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戰(zhàn)錘翻譯——《瘟疫領(lǐng)主的宮殿》第五章

第五章
伊納爾喘息著從夢中驚醒。糾纏在他意識邊緣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滴水惡臭走廊和腐爛肉壁。一張干癟浮腫的臉從睡意中盯著他,最終消失在陰影中。盡管諾斯卡的黃昏永遠(yuǎn)都是寒冷的,但他的臉上還是沁出了薄薄一層汗水。隨著完全的清醒恢復(fù),苦澀的寒風(fēng)猛烈地吹打在他潮濕的臉上,如同霜巨人的冰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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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大的戰(zhàn)士會被他殺死的那些敵人糾纏,越過夢境的壁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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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納爾伸出粗糙手掌,拭去臉上的冷汗,然后轉(zhuǎn)身看向瓦拉克。庫爾干人坐在他生起的小火堆旁,烤著一只肥兔,他的劍插在雪地里。馬在身后的雪地上焦躁地刨著蹄子,不停地?fù)u晃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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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每一個倒在我劍下的男人、野獸和怪物?!卑{爾回答,他掙脫了用來當(dāng)被子的熊皮披風(fēng),呻吟著伸展著半凍僵的四肢,試圖讓它們恢復(fù)知覺?!皦衾锟吹侥莻€的幽靈我不認(rèn)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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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克從向后靠了靠,咂著嘴回味艾納爾的話。他換上一副思索的表情“也許不是夢,是諸神的聲音?!?/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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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發(fā)出刺耳又不屑的笑聲?!跋戎?/span>才和諸神說話!為此他們腦袋糊涂,肌肉松弛,連卵蛋都萎了。 ”他搖了搖蓬亂的金發(fā)?!巴线呑唿c,有很多娘們兒會告訴你,伊納爾·洗個蛋(是輸入法動的手,不是我)可不是什么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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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爾干聳了聳肩,伸手從火堆上撕下一快兔肉?!爸Z斯卡太貧瘠了”他說“所以神只向少數(shù)人傳話。在庫爾干的土地上,神更加隨性地施展他們的力量。你只要睜著眼睛就能看到他們的神力,只要不聾就能聽到他們的話語。所有庫爾干人都能感受到神的意志無處不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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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蹲在火堆旁邊,扯下了一條兔腿。他大口的撕咬著肉,用手背擦掉胡須上的油脂?!耙苍S在諸神眼里諾斯卡是堅強(qiáng)的民族,”伊納爾一邊大塊朵頤一邊說“不需要像看羊群那樣照顧我們,我們足夠強(qiáng)大,不需要神的幫助也能生存?!币良{爾盯著瓦拉克的黑色眼睛?!拔曳浅M槟切┍仨毷苌衩鲊?yán)密監(jiān)視的庫爾干人?!彼酝炅送猛壬系娜?,把骨頭扔掉?!耙苍S有一天你的人民會像諾斯人一樣強(qiáng)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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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克微笑著回應(yīng)伊納爾?!耙苍S有一天你的族人會變得足夠重要,引起神靈的興趣?!彼脑捳Z中沒有惡意。和伊納爾一樣,他對自己民族有著堅定的信念,足以應(yīng)對其他人的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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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再次將手伸向火堆,打算撕一塊兔肉。他手上的烙印反射著流動的華彩。瓦拉克知道這是是故意的,提醒他至少有一個神對諾斯卡人感興趣。伊納爾蹲下身子,啃著著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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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在那里嗎?”伊納爾小心的低聲問道。瓦拉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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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到它在樹林里游蕩,它一直和火堆保持距離所以我看不見它,但有時候能看見它的眼睛的反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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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消化了下同伴的報告。自從三天前進(jìn)入艾斯林人的勢力范圍,有某種東西一直悄悄地跟蹤他們。有時它移動到在他們前面,有時是后面,但從沒走遠(yuǎn)。他們能聽到它在灌木叢中穿行的聲音。當(dāng)風(fēng)向改變時,它惡心的氣味就會撲鼻而來,像腐肉和垃圾堆混合在一起。伊納爾已經(jīng)三次厭倦了被跟蹤,沖進(jìn)森林想揪出那個東西,但它總是退回到森林更深處,試圖把伊納爾引進(jìn)它的主場。即使伊納爾氣急敗壞,他也記得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每次他回到小徑上時,他能聽到那個東西在用木棍敲擊樹干,好像在挑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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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的那是個巨魔嗎?”瓦拉克問,他的聲音中帶著恐懼。伊納爾不覺得這是懦弱的表現(xiàn),沒人想對上一只巨魔。巨魔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同樣的愚蠢,以及超自然的再生能力,能承受讓任何其他生物倒下的傷害并繼續(xù)戰(zhàn)斗。伊納爾見過巨魔在腦袋被扯掉半個之后繼續(xù)撕碎了好幾個人,它的腦子還在從豁口處滴到地上。敬畏巨魔的可怕力量不是一件讓人羞恥的事情。 ?
