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媽媽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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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來，試試這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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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于我說的話，媽媽并沒有很快給我什么明確的答案，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開口說，媽媽知道了，回頭她會(huì)再和哥哥商量看看的——我想她大概是這么說的，因?yàn)閷?duì)她說完那些話之后，我心里果然還是有些慌，所以我也不確定我會(huì)不會(huì)漏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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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就真的帶我去逛了商場(chǎng)，給我買了好幾件衣服，然后還準(zhǔn)備給我換雙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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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看鞋的是個(gè)小姐姐，我總覺得，看她的長(zhǎng)相，她好像并沒有比我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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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試了兩雙和我原來的號(hào)碼差不多的，但都太緊了，她就讓我和媽媽坐在小椅子上等一會(huì)，然后就急匆匆地沖去倉庫里又翻了一雙更大的給我試。她的人真的很好，我本來剛把鞋子脫下來，準(zhǔn)備自己去把那盒新鞋子里塞的泡沫掏出來的，她三兩下就替我先掏好了，還把鞋帶解開來，把鞋舌也翻起來，然后就托著鞋讓我直接套進(jìn)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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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腳穿進(jìn)鞋子里之后，她又很快幫我把鞋帶也給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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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站起來，走兩步看看?！比缓笏χ鴮?duì)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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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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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duì)她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來踩在地上。新鞋子的前面果然還是有點(diǎn)兒緊，不過她拿大拇指往我的腳后跟里插了一下之后，就說這雙正好，還說太松了對(duì)腳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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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信將疑地圍著那長(zhǎng)條的椅子走了一圈，感覺倒確實(shí)還行，沒什么特別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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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確定要買這種基本全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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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其實(shí)已經(jīng)基本上打定主意要這雙了，不過，我才抬頭剛準(zhǔn)備和媽媽說，她就搶先問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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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好嗎？”我有點(diǎn)疑惑地看著媽媽，轉(zhuǎn)了一圈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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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看看有沒顏色稍微亮一點(diǎn)的？給他拿幾雙試試？這個(gè)是多少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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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碼了，阿姨?！毙〗憬愦饝?yīng)媽媽說：“您要喜歡亮一點(diǎn)的話，就讓弟弟跟我到那邊那個(gè)柜臺(tái)去看看去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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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拍拍我，指了指店里另一頭的方向，讓我跟她過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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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有點(diǎn)害羞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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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突然接了個(gè)電話，一邊說著就走出了店門，所以就只有我跟著小姐姐兩個(gè)人單獨(dú)先過去。邊走著的時(shí)候，小姐姐突然開玩笑似的對(duì)我說了一句：“不是看你穿的一小校服，我還以為你是初中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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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剛讀完四年級(jí)?！蔽覍?duì)她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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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讀完四年級(jí)？”她驚訝地看著我：“沒看出來，那你比我弟弟還小一年呀，是小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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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越叫越小了……”我撇了撇嘴：“這和你弟弟多大沒關(guān)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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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是沒關(guān)系?！毙〗憬阈ζ饋?，接著說：“不過，他是二小的，梅列二小。你們一小是今天就放假了嗎？我看傍晚的時(shí)候，好多穿著一小校服的孩子都跟著爸爸媽媽跑這兒來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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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今天剛考完期末?！蔽覔u了搖頭，奇怪地問她：“二小還沒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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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弟弟他說的話，應(yīng)該是下周五的時(shí)候考吧。”小姐姐用手指戳著下巴想了想說，這時(shí)候已經(jīng)領(lǐng)著我到了另一排鞋架子前：“呶，你媽媽想給你買的亮一點(diǎn)的鞋子，你看看有喜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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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鞋架子上擺的鞋，瞇縫起眼睛仔細(xì)地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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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這一排的鞋子確實(shí)好看得多。剛才我和媽媽一進(jìn)店門，就只看到了另一邊架子上的鞋，都是黑色的，要么是很難洗干凈的那種小白鞋。中間被好多衣服架子和圍墻玻璃擋著，我們誰都沒發(fā)現(xiàn)這邊還有一排。如果早注意到的話，我肯定會(huì)來這里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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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有會(huì)兒之后，我走到一雙紅黑色夾雜的鞋子底下，伸手想去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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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朋友，想要哪雙你跟姐姐說，姐姐來幫你拿?！毙〗憬阋婚_始別著手在邊上等我選，這時(shí)見狀趕緊過來指著那雙鞋問我：“是這雙紅黑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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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蔽覍?duì)她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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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架子上的尺碼都不對(duì)，姐姐一會(huì)還得給你去倉庫拿?！毙〗憬銓?duì)我解釋說：“你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想試試的？都挑好了，姐姐一會(huì)兒就給你一起去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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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有那雙吧。”我又看了一會(huì)兒，指了指另一雙藍(lán)白色的?！斑怼贿€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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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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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似乎一時(shí)沒聽清?！澳阏f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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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剛才傻了一下?！蔽覔蠐项^，說著再指了指藍(lán)白色那雙邊上的另一雙鞋：“要不再拿一雙那個(gè)看看？藍(lán)黑色的那個(g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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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兩個(gè)嗎？”小姐姐笑著問我：“不用怕麻煩的，想試的都跟姐姐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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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蔽矣悬c(diǎn)不好意思得搖了搖頭：“已經(jīng)很麻煩姐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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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會(huì)，你之前進(jìn)來那個(gè)小朋友，可是把這架子上都試了個(gè)遍呢。”小姐姐又和我確認(rèn)了一次：“你再看看，真的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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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我很確定地?fù)u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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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接著就回倉庫去找鞋了，留下我一個(gè)人在椅子上坐著等。