軍營,又如傳說中的魔都一般陰森可怖。
押送雷婭的總共有四人,兩人摁著她的肩膀,另外兩人在前方帶路。長廊里彌漫著烈酒與腐肉的臭味,不斷有老鼠從她的腳背跑過,并發(fā)出吱吱的叫聲。
“媽的,下午的第一場比賽已經開始了,咱們肯定趕不上精彩的部分了。”一個刌民嘟噥著。
“有啥好期待的,肯定又是米諾陶斯大殺特殺,然后把那些嚇尿褲子的廢物吃下肚唄。”
“老子最喜歡看它吃人了,那叫一個香啊,”走在前面的掠奪者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雷婭一眼,“就是這小賤人耽誤我們的時間,搞得我們占不到座位?!?/p>
其他的刌民附和起來,加在雷婭肩上的勁兒更大了,十只手指似乎要掐進她的肉里。
雷婭忍著痛,一聲不吭。
她心里清楚,現(xiàn)在要做的是隱忍,觀察周圍環(huán)境并尋求逃跑機會,而不是意氣用事。
這時,他們的頭頂傳來一陣震動,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仿佛千萬匹脫韁之馬飛馳而來。那是刌民們在碎肉廠的看臺上吼叫。
“喂,你們聽見沒,比賽已經開打了?!?/p>
“早聽見了,這有什么稀奇的,”雷婭左邊的衛(wèi)道士打了個哈欠,“幾個缺胳膊少腿的逃兵,一群豬都打不過的村民,送他們上碎肉廠簡直就和送飼料一樣,有這時間不如多搶幾個村子?!?/p>
“怎么,你對這種比賽沒興趣?告訴你,明天才是最有看頭的?!币粋€年紀偏大的刌民回答。
“你是說那個’獵物’要登場了嗎?”
“就是咱們前幾天逮著的那個人類啊,老實說,這家伙出現(xiàn)在灰號角的時候還真是嚇了兄弟們一跳,好在范大人當時也在場,我們沒付出什么傷亡就拿下了?!?/p>
“那是當然,這世界上沒有范迪卡搞不定的人……”
他們走過一個拐角,下了樓梯,走道的光線愈發(fā)昏暗,一排排鐵柵欄上閃著紅光,濃烈的酒氣中也染上了鮮血的味道。黑暗之中隱隱傳來受害者的哭嚎與慘叫。
“話說,咱們要把這女人關到哪去啊。”
“老大親自見了她一面,恐怕不是個簡單貨色,”老刌民瞥了雷婭一眼,“應該把她送到專門為怪物準備的牢房里去?!?/p>
“就這?這個瘦不拉幾的女人?我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別小看她,聽說過熊心酒館的事嗎?這女人一次殺了我們四個兄弟。”
衛(wèi)道士從鼻子里發(fā)出不屑的嗤笑聲:“這么牛逼,不還是給我們搞定了?”他抬起腿,在雷婭的腿肚子上猛踹一腳,“臭女人,還敢不敢狂了?告訴你,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令他略感驚訝的事,女人似乎一點反抗的意圖都沒有,她的雙腿晃晃悠悠,宛如踏在棉花上,眼瞼低垂,目光呆滯,每走一步似乎就要栽倒在地。
“你他媽在干什么?叫你快點走,沒聽到嗎?喂!喂喂!”
只聽“撲通”一聲,這個在他們看來氣焰囂張的女子,真的迎面就倒在了地上,她的身體像蝦米一樣蜷縮了起來,抽搐個不停,唾液混著血絲從嘴里淌出來。
“花……花海,好……好美啊……”她口齒不清地喃語著,臉色比喪尸還要嚇人。
“什么鬼?!”衛(wèi)道士指著她叫道,“這家伙怎么回事?失心瘋了嗎?”
“小心點,說不定是在耍什么詐呢!”