“不”伊納爾說“巨魔我見過不少,我沒見過這么有耐心的,巨魔頭腦簡單容易走神。我沒見過巨魔這樣連續(xù)幾天潛伏追蹤獵物”他轉(zhuǎn)過身,看向樹林,他能感覺到微弱的動靜,但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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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人呢?”瓦拉克接著問“庫爾干的野獸人可沒這么有耐心追蹤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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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點了點頭“這兒的也一樣,角獸很少會追蹤獵物太久,他們要么一擁而上,要么去找別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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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什么”瓦拉克說“我總覺得它很快就會厭倦,等它準(zhǔn)備攻擊的時候,我們最好已經(jīng)磨利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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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發(fā)生在黃昏徹底蛻變?yōu)橐雇淼臅r刻。伊納爾一行人已經(jīng)拔營啟程,向艾斯林人的村莊出發(fā),準(zhǔn)備去兌現(xiàn)他的血腥誓言。瓦拉克緊隨其后,那匹毛茸茸的庫爾干馬輕快的跟著伊納爾的步伐。他們走的古老小徑隨著山谷蜿蜒起伏,繞過突起的灰色巖架。當(dāng)他們繞過一個巖架時,那個東西發(fā)動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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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的預(yù)警,只有一聲碰撞的巨響,一塊巨巖被擲向他們。巖石撞擊地面,粉碎冰層與土壤。落點如此之近,飛濺的碎片劃傷了伊納爾的臉。伊納爾震驚無比,如果不是他剛好停下?lián)屏艘话蜒┚徑馐稚贤蝗缙鋪淼淖仆?,他的腦袋可就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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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克也被驚到了,他睜大眼睛,被石頭巨大的尺寸震驚,它有一人大小,巨大的撞擊坑說明了它不可思議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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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產(chǎn)生的震動還在兩位戰(zhàn)士的骨骼中回想,惡臭的氣味就淹沒了他們,像狗與腐肉的味道。一聲巨響從樹林中傳來,一只巨大的野獸從樹林中沖了出來,它在瓦拉克來得及看清它骯臟的白毛和粗壯的手臂之前,在他們來得及抽出劍之前就撲向了他。怪物高聳身軀,連人帶馬一起撞倒。瓦拉克的手臂和武器被壓在馬下,怪物將它翻到一邊,馬匹發(fā)出驚恐的嘶鳴,試圖掙脫怪物的控制站起來。