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金剛:鐵堡之盟【03】
【03】初來乍到?其三!
“名不副實”這個詞語,除去秋葉原莉奈的名字外,對弗拉什?湯姆森也同樣試用。
仔細設想一下吧:如果一個因姓名諧音,被同事與上司戲稱為“閃電”的家伙,他就站在你面前,吃著他的早餐,你會作何感想?
然后你才意識到,這位閃電警長跑得一點兒也不快,還是個滿身贅肉、花白胡須比一尊圣誕老人雕像更多的中年男人—可惜,他頭頂?shù)陌l(fā)量,就沒他的胡子那么明顯了。
被烘烤到恰當松軟程度的麥麩面包,鮮切生菜片與洋蔥碎,酸甜可口的番茄醬,兩大根牛肉熏香腸。再加上杯燕麥牛奶,弗拉什警長的早餐,還有他今天早上的工作。
“動作都干凈利落些,快點!”弗拉什警長用半杯熱牛奶給自己潤了潤喉嚨,又在無意之中想出一個問題:總共六名重犯,還有兩名是殺人不眨眼的眼鏡蛇士兵,雷達,他的朋友真的可以么—
當?shù)诹碇舴娜吮谎荷宪噹?,這輛黑色押運車的駕駛位上卻是空無一人。對于這輛無人駕駛的器械,弗拉什警長對他的存在已是習以為常。
可今天的情況,要比之前都特殊許多。另外—他不喜歡“閃電”這個綽號—這聽上去像是種調(diào)侃,更像是對他體重的諷刺。如果雷達他愿意的話,以后叫他湯姆森就好。
當弗拉什警長將他身上的贅肉放入駕駛位,緊握方向盤并試圖發(fā)動油門時,押運車的通訊電臺中,傳出了不屬于他亦或任一名警員的聲音:“您說了算,湯姆森先生?!?/p>
像是科幻電影中的合成男聲,例如早期的互聯(lián)網(wǎng)語音廣告,《鋼鐵俠》中的人工智能系統(tǒng)“賈維斯”。
在押運車的副駕駛位上,留有棕色短卷發(fā)的男孩正擺弄著他用三個月的零花錢收購來的新奇玩意兒—手中的魔方,只差一步便能復原—他決定將這項神圣的工作,交給自己的姐姐來進行。
迪麗婭以上帝的名義啟示,自己的弟弟戴爾肯定沒安好心,就像上次那根永遠吹不滅的蠟燭,以及上上次那張來自惡作劇商店的仿真百元大鈔一樣。
當?shù)消悑I完成魔方復原的最后一步時,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她將魔方的紅面對準戴爾的臉—幾陣煙花般的炸裂聲噴涌而出—惡作劇魔方中的彈簧小丑,也以戴爾的臉頰作為降落點,準時發(fā)射。
復原后就回彈出彈簧小丑的魔方,真有新意—迪麗婭她差點就中招了。戴爾擦掉沾在臉上的彈簧玩偶們,對自己的姐姐發(fā)起抗議—提前知道的話,惡作劇可是會變得很沒意思的??!
“從你記事開始,你就立志要做個惡作劇天王,”迪麗婭整理著她的衣裙,與頭頂那對棕色的馬尾辮發(fā)。綠寶石般的雙瞳中,充斥著不屑與憤怒,“知道我想做什么嗎?”
“我這個惡作劇天王的助手?”戴爾的猜想成果,與迪麗婭腦中的答案字句偏離。
迪麗婭也揪起戴爾的耳垂,公布答案: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在發(fā)卡里裝上個機械觸手之類的,觸發(fā)條件—惡作劇的戴爾?湯姆森先生。
弗拉什警長也敲了敲面前的機車方向盤:雷達,伙計,來見見他的侄子和侄女—迪麗婭與戴—話音剛落,弗拉什便撕開一只嘔吐帶來,將口中的食物吐掉。
因為“閃電”警長那斷電的腦回路,在他即將說完戴爾的名字時意識到第二個問題:比起介紹,弗拉什更應該在乎的是,這兩個孩子是怎么溜到這里來的?
“我不明白,你們是怎么撬開門鎖的?”對于自己公寓的安全性,弗拉什警長向來十分自信—今天除外,當然了。
當押運車啟動后,滿腦疑惑的弗拉什抓起兩個孩子的衣領,現(xiàn)在,他們的湯姆森叔叔需要個誠實的孩子,來說明真相。
“戴爾在閣樓上找到了折疊梯,”迪麗婭舉起左手,像是課堂上最積極活躍的學生那樣答道,“我不放心他,就跟過來了?!?/p>
“兩個孩子坐在你身上,你就不能在發(fā)車前和我說上一聲?”弗拉什警長臉上的胡子,都要被兩個孩子氣歪了。不過就剛才那句話而言—那只是他出于無奈,對雷達拋出的抱怨。
雷達做出的答復,更是令弗拉什感到大跌眼鏡:信任,哈,永遠百分百不要相信機器人和外星人,特別是機器外星人—
“抱歉,湯姆森先生??墒悄闹杜嬖V我,她正在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執(zhí)行秘密任務?!?/p>
對人類的區(qū)分,對外星人而言,區(qū)分地球本土生物年齡以及與之相對應的職責—這件事的難度—弗拉什也不難理解。
畢竟,就在大約二十四小時前的現(xiàn)在,雷達的一位朋友還將另一位二十多歲的地球小姐稱為孩子和老人家呢。弗拉什警長梳理起他的胡須:兩個孩子,身后的一車重犯,妙極了,真是妙極了!
