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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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里從沒有躺過如此柔軟舒適的床榻，像是被天上的云捧在手心，帶著被陽光曬過的棉絮的味道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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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間里，深的心跳被監(jiān)測出起了變化，在他睜眼的同時，房間里的小夜燈以不刺眼的合適亮度，為他提供了觀察這個地方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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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愣住一會兒，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順便摸了摸自己額頭上一圈圈的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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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地方？”他輕聲問，完全清醒的意識使他猛地坐了起來，而后眼前一黑，又暈又痛的惡心感襲來，他捂住頭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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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別起這么猛啊。”這個封閉的小房間不知怎么忽然開了一道門，走進來的人正是玫瑰，深暈倒之前求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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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走到深床前，花香味也隨之靠近。她低頭翻深的眼瞼查看了一下他的瞳孔：“是不是頭暈惡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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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點了一下的頭忽然頓住，看來有些難受，于是改為口述：“又暈又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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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盡量別猛地運動，他們拿那么重的石頭砸你的頭，算是運氣好。萬一有個偏差，可就不是腦震蕩這么簡單了?！彼屔罾^續(xù)躺下，給他掖了掖被子，看他腦袋包得像個晴天娃娃，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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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哦…那四個人怎么回事？為什么忽然襲擊我？明明救了他們的命…”深說到后面，尾音里有些枯嗓，誰聽了都替他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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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垂眸看他瞳孔清澈而黑亮，像密林里涉世未深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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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覺得你和其他海妖比沒什么威脅性，想拿你當貨物賣到別的大陸去，要么就拉去游街示眾?！泵倒寤貞浧甬敃r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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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被敲破頭之后，四個人正商量怎么把這只海妖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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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不知哪里冒出來——字面意思上的憑空冒出來的一個女人，手上提著一把極長的刀，半個字沒說近身就一拳放倒了胖船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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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又將在地上窩成一團的男人拉扯起來，一記繞脖絞殺的組合格斗動作，死死鉗制住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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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商頸椎咔咔作響，嘴里完全發(fā)不出聲音，臉色青紫，要是玫瑰肯再用力一點兒，他的腦袋就要被擰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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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沒有招架之力，她手上放松些，問道：“你幾位，怎么回事兒啊？”她藍紫色的瞳孔里傳達出來及其不善的信號，另外三個人完全愣住了，一時沒有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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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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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們問，玫瑰手上倒也沒松，只是扯了個嘲諷的笑在嘴邊：“你們又是什么人？倒是跟我解釋解釋，為什么他——”她揚揚下巴，指著躺在地上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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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他忽然向我求救啊？你們最好老老實實跟我交代清楚…”她手臂猛然使力收攏，船商傳來一聲慘嚎，骨骼被她擰出極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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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疼痛作為警示，她繼續(xù)說：“不然就給我排好隊，讓我拿石頭一個一個砸你們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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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此，玫瑰臉上刻意保持平靜，只是輕輕對深說：“人心險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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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聽了之后面色沮喪，沉默了一會兒，肚子竟然叫了起來，這使得沉默的氛圍瞬間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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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露出雙眼睛還閉著，不敢看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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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憋著笑站起身說：“你躺了一天半，也該餓了，想吃點兒什么？我冰箱里還存了不少海鮮，特別是螃蟹，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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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緩緩坐起來，想了想，問：“你這里…有土豆嗎？我好久沒吃土豆了，特別想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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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你想怎么吃？”玫瑰向門口走去，深也下床來要跟著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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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被子才發(fā)現(xiàn)身上是一套極不合身的交領衣服，絨軟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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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么衣服？”深打量起自己身上這套奇怪的著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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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睡袍……實在沒有衣服給你穿，你先將就下吧?！泵倒鍩o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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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想起自己是海妖的形態(tài)被帶來的，未著寸縷，玫瑰給他穿衣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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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臉立時紅得像滴血一般，頭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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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沒看見什么吧？?。　彼^望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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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叢冰箱拿了土豆和其他食材轉過來，伸個頭在門框邊兒說：“放心吧，沒什么好看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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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一個枕頭對準她的頭就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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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趕緊躲到廚房，臉上是憋也憋不住的笑，問：“哎你土豆要怎么吃?。砍赐炼惯€是煮的還是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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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聽她語氣里的笑意，聽得氣鼓鼓的，何況他只吃過簡單的食物，哪知道玫瑰說那些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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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隨你！有干辣椒粉嗎？”他回答的聲音里透著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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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深則走出了小房間，在更大的區(qū)域里探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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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這是什么地方呀？”看到各種根本無法用自己認知解釋的東西的時候，深終于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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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手上握著鍋鏟，嘴上回答：“這是你們內陸的沙漠，這個小房子是我的生活能源倉，就是你們搭建祭臺接住的那個金屬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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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你怎么到這兒來的？還有還有，那個鐵房子，當時在神廟看可沒這么大呀。”深攀在廚房門口，伸個頭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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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倉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一陽臺的配置，接近五十平米。是星際采集工作人員最基礎也最重要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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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解釋起來就比較難了。你只要知道，我用這個生活倉，是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節(jié)點到你們這邊的很多地方的。只要坐標范圍內有神廟基站?！闭ǖ媒瘘S的土豆餅撈出鍋，她馬上清潔鍋具準備下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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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空間的大小呢，就是我們掌握了把大空間裝進小空間的技術…就像我的小腰包里可以裝很多東西一樣?！彼謱⑽r燜進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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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橫豎也聽不太懂，到后面就任由玫瑰說，他進到每個房間看看。觸控的燈，智能鏡面和衣帽間都讓他覺得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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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陽臺那邊去，玻璃落地窗外，是一片月下大漠的景象。