“等等,范大人之前好像對她施用了魔法,”年長的刌民皺起眉頭,“這種癥狀我在別的囚犯身上見過,恐怕是黑魔法的后遺癥……”
“操,這么麻煩,早知道咱們該一斧頭把她砍死。”衛(wèi)道士破口大罵,他走到痛苦哆嗦的的女子面前,彎下腰,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別給老子在這裝神弄鬼,信不信我……”
他的鼻子是那么大,又靠的那么近,想不動它都有點難。
雷婭閃電般從地上彈起,一口咬住了衛(wèi)道士的鼻梁,劇痛與驚愕同時襲來,他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本能地向后仰,這一仰把雷婭一同從地上帶了起來。
難以置信的一幕發(fā)生了。只見女子不再顫抖,她就像一條水蛇,迅速纏到衛(wèi)道士的頭肩上,用大腿牢牢鎖住他的脖子,頃刻間,衛(wèi)道士只剩撲騰四肢,口吐白沫的份,其他幾個人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們。
“你們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沒給我安上腳鐐。”她對著呆住的掠奪者喊道,“退后!把手銬的鑰匙丟過來!不然我就擰斷他的脖子!”
刌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做出了一致的決定:
“砍死這賤人!??!”
我真是個傻瓜,怎么會想到和亡命徒談判呢!
雷婭心中暗罵一聲,然后雙腿環(huán)扣,用力一撇,衛(wèi)道士的脖子頓時發(fā)出一聲脆響,然后像面條一樣軟趴趴地倒了下去,三個掠奪者早已抽出大斧,瘋狂地向她沖來。
換作以往,雷婭早干脆利落地解決掉他們了,可現(xiàn)在她手邊沒有武器,還帶著沉重地鐐銬,局勢變得不明朗起來。
第一板斧垂直砍下,雷婭閃向一旁,斧頭砸在石板地上,濺起閃亮的火花。
第二次斧擊朝頭部橫掃而來,她縮脖,后撤,斧刃擦過她的臉頰。
猛烈的攻擊絲毫不停歇,刌民們瘋了似的,狂亂地揮舞著斧頭,但雷婭始終輕盈地閃躲,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控制到一個微妙的范圍內。這樣做并不輕松,她現(xiàn)在擁有的武器只有雙腿,必須避免與鋒利的鐵斧正面交鋒。她一邊游走,一邊尋找著時機。
機會很快就來了。
一個掠奪者高舉重斧,劈頭蓋臉的向她砍來,當然,他的動作幅度太大,不但邊沒擦到,反而把斧頭劈進了地里。雷婭眼疾手快,用手中的鏈條箍住他的后頸,然后朝他下巴來了一記膝擊,瞬間就把他砸斷片。
雷婭正準備補上幾腳,一道重斧正中她的肩膀。
“哇——”劇痛沿著神經飛速傳遞,瞬間傳遍了全身,雷婭頭都沒回,直接來了一發(fā)后蹴,這一腳剛好踢中偷襲者的襠部,凄厲的慘叫在灰號角回蕩,雷婭騰空躍起,對著那家伙的腦袋使出一記舍身高位踢,兩人一同摔倒在地,紅色的血珠拋灑在空中,如同下了一場小雨。
現(xiàn)在,場上只剩一個站著的掠奪者了,血腥味與怒火燒紅了他的眼,加快了他揮劈的動作。斧頭的攻勢有如颶風暴雨,雷婭左躲右閃,愣是沒被砍到要害,掠奪者前臂伸出,直刺女子的雙眼,不料雷婭側過腦袋,用手腕上的鐵鏈纏住他的胳膊,然后用力拽過他的身子,雙腿交叉扣住掠奪者的腦袋。
“咕……喔……咔……咔咔……”
掠奪者抓住雷婭的大腿,竭盡全力地向外掰,但這不過徒勞。雷婭一直鎖到他臉色烏青,舌頭外吐后才松開腿。他手中的斧頭也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危機,暫時解除。
汗珠順著雷婭的眉梢流下,她喘著氣,環(huán)視周圍的情況,剛剛發(fā)生的一幕實在太險了,稍有一步失誤,躺在地上的就是她自己,她豎起耳朵聆聽,直到確認周圍沒有走動的聲音,才從地上爬起來。
接下來該怎么做?逃出這個鬼地方嗎?
