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航線同人文】——“病名為愛”
這是發(fā)生在碧藍平行世界的一條和平線之后的故事……
在此世界的時間線中,塞壬被人類與艦娘方所擊潰,而至于這些塞壬是否真的已經(jīng)被消滅殆盡、還是有意而為地隱退,都無法具體得知。唯一清楚的是在這不久后,她們的勢力在這地球上便幾乎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所蹤,令人捉摸不透。
也許,這對于所有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但也許,也未必一定是。
……

塵埃飛揚。
枯敗的落葉雨一般地在黑色的森林里下著,碎木紛飛,飄蕩在死寂無聲的世界。
沒有風,蒼白的陽光透過密不透風的黑暗,靜靜地落無數(shù)腐葉堆上,試圖將那闔眼已久的混沌重新喚醒。然而,那沉寂已久的混沌里,早已不存在任何可以被拯救的生靈了。
風化的骸骨在慢慢腐朽、污濁而無法被凈化的殘余靈魂則在生死的彼岸徘徊悲鳴,在沙塵飛揚的荒野不知何去何從,無法識辨自己的命運。
世界末日之后,只剩下無數(shù)的殘存廢墟。
被束縛在末世戰(zhàn)爭的灰色囚籠之下,只能靠著掠奪與殺戮作為打破命運的籌碼。
再也感受不到愛的溫度、再也體會不到那種真實、真切的愛。
究竟,過了多久了……?
青年頭上銀白色的發(fā)絲隨風舞動,默不作聲地行走在殘垣斷壁的旁邊,那雙碧藍色的眼睛早已被血液的猩紅所浸染。
他的灰色風衣上,隱約有絮狀的灰白物落下。
那不是雪……是灰燼。
指揮官,白明。
在這個瘋狂的亂世之中,為了活下去……自己到現(xiàn)在,究竟殺了多少人呢?
“喝!”
一個潛伏在屋頂上方的匪徒,手持著一把鋒利的鋸刀自空中砍落。
幾乎沒有任何波動,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白明只是抬起了猩紅的眼睛瞥了來襲者一眼。
“颯——!”
下一刻,眼前匪徒的身體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凌厲力量,直接削碎了肩膀。
白明的右指尖,冒著一縷白煙。
沒有給來襲者求饒的機會,白明一腳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身上。同時舉起了右手對準他的腦袋,掌心異能量匯聚。
“該、該死的能力者……”
來襲者咬牙,還想試著站起身子。
“抹消?!彼淅涞亻_口。
甚至來不及慘叫,倒在地上的匪徒在那股“抹消”能量的無情摧殘下直接顱骨碎裂、血屑紛飛。
“就是你們,害得我們?nèi)绱送纯唷!?/p>
多么諷刺而悲哀的世界。
為了爭奪資源而發(fā)起的世界戰(zhàn)爭,結局卻是沒有任何一方受益,反而加速了這個世界的衰亡,多么地諷刺。
末世來臨,能源枯竭、資源消耗殆盡。
就連心智魔方的能源核心,也失去了純凈的能量源泉……
看著平時那些艦娘伙伴們陷入瀕死狀態(tài)、無法行動只能擁有言語能力的伙伴們,在能源枯竭的生死一線垂死掙扎。
若是放棄了掙扎,就可以很快睡過去了。
但一旦睡眠的時間過久,就可能再也沒法醒來了。
“不要睡!!”
天狼星女仆搖著一反平?;杌栌男藰專约阂餐瑯邮鞘萑醪豢?、困意來襲。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能找到新能源的?!?/p>
說完,他便走出了門,走向硝煙彌漫的世界。
曾經(jīng),白明是這樣許諾的。
每一天,他們就像是癌癥晚期無藥可救的病人那樣痛苦呻吟,為了防止進入徹底的休眠,無法用止痛藥緩解的饑餓感與疼痛日以繼夜地折磨著她們。
這樣的日子……多少個過去多久了?
