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卷1話2節(jié)

　「什——」

　許久，伊什特萬——乃至西巴他們這群拉庫戰(zhàn)士，都猶如宕機一般，呆立不動無法言語。

　「你說什么——？」?

　傭兵口吃了幾次終于從沙啞的咽喉中擠出了一句話。

　「橫穿？那群怪物？」

　「對?！?/span>

　古音斬釘截鐵。同時以塞姆語向拉庫一行傳達(dá)自己的決斷。

　西巴等人面面相覷，一片驚呼。

　「你在開玩笑吧??？」

　傭兵生氣了。

　「我從來不開玩笑?！?/span>

　「那就是腦子壞了。拿掌管精神的光明與黑暗面的雅努斯那兩張面孔打賭。」

　伊什特萬有氣無力地說。

　「伊什特萬，我們沒時間了！」

　古音稍微提高了音量，同時看向西巴等人。

　「你們是諾斯菲拉斯的居民，史萊姆說起來應(yīng)該就和你們的鄰居一樣。如何，有沒有聽說過，哪種藥草的氣味讓史萊姆感到厭惡，只要涂在身上就能讓它們主動避開的？」

　「哈！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哪有那么爽的事——」

　伊什特萬嘲諷。古音抬手讓他先別鬧。

　西巴看起來在認(rèn)真思考。他回過頭去和同伴們認(rèn)真討論了好一會。然而當(dāng)他回頭重新看向古音時，眼神中充滿了失望。

　「村里的老人們可能會有知道的，力阿多?？墒俏覀?.....」

　「這樣啊。」

　古音看起來并不怎么失望的樣子。此時。

　「請等一下?！?/span>

　西巴身后一位拉庫年輕人小心翼翼、探頭探腦插嘴說道。

　「你是？」

　「我叫薩拉伊，力阿多。雖然我也沒聽說過有那種藥草，不過以前我聽父親的父親說過，諾斯菲拉斯的塞姆族曾經(jīng)能夠飼養(yǎng)、馴服史萊姆、沙蟲、甚至巨蟻獅?？赡苣菚r候有某種魔法能夠隨意指揮它們?！?/span>

　「唔?！?/span>

　古音沉思。雖然這個話題讓人很感興趣，可惜并不能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伊什特萬又在催著問到底說的什么，于是古音把薩拉伊說的話翻譯給他聽。

　「哈——魔法啊！要是我們真的會用魔法，哪還用得著大晚上在這種鬼地方調(diào)教史萊姆？我用魔法直接從那群怪物頭頂飛到對面去不香嗎？」

　伊什特萬一笑置之。

　然而他剛笑一聲，就皺著眉頭看古音。

　「你咋了，古音？」

　「哼哼，你說的辦法，還真是唯一的辦法?！?/span>

　古音淡定地說。伊什特萬的眼睛瞪出圓周率。

　「我的辦法——？」

　「就你剛說的，從怪物們頭頂上飛過去啊?！?/span>

　「你又來逗我了?！?/span>

　傭兵懷疑對方有病，正想繼續(xù)嘮叨，古音抬手示意閉嘴：

　「當(dāng)然，我們不可能原地長出翅膀，像趴耳朵鳥那樣真的飛過去。而且峽谷的寬度有一百勾爾，跳也不可能跳那么遠(yuǎn)。關(guān)鍵是我們的身體不會碰到史萊姆就可以了?！?/span>

