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方不明

雖然在破碎與痛苦中掙扎

也只想在自由的夏日奔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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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grOund idOl #2 ‘be free’ anniversary

【Prod. by OnlyOneOf_Oxy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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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B 申 揆彬

?Yoojung 李 泰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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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like your tight blue j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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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陪同李泰燁出席一場故鄉(xiāng)婚禮，席間紛亂喧嚷，自入口走到座位需要經(jīng)過重重寒暄打量，來者不善的詰難與誠心誠意的祝賀一齊襲來。菜色備齊后要再候許久才分發(fā)碗筷，李泰燁偏頭掃視周圍眾人，咋咋呼呼忙忙碌碌，筷子在骨瓷碟子之間周旋纏斗，不啻于一場戰(zhàn)爭。

“一會該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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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有辦法，”安撫似的，李泰燁拍拍申揆彬隱在桌布下面的大腿，“否則等不到儀式舉辦，宴席就會散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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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而來，狼吞虎咽一番旋即瀟灑離去，大軍壓境的架勢，很像田間地頭鬧出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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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不敢講，他從小到大慣于做個模范，文靜乖巧，性格開朗，成績優(yōu)異，不叫長輩操心。任他心中怎么感嘆，終歸還是不能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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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轉頭草草掃視一圈，并未見到什么熟人，有點疑惑：“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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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搖頭：“我并不認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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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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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無暇赴宴，只有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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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數(shù)人輪番向他敬酒，他傾斜杯口，說開了車，后頭緊跟兩句吉祥如意的話頭，再要挑剔也進行不下去，只好訕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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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跟你一起來的小子開不就得了，”多事的人總更油嘴滑舌，“我和你父親從高中就是朋友，這點面子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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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開，”伸手按在申揆彬的肩膀上，提前一步料想他要按捺不住起身維護，李泰燁客套地笑，語氣疏離，面色冷淡，“只有我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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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這時候他又把手松開，“向您鄭重地介紹，這位是我的伴侶，所以還請您待他客氣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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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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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雀無聲的尷尬靜寂眼看無法度過，一直縮在角落低頭玩手機的年輕男孩突然抬起頭來。他摘掉衛(wèi)衣帽子，懶散隨意地把酒杯往身前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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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了，申老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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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鄭煜縝。如果是鄭煜縝的話在這種地方同他遇到也不奇怪。他笑了笑，杯沿碰撞，濺起的果汁灑在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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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拽來餐巾替他擦了。那頭儀式圓滿進入尾聲，敷衍了事地鼓鼓掌，李泰燁就帶著他從正門堂而皇之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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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擁擠但干凈的人行道上，申揆彬和李泰燁一前一后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只是申揆彬話音里總忍不住地帶著竊喜，李泰燁終于拿他沒有辦法，停下來問：“偷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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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著他的腦袋揉了揉，申揆彬但笑不語。李泰燁著惱，伸手去推，磐石一樣不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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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這才放開他：“沒有什么，覺得你可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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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可愛。他在講臺上用粉筆扔向他昏昏沉沉的腦袋時不合時宜地產(chǎn)生怪異的沖動，很想沖到他旁邊大聲叫他給我快點起來。他那時候一邊講課，一邊在心中痛恨李泰燁暴殄天物，仗著成績拔尖在學校里橫沖直撞。不過他的良心很好，只會用“想在家睡覺”這種理由連著請假，不讓他回去就在上課時候公然靠在窗邊，睡意酣濃，一下一下點頭，像只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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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他不努力，是他這個人對興趣之外的一切事情只要做到合格就行，拔不拔尖的其實沒有所謂。他是不喜歡當被風摧折的林中秀木，學校里霸凌事件時有發(fā)生，把自己的身份包裝得人畜無害一點一定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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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接手他們班時離大考只剩不到兩個月。他把所有人的成績手冊仔細看完一遍，隔天上課破罐子破摔往講臺上一坐，告訴他們要學就學，他會和所有老師一起盡力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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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就算了，不要影響別人，其他你們愛怎么怎么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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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后排就趴倒一小片人。他并未對李泰燁投以過多注意，只是看到他面色不改地掏出卷子，鋪開之后立刻望著窗子外面開始發(fā)呆，陷入被心潮澎湃的欣慰狠狠欺騙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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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中文社團的指導老師輾轉找到他，說“你們班上有個學生托我?guī)г?，如果可以的話，讓你管一管李镕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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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李泰燁放假，偶爾到公司替他處理一點公事。他支著額頭聽他用流利順暢的中文和客戶談話，突然驚覺過去那個沉默寡言縮在窗戶旁邊，常常帶著憂郁的神情凝望著遙遠的不知何處的男孩竟然比他想象得更要穩(wěn)重和成熟，總是能夠完美地隱去聲名，不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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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信將疑，私下查探，卻越查越心驚。原來學生霸凌如此猖狂，是因為背后橫生的枝節(jié)錯綜復雜，他的同事和領導通通攪在里面。一邊要穩(wěn)住心神照樣上課，一邊要在重重難關之間盤桓，他焦頭爛額，根本無力再花更多精力去把其他每個學生的事情都仔細記得。鄭煜縝，就是方才酒席上率先打破沉默的男孩，和他結成短暫但有力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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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鄭煜縝叫到辦公室問話，起先鄭煜縝保持了絕對的警戒，直到他說：“我們無非都是為了李镕秀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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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他自己帶來的一支鋼筆，“我并不覺得你們的關系是什么讓人大驚小怪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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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煜縝那時就喜歡穿衛(wèi)衣，套在校服外套的夾克里面，玩世不恭，目空一切。但是他答應申揆彬，把事情從頭到尾講給他聽。