中間，媽媽也打完電話回來了，問我怎么一個(gè)人坐著。我告訴她姐姐去找鞋了，她哦了一聲，然后就也在我身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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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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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huì)兒，我有點(diǎn)好奇地問媽媽：“剛才那個(gè)電話……是哥哥給你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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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看見了？”媽媽愣了一下之后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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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才看到了哥哥的名字?！蔽尹c(diǎn)點(diǎn)頭，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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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媽媽也沒怪你啊?！眿寢屝α艘宦暎骸霸趺戳?，問媽媽是想知道哥哥打過來說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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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蔽覔u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案绺缢f了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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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的眼神好像閃爍了一下：“沒說啥特別的，聽起來還是不太想跟我說話。就問我今晚和月月你一起吃了啥，然后問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做什么。就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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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他了嗎？”我挪動(dòng)了一下屁股，湊到媽媽的邊上很小聲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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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小聲地問媽媽，感覺就好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不過，這樣一邊說著話一邊坐到媽媽身邊的時(shí)候，有那么一瞬間，我真的好像有了一種回到了小時(shí)候的錯(cuò)覺，好像和媽媽走近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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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了呀，就說之前給你買衣服在，現(xiàn)在在買鞋?！眿寢岦c(diǎn)點(diǎn)頭：“然后他就和我說，讓我不要突然這么寵著你，說現(xiàn)在好不容易教好了點(diǎn)別又被我慣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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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蔽毅躲兜攸c(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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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這時(shí)候又急匆匆地拿著兩盒鞋沖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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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朋友，你先試試這雙?！币换貋?，她就又麻利地把鞋子取出來，掏了泡沫解開鞋帶，讓我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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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兩雙不管是我還是媽媽都很滿意。一開始試完之后，我還在猶豫到底該選哪一雙，只不過，媽媽很快就把我的這個(gè)疑問打消了，因?yàn)樗苯訉?duì)小姐姐說，讓小姐姐把兩雙一起拿了打包。小姐姐很歡快地答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帶著媽媽去結(jié)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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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的鞋還要嗎？”小姐姐回來拿鞋的時(shí)候問我?！斑€是你就直接穿一雙帶一雙，舊的鞋姐姐直接替你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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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用了?！蔽亿s緊搖搖頭：“不是，我是說不用扔。我還是穿原來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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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小姐姐拿著兩雙新鞋站起來，盯著我笑。“跟這鞋還有什么特殊感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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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蔽覔u搖頭，穿上鞋之后站起來，對(duì)小姐姐也笑了笑?！爸x謝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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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鞋之后，我和媽媽就準(zhǔn)備回家去了——?jiǎng)傔M(jìn)商場(chǎng)的時(shí)候，我還偶然看到過李笑陽他們?nèi)齻€(gè)從櫥窗邊溜過去，不過回去的路上，我就再也沒看見他們過。也許他們已經(jīng)先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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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時(shí)候從萬達(dá)是絕對(duì)走不到上河城的，所以媽媽攔了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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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說哥哥在廈門打工的時(shí)候……”很奇怪，一般不暈車的我這次卻有點(diǎn)暈起來，所以坐了沒幾分鐘，我就打開出租車的窗戶，趴在邊上吹風(fēng)：“他都是在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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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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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從前排回頭過來?！八矝]和我說過，估計(jì)……也就是去端端盤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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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我想了想問媽媽。“哥哥也會(huì)去賣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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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啊，不過你哥哥是學(xué)生，這種應(yīng)該放暑假才更好做吧”媽媽半是同意半是沒有同意我的說法：“突然想啥呢，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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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我搖搖頭，輕輕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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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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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出租車，媽媽帶著我刷卡進(jìn)了上河城的小區(qū)門。說是刷卡，但其實(shí)刷的那個(gè)并不是真的卡，而是一個(gè)圓圓的像硬幣一樣的東西，媽媽說，今天太晚了，等第二天一早她下來就給我也辦一個(gè)，這樣我如果想自己出去玩就不怕回不來——然后她就領(lǐng)著我走了一小段路，繞過了一個(gè)地下停車場(chǎng)的入口，來到一棟樓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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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哦，這是9號(hào)樓?！眿寢屩钢髽侵虚g一個(gè)現(xiàn)在根本看不清的符號(hào)對(duì)我說：“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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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蔽野蜒坨R摘下來，揉了揉眼睛又戴上，瞇縫起來才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gè)很不明顯的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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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怕找不到，那你就記得，下次找那個(gè)地下停車庫，然后認(rèn)準(zhǔn)這個(gè)藍(lán)色的垃圾桶，正對(duì)著就是媽媽家的這棟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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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樓之前，媽媽又交代了我一句，然后便牽著我到了電梯前，按下18樓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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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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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在坐著電梯往上的時(shí)候，眼看著數(shù)字一跳一跳地變大，就快要到18樓了，我才又想起來莫禹航之前讓我問媽媽的那個(gè)問題。這么想著，我又有些緊張起來，拽進(jìn)了媽媽牽著我的那只手，問她：“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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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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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奇怪地盯著我看了一眼，想了想，然后好像明白了過來。“哦……沒有，沒有其他人的，月月你不用擔(dān)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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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她這么說，我好像當(dāng)時(shí)也還是莫名地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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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說起來很奇怪，雖然之前和莫禹航他們商量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決定了要來，跟著媽媽上車的時(shí)候也知道目的地肯定就是這里。