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華并不疑惑的看著這兩個人。

在那家拉面館中，暫時當(dāng)做服務(wù)員打工的符華從頭到尾聽了個完整。

為人類而戰(zhàn)的律者嗎？

符華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些微的懷念之色。

說不定，在這個紀元，真的有可能呢。

就像那個逆熵的盟主，第一律者瓦爾特一樣。

不過雷電芽衣所表現(xiàn)出的弱勢，以及尚且很難看出有什么律化機會的溫蒂，依舊讓符華對此表示置疑。

再長的路，也有走到頭的一天。

空白涂黑突然停下了腳步。

符華詫異的看了空白涂黑一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圣芙蕾雅學(xué)園。

“華，你的警惕性下降了，不過，看來，我也在逆熵的目標名單上嗎？還真是，榮幸？”

一臉桀驁張狂瓦爾特從空無一物的路面中央現(xiàn)身，手中，一顆暗紅色的球體正散發(fā)著高強度的崩壞能波動。

嗯？

符華詫異的，看著這個和她印象中，不同的第一律者。

“你是，瓦爾特？”

為什么給她的感覺，是如此的，弱??？

“哈哈哈！沒錯，我就是瓦爾特！真正的瓦爾特！第一律者！瓦爾特！哈哈哈哈！”

狂笑著的瓦爾特總給人一種這個家伙腦子不太好使的錯覺。

不過他手中的那團，暗紅色的球體卻給人帶來了某種異樣的心悸感。

“原本我都已經(jīng)準備回去了，可是，誰讓我在天命數(shù)據(jù)庫里，發(fā)現(xiàn)了你的研究資料呢？”

瓦爾特的眼中滿是癲狂，以及陰霾。

“吶！我說，你知道嗎？白·阿波卡利斯，你的身體到底有著什么樣的作用嗎？”

覬覦的目光令空白涂黑感覺渾身冷嗖嗖的，于是罕見的，空白涂黑臉上的優(yōu)雅之色消失了，整個人都縮到了符華的身后。

符華感受這瓦爾特那不太禮貌的視線，一時間真的感覺她的拳頭硬了。

“哈哈哈！雖然不知道奧托那個家伙，到底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那么多研究成果的，但是，根據(jù)天命數(shù)據(jù)庫中的實驗結(jié)果，白·阿波卡利斯，你就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啊！你的身體中，所有的組織和器官，都能夠在人為意志的催化下，實現(xiàn)定向的逆熵！”

瓦爾特揚起雙手，高舉著，對著天空。

“實在和我們逆熵組織太相配了，不是嗎？來我們逆熵吧！我們，會好好招待你的?！?/p>

瓦爾特的聲音中，帶著幾乎不加掩飾的自信，以及自傲。

“你們先走，我攔住他。”

符華雖然不知道瓦爾特說的是真是假，不過長生不老么，這并沒有什么可值得符華覬覦的。

“走不掉的，符華，周圍都是紊亂的重力場，我和溫蒂這兩個普通人，都是扛不住的?！?/p>

空白涂黑無奈的從符華的身后站了出來，舉起了雙手。

“那個，如果我現(xiàn)在投降，和你走的話，你能不能放過她們兩個？”

瓦爾特那火熱的視線令空白涂黑感到極為的不適，不過，如果瓦爾特能夠在這個時候退一步，空白涂黑也不是不能，放這個可憐的家伙一馬。

“你覺得呢？渴望寶石，我們逆熵可是覬覦很久了！”

瓦爾特上前一步，他的耐心本就不多。

“那真可惜，談判破裂了，溫蒂，準備好了嗎？”

溫蒂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高大而又瘦弱的身影，雖然不明白空白涂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很配合的發(fā)出了聲音。

“我準備好了！能遇到像你和德麗莎這樣的人，我很開心，謝謝你們?！?/p>

溫蒂發(fā)出了像是臨死前的遺言一般的宣言。

空白涂黑背在身后的手對著溫蒂打著手勢。

“你知道嗎？第一律者，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誕生的律者也會越來越強大，那么，你覺得在人類文明現(xiàn)有的條件下，自然誕生的律者，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水準？”

瓦爾特聽到了溫蒂發(fā)出的哀鳴聲。

隨后，龐大的崩壞能波動，從空白涂黑的身后節(jié)節(jié)攀升。

只不過是一瞬間，這個毫無崩壞能抗性的，一臉堅毅的男人身上，就出現(xiàn)了死士化的征兆。

“什么？”