怪物發(fā)出不悅的咆哮,一拳砸在馬的頭骨上。重擊擊碎了馬的頭骨,馬頹然倒地,將瓦拉克再次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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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沖向受困的同伴,利斧猛擊野獸毛茸茸的背部。怪獸發(fā)出痛苦的嚎叫,冰冷的血液順著斧柄流下。它轉(zhuǎn)過身,用用一種原始,獸性,怨恨的目光盯著伊納爾。它體大如熊,身上附著的不是常見的皮毛,而是一縷一縷,細(xì)長的白色毛發(fā)。它大致成人形,但因為肌肉的堆積而扭曲,它的臂膀長度遠(yuǎn)超人類的,末端長者巨大的手掌,每個指尖都長著尖爪。它的臉藏在蓬亂的頭發(fā)后,塌陷的鼻子與咧開大嘴中的獠牙充滿獸性,但從它發(fā)光的黃色眼睛里可以看出智慧的痕跡,它的邪惡,殘忍與詭詐遠(yuǎn)不是單純的野獸能及的。
“比你大的沒你臭,比你臭的沒你大,吃屎的東西,”伊納爾咆哮謾罵,“你坑定是所有雪怪的爺爺!。”
那個怪物仰起猿猴般的頭,嘴里發(fā)出一聲可怕的尖叫,讓瓦拉克覺得自己的血液好像被凍結(jié)了一般。即使在荒原的深處,黑暗諸神之地,他也很少聽到如此可怕的聲音。伊納爾似乎對凄厲的尖叫毫不在意,只是舞動著斧頭,鮮血灑滿雪怪骯臟的白毛。雪怪低下頭,對伊納爾威脅到咬著牙。他再熟悉不過了,在過去漫長的冬夜里,他們從老人口中的傳說與長詩中了解了雪怪的特點。他知道它們是膽小的生物,對戰(zhàn)斗沒有太多興趣。如果他能通過展示武力來威懾雪怪,就可能迫使它放棄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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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怪怒吼著,亮出致命的爪子向前撲去。伊納爾做出了反應(yīng),劈下斧頭。怪獸在被擊中前轉(zhuǎn)動身體,斧刃錯過了頭骨落在了肩膀上。溫暖的血液噴濺到雪地上,蒸發(fā)成霧氣,但雪怪的巨大體重仍然像雪崩一樣撞向伊納爾。伊納爾重心不穩(wěn),像被馬踢了一樣向后飛去。雪怪俯視著他發(fā)出咆哮。它將手指探入傷口,嗅著沾滿鮮血的指爪,然后朝打傷它的人發(fā)出怪叫。
伊納爾咕噥著從地上爬起來,手緊握著斧柄。他剛站起來,雪怪又朝他撲來。這次他沒有直取命門,而是低砍一刀,試圖終止怪物的沖勢。斧子咬進(jìn)了野獸的大腿,刮過厚實的腿骨。雪怪在劇痛中倒下,發(fā)出慘叫聲。伊納爾急忙朝著它跛行的身體走去,希望能一擊結(jié)束戰(zhàn)斗。但雪怪還遠(yuǎn)未放棄。當(dāng)伊納爾走近它時,它揮動巨大的手臂,猛地將他打飛,伊納爾甚至懷疑自己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伊納爾吐出一口鮮血,一只手按在被擊中的地方。他沒法透過盔甲判斷傷勢,但按壓側(cè)腹時的劇痛提醒他傷口的存在,他調(diào)整了握斧的姿勢,站穩(wěn)腳跟,看著雪怪克服劇痛中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他,發(fā)出咆哮,露出巨大的獠牙。顯然,這種生物的懦弱被夸大了。
伊納爾沒有等待雪怪行動,而是主動出擊。雪怪揮動爪子,卻撞在了斧刃,被切斷的手指散落在雪地上。伊納爾瞅準(zhǔn)機(jī)會進(jìn)一步追擊,將斧頭砍進(jìn)了怪物的胸口。雪怪痛苦地嚎叫,向后仰起身子,將斧頭從伊納爾的手中拽了出來。伊納爾本能地向前撲,想要重新奪回卡在雪怪肋骨間的武器。這是一個代價高昂的錯誤。雪怪的另一只手的爪子緊緊地抓住了伊納爾的胳膊。伊納爾能夠感覺到雪怪恐怖的力量,他被像布娃娃一樣拋向空中,然后砸在冰面上。