白明很清楚,無論是高層的科研人員、還是重櫻的科技都沒法解決心智魔方的能源問題。就算有,對于這種局勢也不過是短暫的杯水車薪。
心智魔方的核心技術,掌握在“她們”手中。
而心智魔方的來源,也同樣來自于那多年過去已經(jīng)銷聲匿跡的“敵人”。
“塞壬”
然而要在茫茫人海,近乎銷聲匿跡多年的世界里,要尋找這么一個塞壬談何容易?
有關塞壬的事情,白明最后一次聽到的已經(jīng)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時人類陣營搗毀了塞壬最后一處基地,不過塞壬的幕后觀察者與審判者之類的尸體最后都沒有找到,只找到了一堆謎語般的筆記和廢棄圖紙。而且就從跡象來看,貌似這些塞壬撤退得井然有序,似乎都是事先準備齊全了再撤離的。但是至于她們到底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
自從那以后,就幾乎再也沒有塞壬的消息。
似乎有些毫無邏輯、又有些造化弄人。
不過沒有多少人在意,最后這些塞壬去了哪里。沒有了塞壬,人類也許就認為這個世界就永遠安寧了,而如今很顯而易見地——
答案是錯誤的。
因為資源的無止境消耗,科技技術的革新跟不上發(fā)展,而一些人類內(nèi)部勢力的野心逐漸膨脹……
最終,戰(zhàn)爭爆發(fā)。
不知尋找了多久……外來侵略者的入侵、費盡心思尋找還可能存在著的塞壬、加上各種能源資源匱乏……面對逐漸陷入長眠與還在與死亡斗爭的艦娘,如此之大的壓力也讓他逐漸陷入了麻木與無助。
他,放棄了。
……

沒有任何方法,也沒有任何出路。
對那些被日以繼夜痛苦折磨的同伴,做出了這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一個一個地,幫助他們“解脫”。
“對不起,是時候了?!?/p>
白明摘下手套,掌心的抹消能量匯聚。
“指揮官……請問你要做什么?”
依靠在床上的光輝,虛弱地對著他笑了笑。
能源的枯竭以及饑餓的侵蝕之下,眼前的光輝也終究不再優(yōu)雅自然,肌膚失去了往日滋潤的水色與光彩,略微顯得蒼老的臉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這樣丑陋弱小的姿態(tài),一定很令人厭惡吧?
被這樣折磨,一定會很痛苦吧……?
“不?!?/p>
白明輕輕吻住她干裂的嘴唇,隨后將手掌對準了她的胸口。
就像是,對著之前艦娘都做過的那樣……
“在我眼里,你們一直都很美麗?!?/p>
語畢,“抹消”的力量,不帶任何溫度地瞬間摧毀了光輝的左半邊身體。
光輝沒有責備他,反而露出了理解與解脫的笑。
與此同時,她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液體滴落。
“如果,這樣能讓指揮官大人開心就好了……”
崩解的半邊身體,伴著她眼角的淚水化作翩翩碎蝶,逐漸消融在干冷的空氣中。
“我會化作永恒的光輝,一直陪伴著您?!?/p>
戒指掉落,在地上泛著明亮的光澤。
白明沒有說話,心中的那份情緒已經(jīng)無法再用言語去描述形容。
已經(jīng)失了神的白明,大腦近乎空白地跪下。
許久,他的瞳孔才顫動了一下。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身體顫抖著,猩紅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恐慌。
塵埃落在了他的肩膀,無聲無息地被吹落。

已經(jīng),沒有任何回頭路了。
從他下定決心要親手解決自己的同伴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那個溫柔的“他”了。
這樣做,讓他和那些侵略者一樣有什么區(qū)別?