不過，真的眼看著媽媽就要把她住的4號(hào)房的房門打開的時(shí)候，我還是覺得我的心臟咚咚直跳，好像要蹦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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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媽媽也說了沒有其他人，所以我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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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會(huì)發(fā)生什么的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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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咔噠的幾聲，媽媽擰了幾下鑰匙，然后房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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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會(huì)子，我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過了一兩秒，才又睜開來，往屋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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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進(jìn)來？”媽媽先進(jìn)了屋，打開燈，看我還呆呆地站在房門外邊，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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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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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媽媽的家比我想的還要普通。打開門之后我就聞到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雖然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一眼看到底能看到擺在最里邊的餐桌和冰箱。門邊放著鞋柜，鞋柜的后面開了一個(gè)門，看上去是衛(wèi)生間，對(duì)面還另外開了兩個(gè)門，大概是通臥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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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進(jìn)門之后就把新買的兩雙鞋放在了鞋柜頂上，然后走進(jìn)衛(wèi)生間去，接著水聲就嘩啦啦地響了一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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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要先洗手的這個(gè)習(xí)慣，倒是很像我以前記得的她會(huì)做的那樣——雖然現(xiàn)在，她倒是沒有強(qiáng)迫我也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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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月月，你穿這雙拖鞋?！蔽易哌M(jìn)去之后，媽媽在后邊幫我關(guān)上門，然后就拿了一雙拖鞋給我：“可能有點(diǎn)兒大，先將就著穿吧，啊，媽媽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明兒我再去一趟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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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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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她進(jìn)了客廳，把提著的衣服和背著的包都交給她，放在了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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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看啊，接下來該先做啥”媽媽接著思考了一下，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然后像是想到了啥，走過來就又要牽我的手：“對(duì)了，月月，來，媽媽先帶你去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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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跋丛璧脑挕易约簛砭秃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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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知道，就是教你用一下浴室的東西?！眿寢屝ζ饋?，說著還是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往浴室走：“時(shí)間不早了，一會(huì)你就拿了衣服，先趕緊洗個(gè)澡，媽媽去給你鋪床，這樣你洗完就可以快點(diǎn)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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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跟著她進(jìn)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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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請(qǐng)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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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天很早就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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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shí)候，媽媽的家里很安靜，身邊沒有打著呼嚕翻來滾去的李笑陽，窗戶外面也沒有原來家里夏天的時(shí)候會(huì)有的鳥叫。我倒好像也不是睡不著，也沒有覺得很困，好像也不是被什么東西吵醒了，說實(shí)話，我好像都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shí)候，是不是真的剛剛醒過來，因?yàn)榈任曳磻?yīng)過來的時(shí)候，我早就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在發(fā)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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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diǎn)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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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窗戶外面有蒙蒙亮的光透過窗簾照進(jìn)來，不過還是那種白中透藍(lán)的樣子，所以應(yīng)該是剛亮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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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我坐起來就想要找我的手機(jī)看看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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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找了好半天都沒找到。按理說，我會(huì)在睡覺之前把它拿去充電的來著，可是我去看了一眼插頭的地方，那里并沒有我的手機(jī)。這讓我感覺有點(diǎn)兒奇怪。又翻找了半天之后都沒有半點(diǎn)手機(jī)的影子，我有些郁悶地先把平板從充電器上拔了下來，拿著在床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才感覺到屁股下面，還隔著被子呢，有一個(gè)硬硬的東西被墊在了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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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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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被子一掀，我的手機(jī)還真就在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cuò)覺，因?yàn)槲覄偛诺倪@一坐，屏幕上的裂痕好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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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小心地捧起手機(jī)，仔細(xì)地看了看，忍不住嘆氣：“氣死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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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時(shí)候我突然又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來了。不只早上我是不知不覺醒的，昨天晚上，我其實(shí)也是不知不覺地睡著的——睡著之前，我還在和莫禹航發(fā)消息呢，還想著等他回了消息，看完就拿去充電，結(jié)果等著等著，我好像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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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jī)打開的時(shí)候，果然，莫禹航發(fā)來的三條消息馬上就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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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判斷嘍，在你媽媽面前就表現(xiàn)好點(diǎn)吧。盡量按原計(jì)劃來，多多爭(zhēng)取她的信任。

——如果有需要就給我們發(fā)消息。

——姜宇濤你還記得嗎，就我同桌，他住這邊家教園，我讓他帶我們溜進(jìn)去。他們家教園好多個(gè)人早就走了，不用擔(dān)心沒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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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昨天我和媽媽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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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后，我發(fā)消息問莫禹航他們是不是都聽見了。莫禹航很快就告訴我說聽見了，然后還告訴我他其實(shí)不太支持我現(xiàn)在就這么說。反倒是另一邊，李笑陽聽著似乎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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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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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不知道為啥，我有點(diǎn)不想再去想這個(g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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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jī)關(guān)上之后，我去了一趟廁所。媽媽很明顯還沒醒，她的房間里彌漫的香味要比客廳還要濃一點(diǎn)兒，所以我趴在她的門上看了一兩秒就趕緊跑開了。在廁所里，我撒了好大一泡尿。按理說，我昨天其實(shí)也沒喝那么多水啊，可是我站在馬桶前面，非得彎著腰，用手壓著小雞，才能好好地撒尿。而且好幾次，我都差點(diǎn)沒站穩(wěn)要一步跌出去了，差點(diǎn)兒就尿到外邊去。我敢說，如果最后不是在我快站不住的時(shí)候尿終于停了，這事說不定真的會(huì)發(fā)生——要是真這樣還讓媽媽發(fā)現(xiàn)，就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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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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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完之后我喘了好大一口氣，感覺身子好像都輕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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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橛悬c(diǎn)不習(xí)慣房間里的香味，出了廁所之后，我就拉開落地窗跑到了媽媽家的陽臺(tái)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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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tái)上被玻璃封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有幾扇小窗子透氣，不過味道還是要比客廳里好些的。