　隨后他以伊什特萬聽不懂的塞姆語重復(fù)自己的看法，并向西巴等人作出了一些指示。

　西巴他們歪著小腦袋，認(rèn)認(rèn)真真聽著古音的指示，突然飛速散開撒丫子跑了。

　「喂，喂，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告訴我嘛。有什么妙招??？」

　伊什特萬急不可耐大聲嚷嚷，正好這時有一縷天使之發(fā)輕飄飄糊在他臉上，他一聲驚叫趕緊用手抹掉。

　古音若有所思看著那些蒼白虛幻的怪物。

　「唔，天使之發(fā)啊。說不定它們專門聚集在史萊姆的群體附近，是一種共生關(guān)系。就好像某小魚，專門喜歡聚集在鱷魚附近一樣?！?/span>

　「喂，現(xiàn)在可不是悠悠閑閑搞那些學(xué)術(shù)研究的時候！」

　「別那么著急。雅恩的紡車打算織出什么花紋，現(xiàn)在還沒人說得清呢?！?/span>

　古音回答。

　伊什特萬一時特?zé)?，用那副平時常見的冷淡表情抱著胳膊，盯著豹頭人身的巨大戰(zhàn)士，像個艸淡熊孩子似的擠眉弄眼嘲諷道。

　「我是搞不懂你為什么能那么淡定，簡直好像諾斯菲拉斯是你家客廳似的。誒你還別說，搞不好真是?！?/span>

　古音正想叼他兩句，正好這時候西巴等人扛著一大堆不知道什么東西回來了。

　「有??？」

　「有，力阿多?！?/span>

　只見西巴等人把扛著的事物啌哩咣啷放在古音面前。伊什特萬饒有興致湊過來一看，皺眉問道：

　「這是要干嘛？不就是晶石嗎?！?/span>

　這一帶的巖山已經(jīng)非常靠北，時不時會生長出這種奇妙的細(xì)長而堅硬的半透明晶石板。

　之前古音正是要求拉庫戰(zhàn)士們?nèi)フ疫@種晶石，盡量挑選細(xì)長的多掰幾片來。

　不久，另外幾組拉庫戰(zhàn)士也或扛或抬帶著同樣的晶石陸續(xù)返回。

　「如果能找到又高又結(jié)實的樹木就省事多了。可惜整片諾斯菲拉斯也不可能有一棵樹比塞姆族的個子高?！?/span>

　古音平淡說道，同時拿了片細(xì)長的晶石板，確認(rèn)它的堅固程度。

　「告訴我嘛，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這時候伊什特萬的好奇心已經(jīng)被撩撥得奇癢難耐，那雙充滿童心的黑色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個勁兒盯著古音手里的東西。

　「高蹺。」

　古音固然惜字如金。

　「高蹺？」

　「對。雖然我也沒指望靠這些玩具一樣兒戲的東西能很順利地橫穿過去。這已經(jīng)是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可它畢竟是石頭，太脆了，不能掰那么長。糟糕的是即便只有這么短，它的重量對塞姆來說，想要自由操縱也嫌太重了。可是要讓咱倆去用，它肯定嘎巴一下就斷了?！?/span>

　「高蹺是什么東西??？」

　勃拉基亞人沒顧得上聽古音后面的話，抓住他感興趣的華點高聲嚷嚷。

　「喏，就這樣——」

　古音小心翼翼從石板上掰下一片細(xì)長的石棒，既要保證它有足夠的長度、適宜的重量，但是又要防止太長太薄會碎掉。然后又取來另外掰取的非常短的石片，用塞姆族背負(fù)弓箭的結(jié)實藤條捆綁在石棒上端三分之一處。他那雙蒲扇大手以犯規(guī)般的靈巧動作飛速操作，轉(zhuǎn)眼之間就做好了兩根帶有石片腳踏板的石棒。嗯只不過由于晶石是呈平板狀生長的，所以與其說是棒，不如說是細(xì)長的板子吧。

