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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文·板栗甜品屋

2022-06-26 15:47 作者:此間現(xiàn)實  | 我要投稿

? ? 秋日的暖風(fēng)吹過了一條又一條長街。

? ? 與其相伴著一同飄蕩在這清冷城市中的,是被裹挾于其中、早已破碎成屑的枯葉。

? ? 二者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前行著,一同行過了又一條破敗的街道。盡管這座城市現(xiàn)如今只剩下了滿目荒夷,但我們依然可以從殘留的痕跡中看出那一絲象征著過去繁榮的端倪——我本想用這樣的描述向你介紹這里,但這里卻一直都只是城市的邊郊之地,別說是人跡,就連流浪的動物與出錯的機(jī)器都少有光臨這里。

? ? 而在這條荒涼破敗的街道旁,有一座尚未坍塌的二層建筑靜靜地立在那里,歲月侵蝕了它的外表,于是你再也無法分辨它舊時的模樣。

? ? 這是一座,或許早已被遺忘的甜品屋。

? ? 她在斜射進(jìn)房間的陽光照耀下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睡在熟悉的床上。

? ? 或許是昨天太累了吧?趴在柜臺上的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而后便從腳下的木凳上摔了下去——

? ? 直到再一次清醒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站著睡著了。

? ? 像這樣狼狽的摔倒在柜臺里面究竟有多少次了呢?記憶中那個會溫柔接住自己的人不知從何時起就再也沒有光臨過了。

? ? 實際上,并不只是那位金發(fā)的“大人”,自己究竟有多久沒見過客人了呢——答案是不知道,即使拼盡全力去回憶,腦中殘留的也只剩一片漿糊而已。

? ? 于是,紫發(fā)、且在頭頂生有同色貓耳的少女站起身來,她撣了撣風(fēng)衣上的灰塵,而后就像是毫不在意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一樣,開始了嶄新的一天。

? ??只是這一次,她終于決定離開自己的店鋪,久違的吹吹風(fēng),曬曬太陽;平日里她習(xí)慣通過這種方法梳理思緒,而若是待到入冬后就很少能再這么做了。

? ??于是她離開柜臺,經(jīng)過了通向店鋪二樓的樓梯。而在那一瞬,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樓梯的旁側(cè)——

? ? 但樓梯的左側(cè)并沒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門扉,她的面前只是一堵堅實的墻。

? ? 厚重的長靴踏過街道之上的殘磚斷瓦,眼前的少女明明踩著漫無目的的步子,但她卻每次都能走向同一個目的地。

? ? 風(fēng)化剝落的石頭噴泉早已不再履行自己的職責(zé),開闊地的長椅上爬滿了枯死的常青藤,曾自傲的認(rèn)為自己永遠(yuǎn)不會衰敗的廣場,如今同樣也落得了這般模樣。

? ? 她坐在了最為熟悉的長椅上,一如既往;而唯一在此地陪伴著她的,只有廣場正中央屹立著的那座,尚未被漫長時光摧殘殆盡的石像。

? ? 該說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呢,永遠(yuǎn)睜著那雙空洞眼睛,見證著每一次晝夜更迭的它;卻連一個最簡單的動作,哪怕僅僅只是自我了斷這種小小的愿望都無法實現(xiàn)吶。