瓦爾特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半步。

這樣的崩壞能波動，下意識的喚醒了他記憶中，那個第二律者猙獰的模樣。

“應(yīng)該感謝一下那個不成熟的，第三律者吧，怎么說呢？正是因為那個第三律者的不完整，所以，才讓能讓我們極東支部的溫蒂，成為最強大的，第四律者！”

符華下意識的看向了空白涂黑身后的溫蒂，主動揭開身上的繃帶，臉上帶著微笑的溫蒂身上露出了猙獰而丑陋的傷口。

一雙滿是繃帶的小手，正顫抖著，伸向了那猙獰而丑陋的傷口，然后，主動撕裂！

可怕的崩壞能波動從溫蒂的體內(nèi)宣泄而出，令符華下意識的做出了防御架勢。

“呵！可笑，別想唬住我！律者的誕生，哪里有這么容易！只要我現(xiàn)在殺了你們！就不會——”

崩壞能爆發(fā)性的增長令瓦爾特怯懦的不斷向后退去。

高濃度的崩壞能開始無差別的襲擊周圍的一切，空白涂黑的臉上也開始浮現(xiàn)出了些許微不可查的痛楚之色。

溫蒂十分清醒的，用衣襟捂住了，已經(jīng)流不出多少鮮血的傷口，防止被那個一點也不聰明的瓦爾特看出破綻。

真是的，這么大的傷口，說不定，這次真的會死啊。

溫蒂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只不過是那么不到一天而已，你就淪陷了嗎？溫蒂，還真是，一副難看的樣子呢。

身上很痛。

原本被阻滯在體內(nèi)的崩壞能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樣，瘋狂的從溫蒂的體內(nèi)宣泄而出，一時間，還真就有了那么幾分律者誕生時的意味。

可是，如此的痛苦，本該讓她感到難過，絕望才是，可是為什么，她卻感覺很開心，想笑呢？

溫蒂疑惑的看向了她身前，那道逐漸被大量崩壞能所污染的身影。

這個只不過是有著一張嘴，以及一副好顏值的家伙怎么還不快走，難道，他也想死在這里嗎？

瓦爾特終于不想再陪這兩個瘋子繼續(xù)賭命下去了。

“蠢貨，你活不到了律者降臨的時候了，現(xiàn)在跟我走，去逆熵，你說不定還能活下去?！?/p>

瓦爾特站在運輸機上，看著那被大量崩壞能結(jié)晶包圍起來的三個人，發(fā)出了無能狂怒般的聲音。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拒絕?！?/p>

虛弱的聲音從大塊大塊的崩壞能結(jié)晶中傳來，幾乎微不可查。

瓦爾特的瞳孔劇烈顫抖著，最終還是扭過了頭。

“瘋了，你們都瘋了。”

溫蒂感覺腦子暈乎乎的，一時間，竟有了一種她此刻正處身天堂般的幸福錯覺。

大范圍被撕裂的傷口中，堪稱規(guī)?？膳碌谋缐哪軓钠渲行苟?。

“她已經(jīng)沒救了，白助理，讓我來送她一程吧?！?/p>

原本能夠抑制，隔絕崩壞能的繃帶，再也無法阻止這種程度的崩壞能泄露了。

“華，不管怎么說，過河拆橋都是不對的，更何況，你說，瓦爾特說的是真的嗎？”

符華不是很能理解，這個人的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就是我的身體組織，可以根據(jù)人為意志，定向逆熵的那件事?！?/p>

空白涂黑捏了捏左手袖子里的超維奏鳴曲，一時間有些猶豫不定的說著。

符華沉默了片刻。

這個男人，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可能，是真的吧？你要試試嗎？”

空白涂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隨后將一只右手伸到了符華的身前。

符華看了看這只已經(jīng)被崩壞能嚴重污染的右手，隨后疑惑的看向了空白涂黑。

“那個，我其實怕痛來著，所以你有沒有什么鋒利點的家伙事，給我放點血啊之類的，試著救救溫蒂？”

溫蒂睜開眼睛，綠色的大眼睛中仿佛在放射著刺眼的光芒。

“你們還是離開吧，說不定，過一會，我就能成為律者了呢？”