只不過，那些小窗子我使勁兒推也只能推出去一點(diǎn)兒，然后就再也動(dòng)不了了，好像就是卡住了，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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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窗子有問題嗎？我心想。如果按她以前的脾氣，如果發(fā)現(xiàn)窗子壞了，肯定會(huì)馬上找人來修好的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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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趴在陽臺(tái)的小窗子邊發(fā)了一會(huì)兒呆。早上的時(shí)候，外面還不熱，甚至有點(diǎn)兩塊，趴在窗口能感覺一點(diǎn)點(diǎn)的涼風(fēng)從我鼻子底下溜過去，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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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現(xiàn)在會(huì)不會(huì)也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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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城的家教園，說不定也和我們一樣是在這種小區(qū)里面。說不定，他們那也有這種陽臺(tái)呢。我這么想著，一邊想一邊在玻璃上哈了口氣，用手指戳了戳推開的小窗子，在上面寫字。李、笑、陽。我覺得我現(xiàn)在寫的字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雖然沒有辦法像龍貓那樣行云流水，不過至少應(yīng)該算得上工整——雖然，在玻璃上寫字有點(diǎn)兒滑，我一不留神就會(huì)咻地一下把筆畫寫歪來。擦掉重寫了好幾次，我終于才覺得比較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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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三明一小四年七班的譚越同學(xué)，參加窗玻璃上的書法大賽，榮獲一等獎(jiǎng)?！睂憹M意了之后我小聲地給自己頒獎(jiǎng)?！跋旅妫姓?qǐng)獲獎(jiǎng)的同學(xué)上臺(tái)領(lǐng)獎(jiǎ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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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我就唱起運(yùn)動(dòng)員進(jìn)行曲來——雖然我好像也有點(diǎn)忘了，學(xué)校里頒這種獎(jiǎng)的時(shí)候到底不是也放的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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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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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是唱到啥時(shí)候的時(shí)候媽媽醒過來的，反正我唱了有那么一小會(huì)，突然就聽見媽媽在后邊喊我。“怎么起的這么早呀？昨天本來就那么晚睡，有睡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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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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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沒有繼續(xù)哼下去，趕緊轉(zhuǎn)身對(duì)媽媽吐了吐舌頭：“就是自然醒了——不過媽媽，你今天說不定會(huì)賺很多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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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媽媽有點(diǎn)奇怪地盯著我從陽臺(tái)跑進(jìn)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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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睡覺睡到自然醒，數(shù)錢就會(huì)數(shù)到手抽筋啊”我撲到沙發(fā)上趴著，然后扭過頭，舉起手對(duì)媽媽做了個(gè)數(shù)錢的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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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學(xué)來的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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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還是很迷惑地聽我說完，念了一句，不過接著就笑起來：“那昨晚睡的好嗎？媽媽家的床能睡習(xí)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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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我坐起來，慢吞吞地對(duì)媽媽點(diǎn)點(diǎn)頭?！澳芩?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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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睡得好就好。習(xí)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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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一邊這么說，媽媽一邊就走到了我的身邊坐下，盯著我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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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這樣，我好像就猜到了她要找我說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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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么？”我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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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是這樣，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媽媽好好地想過了，你昨天跟媽媽說的話。媽媽已經(jīng)知道了，你是真的很想要去廈門，也明白你真的有這個(gè)決心去為了哥哥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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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媽媽沉默了一會(huì)兒，開口就說起了我預(yù)料中的事：“然后，關(guān)于你哥哥的事情——如果說，媽媽是說，如果說，你說的是真的，你哥哥他如果真的是那么想的，媽媽當(dāng)然……也希望能有機(jī)會(huì)照顧他。只不過，你哥哥他……一直都不肯接受讓我?guī)退裁疵?，除非已?jīng)解決了，不然他也從來不肯把他遇到的困難告訴我。月月，媽媽想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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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到這里頓住了好一會(hu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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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愣愣地看著媽媽，等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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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想說的是，如果月月你真的想去廈門，只要拿出實(shí)際行動(dòng)，媽媽也可以不阻止你。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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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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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著急地重復(fù)了一遍媽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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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時(shí)候，我最怕聽到的就是她在這個(gè)詞之后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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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先別急，聽媽媽說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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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接著嘆了口氣，一邊說，一邊抓著我的手放在她右手的手掌心上，然后把左手也蓋在上面：“希望你不要怪媽媽太自私。媽媽很清楚，現(xiàn)在的媽媽在你心里不管怎么比都不可能比你哥哥要好。其實(shí)媽媽也害怕……怕你像當(dāng)時(shí)那樣什么也不說就從媽媽身邊逃走。媽媽很怕如果，如果你和哥哥都去了廈門以后，媽媽會(huì)再也聯(lián)系不到你們，找不到你們了——這些年過來，媽媽也是到現(xiàn)在才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有機(jī)會(huì)能去看看你，也許還能稍微多照顧照顧你。之前武斷地說你不能獨(dú)立的事，媽媽向你道歉，但是媽媽真的是因?yàn)樘ε掠衷偈ツ懔恕隳苊靼讍?，媽媽的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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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會(huì)兒之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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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媽媽想說的是，如果在和媽媽生活過之后，月月還是想去廈門，媽媽答應(yīng)你，一定不會(huì)阻止你，一言為定——不過，在去之前，給媽媽一個(gè)機(jī)會(huì)，好不好？媽媽過去犯了很多錯(cuò)，傷害了你和哥哥，很多時(shí)候，也不太能真正考慮你們的感受，這些，媽媽這幾年思考過很多。媽媽不敢保證說現(xiàn)在開始一定什么錯(cuò)都不會(huì)犯，但是如果月月有什么想法的話，告訴媽媽，媽媽會(huì)努力去改正，好不好？給媽媽一個(gè)機(jī)會(huì)。