沙丘披上月色的銀霜，延綿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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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沙漠！”他瞪大眼睛：“我從沒想過我居然能來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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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一會兒，什么活物都沒有的沙丘顯得冷清，只有呼呼的風卷著沙粒，輕蹭著面前的玻璃窗，打出細碎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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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會兒之后，深轉身走回廚房門口，跟玫瑰說：“這個地方太干旱了，除了沙子都沒什么東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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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又開始做白灼海螺，聽到深這么說，倒是想起一件事：“干旱啊…你們這里有個地方倒是真的鬧了大旱了。那邊有我一個神廟，我去采集樣本的時候看到那邊的光景，實在太慘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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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走進廚房來，問：“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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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開始人吃人了?！泵倒灏欀碱^，揭開鍋蓋，燜蝦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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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了太久，死了很多人，能搬走的都走了。沒法離開的都成了饑民。到后面就等著官府發(fā)放一點救濟，可是到手的糧食總是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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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樹皮都被扒得干干凈凈，開始的時候還有人來神廟求雨，現(xiàn)在…神廟也荒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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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聽到這里，問：“他們都是你的信眾，你能幫幫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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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臉上扯出一個極為無奈的笑：“我又不是真的神仙，只是一個被安排到這里的幫工而已。你們這邊的歷史進程我是無權干涉也不能插手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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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還想說什么，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只是皺眉，眼神里帶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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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將做好的菜一一端出廚房，擺到餐桌上，深也過來搭把手布置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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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看他還纏著紗布的頭，說：“你腕帶上記錄的最近幾個月的生活狀況，我都了解了，你在這里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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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么一說，深停下幫忙的動作，轉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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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現(xiàn)在你的星球上還是沒有一個族群能接受你，你也為此受了很多苦難。你要不要…跟著我去我的星球，和我生活在一起？”玫瑰再次對他發(fā)出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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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看看她的眼睛，然后低下頭繼續(xù)擺放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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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你只是把我當養(yǎng)魚一樣的，就算我去了你們那里，也只是另一個容不下我的地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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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繼續(xù)說：“你是打算一輩子把我關在你的家里嗎？可能是很安全也很安逸，但是我不想要那樣的人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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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樣說，玫瑰嘆了口氣：“你說得有道理，我不應該用神一樣的視角來對你的人生指指點點。但我是出于對你的喜歡，不希望你再受到沒必要的傷害，才想給你一個有安全保障的環(huán)境。我沒有也不會把你當作小寵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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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言語和眼神都極其認真，藍紫的眸色讓人快要陷進去，而她身上那股香味，此時讓深有些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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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家家的，一天跟別人說什么喜歡喜歡的！哎呀你煩死了！”深又紅了臉，擺好餐具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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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不好意思，玫瑰得寸進尺：“那先吃飯吧，來，寶貝～嘗嘗你點的這個土豆，我炸成了土豆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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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個土豆餅放進深的碗里，玫瑰單手撐著下巴坐等深品嘗她的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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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你個頭…”深翻了個白眼，還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土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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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了幾下，深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然后他將土豆餅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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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見狀奇怪道：“有這么難吃？？！”說完自己拿起一塊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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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挺正常的嗎？又香又脆的。”她含糊不清地一邊咀嚼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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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看她這樣，又夾起其他菜吃起來，都是咀嚼了幾口，然后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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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這些東西…都不是以前的味道了…”深神色慌張地對玫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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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一愣，皺著眉想了一會兒，轉身到冰箱拿了冷凍的生鮮貝類蝦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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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嘗嘗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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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拎起一片貝肉慢慢咀嚼，緊張的神色舒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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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正常的味道…怎么回事？”深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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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解釋說：“你吃過人魚肉，也在海里生活了這么久，以后就不能再吃人類的食物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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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這樣…”深垂下手，眼里的光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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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陣，而后低下頭，手捂住臉。忍了很久，最后還是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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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擊潰了最后的防線，腦海里又回想起了在巖洞里的經歷，只能斷斷續(xù)續(xù)抽泣著對玫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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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哭的…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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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道歉的，你受了太多委屈了?！泵倒遢p拍著他的肩膀，而這并沒有緩解深的傷心，反而讓他像是潰了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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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讓我覺著幸福的事情就不算多……只要能到海邊唱唱歌，可以吃到土豆就很滿足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彼麧M臉淚水，頭也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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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沒有了…”哭到岔了氣，腦震蕩帶來的不適感又席卷上來，他斷斷續(xù)續(xù)問玫瑰：“能不能告訴我…我哪里做錯了？我可以改的…可以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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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無助和悲傷震動了玫瑰，借此她也看清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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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攬住深的肩膀，手柔和地撫著他的背順著他的氣息，盡力平靜地對深說：“你什么也沒有做錯，錯的是我們。是我們改變了你的人生，還打著不干涉其他世界的幌子。你如今的遭遇就是被干涉和改變了歷史的結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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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抬頭看深，手輕放在他的膝蓋上，繼續(xù)說：“而我，就是把你推向深淵的最后一只手，那個最后的執(zhí)行者。我好像給你留了后路，讓你選擇，但最后這些選擇帶給你的都是傷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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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看清了之前一直為之迷惑的事情，也看清了自己。沒有別的可說……”玫瑰輕拉下深捂住臉的手，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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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吧，讓我有個機會補償欠你的人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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