溫蒂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溫和。

明明那難以忍受的痛苦，已經(jīng)——

“說什么傻話呢？溫蒂，我把你活著帶出來，當(dāng)然要把活著的你帶回去啊，乖！而且我們都走了，就留下你一個人的話，你會哭的吧，溫蒂?！?/p>

空白涂黑伸出左手，摸了摸溫蒂的頭。

“不，不要這樣，你這樣的話，我，我真的會哭的?！?/p>

宛如崩壞能結(jié)晶的淚水從溫蒂的眼角滑落，還沒有滑過臉頰，就變成了冰冷的，紫色崩壞能結(jié)晶。

“快點走吧！我已經(jīng)沒救了！”

溫蒂哭著大喊起來。

“那你要是不想我們也陪你一起死的話，就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符華看著這個狡猾的男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會死的只有你一個啊，傻姑娘，很顯然，無論是空白涂黑，還是她符華，都有著各自能夠保命的底氣。

符華摸了摸她的拳頭，很顯然，這么一拳下去，很可能只是內(nèi)傷，達不到放血的功效。

而刀？

出來打工的符華，身上連個鑰匙都沒帶，更何況在這種高崩壞能濃度的情況下，就算是普通的金屬物件，也早就報廢不能再用了。

符華抓住了空白涂黑的右手，低下頭。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吧！

瓦爾特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由她符華來一探究竟吧！

“好痛!”

空白涂黑發(fā)出痛苦的聲音。

血液被吸取的感覺，給空白涂黑帶來了格外的痛楚。

溫蒂清楚的看到了，空白涂黑那急速被銀白之色渲染的短發(fā)。

“要好好活下去哦！”

似乎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空白涂黑軟軟的栽倒在了身后的崩壞能結(jié)晶上。

隨后，符華快步走了過來，將溫蒂的視線徹底遮蔽。

“外敷加內(nèi)用，如果那個瓦爾特不是在騙人的話，那么總有一種方式能夠起效果?！?/p>

符華擦了擦嘴角出的血跡，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些暈眩。

仿佛死不瞑目一般的空白涂黑瞪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令符華的良心感到有些稍稍的過不去。

符華伸出手，想將空白涂黑扶起來，至少，也不能就這么讓他躺在滿是崩壞能結(jié)晶的地面上。

但是手背上那殷紅中摻雜著大量紫色結(jié)晶小顆粒的血跡卻讓符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被崩壞能污染后的組織器官，還能發(fā)揮原本的作用嗎？

符華不知道，也不想賭。

還是先離開這里吧。

符華將空白涂黑那輕的異常的身體背到了背上，但或許是剛剛接觸過高濃度崩壞能結(jié)晶的緣故，符華感覺她的身體也有些不適。

融合戰(zhàn)士中，能夠直接食用崩壞能中的，的確有很多，但是符華卻并非其中之一。

口服崩壞能結(jié)晶溶液什么的，不是誰都能像科斯魔那樣，還能以此來補充自身的體力——

嗯？科斯魔？

符華想起了一段她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燃燒掉的記憶。

瓦爾特說的是真的！

符華感覺她的那顆本應(yīng)已經(jīng)死寂的內(nèi)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劇烈跳動著。

如果，如果有更多的話——

符華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些許的陰郁與掙扎。

說不定真的能夠讓她恢復(fù)到一個，能夠相對正常的狀態(tài)。

一只無力的手從符華的肩頭滑落，在符華的眼前一蕩一蕩著。

仿佛像是某種無上的誘惑。

“你還醒著？”

符華轉(zhuǎn)過身，看了看情況似乎逐漸穩(wěn)定下來的溫蒂。

“嗯?！?/p>

虛弱而堅定的聲音從符華的耳邊響起。

“你是想讓我?guī)蠝氐?？好吧，我明白了。?/p>

花費了一點時間與體力，符華有些疲倦的，帶著溫蒂和空白涂黑兩個拖油瓶，從崩壞能結(jié)晶之中破封而出。

圣芙蕾雅學(xué)園中，大量的逆熵戰(zhàn)術(shù)機甲，正在糾纏著一道散發(fā)著炙熱光芒的身影。

天空中，巨大的未知戰(zhàn)艦，正一點點的失去動力，向著圣芙蕾雅學(xué)園砸落。

情況不妙啊！

符華感覺她的身體越來越重了，仿佛幾萬年的疲憊，都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了一般。