如果可以的話……也幫媽媽跟哥哥說一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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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媽媽握緊了我的手，兩只微微有些發(fā)紅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讓我完全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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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shí)說，我之前其實(shí)早就想過了各種媽媽可能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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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她也許會(huì)另外找個(gè)時(shí)間，比如說，等想好了各種理由之后，再來和我談這件事，然后讓我又變得完全沒有辦法反駁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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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我想過她也許會(huì)假裝先同意，然后給我提一個(gè)條件，一個(gè)一聽就知道不可能做到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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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過，也許她會(huì)直接等上好幾天，然后假裝忘記我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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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好多種媽媽可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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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也在拼命想著，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的話，我之后該用什么辦法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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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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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怎么想都沒有想到過，她會(huì)這樣來求我，讓我給她一個(gè)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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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huì)兒，我只是有些手足無措地和她對(duì)視著，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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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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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久之后，我才開口慢吞吞對(duì)她吐出幾個(gè)字：“我……我得先想想。你讓我先想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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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太陽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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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和我約好了早上十點(diǎn)在現(xiàn)在這個(gè)小區(qū)的花園里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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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是他主動(dòng)提起來的，我就沒問他能不能進(jìn)得來，只回了他一句好?？焓c(diǎn)了我準(zhǔn)備下樓，才想起來小區(qū)還有門禁這回事——不過之后我又想到，既然他沒有問我，那說不定就真的和我想的一樣，莫禹航說的那個(gè)家教園說不定也在這個(gè)小區(q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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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來的，我覺得有點(diǎn)兒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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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三明的每一個(gè)小區(qū)里都藏著一個(gè)家教園，那說不定真的可以把所有上小學(xué)的學(xué)生都塞進(jìn)去。那樣的話，家教園說不定可以變成一個(gè)新的小學(xué)。我是說，讓老師去教大的孩子，然后讓大的孩子再去教小的孩子。因?yàn)槎荚谛^(qū)里，大家就都不用每天趕那么遠(yuǎn)的路去學(xué)校了，也不用擔(dān)心遲到。多好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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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第一次出門的時(shí)候，我以為她就要去上班了，但其實(shí)不是，她是出門給我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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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買了好多東西回來。首先就是一雙只比我的腳大那么一點(diǎn)兒的拖鞋——她果然沒有忘記，這也讓我越來越奇怪她為什么會(huì)不在意那個(gè)窗戶的事情。然后還有一個(gè)新的夏天用的枕頭。那個(gè)枕頭圓圓的，我是說，是那種像是圓柱體一樣的感覺，媽媽說，這樣的枕頭對(duì)脖子好，夏天也不會(huì)悶著熱，不會(huì)讓我的脖子上長(zhǎng)痱子。不過，說起長(zhǎng)痱子，其實(shí)我擔(dān)心的倒不是我的脖子，之前在家教園睡的時(shí)候，我也從來沒在脖子上長(zhǎ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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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另一個(g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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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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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用手摁著自己的額頭往后搓，把自己的劉海往后撩開，一邊拉了拉媽媽的袖子，喊她：“這里，你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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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開始還在急著把買的東西倒騰出來，聽我這么說，抬頭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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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才最怕痱子呢”我指著自己現(xiàn)在露出來的光額頭對(duì)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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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呀，頭發(fā)留長(zhǎng)一點(diǎn)就是這樣的?！眿寢屔焓置艘话盐业念~頭，對(duì)我說：“要不，給你拿個(gè)皮筋什么的，把頭發(fā)給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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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算了?！蔽疫B連搖頭?！疤衽⒆恿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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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沒一會(huì)兒我就反應(yīng)過來，媽媽以前好像就是希望我像女孩子一點(diǎ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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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拒絕得快！這么想著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吸了口冷氣，某種程度上這可算是名副其實(shí)的千鈞一“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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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是有點(diǎn)不確定剛才那么說，媽媽會(huì)不會(huì)其實(shí)聽了不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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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是個(gè)男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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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趴在沙發(fā)上，一邊看著媽媽整理新買的東西，一邊問她說?！澳銜?huì)不會(huì)還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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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不會(huì)了。”她淡淡地說了句，然后就沒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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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也就沒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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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duì)了月月，你看看這個(gè)你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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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還翻出了很多平常要用的東西，倒也不是特別給我買的，只是好像家里不夠用了才添的。一些多的衣架，她拿出來就掛去了衣櫥子里。一個(gè)電蚊香，擺在了屋子的角落。一些新的碗筷和臉盆啥的，放在了餐桌和陽臺(tái)上。一堆冰淇淋，放在了冰箱的冷凍里——有一會(huì)兒，我都有點(diǎn)懷疑她是不是偷偷問過哥哥，因?yàn)槟切┛谖队泻枚喽际俏蚁矚g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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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還翻出了一個(gè)非常迷你的小電扇，一邊問我一邊遞到我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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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我有些奇怪地接過來，打量了一會(huì)兒?！霸撛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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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找到了最底下的一個(gè)圓圓的按鈕，但是是硬的，根本按不動(dòng)。除此之外，還有一個(gè)插口，好像是用來充電的。然后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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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底下的那個(gè)按鈕了嗎，你把手指放那兒，摁住了，對(du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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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著媽媽說的做，把手指摁在了那個(gè)圓圓的按鈕上，過了幾秒之后，呼，風(fēng)扇就突然開始轉(zhuǎn)了起來，風(fēng)力還挺大，吹在我臉上嚇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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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shí)是個(gè)好東西！”我對(duì)媽媽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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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有些喜歡這個(gè)小風(fēng)扇，而且它的桿子上有根帶子，我如果不用了，可以把它也掛在脖子上，也不重——雖然說，加上媽媽之前送我的掛墜，兩根帶子纏著脖子還是會(huì)有那么點(diǎn)不舒服。