眼下最要緊的是解開手銬,她用腳擺弄了一下躺著的掠奪者們,除了臟雞肉和烈酒外,她從那個年長掠奪者的身上找到了一大串鑰匙,這些鑰匙不盡相同,有大有小,但沒一把能解開她手上的累贅。
雷婭嘆了口氣,將它丟在地上,但轉念一想,又撿了回來。
說不定這是打開地牢大門用的,到時候可以靠它逃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里,雷婭開始在灰號角的地牢里兜起圈子。
也不知道是她運氣好,還是基本所有的刌民給都跑去碎肉廠看比賽了。偌大的地牢里竟然沒撞上一個守衛(wèi),樓梯,轉角,走廊里都是空的,只有昏暗的燭火在墻上躍動。
雷婭路過一扇鐵柵欄獄門,門內空空如也,只有一攤散發(fā)著臭氣的血漬與茅草,巖石墻面早已被染成暗紅色,上面訴說著一個個慘無人道的故事,被關押的大多是從周圍村莊掠來的村民,他們要么在牢中死去,要么被趕鴨子似的趕上斗獸場,成為猛獸的食糧。盡管獄中空蕩蕩的,雷婭卻仿佛聽到無數(shù)亡魂在身邊飛舞哀號。
她走上臺階,面前又出現(xiàn)一個三岔通道。
老天,這建筑的結構到底有多復雜啊。雷婭疲倦地想。
她一向認為自己的路感不錯,但在刌民修建的監(jiān)獄里七拐八拐了那么久,頭都快繞暈了,她的肩膀因失血而麻痹,腳步也變得遲滯起來,即便如此,她仍堅持著往前走。
在穿過一排排銹蝕的欄桿后,她來到了其中一條走廊的盡頭。
這里和別的地方有所不同,地面的材質不像是石頭,而像是某種更堅硬的物質,走廊的末端是一扇巨門,比她之前見到的所有門都大,它的高度甚至可供一只惡魂穿過。
她走到門前,輕輕觸摸它的把手和材質。
“……哭泣的黑曜石,還有遠古殘骸做的框架……這可不是一般的門,它幾乎能抵擋所有強大的沖擊?!崩讒I自言自語,“這里會不會是出口?還是說……通往另一個詭異的地方?”
她的手在門上摸索了一陣子,終于摸到了一個凹槽,它比自己的大拇指還要粗。雷婭取出搶來的鑰匙串,其中有一把碩大無比,一看就是這扇門對應的鑰匙。
“先打開看看,刌民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鑰匙非常沉,而且上面蓋著厚厚一層銹,雷婭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它捅進去。隨著齒輪咬合,承軸轉動的聲響,這扇巨大堅固的門緩緩向兩邊退去。
“我的天,刌民們?yōu)槭裁匆谶@修建一個這么大的房間……”
灰號角的地牢里,居然還潛藏著一個龐大無比的牢房,更準確點,說是墓室也無妨。
之所以說它是墓室,是因為它的空間極大,內部非??諘?,一眼望去,只能看見正前方一口棺材似的大石板和墻上的燭臺,石板四周連著十余條粗重的鎖鏈,蠟燭的火焰飄忽不定,為室內徒增幾分陰森。
雷婭屏息凝神,向著石板挪動腳步。她聽見一陣平緩均勻的聲音,這是人的呼吸,那聲音正來自中央的那口“棺材。見識豐富如雷婭,在見到石板上躺著的人后,也難免暗自心驚。
是的,這口“棺材”上躺著一個活人。
一個全副武裝,沉靜酣睡的女人。
雷婭從沒見過如此高大的人,她至少有三米高,可能更甚,就如同神廟里的雕像般偉岸;女人平躺在石板上,雙臂交叉于胸前,金黃色的長發(fā)如綢緞般鋪開,她的面色白皙祥和,睫毛修長,鼻梁秀挺,臉頰上有些許雀斑,若不是考慮到這巨人的身軀,她看上去還真是個年輕俊秀的美人。
