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樊偉一直認(rèn)為，自己家雖然比不上什么這個首富，那個富豪的，但也算是個有錢人家了。但是如今，和連城璧一比，嗯……好吧，他們也不過就是個小打小鬧，衣食無憂的小康家庭而已。人家是有山?。o垢山莊后面這座山都是人家的。

青山綠水，鳥鳴啾啾，毫無污染的古代清晨，深呼吸一口，感覺空氣都是水潤的甜。樊偉跟在連城璧身邊，慢慢地溜達到他平時練功的地方。不遠(yuǎn)處確實有一個落差不大的小瀑布，下面清澈見底的小水潭讓人見之心喜。

“城璧，這里除了你之外，還會有別人來嗎？”樊偉努力地壓著自己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四下打量著。

“沒有我的話，沒人會來這里?！边B城璧搖頭，樊偉眼中的亮光讓他有些奇怪，他在興奮什么呢？還是他有所圖？想到這里，連城璧的心有些沉。

樊偉沒注意連城璧的表情，徑直走到水潭旁邊，仔細(xì)地打量著四周。又蹲下來，試了試水溫。有些涼，但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圍內(nèi)。

在連城璧繃緊全身的肌肉，雙眼緊盯著樊偉的時候，就看到他開始……“舅父，您，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脫起衣服了？這是要做什么？他已經(jīng)驚到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了。

“??？哦，沒事，”樊偉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連城璧，“我見這水這么好，就忍不住想游泳?！?/p>

“游泳？”連城璧不解地重復(fù)著這個詞，接著就看著樊偉脫到只剩一條褻褲之后，赤著雙腳背對他開始做一些很奇怪的動作，做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之后，把潭水往自己白皙的身上撩，在陽光的照耀下，帶著水珠的樊偉，白的發(fā)光。連城璧趕緊轉(zhuǎn)身，轉(zhuǎn)過去之后，又覺得突兀，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呢？雖然這么想，但他卻仍是覺得臉上發(fā)燒，心跳都加快了?！熬?、舅父，雖然這里沒有我的話無人敢隨便上來，但是你這樣將衣服脫光還是有些不妥的?！闭f完，悄悄回過身，卻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一旁的大石頭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剛才樊偉脫下的衣裳，上面還有一塊干凈的石頭壓著，但樊偉不見了！“舅父？！”

連城璧奔到潭邊，見不到人，著實有些著急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會這么擔(dān)心，心在狂跳，連他自己都沒注意，他的雙手在抖?！皣W！”地一聲，前方突然一聲巨大的水聲讓他猛地抬頭。一個人從水里冒了出來。

樊偉把頭發(fā)往后一捋，笑著看向連城璧：“你要不要也來試試，真的很舒服！”說完，轉(zhuǎn)身又朝前方游去。伸展的身體，優(yōu)美的泳姿，看在連城璧的眼里，這就是一條白色的大魚。

原來，他說的游泳，就是鳧水啊。連城璧此刻才呼出了剛才一直憋在胸中的那口氣，感覺頭都被剛才的憋氣弄得發(fā)暈，這個人，什么時候，讓他這么緊張了？看著那時隱時現(xiàn)的矯健身姿，他喉頭滑動，突地想起年幼時，母親為了哄他入睡，給他講的鮫人的故事。南海有鮫人，容昳麗，水居如魚，皮肉白如玉，其眼能泣珠。突然，好想看到他哭，不知，那淚水，是否能化為明珠？甩甩頭，連城璧，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趕緊練功吧！

小水潭其實不大，樊偉感覺沒游多久便到頭了，從水中冒出頭來，仰頭看著小瀑布，突然想起上學(xué)時，有同學(xué)給他講，武俠小說里那些大俠會跑到瀑布下面練功?；剡^頭，想問問連城璧是否也要這么做，結(jié)果，卻看到一個拼命在練劍的大外甥。這么用功的嗎？嗯？怎么是劍？好吧，割鹿刀是不適合拿出來練的。算了，等一會兒問也一樣。

當(dāng)樊偉終于游過癮上岸的時候，連城璧聽到動靜，也停了下來，皺著眉看著他家小舅父，“舅父，雖然現(xiàn)在天氣漸熱，您也不能穿著濕衣回去。要不我讓人送衣服過來吧?！?/p>

“??？不用不用，我剛才脫的時候就想好了。”樊偉拿起一旁脫下的褻衣擦著身體，“用這個和汗巾擦就好了?！边€好這些都是白色棉制的，也吸水。擦干上身，雙手放在褲邊的時候頓了一下，“呃，你要不先回避一下？”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被人看到光著的上身和看到光著的下身，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覺！雖然他有本錢，但也沒想在別人面前炫耀。