不過，這種不舒服還是基本可以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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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媽媽還給了我一個(gè)和她一樣的圓圓的硬幣，用來刷小區(qū)的門禁——不過顏色不太一樣，她的是紅色，我的是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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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萬一，她給了我沒一會(huì)兒之后，又找我要了回去，從她的針線盒里扯了一根毛線，幫我做了個(gè)可以套在手腕上的小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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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找李笑陽的時(shí)候，我就把小風(fēng)扇掛在了脖子上，準(zhǔn)備一會(huì)兒給他炫耀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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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來說，一般和李笑陽約好要見面的時(shí)候，都是我在那里等了半天，死活見不到李笑陽的影子，然后他才突然出現(xiàn)，從背后抓我一下，嚇我一跳——不過這次，我下去的時(shí)候，他倒是老早就坐在了小區(qū)花園里的大理石凳子上，抓著手機(jī)撐在圓桌邊，不知道在玩啥。我在后面看了他好久，他也沒發(fā)現(xiàn)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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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晚剛下過雨，地上還有點(diǎn)點(diǎn)濕，不過當(dāng)時(shí)的溫度應(yīng)該倒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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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么說，李笑陽身上還是套了一件外套。而且他玩一會(huì)兒就笑一下，外套的連衣帽子一抖一抖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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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shí)突然就想抱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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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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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我就學(xué)著他以前的樣子，悄無聲音地一小步一小步靠近他，然后突然一把從后面撲上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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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李笑陽也是會(huì)被嚇到的，而且嚇到之后直接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雖然說，撲在他背上的我直接就成了肉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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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你搞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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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起來之后李笑陽就使勁兒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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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是學(xué)你！”我一邊接著他的拳頭一邊笑：“別，別打了，要打也等我先爬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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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么說，李笑陽才伸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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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怎么樣??？和你媽媽玩的開心嗎？”然后他攬著我的肩膀問我，臉湊得離我老近，好幾次口水都快直接噴我臉上了：“靠，話說你媽媽昨天到底給你買了幾套衣服?。坑袥]多的拿一套給我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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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先別管那個(gè)，先看這個(gè)。”我抓著胸口的小電風(fēng)扇舉到李笑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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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啥……噗！”我摁下開關(guān)的時(shí)候，李笑陽被吹的猛一閉眼。“哎喲去去去，我正怕冷呢，別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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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不是挺熱的嗎？”我有些奇怪地關(guān)了電扇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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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被李笑陽摟著脖子的時(shí)候，我就感覺他的身子甚至比平常還要熱一點(diǎn)，這也讓我更加奇怪他為啥還要披著個(gè)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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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低燒了，能不熱嗎？”李笑陽抹了把鼻子?！白蛱炝苡?，沒吃飯，跟著你跑了一晚上，最后莫禹航那家伙半夜去上了個(gè)廁所，回來還上錯(cuò)床，踢掉了我的被子，真的晦氣……反正我現(xiàn)在怕冷，你別吹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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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蔽毅读艘幌拢悬c(diǎn)兒不好意思地對(duì)李笑陽道歉：“對(du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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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確實(shí)對(duì)不起我?！崩钚﹃柭犖疫@么說又使勁拍了一下我的后腦瓜子：“不過對(duì)不起就不要說了，光說不做算什么。拿套衣服來倒是可以考慮——誒還有，你倒是先快給我說說你媽媽家的感覺怎么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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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月光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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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啊，我真的沒想到你昨晚就那么直接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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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昨晚的事，李笑陽哈哈大笑：“一開始，我還在想呢！這家伙又扭扭捏捏的，而且竟然還不聽我說話，要再這樣下去，我就沖進(jìn)去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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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說著握了握拳頭，然后笑著看我，見我沒反應(yīng)，又哈了一聲，把拳頭又在我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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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笑嗎？”見我還是沒反應(yīng)，他又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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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揍我哎?！蔽矣悬c(diǎn)無語地盯著李笑陽：“我為什么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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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李笑陽卻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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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真的，你當(dāng)時(shí)怎么就突然想起說那些話了？”走出電梯的時(shí)候，李笑陽追問我：“說到底你哥哥又是什么情況？之前聽你說你和媽媽的事情，你也沒提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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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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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撓著頭想了半天：“之前沒和你們說，是因?yàn)槲移鋵?shí)也沒想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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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沒想起來？”李笑陽奇怪地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話：“而且如果我沒記錯(cuò)的話，上次，你媽媽去看你的時(shí)候，你哥哥還特地趕回來了，他當(dāng)時(shí)對(duì)你媽媽的態(tài)度可不好了，一點(diǎn)都不像是有想她的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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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他現(xiàn)在當(dāng)然……”我開口想說，但想了一會(huì)兒果然還是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給李笑陽解釋?！澳愕葧?huì)再問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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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崩钚﹃栺R上搖了搖頭?！澳忝看芜@樣的時(shí)候，之后肯定都沒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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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有點(diǎn)兒暈倒。“那你讓我先想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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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電梯之后，我?guī)е钚﹃柕搅藡寢尲业姆块T前。不過，我倒并沒有帶著他進(jìn)去。我想如果是原來的家，我肯定會(huì)讓他進(jìn)去吧。只不過剛來媽媽家第一天，雖然我知道李笑陽肯定不會(huì)在媽媽家搞什么奇怪的名堂，但我還是覺得有點(diǎn)兒不太好——還好，李笑陽在這件事上倒是沒有很固執(z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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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在門外邊等我啊，不要自己跑進(jìn)來。”我進(jìn)門穿上拖鞋之后，轉(zhuǎn)身對(duì)李笑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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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李笑陽一邊問，一邊撐著門邊，踮起腳好奇地往里看?！