他只是個,骯臟的殺手。
從他親手殺死了自家艦娘的一刻,他就不再是指揮官。就算說是……也只不過是名義上的“指揮官”罷了。
他的心,早就已經(jīng)隨著同伴們的逝去而死了。
現(xiàn)在活著的,也不過是在這個茍延殘喘的世界里,無依無靠的亡魂罷了。
正規(guī)與非正規(guī)的戰(zhàn)爭交雜重疊,似乎漫無天日。
戰(zhàn)火紛飛,鮮血染紅了大地。
不知過了多久,已經(jīng)殺到精疲力竭的白明仰望塵埃紛飛的天空,血紅色的眼睛呆滯而無神。
周圍幾乎已經(jīng)沒有任何活物的動靜,到處都是廢墟與逐漸枯骨化的尸體。
“我累了?!?/p>
他舉起了手,手中的抹消能量再次匯聚。這一次,他對準了自己的頭部。
他知道,是時候了。
這一次,讓我做個了結吧。
白明閉眼,嘴角浮現(xiàn)一絲解脫的笑容。

“指揮官,請你不要這么做?!?/span>
“!”
白明一驚,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多年被危險糾纏的他,隨手就是條件反射般地一發(fā)抹消炮射出。
而那未知者身上的SG雷達早已感知到危險的波動,化作藍色的墨影及時閃開。
被削斷的幾根暗藍色發(fā)絲,飄落在他的臉上。
海潮般的暗藍色流海,帶著幾分熟悉的香水味隨風蕩開。
“你,你是……”
白明睜開猩紅色的眼,不禁有些愕然。因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張十分熟悉而陌生的女子的臉。
那張臉優(yōu)雅地對著自己微笑著,毫無敵意。
同款暗紅色的瞳孔,暗藍色的長發(fā)。
“海倫……娜?”
白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不是已經(jīng)……我記得你心智魔方的能源不是已經(jīng)枯竭了么?”
白明勉強聚焦著自己失神的目光,試圖仔細端詳著她的容貌,眼神閃過一絲困惑。
那一刻,他差點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枯竭?不存在的哦……海倫娜就在這里,只要指揮官在,我的心就永遠是充滿著生命能源哦。”
“海倫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微微一笑。
白明愣了一愣,看著眼前的這個“海倫娜”。
眼前的“海倫娜”與他的世界的那個相差無幾,但是一些特征與氣質來看,并不一樣。
很顯然,眼前的她并不來自于他的世界。
為何他會這樣想……是因為白明很早以前遇到過一個很特別的塞壬“織夢者”,他從她身上也知道了不少關于這個世界之外的不少事情……因此也不是沒聽說“平行世界”的存在。眼前的這個海倫娜,似乎也應該是來自于別的不同世界的吧?
不過,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海倫娜……
哦,不。
應該是說……“META——海倫娜”。
“你想問,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對吧?”
META海倫娜輕輕一笑,像是猜中了白明的心思。
“……”白明不語。
“按理說,我是與你們同一個版本世界的不同時間線分支的存在,因為不小心進入了時空禁區(qū)……因此在意外之中來到了你們都這個世界。但說實話,這個世界的模樣對我而言似曾相識呢,指揮官。”
META海倫娜看了看毫無生機的街道,略微嘆息。
“所有人都死了。”
白明面無表情地說,仿佛看淡了一切。
“嗯,我知道?!?/p>
META海倫娜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人的尸體:“在我那個世界,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了?!?/p>
“雖然不知道你是哪條時間線的海倫娜……但是現(xiàn)在請你離我遠點吧,海倫娜。我不想傷害你?!?/p>
白明看著她溫柔地紅色瞳孔,努力保持著克制自己的情緒。
“為什么?”
