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者:一個特異能力者的自傳(6)
????普通人常常將“發(fā)生了什么”視為第一位的,這是一種樸素的前反思姿態(tài),是不值得提倡的。只要能夠超越這種視角,將發(fā)生的與未發(fā)生的事作同等的,思考那些由于某種形勢而被壓抑的事物,你就已經(jīng)在思想境界的領(lǐng)域上卓有建樹了。 是痛苦促使人認識自己的,我的故事也從此開始。我的話語從一個平面跳到另一個平面,焦渴使我泯碎了眼,不愿意再面對曾經(jīng)自己的面目,于是便在這世上迷失起來。人們常常認為,在這世上正是講故事的人為我們筑起世界的意義,可我在從前卻甚至認為文學家沒有什么厲害的與值得關(guān)注的,從他們的嘴里蹦出來的往往都是些老掉牙的表達,千篇一律的事件與格調(diào),當然那時我對于生存論姿態(tài)的思考者認識并不多。直到時間將我浸潤,世事無常方使我知道那些大多都是在特定歷史背景下不得不撐起的面孔,樸素的人撐起一切時代的基底,勞苦群眾擔負著他們的責任生活在大地上,??滤缘恼{(diào)停了所有內(nèi)部沖突而把自己實現(xiàn)出來的主體下意識的受苦受累是奇跡般的舉動。流血的眼不知懷著怎樣的心理相互囑托,彼此鼓舞著過完一生,并且本質(zhì)性的敘事一直在不同歷史中以不同背景發(fā)生著。 辛勞的女人與歷經(jīng)磨難的身體,磨坊中戴著頭巾的身影出現(xiàn)在畫中,現(xiàn)實只有可能讓這種女人在時間的洪流在中在一切的本質(zhì)中介關(guān)系中被再生產(chǎn)的時候?qū)以靹?chuàng)傷,連臨終回憶都變得越來越疲憊。若是涌現(xiàn)的奇跡性事物被釘著小木釘子的長條木棍打壓,那么荒唐就會被生產(chǎn)出來。只有不同差異結(jié)構(gòu)中的位次這種永在的關(guān)系在每幀死死的攥住人的眼眶,而幀就是符號化的事物赤裸裸的展現(xiàn)自身的過程。人的那種“只要比周圍人過得好就高興”的特點,說明人對自己的歷史架構(gòu)與政治架構(gòu)有一種天然的未反思的接受性,這種命運的自我認同,使得一個人寧可守著自己被灌輸?shù)臇|西,默默奉獻一生,也不愿跑到別的國家去享受一種別樣的幸福,并以一顆受到治愈的心引領(lǐng)大家走向未來——有時我認為,被治愈的心也許比滿腹學術(shù)渣垢要好,因為任何微小而又細碎,具備特異性而又難以預料的事件都有可能發(fā)生,因此那些擁有被治愈的心靈的人是稀缺的,尤其是那種破除了用眼看出來的事物,例如“接待一個雨中的人”,而以一種大膽與偶然的瑰麗想象般一下子沖破了橫在人與人之間異在的阻礙性的客體的治愈。后者的艱苦內(nèi)容的被克服才是有未來的、擴充性的、充滿著新奇存在的生機的。我想象起對于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順從所帶來的危害被點出的共同時刻所燃燒起的生機照耀著每一個人,精神被高揚起,新的生活模式被發(fā)明。我看出后者將對于一切往事的遺忘與輕視、面對一些小霉運時的悲哀從更高處全盤的覆蓋住,并把自己開辟出來,那才是好的行為?,F(xiàn)實永遠是要接納一些超語言描述的突然發(fā)生的,并被埋葬在某人記憶之中而無處可說的,未被符號系統(tǒng)規(guī)定的普效化與通識化,而在這個人身上特殊的東西并接納和突破它,能夠承擔起這些不可知與無法計量的重擔的才是真正的成功者,因為這意味著通過有理性的行動與過去的一切殘余裂縫、殘渣濫垢斬斷的“決斷”行為,一次嶄新的敘事史上的突破使得一顆又一顆的星辰冉冉升起,而那未被鼓舞的人還在那殘忍的夜間病床上不斷哀嚎著,感慨著無人為她做記錄,或是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時間的沉重與對于個體的真實而微小的命運不計量的社會,使得多少人自刺其身、而求永光——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無意義嗎? 也許你輕視某種東西暗示著你能做出更好的,只是此物超出簡單知性的直接認識,而以一個博大復雜與內(nèi)部互相聯(lián)系并以自相矛盾的事物為依托而暗示出其中進展性事件的艱難歷程,而你陡然間在幼小的時候被他鎮(zhèn)住了。事實上你能破除他,這時你就知道破墻壁的碎裂,不是杰洛特用法印震碎的,而是勞拉用鎬子一下一下?lián)赋鰜淼?。