澳阍诶锩娌厣秾氊惲耍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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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寶貝啦，就算有也會(huì)拿出來給你看?！蔽疑焓滞屏死钚﹃栆幌拢骸澳悴灰M(jìn)來就對(duì)了——而且也沒給你穿的拖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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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光腳進(jìn)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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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瞪了李笑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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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就把門關(guān)了吧?！崩钚﹃栠@時(shí)對(duì)我嘿嘿一笑：“不然我肯定忍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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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愣了一下：“你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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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hu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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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滿不在乎地撇撇嘴：“有事我可以敲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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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關(guān)了哦?！蔽野验T晃了晃，看李笑陽沒反應(yīng)，然后又晃了晃，見他還是沒反應(yīng)，甚至干脆低頭玩起了手機(jī)，于是我就真的把門關(guān)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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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去找起藥來。媽媽總是喜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這個(gè)習(xí)慣至少在這個(gè)時(shí)候是很有好處的——那就是雖然之前她沒交代過我，不過我只要稍微拉開家里的柜子看一看，就能很快找到，哪里有什么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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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之后我就去燒了一壺開水——我其實(shí)應(yīng)該先燒開水的，雖然差不了幾分鐘。一直等到水燒開把藥泡好，我才又端著泡好的藥把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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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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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藥遞到李笑陽面前：“有點(diǎn)燙，你慢點(diǎn)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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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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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接過去就小口喝起來。雖然他說不怕，不過他那喝的樣子卻一點(diǎn)也不像是不怕燙的感覺，喝一小口就要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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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泡的是啥呀？”喝了幾口之后李笑陽問我?！斑@么甜……真的有效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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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gè)……玉液解毒顆粒?！蔽医忉屨f：“甜是因?yàn)樗拥恼{(diào)味的吧？而且我哥哥告訴過我的，其實(shí)除了消炎藥那些，其他感冒藥都不治病的，只是讓你感覺不那么難受而已。治病還是要靠身體自己來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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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李笑陽露出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來?！吧底釉?，你哥哥真的不是在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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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會(huì)騙我?！蔽野琢死钚﹃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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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這么肯定？”李笑陽又啜了一口，然后笑話我：“只要是個(gè)人都有騙人的時(shí)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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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說我哥哥不是人嘍？”我握了握拳頭，瞪著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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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哪敢，還有你可別現(xiàn)在推我??！”李笑陽趕緊把杯子抓穩(wěn)，后退了幾步靠到另一邊的墻上：“好啦好啦，我不說你哥哥壞話了，那你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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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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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你是說我哥哥有沒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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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不是。再之前的?！崩钚﹃枔u了搖頭：“剛出電梯那會(huì)，你不是說讓你先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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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蔽疫@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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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好像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diǎn)了?！痹谖议_口解釋之前，李笑陽先是又說了一句：“你哥哥是不是其實(shí)很想你媽媽，但是礙著面子問題，拉不下臉來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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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面子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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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勁兒搖了一下頭，也靠在媽媽家的門邊上，盯著拖鞋說：“主要是，就算他會(huì)想媽媽，那應(yīng)該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是說，現(xiàn)在就算會(huì)想，可能也沒有那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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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什么？”李笑陽一副沒聽懂的口氣?！坝窒胗譀]那么想？那不還是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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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但是她之前那么久沒回來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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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好久，然后才想到一個(gè)勉強(qiáng)可以讓李笑陽理解的比喻句：“就好像……就好像是你的姑姑如果突然來關(guān)心你，說她知道到她錯(cuò)了，之前不應(yīng)該那樣對(duì)你啥的，你不會(huì)覺得很難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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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又不是我姑姑。”李笑陽對(duì)我一字一頓說了一句，然后問：“這不是你之前自己講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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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又有點(diǎn)不知道該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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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我大概懂了，總之就是——”還好，李笑陽最后總結(jié)的時(shí)候，似乎還是理解到了我原本的意思：“你哥哥雖然想她，但是又不太能相信她，是這個(gè)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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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蔽尹c(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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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你那么說完的時(shí)候，你媽媽好像沉默了好久?！崩钚﹃栠@時(shí)笑嘻嘻地問我：“你說，你媽媽會(huì)不會(huì)其實(shí)也很想你哥哥啊？我當(dāng)時(shí)就覺得，你這么說，沒準(zhǔn)有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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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你好像……真的沒猜錯(cu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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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笑陽這么說的時(shí)候，我猶豫了好一會(huì)兒，最后還是告訴了他早上媽媽拉著我的手對(duì)我說的那些話——順便，我也告訴了他一些以前的事情。