伊納爾奮力將空氣吸進(jìn)肺部,慶幸自己還有一只手臂還能動。雪怪的攻擊讓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丟了一條手臂。確認(rèn)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后,伊納爾從腰帶上拔出飛龍牙,準(zhǔn)備再次面對怪物。他向一旁望去,想看看瓦拉克是什么情況。庫爾干人正在用匕首瘋狂地鑿著凍土,試圖將腿從死馬下弄出來。但這無濟(jì)于事,在像花崗巖一般堅硬的凍土面前,他的努力都是徒勞。不,解決當(dāng)前局面只能靠伊納爾和他手中的刀劍了。
看著野獸一步步蹣跚而來,伊納爾開始對自己的力量和手中的武器不那么自信了。即使雪怪已經(jīng)受到可怕的傷害,爪子血肉模糊,胸口嵌著一柄斧頭,但它兇殘依舊。
“在你填飽肚子前,我要先給你通通腸子!”伊納爾怒罵著。雪怪以咆哮回應(yīng),帶著血絲的口水從牙間滴落。要說它被這個眼前這個拿著斷劍的男人嚇到,那它肯定演技高超。
突然間,一道灰色的身影撞向雪怪的側(cè)面,將它撞倒。伊納爾只來得及看到飛舞的毛發(fā)和金屬的殘像,當(dāng)那個怪人跨過倒下的野獸時,他的瘋狂攻擊將雪怪的身體撕成碎片,鮮血四濺。伊納爾看著那個毛皮覆蓋的男人一遍遍的將斧頭劈向雪怪,將它撕成碎片。雪怪沒機(jī)會做出任何像樣的反抗——在撞翻雪怪后,怪人的第一擊便切斷了它的頸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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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雪怪和怪人停下所有動靜后,伊納爾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個人比伊納爾矮,但好像更加結(jié)實,藏在一身狼皮和其他動物皮毛拼接的斗篷下,看不清。這個人喘著粗氣,從他的血腥作品中站了起來,用舌頭把斧頭上的鮮血舔舐干凈。當(dāng)伊納爾靠近時,他把毛發(fā)蓬亂的面孔轉(zhuǎn)向了伊納爾。這個人的臉很瘦,很尖,他的眉毛幾乎和他的下巴上的胡須一樣多,頭發(fā)幾乎和他穿的毛皮呈一樣的灰色,但臉上看不出任何年邁衰朽的痕跡,當(dāng)然,他之前突然而猛烈的攻擊也沒有。
“你搶了我的獵物”,伊納爾率先開口。陌生人因這份挑戰(zhàn)而瞇起了眼睛。
“我追蹤它五天了”他大聲說。“是你對我的獵物動了手,你該慶幸自己不是個艾斯林人,不然奧格琳姆會等雪怪弄死你后再動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艾斯林人”伊納爾問道。如果這個神秘的獵人真是那么仇視艾斯林人,他可能對伊納爾復(fù)仇計劃有所幫助。他肯定比伊納爾更清楚艾斯林人的村莊的位置。除此之外,這個人有一種難以抗拒的魄力,讓伊納爾有一種自己認(rèn)識他,曾經(jīng)見過他的感覺。
獵人大笑“你身上沒有艾斯林人的臭味?!?/span>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鼻子。他轉(zhuǎn)身面向死去的雪怪,將斧子放下,斧刃插在雪地里,伸手去拔嵌在巨獸胸膛里的武器。
“獵物歸你沒問題,朋友,但這把斧頭是我的。”伊納爾與奧格瑞姆對視,這個獵人有著奇怪的霜白色眼睛。他的目光相當(dāng)有壓迫感,伊納爾必須強(qiáng)迫自己保持對視。他曾經(jīng)面對血獸毫無退縮,他也決不會因為一個蓬頭垢面的獵戶而退縮。奧格琳姆似乎欣賞這種頑固的表現(xiàn),他將斧頭拔出來,遞給伊納爾。伊納爾取回武器,用布擦去了雪怪的血。看著他清潔斧頭,奧格琳姆臉上露出一絲嘲笑的神情。
“你出了力,”奧格瑞姆說道“我會分你你的那一份兒”。這時,伊納爾注意到了雪怪身上的切口,這些切口不只是為了殺戮。奧格琳姆致命一擊之后,就開始了屠宰,雪怪在死透之前就已經(jīng)被大卸八塊。一想到這里就讓伊納爾不寒而栗。奧格琳姆聳聳肩,繼續(xù)他的工作。“隨你便,你不敢吃那我就多一份兒。”他站起來指向東邊隱約可見的山脈。“我的家離這里不遠(yuǎn),你對吃食不敢興趣的話,可能會想烤烤火?”