融合戰(zhàn)士那并不穩(wěn)定的體征，就因為那一點點并不多的崩壞能結(jié)晶——

符華咬著牙，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真是倒霉啊。

天空中浮現(xiàn)了由無數(shù)齒輪構(gòu)成的巨大結(jié)界，將那艘巨大的未知戰(zhàn)艦徹底凝滯在半空中。

幽蘭戴爾抬起頭，金黃色裝甲下臉色格外的凝重。

紛亂的重力波在神恩結(jié)界中很快就消散無形，而舉著第九神之鍵的瓦爾塔·楊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幽蘭戴爾的眼中。

瓦爾特·楊有些苦惱的看著對面看似憑空站立在空中的德麗莎。

原本，他是不想親自動手的，可是從天命數(shù)據(jù)庫中得到的那份信息，卻不得不讓瓦爾特·楊改變了主意。

德麗莎的眼中滿是怒火，猶大的誓約前所未有的，將那約束的權(quán)能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抱歉，德麗莎學(xué)園長，但白他，我們逆熵必須帶走，你是不可能在那位奧托大主教的手下保住他的，我可以以第一律者的名義向你保證，只要我瓦爾特·楊一天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到他。”

瓦爾特·楊比德麗莎更加清楚，在得知空白涂黑的真正能力之后，那位天命的大主教到底會做出怎樣過分的事情。

曾經(jīng)的瓦爾特，犯過的那個錯誤，現(xiàn)在的他，瓦爾特·楊，已經(jīng)不能再犯了。

“你們逆熵，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呢！”

多說無益！

“猶大的誓約，第零額定功率，神恩結(jié)界！”

瓦爾特·楊神色凝重的，看著那從德麗莎周圍擴散開來，似乎即將蔓延到他身邊的金色結(jié)界。

如果有可能的話，瓦爾特·楊真的不想進行這種無意義的戰(zhàn)斗。

但，如果人人都能互相理解的話，那么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的世界了。

“伊甸之星，第零額定功率，擬似黑洞！”

單純的重力根本無法突破神恩結(jié)界的約束，很快就會在神恩結(jié)界中失去用處。

但，擬似黑洞的話，卻足以撼動神恩結(jié)界的穩(wěn)定性。

由擬似黑洞去和神恩結(jié)界正面相互抗衡，以此讓神恩結(jié)界將更多的力量消耗在約束擬似黑洞上面，那么瓦爾特·楊，其余的攻擊就有機會穿過神恩結(jié)界的約束，直接攻擊到德麗莎了。

瓦爾特·楊如此的想著，卻突然察覺到了一陣危機感從下方傳來。

巨大的，炙熱的金黃色長矛被瓦爾特·楊下意識的閃避開。

不得不穿上星鎧的幽蘭戴爾舍棄了地面上逆熵的機甲部隊，沖了上來。

“我來拖住第一律者，德麗莎，你去處理地面上那些逆熵的機甲部隊?！?/p>

如果輝騎士月魄還在的話，幽蘭戴爾自然是不會面臨那種對于大量敵人有些苦手的局面。

但可惜，星鎧更加傾向于對單，而非對群。

如果只是對付普通的對手的話，說不定差距也沒那么大，但是對付那些逆熵的機甲部隊，星鎧的出力高了，說不定造成的破壞比逆熵的機甲部隊更大，出力低了，又很難保證對那些戰(zhàn)術(shù)機甲造成有效的殺傷。

“你小心，第一律者很危險?！?/p>

德麗莎簡單的和幽蘭戴爾交流了一下，隨后猛然發(fā)力的神恩結(jié)界徹底和擬似黑洞互相同歸于盡。

猶大的誓約上的光芒頓時暗淡了不好，德麗莎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身體內(nèi)的崩壞能開始大量的向猶大的誓約中灌注。

比起律者所能調(diào)動的崩壞能來說，即便是德麗莎這種s級女武神，所能調(diào)用的崩壞能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不過好在，猶大的誓約中，那顆曾經(jīng)的約束之律者核心，會自行的從虛數(shù)空間中提取崩壞能。

不然的話，德麗莎是真的沒辦法動用神恩結(jié)界這種，猶大的誓約最高出力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