雷婭靠近一步,只見女子全身上下都覆蓋著重甲,只有頭露在外面;盔甲用料是比黃金更加貴重的鍍金鐵錠,其工藝水準驚人,在所有方位都極盡防御,整體線條卻顯得流暢和諧,使鎧甲的穿戴者兼具威嚴與美感,同時也能讓觀者確定一件事:鎧甲的主人,一定是一位身經百戰(zhàn),地位顯赫的戰(zhàn)士。
這么大的盔甲恐怕能壓死好幾頭驢,雷婭心想。她看向女子的手臂,只見上面纏著三個黑色的圓環(huán),和雷婭手上的材質相仿,但是更大,更堅固,不僅如此,女子的手臂,腰部,腿部都鎖著這種圓環(huán),通過鏈條連在兩邊的墻上,這么結實的鐐銬,除了法師和傳說中的神仙,估計無一人能打開。
“或許這就是刌民口中的獵物吧,他們簡直是瘋了,將這種怪物拖進自己家里……”
雷婭俯下身,只見女子的表情雖然平和自然,眉眼之上卻隱隱罩著一層霧氣,這是高階催眠術的體現(xiàn)。
喚魔者是不會這種法術的,一定是范搞的鬼,他為什么要把這位女騎士催眠后丟在這里呢?雷婭想著,現(xiàn)在她也感到有些束手無策。
我到底該不該幫她一把?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女人看上去不像是和刌民鬼混的樣子,但雷婭對她還知之甚少,誰知道這么大的巨人蘇醒后會發(fā)生什么事?可想要逃出這鬼地方,單靠她一人的力量又遠遠不夠……
在經歷一番激烈地思想斗爭后,雷婭做出了決定:幫女騎士一把。
催眠術會使中招者長睡不醒,但想要破解它并非難事。她踢翻一座燭臺,撿起燃燒著的蠟燭,然后將它拿到女騎士的耳邊,火光照亮了她們兩人的臉。
雷婭透過火焰,對著女騎士的耳朵輕輕說道:
“akeo bi afrrdf?!?/p>
火焰倏地熄滅,彌漫在女騎士臉上的霧氣晃了晃,便消散了。
“——轟!”
只聽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女人立即睜開了雙眼,她的上半身也隨之彈起,只是她忘了身上還纏著鎖鏈,剛坐起一半就被扯了下去,整個房間仿佛遭地震般地搖晃起來。
雷婭被她的動作給震飛出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見女人狂亂地扭轉頭部,一臉茫然和震驚,突然從夢境走向現(xiàn)實,這使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看向了倒地的雷婭。
“我這是在哪,發(fā)生了什么?你又是誰?”
雷婭掙扎著從地面爬起來,她此時急于解釋:
“你……你現(xiàn)在在灰號角,我剛剛……”
“我當然在灰號角!”女巨人根本沒打算讓雷婭說完,她舉起一只手臂,上面的鐵鏈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我怎么被捆起來了,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文迪卡特!這蠹賊對我做了什么?”
她再度看向雷婭,臉上的錯愕正被憤怒所取代:
“你是他的手下,對吧?”