孩子們的打斗嬉戲,似乎并不會因場所的變動而中止、結(jié)束。當戴爾從他的惡作劇收藏品背包中拿出彈簧拳套發(fā)射器后,無需多言—又是場孩子們之間的小型戰(zhàn)爭。
“雖然你們不是警員,我也不是你們的上司—可是—”在戰(zhàn)爭持續(xù)超過十八分鐘后,弗拉什警長將戴爾的玩具從男孩手中奪去,強行叫停這場游戲,“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上至少一分鐘也好?”
雷達的聲音,也自弗拉什警長身前的車載通訊電臺種傳出:如果他所總結(jié)出的筆記沒有出錯,那能讓喧鬧的人類孩子們保持安靜的最佳方式,就是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這你倒是沒說錯。”弗拉什警長整理著他的衣領,又將戴爾的背包塞到身下,以防這位心懷鬼胎的小家伙,又整出些新花樣來。
“倒霉,我該留在家里看漫畫的。”戴爾的雙眼緊閉為兩條縫隙,深棕色的瞳仁望向窗外—綠化帶灌木叢與松樹,一成不變的交通燈桿,沒什么好看的。
“依我看,你應該去少管所?!钡消悑I對戴爾出言嘲諷道。眼見兩個孩子又要陷入另一場斗爭之中,雷達也急忙想出一個不算太完美的主意:有誰,想聽聽故事嗎?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家族遺傳”之類的吧—當孩子們對車中響起的第四種聲音做出答復后,就像事后才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溜上押運車的弗拉什那樣,迪麗婭與戴爾敲了敲各自的腦袋,隨后異口同聲提出同一個問題:剛剛是誰在說話?
“唔,你們可以叫我雷達。就像你們所看到的,你們可以把我理解成—那種被你們稱為機器人的生命體?!?/p>
雷達的話語,算不上言簡意賅,卻也不失主謂。孩子們的心中,陳舊的疑惑又被另一波新起的疑惑所覆蓋、取代:雷達是從哪里來的,又是來做什么的,他有沒有伙伴?
對于這些問題,雷達向來沒有因小插曲而干擾大合奏的習慣。對于故事的講述,雷達有他自己的節(jié)奏與順序,首先,他喜歡從一切的本源開始講起。
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銀河系中,距離地球數(shù)千光年外的獵戶旋臂星云,名為塞伯坦的行星坐落于此—
宇宙大爆炸。
當來自現(xiàn)實的沖擊,與遙不可及的科幻故事相契合時,擊中車輪的破片飛彈與橘黃色煙火—迪麗婭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暫時還不得而知,可戴爾那古靈精怪的腦中,肯定聯(lián)想到了不少宏大的爆破場面。
有人劫獄—劫車—劫押運車,戴爾的大腦混亂到連胡思亂想都成了困難。在成群連片的赤橙色煙塵與火光過后,那些爆炸氣團驟然冷卻,轉(zhuǎn)變?yōu)槌筇柣ㄒ税愕幕揖G色—戴爾討厭蔬菜—特別是青椒和花椰菜。
可是,在那致命性未知的氣團高速膨脹、釋放出沖擊氣流的前一秒,他所撲向的人,是他的姐姐迪麗婭,與駕駛位上的弗拉什警長—那些氣流的沖擊力不怎么樣,但它們的作用又不僅僅局限于沖擊。
“是—催眠—毒氣—!”弗拉什警長在嗅到氣體的第一秒鐘,便伸出雙手試圖抓取駕駛位后方的防毒面具。不,這一次的安眠藥物濃度,比前幾次都要—
三人沒能看到,雷達是如何切換為他的第二形態(tài)。身為戰(zhàn)士的直覺告訴雷達,此地不宜久留,空中的敵人只能來日再戰(zhàn)。
因為戴爾的額頭在流血,他的三位人類伙伴都身陷昏迷。在戴爾的肩上,劈柴斧大小的彈片,還尚待取出。
在此刻切換為第二形態(tài),也許不是個能追求速度的選擇。
可是,這對打算不走尋常路的雷達,倒還算得上容易—縱身一躍過后,這倆巨大的黑色金屬人形,他的雙腿陷入運河—下一站,離這里最近的急救中心。