　古音對各處輕輕晃了幾下，確認(rèn)它足夠結(jié)實，隨后環(huán)視拉庫戰(zhàn)士們，把其中身材最高大的——正好是剛才那位薩拉伊招手叫過去。

　「薩拉伊，你把腳踩在這塊橫板上，試著站在上面。我?guī)湍惴鲋??！?/span>

　「好，力阿多。」

　薩拉伊敏捷地竄了上去，按指示站好了。此時原本矮小的塞姆族人，看起來比握著石棒中間部位站立的古音個子還要高。

　「薩拉伊，你用這棒子走兩步試試？」

　「我試試，力阿多?！?/span>

　忠誠的拉庫戰(zhàn)士沒有多言，當(dāng)古音松手后他便緊緊捏著石棒，輪流抬起腳來，艱難地嘗試移動。

　此時其他拉庫戰(zhàn)士都已經(jīng)理解了古音的意圖，聚集過來強力圍觀。

　似乎薩拉伊的運動神經(jīng)原本就非常發(fā)達(dá)，只有最開始踉蹌著摔下來兩次，然后很快就掌握了訣竅。

　「你覺得能穿越史萊姆嗎？」

　「我試試，力阿多。應(yīng)該能成功，只是這棒子......實在太重了?！?/span>

　薩拉伊落回地上喘了口氣，看起來已經(jīng)很累了，他環(huán)視戰(zhàn)友們，隨后補充：

　「就算我和西巴能成功，個子更小的——像馬諾和卡伊他們，是絕對做不到的?！?/span>

　「我也做不到，薩拉伊。這個伊什特萬也一樣。我們?nèi)绻壬先?，那根棒子就直接斷了?！?/span>

　古音說道。

　「不過沒關(guān)系，我沒打算讓所有人都用這個辦法過去。我們沒那個時間，也沒有那么多材料。只要有一個勇敢的人能成功先過去就可以了?！?/span>

　「然后讓那個人跑去拉庫求救，我們就跟傻×一樣干坐在這兒等人來搭救是嘛？」

　伊什特萬毛病又犯。

　「那不能?！?/span>

　古音非常耐心地向逆子他說明。

　「我還有后手呢?！?/span>

　「哼！是就好了，拿你親爹西列諾斯那顆豹子頭打賭，咱倆比那些猴子可要重不止一倍，能讓我們平安無事到達(dá)對面的招兒，你確定也想好了？」

　「確定有招，不確定平安。」

　「我真是服了你了。估計就算你到了鐸戮本人面前，你也不會服輸，不會放棄吧?！?/span>

　伊什特萬嘴上好像在損人，不過從那雙黑色的丹鳳眼中能看到流露出幾分敬佩幾分感慨。

　「力阿多?！?/span>

　薩拉伊客客氣氣向古音仰望，請示下一步的命令。

　「接下來你可要打一場硬仗了?！?/span>

　古音低頭看向那張小巧的、毛絨絨的、充滿了熱忱的臉。

　「薩拉伊，告訴我。你有沒有勇氣，用這幅高蹺穿過史萊姆峽谷？」

　「有——我有，力阿多！」

　「如果你失去平衡，或者累了腳滑了，再或者那群史萊姆持續(xù)的距離比我們目測的還要遠(yuǎn)，你可就在劫難逃了?！?/span>

　「我——我明白?！?/span>

　薩拉伊身子抖了幾下，但并不是因為害怕。

　「你能否平安無事穿過這個峽谷，關(guān)系到拉庫——不，整個塞姆族的生死存亡。」

　古音平靜說道，同時示意其他人拿來了剛才要求制作的、以藤條接成的一根長長的繩子。這附近的巖山上根本找不到一點像樣的材料，唯有用拉庫戰(zhàn)士們背負(fù)弓箭的藤條、束縛身上毛皮的腰帶等，把用得上的材料全搜刮干凈了，才勉強湊出了兩條繩子。

　「把它纏在腰上拉過去?！?/span>

　古音把那根繩子的一頭穩(wěn)穩(wěn)地捆在薩拉伊細(xì)小的腰肢上，輕聲吩咐。

　「我去了，力阿多。」

　「好。嗯，腳也稍微綁一下吧，這樣就不怕腳滑了。然后——」

　思索片刻后：

　「帶一根火把。萬一你摔倒了，運氣好的話還能用火把趕一下圍過來的史萊姆，只是不知道能撐多久。」

　「不要緊的，力阿多?！?/span>

　薩拉伊齜牙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補充道。

　「我失手了，還有西巴呢。」

　古音默然點頭，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小肩膀。

　薩拉伊做好了出發(fā)的準(zhǔn)備。那看起來真是一位奇妙的敢死隊員。

　為了盡量減輕重量，他留下了弓箭、石斧、脫掉了大部分衣物，腰間捆著臨時制作的繩子，兩腳捆在腳踏板上，連同整幅高蹺被古音拿在手里，石棒上端捆了一根火把。再次俯視看了一眼古音和朋友們，薩拉伊咧嘴一笑，示意可以出發(fā)了。

