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之行

第一天

???????? 一輛有一些老舊樸素的小轎車上，三個男人一邊開車，一邊攀談著。

?????? “真是該死啊，這么冷個天。”金發(fā)碧眼的中年男人搓著通紅的大手，用力抻著自己凍得發(fā)麻的腿腳：“骨痛病可千萬不要找上我。阿門?！?/span>

?????? “起碼沒下雪呢。你沒去過德萊爾郡？我在那里看過病人。哦，那里的寒風(fēng)卷著雪和雹子，能把你的耳朵生生凍成冰塊，再一下子打碎成冰末子?！鳖^發(fā)有些發(fā)白的老紳士接過了話茬，臉上有些揶揄之色：“別讓你的學(xué)生瞧不起你啊，你看看小迪克，開了那么久的車了，一點也不喊累喊冷?！?/span>

?????? 中年男人緊了緊大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似乎是感覺暖和了些，滿意地笑了：“年輕人嘛，有活力是很應(yīng)當(dāng)?shù)摹！?/span>

?????? 正在開車的迪克學(xué)徒，一個黑發(fā)黑瞳的年輕人加入了談話：“老師，您之前見過海爾茂公爵嗎？”中年男人緩緩閉上眼睛：“見過。說起來，我還和他頗有淵源。我的老師，曾經(jīng)為他的父親看過病，所以他的婚禮還邀請我們參加了。他啊，是一個相當(dāng)有禮貌的紳士。他的妻子也是很善良可愛的女士。主啊，請助我讓這個可愛的家庭恢復(fù)正常吧。”

?????? “娜拉夫人，她的病癥是什么？”

?????? “最開始是有些憂郁，惡心，請了醫(yī)生后說是有點…..產(chǎn)后抑郁。過了一陣子，她的病情就有所好轉(zhuǎn)。但你看，沒過幾年，病情就突然惡化成這個樣子，嚴(yán)重的幻覺，躁狂，暴力傾向，屬實是讓人覺得古怪。我不是沒有見過娜拉女士，但越是想起他們美好的婚姻，越是為她感到心痛。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家庭？”說著，他還吸了吸有些發(fā)紅的鼻子。

?????? 車廂里一時陷入了沉寂。兩名醫(yī)生，一名未來的醫(yī)生，都清楚地知道一點：他們此去，只有很小的幾率拉回一個已經(jīng)患上如此嚴(yán)重精神病的患者。據(jù)公爵寄來的信件說，娜拉夫人幾乎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任何人，和野獸沒有什么區(qū)別了。是的，即使中年人是鼎鼎有名的法爾克·布朗先生，全國聞名的心理醫(yī)生，心理學(xué)專家；即使老紳士是愛德華·霍爾，全國最為出色的藥劑師，即使邀請他們此去治療的是堂堂公爵，家財萬貫，不計代價地聘請三人，他們?nèi)匀磺宄晒茁士梢苑Q得上是渺茫。

?????? 原本海爾茂公爵打算帶著他的夫人離開古堡，到城市里來接受治療，卻發(fā)現(xiàn)以她妻子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支撐不了這樣寒風(fēng)凜冽的長途旅行。于是他憑借著自己與布朗先生的關(guān)系，決意用高額酬金寫信聘請兩位世界聞名的大醫(yī)生，請他們救救自己的妻子。

?????? 于是，三個心懷仁德的紳士就踏上了這趟旅程，看著那封信上依稀可見的淚痕，他們毅然決然地出發(fā)了，挽救那個可愛的夫人，更是挽救這個年輕幸福的家庭。

?????? 安靜的車廂里，霍爾先生正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突然驚覺過來：“小迪克！快注意些，是暴風(fēng)雪！”看著天空中越發(fā)聚集的大雪，他的神情愈發(fā)嚴(yán)肅：“迪克！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海爾茂公爵的城堡！”迪克緊張地握緊了方向盤，防止這輛車在濕滑的山路上翻倒或者偏離出去?！耙粋€多小時！”他瞥了眼地圖，匆忙一拐彎，可憐的老霍爾，他的身體被狠狠甩在了布朗先生的身上。好在布朗的身材圓滾滾的，也沒把老霍爾撞出什么事。

?????? 老霍爾顯然已經(jīng)不在乎這種小問題了：“快開！”布朗先生醒轉(zhuǎn)過來，看著天空白茫茫一片的雪花，顯是有些緊張：“該死的，這鬼天氣！”

?????? 果然，不出一個小時，汽車拋錨了。厚實的雪花推擠而成的雪層幾乎高過了輪胎，小轎車在這樣的地方寸步難行?；魻柲樕幊恋乜粗炜找廊谎笱鬄h下的雪花：“這樣的雪，想融到讓咱們車開過去的程度，起碼也得兩天?！闭f罷，他看看車后備箱：“我們儲存的食物，只夠我們吃一天了?！贝蜷_引擎蓋，他檢查了一下油量，咂咂嘴：“所剩無幾。”

?????? 回到車上，他麻利地收拾起了東西：“先生們，咱們走！”

?????? 布朗先生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提起了自己的行李。迪克有些慌張，但也有樣學(xué)樣地背起了自己重要的東西。就這樣，三個人在一片靜默中離開了他們有些破舊的老爺車。

?????? 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三個小黑點緩緩地移動。

????????在他們的前方不遠(yuǎn)處，一座古老的城堡靜靜屹立著。城堡有些稀奇的形狀就似是一只巨蛇的頭顱。巨蛇伸長了舌頭，延伸的淡紅色小道直通莊園的門口。在舌頭上，傭人默默地清掃著怎么也掃不完的積雪。在巨蛇眼睛處，那是一扇緊閉的窗戶。海爾茂公爵站在窗邊，眼神冷漠地注視著那三個黑點。轉(zhuǎn)身離開窗邊，他輕輕地拉上了窗簾。

????????邁步到一間小房間前面，透過門上的玻璃，他溫柔地與滿臉驚恐的女人對視著：“娜拉，我的寶貝。我們的城堡，有客人到訪了唷？你的病，一定會被治好的。”

????????他的笑容輕松爽朗：

????????“一定?！?/span>