雷達的焦急與心切,令他拋棄了顧全大局的判斷力:押運車廂,與車上那六名重犯仍身處原地。這便是襲擊者們所希望看到的結(jié)果—沖擊順利。
兩架黑鋼打制的直升機,如墳墓上方的灰鴉般懸繞于押運車廂的邊緣。
見押運車廂中的重犯們通過爆炸造成的空洞逃出生天,艙門標有黃金眼鏡王蛇的直升機內(nèi),劫獄事件的策劃者,他毫不猶豫地打開通訊電臺。
迪斯特羅那死神般的鍍臉,金屬骷髏似的面容自黑潮之下緩緩浮現(xiàn)。
惡魔的雙眼在陰影中閃閃發(fā)光,宛若兩枚墜入下水道縫隙的銀幣。迪斯特羅,貨真價實的迪斯特羅本人。
“眼鏡蛇—向黃蜂科技講話,”迪斯特羅手握傳聲裝置的聲納,對信息的接受者傳達出他的聲音,“我們已按照約定,救出你們手下的四名打手。
關于一天前,那位為我們奉上氖射線的中介人,我們對他的犧牲深表歉意。
可交易還在繼續(xù)—接下來,請在三天內(nèi)將四十萬美金的打款,打入郵寄給您的賬戶。”
兩只散播死亡的灰鴉,在將地面上的兩名眼鏡蛇士兵接入機艙后,也便飛離公路,撤出此地。
對于兩名經(jīng)受警方關押的同志,迪斯特羅為他們準備了最豪華的回歸禮物—
整整兩天的內(nèi)務整理清單。沒辦法,他們不在的時候,又沒人整理宿舍和軍械庫。
“我早就說過,我們應該脫掉這身金縷衣,然后去黃蜂科技那里,碰碰運氣?!?/p>
從迪斯特羅的鐵手中接過兩大張紙質(zhì)折疊清單后,一名眼鏡蛇士兵,對他的同伴低聲提議道。
秋葉原莉奈對談話地點的選擇,向來都是隨心所欲。唔,當她將地點定為公寓樓的樓頂時,她所設想的唯一因素,便是她的新朋友蜂刺能否容身。
她忽視了第二條關鍵因素,一條關于她自己的因素:自從上一次嘗試過高空蹦極后,她的恐高癥似乎—還沒能好利索。
摘掉眼鏡,讓眼前的一切都因散光而變得模糊,失真。將兩塊曲奇餅干泡入裝滿奶油紅茶的瓷杯之內(nèi),這樣就好多了。
“謝謝。”當秋葉原將一塊泡好的餅干遞向蜂刺時,蜂刺低下頭去,對她的新朋友露出微笑。
秋葉原也通過幾句漫畫式的調(diào)侃做出回應:不用客氣,雖然她們只出生入死過那么一小次,還差點被恐怖組織的人炸成碎片,蜂刺還將她認成是小女孩和老人家,可她們依然算得上是朋友。
地球上有句話叫生死之交,或許,以上就是印證那句話的最佳情況。
“哈哈,我喜歡你的幽默感,人類。”蜂刺的笑,發(fā)自真心。雙腕的忍鏢轉(zhuǎn)輪,如摩天輪般緩緩懸動著。
秋葉原狼吞虎咽,很快便消滅兩大塊巧克力曲奇餅—她差點就忘了—哦,自我介紹,既然蜂刺已經(jīng)表明了她的善意,也說出了她的名字—秋葉原莉奈也不能報以沉默才對。
“秋葉原莉奈,這是我的名字。以后你可以只叫我前三個字,或最后兩個字?!闭f完,秋葉原又為蜂刺添上一杯濃茶。
這一次,輪到蜂刺對秋葉原莉奈幽默上一下了:這名字有些拗口,就像她曾在歷史課上學過的那句“宇宙通用問候語”一般。
“隨意評判他人的名字可不好,我可沒說過蜂刺這名字很拗口哦,這個仇我會記下來的—對啦—”秋葉原莉奈湊到蜂刺的耳邊,話說回來,宇宙通用問候語問候語又是什么?
“銀河聯(lián)邦在—大約數(shù)萬年以前,對大部分宇宙文明生物發(fā)布的安全指標,一句在當時看來還算簡單的話?!?/p>
蜂刺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說出那句話了,現(xiàn)在看來,似乎也沒有通過問候語,來確認對方是否安全的必要。
巴維古拉納維尼尼邦!
蜂刺回想起熱破曾分享給她的一則小故事—曾經(jīng),星際冒險家藍霹靂降落在一顆尚未開化的蠻荒星球上,他對那里的原住民們使用過那句問候。
藍霹靂的結(jié)局,則是被那群原住民咬掉了后備機箱—鱷魚精—有誰會向一幫徹頭徹尾的食人族,發(fā)出問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