　「好，你們在這兒等著。我把薩拉伊盡量送到近一點的地方，好讓他省點力氣?！?/span>

　古音向拉庫戰(zhàn)士們作出指示后，把薩拉伊連同石棒輕飄飄舉了起來，小心翼翼用右手摟住，一邊注意腳下地形，一邊向史萊姆聚集的谷底走去。

　可以想象即便古音制止，這時候也很難有人能待得住吧。西巴、伊什特萬、約一半拉庫戰(zhàn)士跟在古音背后走了好遠(yuǎn)一段路，一直跟到拐角的位置，探頭探腦地張望。

　古音愈發(fā)謹(jǐn)慎，放下薩拉伊后，瞇起眼睛觀察史萊姆的動靜。

　那群不定型的瘆人怪獸似乎永遠(yuǎn)不會停止那海浪般的蠕動。它們似乎連一刻也不可能保持某個固定的形狀，每當(dāng)有風(fēng)吹來，就如水面隨之泛起微波一般，它們的形狀就會發(fā)生拉伸，隨即馬上又互相融合。

　如果仔細(xì)凝望，還能發(fā)現(xiàn)那些藍(lán)白交映的下流果凍，也不見得真的一整坨都是同樣的物質(zhì)，其中包含了疑似極其原始的感覺器官的球狀部位，另外個體的外側(cè)也存在比透明度極高的本體顏色更濃稠的白色觸手狀部位。

　它們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隱約察覺到了峽谷有入侵者，片刻不停持續(xù)著那顫顫巍巍、噗喲噗喲的蠕動，同時那汪洋般的整體猶如被永不平息的瘋狂饑餓所折磨般，不斷重復(fù)著拉伸、收縮。

　薩拉伊眺望那片自己即將跨越的有生命的污穢汪洋，表情毫無懼色。他操縱著石棒，仔細(xì)確認(rèn)其狀態(tài)。

　「加油，走過去?！?/span>

　古音言簡意駭。

　「好，力阿多?！?/span>

　薩拉伊也言簡意駭，隨后輕松操縱著那幅石高蹺，向著鋪滿史萊姆的谷底走去。

　不知何時，西巴來到了古音背后，小臉上充滿了緊張。

　「離史萊姆這么近，太危險了，力阿多?！?/span>

　那只毛絨絨的小手在拽古音。

　「唔——啊，沒事。」

　古音稍微退了幾步，但并沒有退回相對安全的紅色巖石那處拐角。此時那塊巖石后還有幾個圓溜溜的小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探頭探腦地張望。

　周遭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一片昏暗中，那些藍(lán)白色的不斷蠕動的史萊姆越發(fā)顯眼。史萊姆原本是具有微弱的發(fā)光能力的，只不過之前襲擊伊什特萬的那只史萊姆卻是完全融入了黑暗，可能是因為它們同時具有變態(tài)擬態(tài)變色的能力。

　「危險啊。」

　西巴再次拽古音的胳膊。

　古音不動。豹子頭面無表情，一直默默守望著薩拉伊。

　此時的薩拉伊，看起來就像一艘脆弱的小舢板，飄搖在藍(lán)白色的光之海。薩拉伊的火把在黑暗中閃爍，如同東方天空那顆為人們引導(dǎo)方向的拂曉之星高懸海上。薩拉伊非常謹(jǐn)慎，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仔細(xì)確認(rèn)了腳底傳來的觸感，才會邁出下一步，就這樣逐漸穿過史萊姆的集群。

