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只要你愛我。
我經(jīng)常告訴他,沒關系的。 馬浩寧是一個很焦躁的人,實際上從我進入公司的第一天起,就已經(jīng)打破了我曾經(jīng)為粉絲時的濾鏡。 他常常會在走廊里不停的走,也有可能是他的辦公室,那種時候不太容易察覺。所以我養(yǎng)成了一種習慣,每當馬浩寧很久沒有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我就會回頭望一眼那扇門。 我耳機常常只帶一側,另一側像發(fā)箍一樣,別在耳后。這樣其實很蠢,長時間了耳朵也會痛,但我常常擔心他。只有這樣做會讓我和他被迫懸在一起的心放下來一點。 他其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他的笑聲會比笑臉前一步到達。我不喜歡這樣。 我寧可馬浩寧抓著我的手哭,嚎啕著喊我的名字,聲嘶力竭的問我,高斯,我該怎么辦。 即便這樣也好過他從椅子轉向我的時候勉強的笑容。我真的不喜歡這樣,我只是小他一歲。?;时任倚「?,但是有時候他分擔的會比我更多,知道的也會比我更多。 我是他的戀人家人,但在另一個方面,我是他的員工,我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我不想要他在這種時候不合時宜的護著我。 即便我的手指頭可能掰不過來兩千八百萬是多少,即便我的眼睛一眼看不完十幾頁的合同。即便一字一句都讓我膽戰(zhàn)心驚。 ……我希望他能夠依賴我,不,依靠我一點。 我面對他時開始變得沒有表情,我總是在想,笑容下面藏的是什么呢?很辛苦吧? 然后咬牙切齒的問自己,他為什么不肯多依賴我一點呢。 這是矛盾開始的節(jié)點。 那天晚上我們大吵一架,他親手打碎了桌子上我送的花瓶,他的眼淚比我先一步掉下來。于是我反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喘著粗氣逼迫自己不許哭。 媽的,我們之中一定要有一個弱者的話。 耳邊回響著剛才花瓶摔碎的聲音,我逐漸開始聽不清他變調升高的偏執(zhí),我的后槽牙發(fā)酸,但我不肯松開,我不會是那個弱者。 我看不清他,眼前全是霧氣,我說,實在不行我們分手吧,我不要做你的花瓶。這一字一句都是從嗓子里磨出來的。 很痛苦。就像我和他擁抱一樣。 我們帶著滿身的刺。 我常常也會自嘲的想,這樣兩個人為什么要在一起呢?他學不會好好說話,適時的改變我的身份。我學不會低頭,也永遠都不想處于弱勢。 很奇怪吧,兩個大男人非要這樣互相折磨。就因為愛,所以恨。 我們在一起快一年,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愛我嗎這樣的蠢問題。我也不要求他記得紀念日,就算情人節(jié)那天他出去商談,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兩點鐘,我問他要不要吃飯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吃過了,我也不會生氣。 哪怕那桌菜是我做的,我特意向孫傲學的大連菜。 沒關系,一桌子菜而已。 我不想被他當成女人那樣保護,我無法做到他們那樣柔軟,即便我是再柔和的性子也不可能。 但這不代表我不期待一句我愛你和一枚戒指,或者鮮花,總之一切能證明他愛我的就好。但我不提也不說,不要,不求。因為我知道他會分不清。 但是沒關系,一個人而已。他馬浩寧當然可以不要。 我低頭去撿那個花瓶的碎片,手指因為憤怒還在顫抖,止不住的攥緊。然后把那些碎片嗆進我的皮肉,讓血流的滿手。 我問他,馬浩寧,你愛我嗎。 他不說話,低著頭一聲不吭,我們離得很近,他還在哭,眼淚就滴在我手前面一點的位置上。于是我從地上又撿起一塊碎片。 你愛我嗎。 第一滴血滴到了地上,我把滿手的碎片揮手扔進垃圾桶里,新買的袋子其實質量并不好,大概是盛不住的。 你愛我嗎。 我伸手去撿花瓶里原本放著的玫瑰,這是我自己買的,他沒有送給過我任何一枝花,其實我原本從不期待這些,我不喜歡花,我只是想知道。 你愛我嗎? 搖頭或點頭,是或者不是。哪怕他現(xiàn)在心安理得的告訴我他不愛我,我也不會不接受。我討厭他沉默。我討厭他隱瞞。我討厭他把我當做花瓶。我討厭他分不清我的角色。 “我愛你,高斯?!? 我恨這愛被尖刺布滿,傷害你我。但好像我們都心甘情愿一樣,所以我張口本來想說我恨你,卻告訴你,只要你愛我,其他都沒關系。 沒關系。只要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