“因為,我是個殺手……”
白明的眼皮顫動著,拳頭握緊。
META海倫娜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思索著他的話。
“我殺了很多人,包括自己的同伴?!?/strong>
白明緩緩地說著,盯著她的眼睛。
“我找不到尋找辦法拯救她們,是那些人類的錯……!我不想看著她們繼續(xù)受苦……所以我不僅殺了那些人渣,也殺了她們。我的罪罄竹難書……”
白明解釋著,對著META海倫娜淡淡一笑。
“我是個瘋子,海倫娜……我有病。”
然而面對白明這番話,META海倫娜沒有絲毫恐懼,聽此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像是對待孩子那般,溫柔地撫摸著白明的頭。
“但你所做的一切……終究是為了他們,不是么?指揮官大人。”
META海倫娜靠近他,輕輕攬住他的脖頸。
“我能理解你失去的感覺,你不得不那樣做的感覺。在我那個世界……有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指揮官,連名字也一樣。不過很可惜,即便那時他雖然幫我們找到救星,但是最后我們沒有把握住他,他還是離開了我們……”
“你……你能理解?”
白明的紅色瞳孔之下,隱約有些東西在涌動。
“當然了,親愛的指揮官。”
META海倫娜的嘴角上揚。
“其實海倫娜和您一樣,也是個“瘋子”呢?!?/strong>
白明的身體一震,不解地看著她。
“即使在那個世界的我們存活下來了,但是指揮官大人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許多人早已經(jīng)失去了原先的斗志與希望,許多離開了港區(qū),一些也變得不知道什么樣子了……海倫娜,也感覺自己逐漸變得不再像自己了……”
META海倫娜的眼中,飄過一絲落寞。
“你知道嗎,指揮官?自從那以后……海倫娜就天天想著指揮官的臉,想著你的每一句話。每次海倫娜在低沉的時候,您總會對我說過溫柔地鼓勵我??墒侵笓]官已經(jīng)不在了……”
META海倫娜靜靜地撫摸著白明蒼白的臉,回憶著過往,張開的紅色眼睛稍稍瞇起了一些。
“指揮官,你知道……在你離去的那天……海倫娜就生病了,而且是生了一場大病呢,到現(xiàn)在都還沒完全好哦~”
META海倫娜將頭輕輕一傾,輕柔的身體湊近了白明粘上了塵埃的灰色衛(wèi)衣,吐露著自己的心聲。
“是……什么?”
白明的聲音凝了一凝,有些關切地看向她。
META海倫娜笑了,將身體伏在白明的身上。
“得了一種……見不到指揮官、聽不到指揮官的聲音,就會一直很思念、一直很痛苦的病?!?/strong>
META海倫娜俯身在他的耳邊簌簌低語,輕輕撥弄他額頭間的白發(fā) 。
“你愿意……讓海倫娜陪伴著你嗎?”
META海倫娜溫柔地摟住他,眼神里流露出萬丈柔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和他那個世界光輝很相似的影子。
“海倫娜……也盡力會像光輝她們那樣,讓指揮官安心的?!彼参恐p輕撫摸著。
猩紅色的血暈之下,水藍色的光在涌動。
“我……”
白明一時語塞,還一下子沒從那種低沉的狀態(tài)緩過來。
“可,可是……我什么也沒有了,我不想讓你留在這么破敗荒涼的地方……”
白明低吟,語氣里透露著幾分失落。
“可是,只要我們能夠擁有彼此……不就已經(jīng)夠了么?”META海倫娜貼近他的額頭,與他暗紅色的目光彼此交匯。
“海倫娜的身上,可是攜帶了指揮官想不到的“力量”呢,只要指揮官相信……我們一定在這個世界能夠過得更好的?!?/p>
白明的瞳孔,猩紅色的光芒逐漸消散。
“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就請指揮官大人放下吧。畢竟比起無可挽回的東西,更重要的是當下,不是么?”
句句柔聲細膩的話語,仿佛春天的甘露滋潤了干涸的大地,浸潤了被燥火腐蝕的心靈。
白明點了點頭,不由自主地摟住她,一滴晶瑩的淚水終于自他的眼角滑落。
“我們……終究不再孤獨。”
在這個灰燼紛飛的荒蕪世界里,你我之間的命運,終于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