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rou渣，全文5.5k+，和列表太太愉（p）快（y）玩（交）耍（易）的產(chǎn)物

?“莉莉安”是瑪麗給女主取的名字，不是女主本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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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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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親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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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藥物帶來的迷亂愈演愈烈、無法再被抑制之際，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內(nèi)心涌現(xiàn)出的最后一個(gè)念頭，是年少初見她時(shí)所說的這句不拘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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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他還是克雷伯格家族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繆斯難得將如此之多的靈感魔力賦予一個(gè)初出茅廬的少年郎：從他尚且纖瘦蒼白的指尖所譜寫的樂曲，匯集了被整個(gè)維也納所艷羨的才華————誠如人們所希望的，他若繼續(xù)成長(zhǎng)，定將擁有名垂青史的作曲家應(yīng)該具備的一切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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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還未經(jīng)歲月的沉淀，弗雷德里克的名字就過早地排在了克雷伯格家族名單的顯眼位置，并頻繁地成為王公貴族們的座上貴賓；進(jìn)而他得到了入宮覲見的光榮：一件順理成章的事，偉大的奧地利女皇理所應(yīng)當(dāng)享有最美妙的藝術(shù)體驗(yàn)。

??可他到底過于年輕甚至年幼，也真切地涉世未深，頭一次得到這樣的待遇，怎么可能不焦躁不安、手足無措？在面圣以前所等候的仆役室里【1】，少年感覺自己往日深諳于心的禮儀步態(tài)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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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jiǎn)直都忘了該怎么走！幸而鬧出更大的麻煩之前，一雙手及時(shí)地扶穩(wěn)了踉蹌的他，并抓住了險(xiǎn)些落地的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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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抬起頭，目光從少女花瓣似的裙擺往上，然后他徹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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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他只在珍貴的瓷器上見過低眉斂目的東方女子，如今面前這位來自瓷器之鄉(xiāng)的少女卻身著簡(jiǎn)潔但嬌俏的奧地利宮裝，鍛子似的黑發(fā)在兩鬢綰成圓潤(rùn)的發(fā)髻，完美地修飾了她比旁人更為柔和的臉型————在她光潔無暇的面龐上，一雙璨若星辰的眼眸正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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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別致卻又如此自然，仿佛與生俱來地融合了大陸兩端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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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duì)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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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負(fù)責(zé)清潔的宮女太過在乎表面的漂亮，卻忽略了路是要給人走的————這是你的琴譜，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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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注視她淺櫻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差點(diǎn)沒聽懂她說話，但并非她的發(fā)音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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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少女說完也沒有等他回答。她匆匆地松了手，說自己有急事要走，將琴譜歸還后，便一眨眼從門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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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心知自己也沒有時(shí)間再耽誤下去，倉促蓋過了緊張，他跟隨宮廷侍官來到了女皇的御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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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結(jié)束之后，女皇端莊地表示了稱贊，然后扭頭對(duì)一旁微動(dòng)的幕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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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也發(fā)表你的意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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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被母親發(fā)現(xiàn)，女皇的小女兒瑪麗公主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掀開幕簾，帶著貼身女仆走到了母親身邊，對(duì)弗雷德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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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曲子很好聽！有想要的獎(jiǎng)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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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跟在公主身后的女仆時(shí)，弗雷德里克心里驀地一動(dòng)，令他幾乎忘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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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他方才驚鴻一面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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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只是擦肩而過，如今卻猝不及防地相逢，要少年感覺到如夢(mèng)似幻的輕盈飄浮，未經(jīng)思考的真情實(shí)感便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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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親吻公主殿下身旁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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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瑪麗公主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對(duì)東方少女打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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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2】！