? ? 在它所投下的蔭蔽中,一位帶著舊圍巾的少女,安靜的閱讀著手中的書籍。

? ? 她并不對作家們所使用的那些瑰麗辭藻感興趣,她只是想這樣,在逐漸西沉的陽光下放空自己,這才是她常說的樂趣。

? ? 那座雕像用那雙空洞的眼睛凝視著她,而她的視線偶爾也會掃過這座破敗卻又宏偉的雕像,但她們雙方都毫不在意對方的存在。

? ? 畢竟,只是手捧著書本坐在那里的她,在忽略了偶爾翻頁的細(xì)微動作之后,遠(yuǎn)比廣場中央的石像更像是一件藝術(shù)品吶。

? ? 在城市廢墟的深處,有一片被灰黑色的霧靄所籠罩、終日不得見陽光的土地。

? ? “那是所有人最終的歸宿”,偶爾出沒在墓地之外的守墓人會這樣說。

? ? 嗯,盡管現(xiàn)如今的這座死城被稱作一方墳?zāi)挂膊粫惺裁催`和,但它確實曾擁有屬于自己的安息地,一方鮮有人涉足的墓園。

? ? 少女穿過灰黑色的霧靄,打破了此地長久以來未被侵?jǐn)_的安寧;而那位幽藍(lán)色的守墓人則靜靜地伴在她的身后,她依然帶著那盞昏黃的油燈與一人高的鐵鏟,但這一次,她并未與面前的舊友寒暄幾句。

? ? 被精心照料的墓碑整齊排列在二人旁側(cè),腳下踏著的石板路通向的是一方奇異的樂土——即使相隔甚遠(yuǎn)也能清晰地看到,在視線的盡頭燃起了點點火光,

? ? “那是朋友們在開宴會吧?!迸f時的守墓人總會這樣說。

? ? “棉花糖要烤焦一點才好吃啊。”這也是她愛說的句段,但今天的她卻固執(zhí)的一言不發(fā)。

? ? 她究竟在想著什么呢?紫發(fā)的少女并不想去理解這一點,而她也并沒有深入墓園的打算——那份喧囂不適合她,她也從不屬于那份喧鬧。

? ? 于是她轉(zhuǎn)過身去,與那位半透明的守墓人擦身而過,二者從始至終都未發(fā)一言。

? ? ?......

? ? 但,那或許是因為該說的話她們?nèi)颊f過,所以她們才會這樣相顧無言吧。

? ? 街道旁立著一臺還在工作的自動販?zhǔn)蹤C(jī),少女停下腳步,這是今天的第二次。

? ? 心情稍好的時候,她偶爾會像現(xiàn)在這樣,捏著幾枚硬幣走到甜品屋外,與這些機(jī)器換一瓶檸檬水來喝。

? ? 她曾短暫的經(jīng)營過一家小小的孤兒院,那段時間里她很喜歡喝這種沒什么營養(yǎng)的飲料;而孩子們也很喜歡。

? ? ......

? ? 然后該做些什么呢?拿著冰飲料的少女難得的陷入了一陣沉思。

? ? 在這股如亂麻般纏繞成團(tuán)的思緒中,最先被梳理出來的是一陣沒由來的困意,于是她決定先回到自己的店鋪去,犒勞一下昨夜沒有睡好的自己。

??? 于是,伴隨著風(fēng)鈴清脆的聲響,紫發(fā)的少女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屬于她的小小天地——一間被永遠(yuǎn)凝滯于同一時刻的甜品屋。

? ? 她不記得自己已經(jīng)在這里等待多久了;事實上,明明已經(jīng)付出了極為長久的時光,獲得的結(jié)果卻是連“在等什么”這一最初目的都不記得了啊......

? ? 于是她踏上了通向二樓的階梯,久違的推開了通向自己房間的門扉;而迎接她的也依舊是那個整潔且一塵不染的房間。

? ? 只是這一次,那個早已墮入瘋狂的魂靈終于注意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 ? 在房間的一角,本應(yīng)被她收拾平整的床鋪上方,此刻正站著一個人。

? ? 所以她抬頭看去,于是看到了一副意料之外的光景——

? ? 從前的她經(jīng)常會為自己留下一根用以救命的繩索,而現(xiàn)如今,這跟結(jié)實的繩索卻被賦予了另一重意義。

? ? 昨日的她就站在那里,此刻正雙腳懸空。就宛若一只折翼的飛鳥,永遠(yuǎn)失去了俯瞰大地的自由。

? ? 她看到了什么?

? ? 她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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