　薩拉伊的腳大約懸空在史萊姆上方2米高度。每當(dāng)石棒戳向它們，那個位置的史萊姆似乎是為了想確認(rèn)什么東西刺激了自己，紛紛沿著石棒向上攀爬。

　幸運的是史萊姆沒有粘性，當(dāng)薩拉伊邁出下一步，抬起那根石棒的時候，史萊姆并不會死死抱著石棒，只是靜靜回歸到自己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永恒的蠕動中。

　雖然無法責(zé)怪他，但薩拉伊前進(jìn)的方式，實在是緩慢到令人百爪撓心，乃至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他這輩子都無法通過這片史萊姆之海了。（唉）

　守望他的同伴們突然響起一片低聲慘呼。薩拉伊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啊?。　?/span>

　連伊什特萬也嚇得叫了一聲。但薩拉伊最終努力保持住了平衡。

　「力阿多?！?/span>

　西巴輕輕湊過來，在古音耳邊輕聲說。

　「力阿多，我也去練習(xí)?！?/span>

　「好的，拜托了?！?/span>

　古音簡短回應(yīng)，說話時眼睛也一直緊緊跟隨著薩拉伊逐漸遠(yuǎn)去的身影，沒有離開半寸。

　恐怕只有古音這樣眼神極其犀利的人才能察覺。薩拉伊表面看起來很淡定，但是他那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皮膚之下，肌肉由于繃得太緊而微微顫動，捏著石棒的雙拳更是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量。

　「希望薩拉伊能夠成功，就不用你冒險了?！?/span>

　古音呢喃道。隨著薩拉伊向前一步一步越走越遠(yuǎn)，纏在他腰間的藤條繩子也逐漸被拉起，而古音則不斷把剩余的繩子向前送出。然而實際上西巴早已退下，忠誠地執(zhí)行古音的指示去了，并沒有任何人聽見他的呢喃。

　（——如果第二次嘗試仍然失敗，我們就完了。雖然晶石從周圍還能采到，但是做繩子的材料已經(jīng)不夠了，火把也只剩下幾根而已。就算把弓弦也拆了，也不一定能湊齊第三根繩子了......）

　即便沒有任何人聽到，古音也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他仍然佇立在那里不動如山，面無表情，看起來自信十足，仿佛仍然成竹在胸，默默地繼續(xù)守望薩拉伊的冒險。

　「踏馬的——怎么還沒過去啊。這群遭雷劈的史萊姆，到底有多大一片啊？」

　伊什特萬在背后叫喚。古音看了眼手中的繩子。這條繩子也是那么兒戲，一點都不比高蹺靠譜。偏偏它猶如一條唯一的生命線，連接著古音的手和薩拉伊的身體。隨著繩子被不斷送出，如果史萊姆的群落再延伸五十勾爾，眼看繩子就不夠長了。如果這條繩子無法被拉到對面，那古音的計劃根本無從談起。

　正當(dāng)古音將各種擔(dān)憂和不祥的預(yù)感拋諸腦后、重新抬起那顆豹子頭的時候。

　「看到頭了！能過去！」

　遠(yuǎn)處傳來薩拉伊狂喜的呼喊。

　「古音！」

　「力阿多！」

　身后的伊什特萬和拉庫戰(zhàn)士們也發(fā)出了歡呼。

　古音微微欠身，試圖看清那片史萊姆之海的對面，一聲低吼：

　「成功了嗎——薩拉伊！」

　手中的繩子已經(jīng)繃緊到極限了。峽谷在穿越一半距離的地方稍微開始拐彎，不久之前薩拉伊的身影和他的火把發(fā)出的亮光都已經(jīng)沒人能看見了。

　現(xiàn)在只有古音手中這條繩子，是他們和薩拉伊之間唯一的羈絆。

　「薩拉伊！不要大意，直到最后一刻！」

　古音加大音量進(jìn)行提醒，然而話音未落！

　「嘎?。　?/span>

　突然，薩拉伊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是臨死前最后的吶喊，仿佛被一只大手突然掐斷般戛然而止！

　「薩拉伊！」

　古音不禁大吼。他手中那根原本緊繃的繩子，頹然落下。

　薩拉伊，摔倒了。

3卷1話2節(ji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