你是個(gè)魅力無限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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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弗雷德里克默念她的名字，人如其名、百合一樣清麗動(dòng)人的異域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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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莉莉安的東方少女低下頭，用內(nèi)斂含蓄的態(tài)度對(duì)公主的玩笑話做出了回應(yīng)，弗雷德里克也意識(shí)到自己的御前失儀，正要開口請(qǐng)罪之際，瑪麗卻認(rèn)真地詢問起了莉莉安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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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你同意，我才能準(zhǔn)許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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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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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后，莉莉安揚(yáng)起臉，對(duì)公主大方地點(diǎn)了頭，然后朝少年款款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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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如愿將吻落在了她的面頰上，這一瞬間，他的才情和光榮達(dá)到了頂峰：年華尚輕就享譽(yù)維也納，得到了來自權(quán)力巔峰的認(rèn)可，又邂逅了自神秘國度而來的百合少女，對(duì)幸福的渴望使得他的內(nèi)在力量得以豐盈，體味到了心靈的享受。這一瞬間美好得像是一個(gè)五彩斑斕的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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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像是一個(gè)倏忽而逝的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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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正是他幸福的開始和結(jié)束：痛苦在同一時(shí)刻叩了門，它一旦進(jìn)駐便永不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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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離開王宮的弗雷德里克沒有感覺到不對(duì)勁，他依舊創(chuàng)作、演出，終日流連于琴譜和樂器之間，然而繆斯的遺棄開始逐步顯示出端倪：最初他和旁人都只是當(dāng)作一段微不足道的瓶頸期，可時(shí)間在流逝，卻沒有令他為殷切期待的家族交出一份滿意的琴譜，一個(gè)災(zāi)難性的詞匯開始在評(píng)論家之間悄然流傳：江郎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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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1】：過去音樂家在歐洲宮廷是仆役的地位，即使是莫扎特這種級(jí)別的大師。

備注【2】：“莉莉安”（Lilian）是“百合”（Lily）的變形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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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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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從未對(duì)弗雷德里克抱有好感，正如同放逐了他的維也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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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于音樂圣地而言，一位作曲家昔日的榮耀無論多么耀眼，都會(huì)被他失去才華后的陰云所掩蓋：誰要想在維也納終生立足，誰就必須至死都是創(chuàng)作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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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浪漫秀逸、輕佻浮華的巴黎，在那些耽于享受的皇家貴族眼中，一個(gè)異鄉(xiāng)紳士的外在儀態(tài)比思想內(nèi)涵要重要得多：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長(zhǎng)得俊俏，能夠滿足貴婦小姐們對(duì)風(fēng)流才子的曖昧幻想————這就夠了，從不要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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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才的神壇隕落后，他選擇來到巴黎，原因有很多，譬如，他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期望寄托在這座具有別樣風(fēng)氣的浪漫之都上：巴黎也是靈感源泉充沛的藝術(shù)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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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繞不開的原因還有莉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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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維也納的王宮面圣后不久，便是瑪麗公主嫁入法國王室的日子。弗雷德里克憑著公主與莉莉安名為主仆、實(shí)為密友的相處模式篤定，接納了他的親吻的女孩也會(huì)陪伴她的公主入主凡爾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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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在巴黎見過很多次莉莉安，但卻一次也沒有讓莉莉安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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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榧逓槿藡D的瑪麗很快迷戀上巴黎誘人的娛樂方式，她經(jīng)常以私人身份輕車簡(jiǎn)從地夤夜游玩巴黎，在化妝舞會(huì)利用面具的掩護(hù)卸下王權(quán)的桎梏；莉莉安跟隨在側(cè)，禁不住女主人的請(qǐng)求而同意了加入，在舞會(huì)的紅男綠女中，黑眼睛的少女看見一位優(yōu)雅迷人的“獵龍者”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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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面具的重重遮蔽，弗雷德里克還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認(rèn)出了她。只有她才有如此動(dòng)人心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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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脫環(huán)繞四周的貴婦，像騎士似的對(duì)莉莉安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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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扮演的是一位獵龍勇士，夸張鮮艷的妝造掩飾了他的落魄，他的頹茫，他的思戀和他的真容，他邀請(qǐng)她成為他的公主，接過她的手，在今夜屬于他們的王宮里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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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龍者先生……”莉莉安靠在他的臂彎里，又黑又大的眼睛仿佛有一股吸力，“我感覺我見過你，我認(rèn)識(shí)的人不多，這種似曾相識(shí)也許真的有跡可循?！?????