不過偉大的特異性的把自己發(fā)揮出來的事件,往往以曾經(jīng)拼命忍受為艱苦超越的基點,一如強大的能力,來自煉獄般的青草試煉,而一個人只有在無法忍受自己的生命歷程時,才會把他干嘔似的吐出來交給千千萬萬個自己的同胞共同中介,并自那之后那形態(tài)各異的同胞就會以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視角評價他、觀察他,或是認出其中屬于自己的事件,或是對著某個事件感到怪異、迷惑,并表示自己不了解,沒試過,而不感興趣引起的淡淡抗斥而發(fā)呆或者是只是暫時預設(shè)(懸置)般處理,那意味著這事件在未來是屬于你的。 好了,我還要環(huán)環(huán)繞繞多久呢?那事件終于要通過我完成它了。《歐也尼葛朗臺》這本書我只看了11頁就斷定這個人不配活在這世上。然而不知哪一天有一個同學告知我說有一個同班的女生喜歡我,原因大概是在于我的表象對她表露出好感;而我的內(nèi)心呢,因為我沒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所以我的一切都是孤立的,盡管那人常常與我在內(nèi)的諸多同班同伴一起,在夜間回去的時候騎著電動車瞎折騰,哦,那時我還不了解varg那口八英里深的井,而我的一切都是迷惘的。這世上的事情很奇怪,昨天過去的事情明天還會再襲來,相識的場景如同一個怪物一般總在你的生命中重復出現(xiàn),而我愛情悲劇的第一次襲來,就在這樣的一個又一個白晝、黃昏與夜晚中出現(xiàn)了,如同一場如同鬼打墻般癔癥的的行動。但人總要回歸觀念的世界的,我就在此開始我的講述吧,從這次事件中我感受到一種巨大的敞開性,像是用冰凍在外面不知何處的心開始化開而一雙眼睛終于開始運轉(zhuǎn):我開始意識到這個世上也是有人會喜歡我的,這種觀念自身使世上的一切判斷標價也不一樣了,某種東西如潮水般涌來:一切其他的被我視為好感表露、卻又馬上被我用這是一種欺騙掩蓋住的事物統(tǒng)統(tǒng)被揭開并上了色彩,這些布下面埋藏著的可不是尸體!我在一夜之間發(fā)了瘋,并在一瞬之間恢復了正常。 說實在的,對那些事物的回憶已使我感到厭煩,我現(xiàn)在只是由于虛無絕望才寫下去的。一個身患抑郁癥的困境的人,在這個社會上無論向誰呼喊,旁人都不怎么搭理,只是投來冷峻或鄙夷的目光,或是通過發(fā)出一種吸鼻涕小動作的聲音,合情、合理、合法的把人推向深淵。在那時外界對我的把握也是這樣的,因為本質(zhì)往往并不是很快的會被表達出來,事實上它們更多地被壓到心里,只有一個被逼到同司馬遷所寫的那些著書立作的悲劇人物或是具備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那樣的局面時,才會一件又一件的反澇出來,殘忍的活像走馬燈,使人只想逃走,因為人的自我同一性的維持必須要以某種離心運動為代價,他要把過去的自己給否定掉。我在這個世界上受到的對待,就像一個人抱起一條狗把它甩出去一般。不管怎么說,這種喰人感使人惡心的想要嘔吐。 那女孩現(xiàn)在想來小資產(chǎn)階級氣質(zhì)還是挺濃重的,常常化妝并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而我當時甚至意識不到那些一個又一個的具體環(huán)節(jié),事實上我覺得那種活動已經(jīng)接近純粹空無本身了??晌以趺从謺邮?,那猶如從天上降下來的審判一般的指示呢,于是乎,我便一次性的將先前住校時同我離的最近并常常討論問題的女孩、一塊出去吃飯并把自己的興趣愛好等大肆討論的女孩、曾言說夢到過我并因我與那前一個女孩在其夢中跳舞、于是發(fā)現(xiàn)另一個男孩的女孩并與那被直接討論說“她喜歡我?”這樣的話的女孩聚在一起,一個一個問:你喜歡我嗎?我那以前做的事情好奇怪。結(jié)果當然全部都是否定的了。 不過事情的轉(zhuǎn)機還是出現(xiàn)了。那個在我面前說過最多話、把自己隱藏著的本質(zhì)與活動記錄對我表露過最多的女孩,似乎在晚上要找上我、拖別的男生告知我的樣子??墒牵呀?jīng)被她的同桌表露過好意、彼此有了許多親密活動了呀!也許是因為吃醋生氣,也許是因為她先前否定我時最堅決、因而我還心有余悸害怕她撒個謊過來再把我打擊一頓,也許我有我自己的主見、覺得那對其她人來說不公平,總之在那天晚上,我逃開了。 在那之后的某天,有次跑操結(jié)束,我又重新給那四個女生傳紙條了,內(nèi)容大致又是男女同學間的好感等,結(jié)果我又是跑去追那些逃走的,先接受下的倒是冷落了,真是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