上小學(xué)之前哥哥照顧我的那些事，哥哥哭著摔了筷子的那頓飯，那中間他不太搭理我的幾天，抱著我哭的那個(gè)晚上，那個(gè)晚上之后哥哥對(duì)我的態(tài)度突然變了很多的事，之后在乒乓球桌下被媽媽找到之后又逃走的那天，幾乎都說了個(gè)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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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一開始，我其實(shí)好像一丁點(diǎn)兒告訴李笑陽的打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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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請(qǐng)求，原本我也只是想自己考慮清楚了以后再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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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聽李笑陽那么問了之后，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突然想把這些都告訴李笑陽了——那種感覺有點(diǎn)奇怪，就好像我知道李笑陽肯定能理解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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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我覺得，你哥哥說不定一開始，一直覺得你是個(gè)——我先說好，我沒有開你玩笑的意思，你可別突然生氣撲上來想掐死我啊——你不覺得他肯定有段時(shí)間把你當(dāng)成別人家的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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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聽我說完之后，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然后慢吞吞地說：“畢竟，你和你哥哥本來確實(shí)也不是一個(gè)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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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答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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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越？”李笑陽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哎，你別不吭聲啊，我只是瞎猜一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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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不用猜?！边@個(gè)時(shí)候，我打斷了李笑陽的話：“應(yīng)該就是你說的那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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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還要幫你哥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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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露出有點(diǎn)不解的表情來：“我是說，如果要真這么說，你媽媽現(xiàn)在回來一心掛念著你，你哥哥說不定其實(shí)心里還是有氣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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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的噩夢(mèng)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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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打斷了一次李笑陽的話，反問他：“就之前你受傷的那天晚上，然后你發(fā)高燒的那次。你和我說你做噩夢(mèng)了來著。還說你感覺好像丟掉了什么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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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啊，你為啥突然說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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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愣了一下：“那種噩夢(mèng)又不是一次兩次，我怎么會(huì)不記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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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了想，吞了口口水：“其實(shí)好像……我也有過那種感覺。有好幾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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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帶著疑問的眼神盯著我，歪了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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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跟你說，二年級(jí)有一次，我和我媽媽其實(shí)見過一面嗎，但是被她發(fā)現(xiàn)之后，她問我為什么好像很怕見到她，我說哥哥會(huì)生氣，然后就跑掉了。那次，我就有過那種感覺。”我接著對(duì)他說下去：“而且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因?yàn)榕挛腋绺缟鷼獠排艿舻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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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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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地，李笑陽馬上接了一句話?！澳闶遣皇瞧鋵?shí)是想，只要你媽媽不回來，你就會(huì)一直是你哥哥最重要的那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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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盯著李笑陽，說實(shí)話，就算是剛才，連我自己也沒想過他說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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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被李笑陽說出來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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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李笑陽說的話沒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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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來的，我有一點(diǎn)兒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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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又要和你媽媽說那些？”李笑陽接著又問我：“你這樣要是答應(yīng)了你媽媽，不是反而在把你哥哥往你媽媽那邊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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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蔽覔u了搖頭，一下子回答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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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有會(huì)兒，我也想不起來那天晚上，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為什么會(huì)脫口而出問媽媽那樣的話，為什么之后會(huì)那樣說，我一點(diǎn)兒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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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時(shí)候，我好像只是覺得我應(yīng)該那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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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今天突然覺得應(yīng)該把這些事情告訴李笑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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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只是，當(dāng)時(shí)你們發(fā)那些要問的問題過來的時(shí)候，我好像想象了一下，如果我媽媽有了別的孩子的話，我有點(diǎn)兒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猶豫了一下之后再次開口：“我好像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然后我就想到了哥哥。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突然想起來小時(shí)候的事情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就是在想，如果媽媽帶我回家之后，如果她有別的孩子，她會(huì)不會(huì)對(duì)那個(gè)孩子更好??？然后我又想到哥哥了。就……如果媽媽現(xiàn)在要帶我走的話，哥哥會(huì)不會(huì)其實(shí)也會(huì)和我有一樣的感覺？就，媽媽對(duì)我更好，但是對(duì)他沒有這樣……然后我就突然，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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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說的有點(diǎn)兒口干舌燥，吞了口口水，又想了一會(huì)兒，然后才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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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突然在想，我也說不上來，因?yàn)?，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我沒辦法去找哥哥，必須和媽媽住一起，她又有了別的孩子，那，我很怕我就變成一個(gè)人了……但是那個(gè)時(shí)候，我就覺得，說不定，說不定哥哥其實(shí)也很怕我走呢，之前媽媽離開了他，然后如果我也離開了他，那他不就……不就也是一個(gè)人了嗎，說不定，哥哥他其實(shí)和我一樣很害怕，他可能也怕變成一個(gè)人——然后我就覺得，我會(huì)不會(huì)其實(shí)一直都想的是錯(cuò)的呢……就，其實(shí)哥哥才是最害怕的那個(gè)人，和他比起來，我……我的問題……就，我突然想，也許在解決我自己害怕的事情之前，我其實(shí)應(yīng)該先幫哥哥解決那些他害怕的事情——只要這樣，我是說，只有這樣，媽媽說不定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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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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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我說完，李笑陽突然就撲了上來，摟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臉上使勁兒親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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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干嘛？”我被他親的傻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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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你永遠(yuǎn)都不會(huì)一個(gè)人的，不管怎么樣都還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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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頓了一下，然后就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還留著鼻涕，看起來傻兮兮的?！澳愀绺缫惨欢ú粫?huì)變成一個(gè)人的，你去找他，我也會(huì)跟著，咱們加一加，至少有倆——晚上你就答應(yīng)你媽媽去，辦法呀，咱們就一起想，總會(hu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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