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日山X楊好】日夕涼風(fēng)至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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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日山X楊好】日夕涼風(fēng)至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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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康復(fù)”后出院,楊好就很容易疲倦,醫(yī)生說這是什么……身體的自我修復(fù),楊好也沒放在心里,得睡就睡。反正那幾個人從來不會叫醒他,而且無論在哪里睡著,最后醒來都是靠在張日山懷里,他也習(xí)慣了。
放松的心情、滿足的胃袋、舒適的大床、安靜的環(huán)境。一切都是那么適宜安穩(wěn)入睡,可是楊好卻沒這么好命,剛剛睡著,就被一種“沙沙”的聲音吵醒了。
從深度睡眠中被吵醒的人都有過這種經(jīng)歷,眼皮好像黏在一起一樣的睜不開。楊好雙眼酸澀,只能從瞇著的眼縫中看東西,聽著耳邊好像沙子流動的聲音,越是著急就越是模糊。他抬手揉了揉,粗糙的袖子像砂紙似的刮擦著眼眶的皮膚,帶來火辣辣的疼,“嘶——嘖,什么啊……”楊好舉手湊近了看,他的袖子變成了一塊顏色不明的干硬的破布,包裹在手腕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白色的沙子。他的衣服什么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
楊好勉強挑起一邊眼皮,視界漸漸清楚了些。也讓他看到了一個更加令人為之驚奇的所在——巨大的滿身都覆蓋著孔雀綠的銅制佛像,或者說是雕像——因為楊好他認不出那個狀似盤腿而坐的巨大的東西是什么,見都沒見過。
銅像很高大,甚至大過之前見過的土司像。慢慢地,楊好能看清了,眼皮上的重量像是忽然消失,他猛地清醒過來,他面前是一尊坐像,暫且就當(dāng)做是一尊“坐佛”吧。坐佛通體由青銅制成——初中時楊好對青銅器感興趣過,知道中國最大的青銅器是后母戊鼎,可也沒有這么大!土司像雖然大,但那是石頭的!這么大一件青銅制品竟然歷史課本里沒有記載?!
可是在現(xiàn)場的楊好并不吃驚,心無波瀾。就好像他對這尊青銅佛像早已一清二楚一樣。他的身體在向佛像靠近,越走越近,就站在佛像的腳趾邊上。楊好揚著頭看,看的卻是佛像盤起的一條腿,在貼近地面那一側(cè),在他的頭頂,有一塊被人為磨平的地方,大概一尺見方,上面寫著看不懂的符號。無緣無故的,楊好就知道那是一種古文字,而他似乎還能看懂。
而到此,他也已經(jīng)明白自己是在做夢了?!白鰤簟边@種事對他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就像之前“夢到”那些黑色的樹一樣,楊好自然地跟隨著夢里的腳步,不明目的的圍著大佛像轉(zhuǎn)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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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dān)心楊好接受不了那間屋子再跑回原來那間小屋去,張日山快速處理完手邊的事務(wù),興沖沖的踱回他的房間,如愿的看見楊好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
大床被楊好一個人斜躺著霸占了大半,張日山不禁失笑,從這個睡覺的姿勢看,楊好可不是什么網(wǎng)上說的“沒有安全感”的可憐人,相反,倒是很有占有欲。張日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有點過分開心。不過順京可不比云南,臨近冬天氣溫可是非常寒冷,楊好這樣睡著的話就差感冒了。張日山輕手輕腳的幫他脫了鞋和外衣,又把他姿勢擺正,拉開被子給楊好蓋上,這才看見被他壓在手臂下的相框。
那些陳年舊事被一張照片輕易開啟,張日山眸色深沉,手指輕輕拂過那一張張永遠定格的年輕面孔,心中百味雜糅??刹淮兴杏|,最先冒出來的竟然是疑惑:這照片他明明好好收在箱底,從不輕易拿出來,是誰把照片擺在床頭的?想要故意讓楊好看見么?這樣做又有怎樣的目的呢?