“要是我說不想在溫暖的火堆邊上坐坐,那是騙人的。”伊納爾微笑著伸出手,發(fā)出了正式的問候。“我是貝爾松人,伊納爾·西格丹。”
“我的鼻子靈的很”奧格琳姆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是艾斯林人。他們的臭味我太熟了,騙不了我,跟你一起的那一個,也不是。”
伊納爾和奧格林同時回過頭。瓦拉克怨恨的瞪著他們,他仍然沒有脫困。他沾滿了血,因為掘不動凍土,他只能切割馬匹來把自己弄出來。
“小心點,那時我們的晚飯,別太浪費!”這是個好消息,他們有新鮮的肉吃而不是奧格琳姆提供的雪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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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格琳姆的家是一個巖坡上的小小洞穴,幾乎像野獸的巢穴一般原始荒涼,幾乎沒有任何舒適性的改善,唯一能找到的文明物品是一個裝滿鹽的陶罐。
奧格琳姆很快用火石與煤炭生起了火,但伊納爾注意到他們的主人幾乎在脂肪開始發(fā)出滋滋聲前就將肉從火中取出撕咬起來。瓦拉克似乎覺得這種生肉癖好感到厭又好笑,他特意把自己的肉烤的很焦才開始吃。他的馬肌肉發(fā)達(dá),肉像木頭一樣堅硬,但伊納爾吃過更糟的東西,而且絕對好過奧格琳姆正在狼吞虎咽的東西。雖然瓦拉克聲稱他們的人對食人不是那么的機(jī)會,但吃一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生物,就連諾斯卡人也會反胃。
他們在吃飯時閑聊著。奧格琳姆對于伊納爾背井離鄉(xiāng)的原因非常感興趣。當(dāng)他得知伊納爾的復(fù)仇使命時,他發(fā)出認(rèn)同的笑聲。奧格琳姆曾屬于艾斯林部落,他因被放逐而懷恨在心。他對一百里內(nèi)的每一個艾斯林村落了如指掌,而且很樂意為伊納爾領(lǐng)路。
“你身上有某種重要的東西”他說,翹了翹鼻子“在我聞到雪怪之前就聞到了,很特別,就像風(fēng)領(lǐng)著我找到你一樣。”
“萬變之主的聲音”瓦拉克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皮膚上的標(biāo)志。伊納爾開始覺得他的迷信讓人難以忍受,似乎對這個庫爾干人來說每一片飛舞的虛化都是萬變之主的手筆。
“那么風(fēng)說等你找到我之后要做什么?”伊納爾問。奧格琳姆聳了聳肩
“也許是帶你去宰艾斯林人”他不是很自信“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找他們討債,我和他們還有不少賬要算”奧格琳姆突然停下,他的身體僵硬,鼻孔翕張,嗅聞著什么東西。他迅速抽出斧頭,沖向門口。伊納爾和瓦拉克也緊隨其后。他們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穿著一件厚重的藍(lán)色斗篷,領(lǐng)口裝飾著兩色的羽毛與玻璃珠。這個身影正從巖坡下向山洞爬,見到他們?nèi)齻€時停了下來。
奧格琳姆憤怒的盯著披斗篷的入侵者,他嗅了嗅空氣,表情變得更加憤怒?!斑@兒沒有住店的,艾斯林母狗,這兒是你的葬身之所!只有痛苦與緩慢的死亡”隨著他的憤怒高漲,奧格琳姆的聲音變得沉重,面色也更加陰沉。伊納爾退后幾步,這是見到狂戰(zhàn)士的憤怒的本能反應(yīng)。瓦拉克猶豫了一下,顯然對情況一無所知。伊納爾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保持距離。當(dāng)一名戰(zhàn)士陷入狂暴時,他會成為可怕的威脅,不論是對友軍還是敵人