??弗雷德里克微微一笑，用風(fēng)流的語氣掩飾他的相認(rèn)欲望：“也許，是在夢(mèng)里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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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落魄的前天才，靠賣笑在上流社會(huì)立足的被逐者，他又怎么能做到自然而然地站在她面前，對(duì)她傾吐自己隨著那一吻遠(yuǎn)去、而愈發(fā)蓬勃的綿綿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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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沉溺于她目光的渴望卻不可抑制。自此之后，弗雷德里克經(jīng)常在化裝舞會(huì)上用匿名的身份對(duì)莉莉安邀舞；得益于瑪麗王后的年輕貪玩，一周七天，兩人能有三四天在巴黎的舞廳碰面：他利用在上流貴婦之間周旋的圓滑，熟練地推拒她想摘下他面具的請(qǐng)求；卻又依靠當(dāng)年初遇的情動(dòng)，與她盡情地歡笑和忘卻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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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的時(shí)光似乎凝滯在了這層捅不破的窗戶紙上，然而在舞廳之外的廣大世界中，歷史正以飛瀑似的速度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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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她缺席了舞會(huì)，一連許多天，弗雷德里克都沒有再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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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深夜失望地回到他那陰暗狹小的住所后，一個(gè)意外的身影正坐在屋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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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在抱歉，克雷伯格先生。”莉莉安點(diǎn)燃油燈，“我正大光明地來拜訪，會(huì)引發(fā)諸多不便，權(quán)衡再三，就選擇了這種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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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見到了許久未曾見到的、她洗盡鉛華的模樣：歲月對(duì)東方人格外寬容，她和初見的少女相比根本沒變，只有那雙眼睛累積了許多過去不曾有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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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旋即意識(shí)到自己從來沒有瞞過她的眼睛，莉莉安的神色毫無久別重逢的心情，對(duì)他說話就像是對(duì)待朝夕相處的親近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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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得尷尬，他只覺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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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里的茶杯遞到弗雷德里克跟前，絲毫沒有提起舞會(huì)上的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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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故鄉(xiāng)遠(yuǎn)道而來的茶，希望你能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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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許在這里等候有一段時(shí)間了，茶水是溫?zé)岬?，并不燙口，味道是一種淡雅的芬芳，就像她的美從來都不濃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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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茶?！备ダ椎吕锟朔畔虏璞?，“也謝謝你，莉莉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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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對(duì)他露出了很輕的微笑：“你不問我為什么來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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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響應(yīng)，而是回以同樣的微笑：“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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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要離開巴黎了，去英國，明天一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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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她接著說：“我來，是請(qǐng)你和我一起走的，只有我們兩個(gè)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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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紙就這么被她輕若雪片的話語捅破了，弗雷德里克浸染名利場(chǎng)多年，自然能聽懂她這句用建議語氣訴說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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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她先。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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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還在訴說：“最近的局勢(shì)，你在王宮外應(yīng)該知道得更多，許多不利于王室和貴族的言論在市民中流傳，王后也不得不暫停了諸多活動(dòng)，遣散她的親密圈子避風(fēng)頭，她讓我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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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卻搖了頭：“我可以護(hù)送你，但是，對(duì)于一道離開的建議，我無能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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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急了，一下子站起身：“克雷伯格先生！你與貴族為伍，在市民眼中你就是貴族，如果那些人要泄憤，你很可能遇到危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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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巴黎從來沒有對(duì)我抱有好感，可是，莉莉安?！彼曋难劬?