問題很多,可張日山暫時只能想到第一個。在這新月飯店里,能在他房間里搞事情的……除了尹南風(fēng)還有誰?
他的手機適時地響了一聲,彈出了一條來自尹南風(fēng)的信息——
“這個小朋友的身份我實在太好奇了,毫無惡意的試探一下而已,別放在心上。”
試探……
張日山也很好奇楊好的身份,只是……尹南風(fēng)敢用那張照片試探,多半是已經(jīng)通過什么渠道確定的認為楊好與九門有關(guān)了吧。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收獲。
在這種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里,張日山的百歲并不是白活的,以不變應(yīng)萬變,尹南風(fēng)終究還是太嫩了。
“聲聲慢?!睆埲丈铰曇舨淮螅伤?,那個人聽見了,“你聽,我不反對,只不過轉(zhuǎn)述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尷尬罷了?!?/p>
張日山掀開一角被子,一件件脫掉了自己的外套,也躺到了床上。楊好睡夢中感覺到身邊熟悉的熱度,自覺地貼了過去,鉆進了張日山懷里。
隔壁的聲音都是些被褥的摩擦,翻身的聲響,聲聲慢卻也沒有離開,面無表情的站在隔壁耳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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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的楊好圍著銅佛像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那塊“文字”下面,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小本本和一支鋼筆,認真的記著什么。
在張日山懷里的楊好也沒閑著,以手為筆,以張日山胸口為紙,一下一下的劃拉起來。
只想像回來路上那樣好好抱著人睡一下的張日山被他亂抓的好像心里裝了一只貓,心癢不已,睡意全消,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楊好,眼底慢慢醞釀著什么。
做夢的人對此毫不知情,筆記記完了就裝了起來,掀開上衣口袋的蓋子,往里面塞筆記本時楊好才注意到自己穿的好像是一件……褪色的軍裝?
軍裝有個特點,就是在某些特定的地方都有一塊白布,上面印著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姓名,出生年月,血型,籍貫等。這個楊好懂,那塊白布上的信息是為了便于戰(zhàn)場上傷員的及時有效救治……和死后的遺體安置。明白這一點,楊好就開始在身上找那塊白布,但是沒有找到。
外面沒有,里面應(yīng)該會有吧?楊好費力的解開衣服的扣子……
他身上被張日山脫得就剩下件T恤,哪有扣子?!可張日山穿的是襯衫。
終于解開了那破布衣服,楊好低頭一看,嚇得他一聲慘叫。
視線從內(nèi)袋上的白布移開,楊好被從身上流下去的大量白沙嚇住了,而讓他慘叫出聲的則是白沙流過后……露出來的身軀。
本該是年輕熱血的身體,竟然只有干枯的森森白骨和里面已經(jīng)萎縮風(fēng)干的內(nèi)臟還在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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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好驚醒,看到的就是眼前一顆顏色略深的……emmmmmmm……小點點……
“該叫出聲的應(yīng)該是我吧?”張日山調(diào)笑一句,伸手撥開楊好蹭亂的劉海,有點長了,要給他處理一下才行,張日山想著。
可剛醒來的楊好忽然雙眼漆黑,一路上都一直安分的待在楊好頸側(cè)、化成一個圖騰樣式的黑色的“信”再一次充滿了楊好的雙眼。
不及多說,張日山吻住了楊好的雙唇,吞下了他接下來歇斯底里的叫喊,也順便看到了楊好醒來前的最后一幕。
一個巨大的、迷糊的影像閃過,接著就是一片黑暗,然后大量白色的像頭發(fā)又像藤蔓的東西扭曲著、糾結(jié)著瘋狂的朝他們的所在襲擊過來。張日山看到,那東西的頭分了七個叉,像一只長壞了的手。
九頭蛇柏,那是真正的九頭蛇柏。
張日山默默地想,楊好的“信”……竟然是來自古潼京里最后的記錄。
他是誰?
楊好……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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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