后來的事，鄭煜縝在明，申揆彬在暗，總算救李镕秀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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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煜縝和李镕秀遠行念書之前，和他最后一次見面。酒酣耳熱之際鄭煜縝同他說了句話，意味不明，卻難能尋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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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幸虧當時管事的是你。否則告密的人就要和我們一起完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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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畢業(yè)之后，申揆彬對這個行業(yè)徹徹底底心灰意冷，恰巧家中急急召他回去主事，索性他也辭職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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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段經(jīng)歷里面沒有什么李泰燁，李泰燁的那段人生里也并未過多關注什么申揆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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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透過巨大的玻璃落地窗，捉到在海灘上跌跌撞撞踉蹌前行的千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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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搬到他的住處之后白天常常起不來床，著急忙慌地趕著出門上早課，要吃早餐，又怕遲到。申揆彬干脆直接要來他的課表，遇見要上早課的時候，就給他把東西裝好，再自己開車把他送到學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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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的時候也這么忙，”他無心一提，“只不過以前送我的是我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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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曖昧旖旎的氣味就被他勾得到處亂闖。申揆彬把窗子降下來一些，撲進車內的大風吹醒他所剩無幾的理智。他勉力找點其他話題續(xù)上，否則早晨的課基本等于直接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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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中在老家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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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隨口報了個學校名，李泰燁興致勃勃地趴在窗沿看飛速倒退的街景。申揆彬張了張嘴：“……你是轉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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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但是和轉學生其實沒差多少。我基本都不去學校，學校里的路也不認得，同班同學也不認得，更別提老師，都不知道幾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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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著身子有點累，常走的路也沒什么新鮮，李泰燁看膩了就乖乖窩回副駕駛，低頭小口小口地咬申揆彬做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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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高中交到了要好的朋友，你要有興趣，哪天還可以講給你聽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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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一時無話，他的腦海里一團亂麻。車開到目的地之前最后一個紅綠燈口，申揆彬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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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們可能很早以前就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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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越來越?。骸暗俏野涯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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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一愣，霎時間回憶電閃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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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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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天他們兩個說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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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自食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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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開始不分場合地叫他“申老師”，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更甚。他不能反駁，雖然他們相遇又分開又相遇，坎坎坷坷走到現(xiàn)在的所有昔日里，根本沒有人想得起他們還有這一遭緣分。但是他更不能的是招架，李泰燁湊在他耳邊軟軟地說申老師，你快一點呀，他就會立刻被悖德的禁忌羞辱感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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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車開回李泰燁家樓下，牽著他上樓，乘電梯，敲門，進屋，換了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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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先是和父母抱怨今天的宴席好無趣，所有人審視申揆彬的眼光都不懷好意。亂七八糟地撒了一會嬌，他母親忽然把他推正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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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了別人結婚，你們兩個也沒有后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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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向申揆彬遞過來求救的眼神。申揆彬清清嗓子：“伯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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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不容置喙，堅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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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在一起，您放心。多的再許承諾也是空話，但不管未來如何，我是一定想和他一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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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燁笑得眼睛都瞇起來。申揆彬不會說“您就放心把他交給我”，也不會說“我會對他好，保護他”，他從來都把他當成一個獨立的完整的個體，他尊重他，因此只能想到與他并肩風雨，而非支起保護傘，把他關進金絲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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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良久，他的父母長吁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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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年輕人的日子要怎么過，那就是你們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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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揆彬不住在李泰燁家里，眼看時間晚了，李泰燁起身送他下樓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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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之前，他忽然湊過來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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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結婚啦，申老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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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非常高興，申揆彬跟著也開心起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用力地把他攬進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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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泰燁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明亮歡愉的光。

?【寫在后面】

是說一年怎么過得這么快呢。大約歌真的能承載人的記憶，我突然想起我最悲痛的一年里慘淡無光但是卻又挺快樂的時間。

還好，伸手把我拉出無間地獄的人此刻全都還在我身邊。

氧人持續(xù)半年的地下偶像系列solo，無論是從音樂本身還是所欲傳達的概念，無疑都是勇敢而優(yōu)秀的前瞻性嘗試。從我認識他們開始，他們一直保持著這種大方坦蕩不遮掩的態(tài)度，突破傳統(tǒng)意義上羞恥的壁壘。

這是我所尊敬的。

雖然他們好像總是只能掀起小小的水花，然后又歸于沉寂，但是我始終相信他們的堅韌與勤勞，終有一天是要大放光芒的。

要繼續(xù)加油喔。

ps，這是我去年同一時間左右寫的另外兩篇深夜同人【酷熱終局】和【自由高唱】的DLC，隨手娛樂之作，只有甜味。生活很苦，但總要找些樂子，也總不能辜負自己。

Just be f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