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看了自己腦袋上飄著大大的擴音器符號就知道，這次報警肯定是由自己引起的。他便直接拽走了在旁邊愣神的渡渡鳥。不經(jīng)意間眼睛瞄到女孩兒赤裸的雙腳，就直接提著對方的后領(lǐng)子把她拎了起來。女孩很瘦，自然也不是很重，拎起來并不費力。但他驚訝于她的乖巧。女孩兒臉上的生無可戀更是可以直接做成表情包。

程浩就一路扛著麻袋一樣扛著渡渡鳥到了法庭。去法庭的路，他當(dāng)然是熟悉的，當(dāng)他到那里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坐好了——除了秦，本應(yīng)屬于他的位置上擺著他的黑白相片。程浩也許是為了讓所有人銘記這位敢于在危難之際游離于人群之外的勇者吧，即使他的手環(huán)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作為觸發(fā)警報的人，程浩第一個走上臺發(fā)言

“死者秦漾亙，發(fā)現(xiàn)于紅燈區(qū)最深的那條巷子里”程浩清了清嗓子“在發(fā)現(xiàn)尸體之前，我和我身邊這位女孩子以及佟霖待在一起，估測是沒有作案時間”

“我從下方的碼頭開始，在進出口遇到了witches，聊了一會之后，我們在城市廣場下方，街頭巷尾的死胡同那里遇到了秦漾亙?；ハ嗤松矸荨背毯扑剖菬o意又似是有意地看了一眼witches，而對方的兩顆寶石似的眼睛也在緊緊地注視著他“我們往城市廣場走，秦漾亙下到出入口后我們再也沒見過，走到銀行那里，我被佟霖叫住，他把wit趕走了，我們單獨聊了一會。”他又看向了坐在臺下的佟霖，佟霖臉上還是那不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拄著下巴聽著程浩的發(fā)言

“砰！”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顆銀色的子彈從法院登記處的桌子方向射出，精確無誤地穿過了佟霖的頭，綻開了絢爛的煙花。在他倒下去的時候，他臉上還是和原來一樣的表情。沒有恐懼、沒有錯愕、甚至沒有釋然。如果拋掉他腦袋上的那個血窟窿的話，他平靜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紅白色的外套已經(jīng)被染成了最純正的鮮紅。鐵銹味擴散在法庭里，宣告著又一人的死亡

突如其來的襲擊將在場所有人嚇了一跳，除了坐在程浩左手邊的渡渡鳥，她的表情依然是木木的，就好像“在會議上突然被人槍殺”是什么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般。程浩沒有理她，他在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試圖找出始作俑者

他沒有一滴眼淚，甚至沒有悲傷的感覺，第二次了，又是一個剛和他說過話的人，又是一個百分之百信任他的人死了，死在他的眼前

“我要去當(dāng)臥底”“我要用他們的方式報復(fù)他們”

“這個手環(huán)，我一死就有哨子聲““在會上聽我的rip吧“

兩個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如同蛋黃與蛋清的關(guān)系，一開始是清楚的，分明的，被自責(zé)與愧疚這雙筷子一打散，就在程浩的腦子里形成了一團漿糊，又逐漸被打發(fā)，泡沫一般的不真實感用上了心頭，臺上的人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些什么他一點沒聽進去，只是在看著佟霖——兩個人誰也沒有料到，死亡會來的這么快

一陣疼痛從指尖傳來，回過神低頭查看，指甲已經(jīng)滲出血絲，而他所坐的椅子已經(jīng)被扣出了一道痕跡，這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要聽別人的發(fā)言，正好輪到了渡渡鳥--那個女孩的發(fā)言輪次

“這里杜槿發(fā)言“女孩的聲音依舊是那么空洞，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的

杜槿

程浩聽著這個名字，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但他迅速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一個十歲的女孩而已，只是自己多慮。然而下一秒，女孩的發(fā)言直接讓他感覺五雷轟頂——

“我必須說明我看見過程浩和佟霖在一起，他們兩個也許是互相對過身份。當(dāng)時我從紅燈區(qū)那里穿過來時并沒有注意胡同。

“我是直接看到了佟霖，他是剛從銀行出來，我們碰頭之后程浩也跟著出來了。程浩出來之后佟霖就走了，

“于是我就順著紅燈區(qū)巷子走到最下面，程浩跟在我后面，但是他干了什么具體我不知道，我發(fā)現(xiàn)程浩沒有跟著我，就折回來了，然后發(fā)現(xiàn)紅燈區(qū)的巷子里邊兒程浩正好站在了秦漾亙的尸體上面，他看見我之后立刻就報警了。”

她斷了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即使她站在凳子上，視線高于所有人

“而且秦漾亙的手上應(yīng)該是有一個手環(huán)，這個手環(huán)在他死了之后會自動報警，

“程浩報的還是秦漾亙的尸體，所以，我認為他有可能就是隱藏在我們當(dāng)中的那個臥底，誤觸了警報”

“那照這么說的情況下，程浩在明知道對方是誘餌的情況下，居然還敢去殺了對方，他真是臥底不應(yīng)該繞著走嗎？”witches站起來打斷了杜槿的發(fā)言

“而且，秦漾亙和程浩對身份的時候，我也在場??！他是臥底為什么不殺了我”

“因為你是witches”杜槿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他不殺你，就是等你這句話”

“在這種情況下，臥底已知最多有三個，你告訴了程浩身份，秦漾亙也說了，還有就是剛才倒下的那位“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指引會議上的人都看向已經(jīng)倒地的佟霖

“有人知道佟霖的身份嗎?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回答。而看起來，這就是杜槿要的效果

“和佟霖對過身份的，“只有你們口中的'警長大人’程浩”

“那就不用解釋了，佟先生是個好人，程浩則是刺客，假裝成警長欺騙大家信任。”角落里，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點了點頭

‘至于他為什么要殺秦先生這個誘餌，就是因為wit小姐被騙取了信任，他確信wit小姐可以為他洗白，能以一種極端的手法洗清嫌疑并且為自己的隊友免除后患

“我建議，投票給程浩“杜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程浩。而對方此時大腦已經(jīng)宕機了

這特么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