“不不不……我不是……”雷婭有生以來還沒這么慌過,女人揚起手臂,只見她咬著牙,額頭上暴起數(shù)根青筋,手上的鐐銬發(fā)出嘎啦嘎啦的響聲,表面出現(xiàn)道道裂縫,砰的一聲,墻上的鐵鏈全被拽斷,圓環(huán)也被撕裂,碎塊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你還敢說沒有?該死的刌民,今天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p>
女子怒目圓睜地抬起另一只手,那邊的鐵鏈瞬間繃得筆直。
“我……我沒有……”
黑暗的手銬盡悉粉碎,金屬殘片飛射到空中。
“范……狡猾的奸人,我一開始就該知道,你們沒安好心。”
她雙手抓住腰間的圓環(huán),那個比水桶還粗的巨型鐐銬發(fā)出痛苦的嘎吱聲,然后被硬生生掰成兩截,巨人的上半身從石板上坐起。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你?!?/p>
“幫我?確定不是害我?”
砰!砰!又是兩聲巨響,女騎士四肢的桎梏全部碎裂,她來到地面上,站在雷婭的面前,巨大的身軀宛若天神下凡,將雷婭籠罩在一片陰影中,這種強烈的威懾力甚至讓人忘了呼吸。
“說!文迪卡特是不是派你來殺我?”女騎士厲聲喝道。
她的起床氣也太重了吧!雷婭叫苦不迭。搞不好這女人怒氣上頭,給她來一巴掌就糟了,到底怎樣才能安撫她的情緒???
“你先冷靜下來,我到的時候你就躺在那了,我只是想幫你……還有,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p>
“你不也是個刌民嗎?我憑什么相信你?”
“我和你一樣帶著鐐銬??!”雷婭繃不住了,“要是我想來殺你,直接趁你睡著下手不就行了,干嘛還要把你叫醒??!”
女騎士上上下下地掃視著她,目光中充滿懷疑。雷婭深吸一口氣,內心祈禱起來。
最終,她搖了搖頭,徑直從雷婭身邊走了過去。
“劍,我得把我的劍拿回來,這些該死的刌民,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一個人走向門口,雷婭連忙跟過去:“哎,等等,你先別走!”
女騎士扭頭看她,眼中滿是不耐煩。
“又怎么了?”
“……幫我把手銬打開好嗎,”雷婭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你的力氣很大,一定能把它打開的。”
“……”
兩人站在原地,看著雷婭遞出的雙臂,女人沉默了,良久,她才慢慢地抬起手。
“呼,哈,哈,哈,哈?!?/p>
一陣抑揚頓挫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兩個女人同時回頭,只見范迪卡倚在門口,手中拄著根巨斧狀的法杖,他的身邊站滿了手持利斧弩箭的劫掠者,還有更多的刌民涌進房里。
“聊天聊得愉快嗎,我的小姐們?”
他的出現(xiàn)就如催化劑,讓兩位女士的面色陰轉暴雨,女騎士轉向他,投以憤怒的目光,但老刌民仍是一臉的無所謂。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范。”她看向周圍不斷逼近的掠奪者們,“否則就算沒有劍,我也能掀翻整個灰號角?!?/p>
“當然,當然,”刌民樂呵呵地說,“開山騎士的偉力,我曾在軍中開過眼界,您確實有這實力。”
“既然如此,那你……”
“所以我才不會相信你說的話啊,”他聳聳肩,“你們這些白耀帝國的騎士全是一個德性,滿腦子驕傲和榮耀,行為比灰號角的石頭還要死板,像你這樣的人,想必為了目標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吧?!?/p>
白耀帝國的騎士?雷婭心里咯噔一下。那個盛極一時的帝國,不是早已消失在永夜中了嗎?
“十五年了,十五年??!我受夠了宮廷里喋喋不休的貴族,和那些高昂著頭顱的騎士,現(xiàn)在白耀帝國已死,皇帝沒了音訊,我也找到了歸宿,不用再去面對那些該死的暗流和糾紛了。至于你,艾喬小姐,你無法從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而你也休想活著走出灰號角?!?/p>
掠奪者將她們層層包圍,范迪卡也舉起他的戰(zhàn)斧法杖,指向女騎士的鼻尖。
“消滅她們,我的弟兄,讓她們見識一下真正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