，望穿了從少年到青年的數(shù)個(gè)年月，“在我尚且光鮮的時(shí)候，我無法守護(hù)你，如今我諸事無成，頹然一生，談何更進(jìn)一步都是耽誤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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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抽干了力氣一樣，莉莉安沉默地落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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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來，今夜的密會(huì)似乎有了結(jié)果，弗雷德里克卻勇氣頓消，一種奇怪的預(yù)感向這位被繆斯遺棄的才子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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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眸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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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忽然意識(shí)到，他先前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面容上，以至于忽略了她與尋常截然不同的穿著：莉莉安沒有穿繁瑣的女袍，而是穿了男性的長(zhǎng)褲，女性柔和修長(zhǎng)的腿部曲線被貼合的裁剪修飾得別樣動(dòng)人，在躍動(dòng)的燭光中若隱若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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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發(fā)現(xiàn)男人的衣裝能在女性身上起到這么神奇的作用，還是只因她是莉莉安，才令他產(chǎn)生這種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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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迷亂如同奔騰的江河逐漸在他的血液里流淌，朦朦朧朧間，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莉莉安的嘴唇上，蜜桃似的芳澤無比動(dòng)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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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生出一種吻上去的沖動(dòng)，而這枚蜜唇正在對(duì)他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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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萬眾矚目時(shí)我無法占有你，難道你都落魄至此了，我還不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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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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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的住所過于狹窄，以至于桌子離床也不過幾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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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已經(jīng)有些恍惚的青年扶上床，莉莉安解散了他束發(fā)的絲帶，銀色的秀發(fā)傾泄在有些粗糙的枕頭上，被飄忽的燭光映襯得微微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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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瞇著朦朧的雙眼，纖長(zhǎng)的睫毛微微顫動(dòng)，在珠玉色的眸子上覆了一層清晰的陰影。往日蒼白的面龐也染上了薄薄的紅暈，這是因?yàn)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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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黃昏時(shí)紅影交錯(cuò)的湖光，她這么想，然后俯身吻在了他的嘴唇上，他緊貼著她的面頰已經(jīng)有些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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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物讓弗雷德里克一片茫然，他微微張開了嘴，莉莉安試著將舌尖探了出去，回想著風(fēng)流戲文中的刻畫，開始汲取他的氣息，與此同時(shí)，她的手碰到了他胸前系得一絲不茍的領(lǐng)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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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優(yōu)渥的音樂家即使處境窘迫，也永遠(yuǎn)要維持自己的體面和尊嚴(yán)，所以弗雷德里克從來都會(huì)以飽受贊揚(yáng)的紳士衣裝示人，然而她現(xiàn)在卻摸索到了領(lǐng)結(jié)上的裂隙，心知它整潔，卻早已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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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面，少年錦繡華服，滿懷著憧憬未來的意氣風(fēng)發(fā)，卻又不失稚嫩和純真，天知道她多么期待那一吻會(huì)落在她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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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隔多年心愿已成，莉莉安松開弗雷德里克的嘴唇，將親吻沿著他精致的鎖骨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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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內(nèi)容進(jìn)企鵝群860953384，加群的話請(qǐng)先點(diǎn)贊關(guān)注噢，能在lof點(diǎn)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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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莉莉安忽的睜開了眼睛，她的臉色還有些潮紅，眼中閃爍著無比繾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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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地抬起手，在他光裸的胸脯上，一筆一畫地寫下了幾個(gè)異域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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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是王后給我起的名字，而這個(gè)名字才是我本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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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故鄉(xiāng)的傳統(tǒng)時(shí)代，女子閨名從不會(huì)輕易贈(zèng)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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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方遠(yuǎn)道而來的異鄉(xiāng)客，永遠(yuǎn)為銘刻在心的未來記憶憂心忡忡，她知道，今夜是巴黎在這個(gè)世紀(jì)最后的寧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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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巴士底獄的槍聲將強(qiáng)勁地掀起革命的風(fēng)暴，把舊時(shí)代的王侯將相席卷而去；而弗雷德里克一覺醒來，會(huì)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置身前往海港的馬車之中，巴黎在她與他的身后遠(yuǎ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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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救不了王后，但可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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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