連城璧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背轉(zhuǎn)身，“舅父今天莽撞了，都沒有帶換的衣物，怎可就這樣下水？這后山雖是無垢山莊的產(chǎn)業(yè)，但萬一有不明人士過來呢？若是被撞見了，豈不是對舅父不好？”關(guān)鍵是，一想到有人也能看到剛才的樊偉，他心里就不舒服。

“主要是我好久沒游泳了，又看到這里的水這么清澈，有些忍不住了。而且，我一個男人怕什么，又不是女人，有名節(jié)問題在那里，被人看到身子不是去死就是嫁人。”樊偉不以為意。“而且，我只是用了最里面那層衣服，這不是還有兩層嘛，中衣和外袍都還在呢。”嘖，天氣越來越熱了，成天穿這么多層，到了夏天，他會不會中暑？沈二面，你啥時候來接我？！

因為是晨練，所以樊偉穿得是窄袖緊身的胡服裝扮，不一會兒便穿戴齊整，“好了，轉(zhuǎn)過來吧?！睂⑹种袧皲蹁醯囊C衣褲先是用力地抖了抖，將多余的水分甩下，又捋順折成一小條擰了擰。這才抬頭看向一旁的連城璧，“你很熱？”怎么臉這么紅？

“啊，呃……”連城璧眨了眨眼，抿了一下唇，“方才練劍之后有些燥熱，無妨，一會兒就好了?！彼蛄苛艘幌路畟ィ熬烁?，您衣領(lǐng)再整一下?！币姺畟ゲ幻魉?，他只得伸手去幫對方整理，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樊偉頸間的肌膚后反射性地收了回去。將手背在身后，細(xì)捻著手指，絲潤光滑，微微發(fā)涼，仿佛，上好的綢緞。

對于連城璧的幫忙，樊偉沒有什么感覺，在家的時候他媽也曾幫他整過衣領(lǐng)，到了無垢山莊，侍女們也幫他整理過，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他自己對著鏡子。但現(xiàn)在不是沒有么？互相幫個忙什么的，太正常不過了。所以，他只是朝連城璧笑笑：“多謝?！?/p>

“舅父客氣了?！边B城璧看著那個笑容，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fā)干，大概，真的是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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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璧發(fā)現(xiàn)，樊偉變了。不再像之前一樣關(guān)心無垢山莊的事情了。在他昏迷前，他的日常活動一般是，吃飯，看自己練功，幫忙處理莊內(nèi)事物，還幫著看鋪面買賣什么的?？涩F(xiàn)在，他的日常變成了，吃飯，莊內(nèi)溜達，跑步，鳧水，看看書——書也不是什么四書五經(jīng)，而是讓管家給他搜羅一些游記，或是市面出的鬼怪雜談之類的話本，總之，就是不沾莊內(nèi)事物了。

一開始他沒以為意，尤其是他在見到樊偉第一次鳧水那天，一白天沒怎么見到對方，他反而有點松了口氣，但當(dāng)天夜里睡著做夢居然夢到……驚醒之后，他再沒睡著。可到了天明時分，又忍不住再次出現(xiàn)在后山。練功之余偷偷欣賞對方鳧水的樣子。在樊偉熱情邀請他一起下水時，他略帶結(jié)巴地拒絕了。其實拒絕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但樊偉也沒再邀請他，他也不知道再用什么理由可以提及這件事，只能作罷。

一天兩天還好，但到如今已經(jīng)有十天了，樊偉還是一點幫忙處理事務(wù)的想法都沒有。到底是怎么了？若是自己拿著賬本或者是提及一件什么事問他，他倒也會說說他的看法，但絕不會主動提起。是有人背著自己說了什么難聽的話么？還是發(fā)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回莊主，莊里上上下下都對舅老爺特別的尊重，沒人敢嘴碎說什么?！惫芗颐鎸Τ林樀倪B城璧的時候也壓力極大。自打老夫人過世，莊主便不再似以往那般溫和，威嚴(yán)之勢日盛。他重視的人，下人們誰敢說什么？

“最好是這樣，”連城璧放下手中的茶盞，“你是莊里的老人了，有些話不用我叮囑你也應(yīng)該清楚。既然我稱他一聲舅父，那他就是我的長輩，是無垢山莊的舅老爺，若是讓我知道有誰不要命地說些不中聽的話，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是。”管家連連點頭，“呃，莊主，昨天舅老爺問我咱們這里的城隍廟在哪里，說是想去拜拜。老奴答應(yīng)他今天幫他備車送他過去?！?/p>

“城隍廟？”連城璧重復(fù)了一句，“他有說去城隍廟做什么嗎？”

管家搖搖頭，“舅老爺沒說什么，就說去看看，上上香什么的?！?/p>

“去城隍廟上香，那會求什么？”連城璧實在不理解，算了，“找個機靈點兒的陪他去，銀子帶足了。如果他想買什么都買下來，有點眼色，看到他看什么東西，就買下來。”

那什么，我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復(fù)診時候了，再更就是下周二之后了，先和大家打個招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