來者拉開沉重的斗篷兜帽,露出一頭細(xì)長的白發(fā)與被風(fēng)雨侵蝕的臉。老嫗的額頭中央,皮膚凹陷,癍痕累累,灰色的死肉閃著光,中央的傷口中嵌著一塊黑色的石頭,也許是人為放置在那里的,也可能是長在那里的。石頭上刻著眼睛符號,是萬變之主的標(biāo)志之一。伊納爾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和他面對奧格琳姆的時候一樣,老嫗感受到了他的注視,那塊眼睛狀的石頭轉(zhuǎn)向了伊納爾,一種壓迫感幾乎要迫使他挪開目光
老嫗用法杖敲擊地面,懸在上面的骨頭護(hù)膚和青銅裝飾叮當(dāng)作響。她用原本的眼睛打量奧格琳姆,就像打量一條咆哮的狗一樣“我年輕的時候,可能會拿把吃的逗逗你”她說“現(xiàn)在我只希望你在我腳邊上趴好”
奧格里姆出手了,像劍齒虎一樣撲向老嫗,速度與力量讓伊納爾驚詫,他吹噓自己不需要伊納爾幫忙對雪怪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獵人的速度很快,但老嫗更快,她沒有試圖回避攻擊,相反,她只是再次用法杖敲擊地面。這一次,護(hù)身符沒有發(fā)出清脆的聲音,而是像被風(fēng)吹起來一樣,指向奧格琳姆。當(dāng)奧格琳姆距離老嫗還有一尺左右的距離的時候,他的身體停了下來,撞在了某種無形的力量上。奧格琳姆搖晃著后退,鼻子因為撞擊而流血,他憤怒的嚎叫,再次發(fā)起沖鋒。老嫗撇了他一眼,眼里幾乎帶著憐憫。她揮動枯瘦的手臂,伊納爾能感受到手勢中蘊(yùn)含的力量。奧格琳姆雙眼一翻,發(fā)出一聲咽嗚,倒在雪地上。
“我跑這么遠(yuǎn)可不是為了讓狗咬一口?!崩蠇灺曇羲粏?,她抬起頭,看著瓦拉克與伊納爾嚴(yán)陣以待。庫爾干人也感受到了老婦人驚人的力量,他和伊納爾一樣,不太想和女巫起沖突。
“安心吧。”女巫對他們說,“我不會傷害你們。就連躺那兒的狗也沒事。我只是讓他睡過去了,一會兒?!?/span>
“他說你是艾斯林人”伊納爾回答,他看了看瓦拉克,發(fā)現(xiàn)對方和自己想法一致。如果他們一起沖向女巫,或許其中一個人能在咒語起效之前將她擊倒“可沒有艾斯林人會和貝爾松人和平共處?!?/span>
老嫗指了指伊納爾的手“烙在你手上的標(biāo)記比你血管里流的更重要,掠奪者”她揮揮手,掀起斗篷袖子,瘦弱的胳膊上有一片皮膚上長著璀璨的藍(lán)色和黃色的羽毛,形狀和伊納爾手上的相同,不知為何,這并沒有讓伊納爾感到驚訝。
伊納爾放下斧頭,向前一步?!澳隳芨嬖V我這個標(biāo)記的意義嗎?我從未向風(fēng)之主獻(xiàn)上任何東西,為什么他要在我身上烙上他的印記?”
女巫的笑聲穿過她僅剩的僅剩的幾顆牙齒?!爸T神不會請你,等你干什么,他們自會帶走一切!”她譏諷道“萬變之主想要你,勇士,那你就是他的!”
這次是伊納爾發(fā)出嘲笑“我從未向神祈求任何東西,他們也未曾給予我什么,他們無權(quán)要求我為他們效勞?!?/span>
老夫人搖了搖頭?!叭f變之主指引我來找你自有緣由。我在豬內(nèi)臟里看到了這個地方,我看到了一個手上刻著萬變之主標(biāo)記的人。占卜告訴我這個人不會理解這一切。告訴他一切,告訴他萬變之主愿意給予他的一切,只要他獻(xiàn)上服務(wù),這就是烏爾妲的任務(wù)”烏爾妲略過伊納爾,盯著瓦拉克。
“讓那個庫爾干人去處理那條癩狗”她說,背向山洞“接下來我要說的只有萬變之主的神選才能聽?!?/span>
“我看起來像是一個艾斯林老太婆說啥就做啥的軟蛋嗎?”伊納爾咆哮著回答“別以為我不會削掉你的腦袋,你這自命不凡的老太婆?!彼{性的揮舞斧頭。老嫗只是微笑著轉(zhuǎn)身離去。伊納爾憤怒的顫抖著,連文斯科的親侍都沒有這么傲慢。但就算是怒火攻心,恨不能把那老太婆打死,伊納爾也知道自己不會動手。他看著老嫗走下山坡,將斧頭插回腰間。
“所以你不打算跟隨那個老巫婆?”瓦拉克說道,聲音中帶著不信任。伊納爾點點頭。
“我對謎語一竅不通。如果那個女巫真能告訴我為什么萬變之主選擇了我,我得聽她的話。照顧好奧格琳姆,我去去就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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